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时候微凉的水稍微让他清醒了一点，远墨就稍微算了一下，短短三个多小时，他已经欺瞒了两次方云烟同学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掉印象分。
远墨失笑，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谨小慎微’。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担心的。
“不过，这也是恋爱的乐趣所在吧。”
让人在某方面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却又乐在其中。
=
art刚发了论文，不少一直关注着这方面的学者们都尝试着联系他。
云烟挂断电话后，跟art说自己到了，并且表达了自己想要参加明天讨论会的想法。
art大佬很快就回复了邮件过来表示自己会给云烟留一个位子，并且告诉了她具体时间。
他本来就邀请云烟来参加讨论会的。
自然会答应云烟的要求。
其实，作为华国人，云烟原本不怎么习惯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
毕竟从小到大接触到的教育都是‘中庸’，说话要含蓄、隐晦。
但外国人不这样，你含蓄一点他可能根本不会理解你的意思。
云烟想，自己这也算融入了一点点外国生活和文化吧。
来之前，云烟已经读过了art的文章，不止是他现在发表的这一篇，就连之前的也读了几篇，只不过里面有些推导她没看懂。
云烟打算趁今天晚上再看看其它人在材料应用方面的研究。
这么一想，时间还真的有点不够用。
她飞快的冲了一个澡，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其他教授发表的文献。
因为现在用的是酒店的网，并非校园网，想要查阅文献，一篇价格基本上在1999刀到4999刀之间。
按照汇率算，一篇文献大约值一百三到三百五十块。
云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感慨，“这么贵。”
然后下一秒就用自己的aster卡付钱。为了科学，一点也不心疼。
她之前看的文献基本上都是廖老或者师兄发过来的，还有妈妈托人买回来的杂志。
仔细清算一下，云烟自己上网查询外文文献，也就只有art的和今天查阅的这些了。
不过，之前云烟在家里查art大佬所发文章的时候，并没有遇到收费的情况。
她觉得这可能是因杂志社或者作者而异。
对于收费情况，云烟也表示理解。
文献专著都是别人的知识和领悟，自己想要去学习，付钱是很正常的事情。
之前师父、师兄、nai大佬给云烟发的文献也不是免费的。
是他们或者学校购买，供全校教职工和学生讨论研究的。
云烟想，在学术界，正版意识已经很强了。这是好事。
当然，只看一个文章题目和摘要，这使得云烟对整篇文章的主要研究方向可能有点误解。
因此也买了好几篇扫读后，才发现自己暂时不感兴趣的文献。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云烟扫了一眼，发现没有材料处理相关的实际性内容后，连感慨自己买错了的时间都没有，就得开始通读下一篇文献。
她下飞机那会儿其实挺困的，但现在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看文献。
云烟想，art邀请的好像都是发了论文的教授，最不济也是博士，她能受邀参加，真的跟运气是分不开的。
不过，她来都来了，必须得有点收获。为了能跟上大佬们的步伐，云烟必须得做足准备。
毕竟讨论会是需要所有参与者输入和输出的。
不像教学中的学生一样。单纯听老师讲解，只输入就可以了。
真正要成为学者，必须得学会输入和输出这两个双向过程。
——这是云烟参加了上次研讨会悟出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云烟前去art的实验室。
她上次来过，如今时隔半年，大概还有那么一丁点印象。
实验室前面有个小讨论室连着，云烟看了眼自己的收到的邮件。
167号讨论室，就是这个了。
云烟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去。
里面已经有两个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白人老师，还有一个暗红色头发的女生。
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木桌，方便大家围坐在一起讨论。
