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这篇文离历劫还有多远……
第27章 布星台
宁云把一截木头变成与自己身形一样大小,摆在床上,盖上被子。
“锦觅,要是长芳主来了,你帮我掩护一下嘛!”宁云讨好的对锦觅笑笑,商量道。
“好吧!”锦觅想了想,眼珠一转,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笑起来,“嘿嘿,我想起来了,上次你还跟长芳主说你喜欢夜神大殿,你是不是想单独和大殿下出去约会,然后灵修啊?”
润玉虽在屋外,但这样一点距离,自然将屋中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待听到锦觅说“你跟长芳主说你喜欢夜神大殿”,不由呼吸一滞。
心底不可遏制涌出的喜悦几乎将他没顶,他想冲进去问一句,这句话可是当真的?又或者,她的喜欢可是他所想要的喜欢?
她一向潇洒坦荡,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所以,她是真的喜欢他……
润玉只觉得整颗心仿佛飘于半空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
如今便是知道宁云的心情又能如何,禁忌之情,天道不容,灰飞烟灭。
最终,他也只是定在了原地,收紧手指,克制了自己。
他想,再等一等,再确定那件事的真假,如果…如果宁云真的是他的异母的妹妹,那么他会好好的保护她,做兄长和好友该做的事情,然后守好她的身世的秘密,无论如何不能将她拖入天界那个泥潭死水之中。
如果…如果她并不是父帝的女儿,那么——
那么——他也许可以期待一个有她的未来……
他们可以一起看书,可以一起研究她喜欢的药理,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他都可以陪她一起,等到旭凤继位,他就卸下夜神之职,陪她出去游历,看遍六界的风光…
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什么乱七八糟,”宁云摇摇头,她是熟悉锦觅说话方式了,也不想开始听到锦觅说“灵修”的时候,那样不淡定,哼了一声,“我可告诉你啊,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老是灵修灵修的,要被打的,知道吗?”
“狐狸仙就这样说的呀。”锦觅莫名。
“你别看狐狸仙,看着年轻,其实很老了,而且他还是天帝的弟弟,没人敢打他,就比如说,你要是学长芳主说话,那肯定是要被教训的对不对?但是长芳主要是训斥你,你不得老实听着啊?”
“狐狸仙?长芳主?”锦觅侧头,目光迷离。
宁云与她一同长大,晓得她已经被搞糊涂了,不过她也晓得自己比喻似乎不太恰当,只是,月下仙人这种品种,别说花界的,就是天界也是独一份的,找个类比对象都找不着。
不过啊,说起来锦觅别的都很聪明,就这人情世故上,简直就像没开窍,不,简直就是少了一窍,莫不是那心里长的东西,真把她心窍给糊住了吧。
“总之,我可提醒你了,这话就是不能在外面随便说的,至少你得有旭凤那水平的本事,否则哪天被打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宁云整理床铺尽量摆得像点,虽说能在天亮的时候回来,不过准备还是要做好的。
大家都晓得,她一向睡得死,所以只要样子装像了,长芳主多半不会真的掀了被子看。
“行了,行了,放心交给我吧,”锦觅笑出两个酒窝,拍拍她的肩膀,“你和夜神大殿约会去吧!”
“别胡说。”宁云轻声回了一句,快步出去了。
润玉还站在院子中央,此时正随意的逗着魇兽,一举一动,风姿优雅,月舒风淡。
见她出来,便欣然一笑,“我们走吧?”
布星台是一座延伸出陆地的石台,地面上不知用什么,刻满了繁复层叠的法阵,向外延伸出去,延伸入无边的虚空之中,仿佛没有前路,又仿佛有无限的可能。
着青衣的仙子迎上来,先是对宁云旁边的润玉低首一礼:“殿下。”
然后看向旁边的宁云,“这位仙上好。”
“你好,”宁云友好的笑了笑,摆摆手,“不过,你太客气了,我可不算什么仙上,不过是花界的一介精灵,这位仙子要是不嫌弃,我们平辈论称吧,我叫宁云,叫我名字就行了。”
“宁云仙子好,我叫邝露。”邝露舒展眉眼,微笑起来,显得温婉可亲。
“啊,”宁云见她一笑,便是惊讶,“难怪刚才见你容色有些眼熟,你莫不是那一年到璇玑宫去征兵的那个小天兵吧!”
