回来后徐珽川又有新工作, 横渔却想在家休整几天, 之前玩得太疯了,学习进度也落下了不少, 打算好好补补。
这天刚翻开书, 还没看几行字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横渔下楼开门, 发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她警惕道:“你找谁?”
妇人没应声, 冷着面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拿目光略带挑剔地在她身上扫了一遍,“你住在这?”
原本常妙是来看看儿子在不在家, 打算问问那个和他一起上新闻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再好好劝劝, 依照他的条件, 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温柔乖顺的女孩。
“你找谁?”再不说横渔就打算关门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要知道吗?”横渔奇怪地问, 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超有耐心的。
“哼, 没大没小,你可知道我是珽川的母亲!”
原来是珽川的妈妈,看着不太像,而且好像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哦,你好, 可是珽川现在不在家哦。”
常妙冷着面色劲自走了进去,视线打量着屋内四周,这么好的房子,儿子也有钱有事业,也难怪这些女人迫不及待要缠上来。
“珽川真的不在家,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好吧?还是你要在这里等他,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坐了。”横渔说完转身便要上楼去。
常妙将包用力往茶几上一放,发出一阵响亮的碰撞声,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女人也太没有礼数了,竟然要扔下她一个长辈在这边干坐,自己去做别的事情?连杯茶也不知道倒。
这女人是不是知道她和儿子的关系不好,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可就算再不好,她也是珽川的生母!还有没有点长幼尊卑了!
横渔听见声响,疑惑回头,指着茶几道:“你小心一点哦,别把家里的桌子砸坏了,珽川会生气的!”
常妙听了气得七窍生烟,“你懂不懂礼数,长辈还在这呢!”
她也不打算坐,拿起包就往外走,似是有些厌恶地回头吩咐,“你跟我出来。”
横渔莫名其妙,不过还蛮好奇她到底要干什么,怎么一来就看自己不顺眼,真是一点也不可亲。
两人一起在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坐下,常妙开门见山地问:“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没工作。”
常妙面露鄙视,“家里呢,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怎么还问到她父母了,她父母早在八百年前,不对,一千多年前就不在了,她自己甚至都没见过,横渔奇怪地看了一眼对方,如实回答,“他们很早就不在了。”
对方闻言竟是嗤笑一声,然后横渔就听她总结了一番,“你一个无父无母又没工作的孤儿,你自己觉得你配得上我儿子吗?”
这样自惭形秽的身世,如果真的爱他,有点自知之明就知道自己应该躲得远远的。
“配的上啊。”他们是好朋友来着。
常妙:“……”
她好像有点低估了对方的厚脸皮程度,或者说为了钱别的都不在乎了吧。
“面对你这样的女孩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了,我直接说了吧。”常妙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来,“这里有十万块钱,你拿了钱就给我乖乖地离开珽川,以后再也不许出现在他面前。”
“你跟他在一起也不光真的是因为喜欢他吧,他的财产你就别盘算了,我这笔钱你也别嫌少,反正也不是你该得的,最好乖乖拿了钱就走人!”
面对她推过去的支票,常妙见对方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羞愤和不甘,反倒面色平和,很是淡定,果然有些手段,难怪连珽川都被她迷住了,这么快就让人搬到家里来住着。
横渔恍然大悟,终于搞明白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了,原来又是想拿钱让她离开谁的操作呀,果然是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这要是换做一千多年前,面对这种情况,她只有被人悄悄处置了的结果,而现在,居然还能得到一大笔钱!
不过……
她和珽川是好朋友,怎么可以才给十万,人家林小姐请人帮忙就大方多了,她和那个谁根本不认识就给了十万,珽川肯定不止这个数才是,回头被珽川知道了说不定要生一回气,帮这个忙可没有上次那么简单的哇。
“我和珽川关系很好的。”她暗示了一番。
“呵!”常妙嗤笑一声,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说,到底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我儿子?”
横渔也不知道开个什么价合适,而且不能她自己开口,只能用眼睛默默注视着对方,看在这个人是珽川妈妈的份上,到时候分回一半给他就是了,不过这样她得多拿点。
“五十万?”
横渔:“……”
“一百万?”