几人互相说了早安，云烟正打算找个位子放书包。
红发女生看到云烟后，似乎愣了一下。
她感觉云烟年纪有点小。
再看到云烟身后的书包，似乎想通了什么。
女生对云烟笑笑，把自己手里的杯子递给云烟，“麻烦帮我倒一杯水好吗？”
第164章
饮水机就在进门右侧，距离云烟现在坐的地方很近。
当然，这间讨论室本来就不大，每个人站起来走两步就能接到水。
云烟当时刚放下书包，听到这句话后，眼神中有一瞬间的迷惘。
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
可这一点还是被红发女生给察觉到了。
女生刻意的放缓了语速，又重复了一遍，“麻烦你，帮我倒一杯水，好吗？”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红发女生态度和气，云烟回应一句‘no roble’
然后站起来帮她接了一杯水。
待她回到座位上后，拿出自己准备的资料开始看。
这跟之前云烟参加高中模考时候的状态不一样。
在科学方面，学习是永无止境的，多看看大佬们发的文章，自己说不定能从字里行间中得到启发。
不像高中模考就考那么多知识点，学会了就可以不用临时抱佛脚。
另外两位教授在根据一个问题做讨论，红发女生抿了口水，在一旁安静听着。
云烟也听了一会儿，这个点她昨天晚上搞清楚了。正处于下一步计算结果的阶段，所以就没有继续听下去。
因此，完全没注意两位教授说着说着就开始辩论起来。
当然，这不是单纯的‘争’，而是辩证的讨论这个点的解决方法。
争辩到最后，回归问题本身。
“本身是材料性能的完美体现……”
“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材料区段的选择。”
他们两位研究的方向一致，但出发点却大不相同。
现在看到art的文章，自己所关注的重心自然也不一样。
不过，两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就是了。
说到最后，两人压低不住声音，一直在计算的云烟都抬起头，看向了他们的方向。
辩论完成后，两位教授看到红发女生和云烟都看这边，正要道歉说不好意思。
就听到门口传来掌声。
原来art和其它三位教授和两个博士生也到了，但为了不打扰两人讨论，其它人全都自发的等候在了门口。
“两人的讨论真是精彩。”
“抱歉，打扰到大家了。”
“完全没有，讨论会还没正式开始呢，瞧瞧，时间还没到。”
说完，art跟各位握手表示欢迎。
走到红发女生跟前的时候，红发女生主动说，“我仰慕您的实验室很久了，很高兴此次能有机会参加新材料的研讨。”
art带着笑意跟她握手，说了一句寒暄的话。
下一位就是方云烟，art见到她显然很开心，“来自东方的朋友，很高兴与你分享我的实验成果。”
顿了顿，他又说，“希望我的实验能给你新的启发，也希望你们的实验可以早日完成。”
云烟赶紧站起来，回握住art的手。
“谢谢你，你的文章已经给了我很多启发，很感谢你。”
红发女生眼眸里充满震惊，有些尴尬地看着云烟。
原来这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姑娘居然不是她以为地助理，看起来好像是位学者。
——东方人都长得看起来这么显年轻吗？
art走后，云烟跟红发女生对视一下，笑着点点头。
回应了她的歉意和尴尬。
既然这是研讨会，那么在场受邀而来的所有人都是通读并且读懂了art这篇即将要上《nature》的文章。
所以就省去了介绍的部分，大家只管讨论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云烟就被计算给卡住了，同样的，计师兄那边材料的问题也是在计算上面。
她觉得，只要找对了计算的方法和原理，那么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云烟的直觉一向很准。
只是她没想到，art居然在大家自我介绍后，让云烟担任第一个提出问题讨论的人。
“这是我非常欣赏的一位伙伴，她的天赋让我感到吃惊……再加上她是在座中年纪最小的人。云烟，针对这个选题，你有什么想法？”
云烟拿起自己手边的纸张。
她虽然有点慌，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一丁点怯场。而是把自己想要讨论的题目说了出来。
“我知道第一个问题难度偏大可能并不太合适，但这一点已经困扰了我很多天，我希望大家可以给我新的提示。”
云烟刚开始说的时候，大家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毕竟云烟现在年纪这么小，在她看来有难度的点，其他大佬可能并不觉得很难。