实在长得有几分相似锦觅,便让宁云将她记住了。
“宁云仙子,当年也在场吗?”邝露露出疑惑的表情。
“毕竟是一百年的事了,”宁云笑了笑道,“当初我着男装打扮,与邝露仙子不过打过一个照面而已,邝露仙子不记得也不奇怪。”
邝露凝视了宁云一眼,低下头掩饰了面上似悲似喜的复杂表情,“原来那一日邝露所见便是仙子。”原来她从来是来晚的一个。
润玉将手背于身后,声音虽然依然轻柔却带出说不出的清冷,“邝露,此处不必伺候,你回去吧,明日准你一日假,且回去休息。”
“是。”邝露埋下头,恭谨的回答,倒退着走了几步,方才转身离开。
宁云望向邝露离开的背影,心情有些纷乱。
她几乎没有见过润玉在人前的样子,但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宁云仙子?”润玉见宁云还看向邝露的方向,疑惑的出声道,“邝露有什么不妥吗?”
宁云抬眼看他,此时的润玉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了,眼中的细碎的星辰的光芒,既明亮又毫不灼人。
“不是,我只是觉得,没想到又在见到当年的小天兵,”她笑了笑,“而且,原来她还是个温柔漂亮的姑娘,真是奇妙,也没想到,温润如玉的大殿下,还是很威严的嘛。”
“咳,”润玉略不自在的侧头,白玉的耳朵尖一点红润,却很是显眼。
宁云转过身去,面向布星台外的无限空间,放开灵力护体,张开双臂感受风自虚空中吹来,扬起长发与衣带,裙角飘扬发出烈烈的响。
只觉心胸开阔,万事不萦。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实在快哉!没想到布星台是这样一个妙处啊!”宁云笑着转了一圈又一圈,放声吟诵。
层层叠叠的轻云纱的裙摆,随着她的旋转飞舞,纵使九天玄女曼妙的舞姿却不如她的清雅灵动,如花的笑靥绽放在无垠的夜色之下。
润玉看向她,心中却一点点柔软温暖下来。
随着她的话语和身影,这座布星台在他的眼前变得如此的不同。
“境随心转”原来是真的,“静夜沉沉,冷浸溶溶月”与“中秋佳月最端圆”具是一样景色,然而心境不同,景色有异。
真的,有什么不同了。
从今以往,即使是他独自布星的时候,也有“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能伴他左右。
不过——
宁云正在感叹,一袭白色的重锦披风落在了她的肩头上,她侧过头去,正看见润玉不赞同的表情:“仙子风寒刚好,怎可如此随意。”
宁云自觉不占理,退了一步,自己把披风裹好,“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我觉得这布星台,比之天河更有一种洪荒的古朴,天地开阔之感。天河美则美矣,尚嫌太满,反不如这布星台留白之处,正好让夜神殿下随意涂抹啊!”
润玉晓得她是怕他再唠叨她,故意讨好,却还是不由得微笑愉悦起来,他随手变出一只白瓷杯盏,递给宁云,“此是星辉凝露,性属温平,宁云仙子饮了暖一暖身子吧。”
宁云捧起茶杯,触手温暖,再一看,杯盏所承的星辰凝露,清澈的水液中闪着星光点点,的确漂亮,但她也毕竟识货,当即推却,“这怎么使得,这东西收集起来多费工夫的。”
“我司夜收集星辰宁露不过顺手而为,不过星辰宁露温补而不火燥,确适合宁云仙子,若是于仙子的仙体略有好处,便不能算浪费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布星了,仙子还要看吗?”
“殿下一片赤诚相待,倒是宁云拘泥了。”宁云扬起一个微笑,心里有些东西蔓延开来,她一时不能分辨这从来没有的感觉是什么,“能交到殿下这样的朋友,宁云…实在是,三生有幸。”
润玉垂眸,微微一笑,转身走向布星台中间,白衣清扬,仙姿绰约,仿佛随时能乘风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最早是想给润玉写个正常恋爱来着,就是会吵架的那种,结果发现以润玉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吵不起来……而且女主角越来越不能搞事了……感觉什么时候得重新起个名字……
第28章 没有什么是读书不能解决的问题
润玉迎着苍穹而立,天上莹莹的星辰随着他的指尖的挥动,布列开来。
宁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润玉此刻的背影如此孤单,仿佛整个星空寂静无声,只余下他一个。
她忍不住开口,打破他的孤独,“殿下…”
“什么事,宁云仙子?”润玉侧过头来看她,温柔而平和,眼中无限的夜空,闪烁着点点星光。
“润玉殿下,有把星辰布错过吗?”宁云歪歪头问。
润玉莞尔一笑,回过身来,“当然有,人间的帝王还曾为此下过罪己诏,”他轻轻一叹,“不过大多时候纵使略有变化,也无人在意。”
“那会造成什么影响吗?”宁云好奇道。
“自然,”润玉颔首解释道,“天象星辰排列变换有其规律,总会有一些影响,只是大多影响轻微,不为人察觉罢了。”
宁云眼睛亮亮的看向他,“能给我讲一讲吗?”