横渔:“……”
“口气还不小啊?”常妙犹豫了一会,“三百万,不能再多了,做人要学会知足!”
再不肯,她就干脆换别的方式了!
常妙是个注重利益的人,如果不是怕儿子以后知道这事更与她生分,她才不花这笔冤枉钱,索性等和关氏集团的合作成了,利润也远远不仅三百万,要是再顺利一点,让关家小姐成了自己的儿媳妇,这点钱就当是施舍给乞丐了。
她重新拿了张支票填好数额,“拿了这个钱,你就给我走得远远的,听到没有?”
之后她要花更多的心思和精力给珽川和关盼盼牵线搭桥,这种时候不能惹出别的麻烦。
横渔伸手接过支票,像是谈成了一笔大买卖一样,轻快吐出两个字,“好的。”
常妙见状一阵错愕,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就算一开始都是为了钱,可她儿子也不至于这么没魅力吧,分手的时候有必要这么轻松愉快吗?
横渔收好支票,望着对面那张脸,想了想还是好心多说了一句,“我观你泪堂处有杂纹且比较严重,和子女之间关系应该不好吧?”
“奸门向下凹陷,显示你和自己伴侣的感情也不是很好,应该经常会争吵,而且多是与钱有关,再来你下巴还无肉,性格多半总是阴晴不定,还十分自私,有点好事。”
横渔就像没看见对方逐渐铁青的脸色,最后总结道:“这些都不是好现象哦,很有可能会造成你晚年凄惨,孤苦无依,人财两空。”
可能觉得自己说得太直白了,最后她微微一笑,“当然啦,这些不是百分百准确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啦,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多做善事,少发脾气,最后祝你晚年幸福哦。”
横渔笑眯眯地出了咖啡厅,常妙却被她说得脸色青了又紫,红了又蓝,总之十分精彩,可偏偏又令人心惊,因为好多都被人说中了!
她和唯一的儿子关系不好是事实,和丈夫周旌经常因为公司各种事情争吵也是事实,和有利益冲突的继子关系不好更是事实,不然她也不会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常妙不知道是这个女人心机太深,早早就调查清楚了珽川的一切包括他身边的人,还是真的看出了点什么,如果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那她这一辈子的辛苦谋划又算什么?!
不行,她一定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要好好把握这次和关氏集团的合作机会,争取在公司给自己谋求到最大的利益,这样一来就算丈夫有二心她也不用担心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唯有钱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还要多亏了她的好儿子,上次无意间得知原来关氏集团的大小姐关盼盼竟然是珽川的忠实粉丝,知道她是偶像的亲生母亲后多番表达善意,一心追星的年轻小姑娘还不容易哄,她不过几句话,对方就说要帮忙牵线促成两家的公司合作。
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关总裁最疼爱他这个小女儿了。
常妙受到冲击的心情,因为想到这里,很快又恢复了原样,甚至还有些得意,她的晚年才不会凄惨无助呢。
第29章
横渔回去后给夏宏打了个电话, 让他来帮忙收拾东西。
“师祖,又出去旅行吗?”
不知道这次师祖想去哪,如果是出国就更好了, 他还没出国玩过呢, 因为穷。
“我回太和观住一阵子。”
夏宏惊讶:“怎么突然要回去住?”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师祖的面色,试探着问, “你和徐先生吵架了?”
可也不对啊, 即便是吵架, 依照师祖这理直气壮又厚脸皮的个性, 也不会自己乖乖收拾包袱走人的。
“你怎么那么啰嗦,赶紧干你的活。”
横渔翘着二郎腿在一旁指挥, 见夏宏没多久便拖着大箱小包下来,质疑道:“这么快就收齐了?”
“齐了。”
他没想到, 师祖在这里短短时间内居然置办了这么多东西,光是衣服就装了整整三大行李箱, 徐先生真是个好人。
“去把冰箱的那串葡萄拿上, 还有蛋糕,顺便再拿两盒牛奶。”
“……这些也要带吗?”
这是打算把徐先生的冰箱收刮空了再走吗?
“叫你拿就拿, 废话这么多!”