红发女生看着少女稍微带一点婴儿肥的脸，心想，原来不是显年轻。而是真的年纪小。
可当云烟把算法问题说出来后，整个研讨室突然沉默了一下下。
就算大家知道所有问题的根源最后都可以统称为数学问题……
但你这一上来就给大家整算法啊。
云烟稍微有些歉意的看向了art，然而大佬只是微笑着跟她点头。
并且带头说，“这个想法很不错，不过算法方面，讲真的我也不会很多。这次之所以可以试验成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内。”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我也很乐意把自己的算法过程写出来……”
云烟说，“这篇文章中的算法我已经想明白了，但发散的其他算法我还有些点不太懂。”
说着，云烟就要站起来。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她，“不用站起来，坐下说就行。”
云烟笑了笑，“我这个恐怕得上去写出来。”
说着，她走到led屏目旁边，拿起手写笔，在旁边写出了art的算法流程。
之后，换了一下颜色，标注了算法的种类。
云烟说，“这次是钙钛矿，应用这两种算法的结合可以消除其中信号反馈的障碍。但对于其它的类似材料呢？”
在场的教授们：“……”
他们由原本的信心满满，变成了沉默思考。
仔细一思考，不得不说，云烟的说法的确很有道理。
其中有位教授眼睛都亮了，开始拿出手机拍云烟列出来的算式。
他好像跟旁边的红发女生认识，拍完跟她说：“这个思路真的很清晰。”
一下子就看懂了。
红发女生回应：“思路？”算式还有思路？为何要这么为难一个生物人。
教授：“……”
教授说，“仔细听她讲。”
红发女生看着自己面前水杯里的水，再看看跟几位大牛认真探讨问题的女生。
突然觉得十分的佩服。
谁能想到，她一大早还来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呢……
虽然那是自己开口要求的，可方云烟除了微微的错愕，并没有说什么，不是么？
素质真的是肉眼可见的高。
接下来，一早上的时间都在讨论云烟提出的问题。
有几位教授正好也是研究这方面的，他们给云烟提供了更多的算式文献。
云烟也算是大有收获。
他们讨论的这些算法问题，其它人就算有些地方听不懂，但也不妨碍他们听的很认真。
毕竟要做出一个大的项目，有科研意义的项目。
那就必须得用数学来解决科学的问题。
一早上，原本有些认为云烟年纪小，可能听不太懂大家研讨会的老师和同学，全都打消了这个想法。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位跟art关系好的教授甚至询问，“是你的学生吗？这么优秀？从哪儿挖来的？华国吗？”
“云烟是华国的没错，但不是我的学生。由此她跟自己的老师来参加会议，正巧被我发现了。”
说到这里，art有些自豪，“她真的很有天分。”
“是的。”
到了高中，学生们的学习能力就有了很明显的划分。
这个差距到了大学、研究生还会持续拉大。
要做科学，可不能仅仅凭借着一腔热血，没有天赋的话，在这一途终究是走不远的。
art说，“真的很期待她以后的成就。”
旁边的好友叹服道，“肯定不会比你我更低就是了。”
第165章
如果云烟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这就是刚刚跟她讨论了大半天算法的那位老师。
虽然她只知道这位大佬的名字，不知道他在哪里高就。
但不妨碍云烟挺佩服他，觉得他十分厉害。
而如果云烟去看《advanced energy aterials》期刊的话，可能就会认出这位大佬了。
因为他是ae杂志的主编之一。
材料行业内非常顶尖的大佬。
不然也不会给云烟指导那么多的算法问题，并且同时还能给云烟推荐那么多文章。
而云烟尚且不知道这两位大佬对她的评价有如此之高。
她只觉得早上经过大佬们的指点，只觉得之前困扰自己的问题即将要茅塞顿开了。
她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思路，只需要不断的尝试新型算法，应该就可以解决的计师兄实验中的问题。
当然，实验和计算不进行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这些算法究竟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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