润玉似被目光所灼,微微垂眸,浅笑答应道:“好。”
******
润玉望着宁云睡颜,刚才在布星台,宁云聊着天睡着了。宁云跟着太上老君学习炼丹术,熟悉各种药理,但她不知道最好的催眠的药物乃是魇兽的角,一点点的粉末,就是上神也能仿佛自然的睡着,并且无色无味,毫无痕迹。
星辉凝露的确对她的仙体有好处,只是他在那杯星辉凝露里,加入了一点魇兽的角上挫下来的粉末而已。
自天庭成立后,序伦理,明道德,出身的孩子身份不明的情况便很少见了,纵使一时不知,稍探元灵便能辨明分晓。
然而上古洪荒时期,诸神天生天养,百无禁忌,却又重子嗣血脉承续,便有一种灵术能分辨二人是否有血脉关系。
润玉曾在省经阁读过,只是当时没有多加注意,直到旭凤告诉他锦觅与宁云身份之后,他便想起这条记载,在省经阁找了几日,方才找到,而且此术并不精深,所需不过是测试者的一滴精血。
他本可以将此事前因后果都告诉她,以宁云对他的信任,自然不会吝惜一滴血,然而又何必让她为这件事忧心。
宁云侧卧在床榻上睡得很熟,总是神采奕奕的双眸闭紧后,显出清冷的弧度,纤长的睫毛如同飞惓的蝶,平静的栖息,略淡的唇如同雨水湿润的杏花,淡薄而轻软,一头秀发铺陈在榻上,若水中的荇藻。
清醒的时候,少女总是生机勃勃,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总是灵动非常,睡着之后,才让人察觉她的身形瘦削娇小,纤弱无骨,淡□□致,她的呼吸极轻,气息若无,如同白玉雕刻的美人,衬以一头乌黑的秀发,有一种惊人却脆弱的美。
润玉小心的去执宁云的右手,才碰到手背便是一惊,他没想到这只手竟如此冰凉,仿佛毫无生命的玉石,润玉看了看宁云的神色,到底运起灵力将一点温热的水汽注入她的灵脉之中,想来宁云也觉得冷,下意识的将作为热源的润玉的手往怀中搂去,脸颊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
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由得满脸通红,轻柔的气息洒在手臂上,更让他觉得心尖一颤。然而毕竟时间不多,若是再不行事,便来不及在天亮前,送宁云回去花界。
润玉收敛住心神,待宁云身体不再那样冰凉,小心的执起她的手,他在心中说了一声抱歉,以灵力为针,在她的中指上刺出一点,缓缓引导,莹白的指尖浸出一滴殷红的血珠。
*** *** ***
宁云醒来的时候,是在花界自己的床上。
抬头便看见,锦觅坐在床边上啃桃子,啃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光是看就觉得这个桃子必然香甜可口十分好吃。
“你醒啦!”锦觅立即放弃了桃子,兴奋的凑过来,“早上是夜神殿下抱你回来的,怎么样昨晚上,你们灵修了?怎么样?什么感觉?”
“灵修——不可能?”宁云揉着脑袋,晚上她在布星台看润玉布星,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困了,最后就记得自己靠着魇兽睡着了。
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对不起润玉,她自己睡着以后如何都叫不醒,大概润玉也是实在叫不醒她,才不得已而为之吧。
“你怎么老是想灵修啊?”宁云虽然还有些没有清醒,但仍然毫不犹豫道,要说润玉睡着了被她扑倒都可能,要让她相信润玉会干这种事,那是天掉下都不可能的事,“嘶——”
撑着床的手指似乎被木刺扎了一下,宁云抬起手来看,却毫无痕迹,便放到一边。
“你没看见,”锦觅兴致勃勃的说,“当时夜神看你的眼神…哎,我描述不出来,就像狐狸仙话本里说的——对了,”锦觅一拍手,“——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简直,简直就像喝了十坛桂花酿。”
“停停停——”宁云赶紧让她打住,这越听怎么越怪啊…这这这,润玉应该不至于啊。
然而随着锦觅的描述,宁云还是不自觉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个、这个,据说那什么之后身体会小有不适,她现在反而觉得精神不错…不行,不行,别想了,肯定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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