这么多东西, 夏宏觉得需要叫个搬家公司帮忙才行,然而横渔知道之后,“那就顺便把床都搬过去吧,我有点认床。”
夏宏:“……”
师祖这不是打算把冰箱收刮空,是连屋子都想给人搬空吧?
***
徐珽川在拍戏间隙接到常妙的电话, 二人极少见面,他更是从未主动联系过她,通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因为觉得没必要,失望的次数多了就不想在乎了。
“珽川,是我,妈妈。”常妙的语气透着温柔和小心翼翼。
他眉头一皱,语气冷淡,“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久没有见你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那边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有时间我们见个面好吗?”
“没必要,我很好,也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没什么我就挂了。”
没等对方回应,他就把电话按断了。
妈妈?她也敢这样自称,从他一岁起便离开的人有资格吗?
常妙和徐父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那时候她觉得徐父高大俊朗,身家背景也好,根正苗红的红二代,他本人也在部队任职,前景一片光明。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次出任务他不仅受伤回来,还带回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说以后他就是徐家的长子。
常妙自己能生孩子,怎么可能平白让别人的孩子占了这个名头,将来家里的财产还不得和别人分一半,她当时就不答应。
可这孩子是徐父战友兼好朋友的孩子,战友在作战中已经牺牲了,临别前就放心不下孩子,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孩子托付给他,他也不能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成为孤儿,孤苦无依,便坚持养在了家中,而这个孩子就是徐珽彦。
常妙虽反对但也无可奈何,只是看那孩子总是不顺眼,经常没有好脸色,渐渐地就与徐父生了嫌隙,而徐父在那次作战中受伤后身体有些不好,便从部队退了下来,改做一些轻松的文职,如此一来前途自然不如从前。
两人的嫌隙日渐扩大,不过两年婚姻便走到了尽头。
徐父虽然对常妙很失望,觉得她心胸狭窄,自私自利的本性也因时间慢慢暴露出来,但好歹夫妻一场,离婚的时候也没亏待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这么狠心,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连亲生儿子也不闻不问。
后来徐父和第二任妻子孟淑慧结婚,徐家才又算完整了,而孟淑慧也没令人失望,将两个孩子都照顾得好好的。
谁知几年后,常妙突然出现了,还拉着徐珽川告诉他自己才是他的亲生母亲,把才六岁的孩子吓了一跳,徐父非常气愤,从此之后都不让她多见孩子。
但常妙偶尔还是会偷偷摸摸去见徐珽川,虽然有时候会对他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她也很温柔,对他也不错,于是便没把这事告诉家里的父母。
然而常妙便误会了,觉得孩子还是亲近她的,担心以后见不到她都没有告诉家里她来找他的事情,之后更是寻着机会便来孩子跟前露脸,时常嘱咐他,自己才是他最亲的人。
徐珽川渐渐长大后才明白,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根本不是因为爱他,一切都只是为了她自己,企图通过他从徐家获得利益。
……
往事浮上心头,但徐珽川也没有多心烦,大概是真的不在乎了,又或者他天生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不过一会便收拾好心情重新开始工作。
收工回家的路上,秦深在一旁嘟囔,“奇怪,今天师祖怎么这么安静。”
徐珽川这才反映过来,难怪他今天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是这么回事。
“川哥,那还要不要给师祖带夜宵?”
以往十天里有八天,夜宵肯定是少不了的,今天没喊也不知道要不要带。
“我想吃点。”
秦深应了声,意思就是给带呗。
然而两人回到家门口,发现一片安静,秦深狐疑地看向川哥,眼神里写满了:不会又在搞什么惊喜吧?
可这一回他们猜错了,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屋内一片寂静,“师祖?”
没人应声。
“莫非是睡着了?”
秦深不可能自己上去敲横渔的房间门,说这话是暗示徐珽川上去看看。
“是睡觉了吗?今天这么早?”
可是不应该啊,就算睡着了,闻着这夜宵的香味也该醒了吧,秦深纳闷了一会,之后注意到川哥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川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徐珽川抿了抿唇,“她不在,东西也不见了。”
“啊……?”师祖离家出走了?
“你给夏宏打个电话问问。”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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