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强大与出色,甚至令人忽略了她的性别。
貂蝉拎起牛辅,并未真的要他性命,而是对吓破了胆子的牛辅施加压力,强逼他供人出李儒此时正在何地,于是她转头便带上了人马,命下属扒了西凉军的精锐衣服换上,立刻就想往李儒所在而去。
“等等,军师大人,这些人该怎么处置?”兵卒们拦下了貂蝉,询问她意见。
貂蝉闻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荀攸身上,一见竟是熟人,对荀攸说道:“又见面了,荀大人。”
荀攸说道:“还要多谢军师大人救命之恩。”他听这些人喊貂蝉军师,心里猜测貂蝉在为谁做事,视线瞥到周围的士兵,这群人的气势与寻常兵卒精气神都有所不同,定不是长安城本地的士兵,荀攸念及此前牛辅所言,心中遗憾叹息,猜测道:她恐怕,是为吕布在做事,可惜了。
他也说不出在可惜什么,只是觉得,像这样厉害的女子,不该为吕奉先这样短视又有勇无谋的主家做事。
哪怕以吕布现在的形势,若不遭遇大败,成为一方诸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不阻碍他以挑剔的眼光来评价吕布。
毕竟在荀攸的眼中,吕布并非是明主。
貂蝉并不在意说道:“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我们出长安城来,本就是为了追击牛辅与李儒,倒是荀大人挑在这个时机出城实在不是明智的决定,附近兵荒马乱,极有可能被战事所波及。”
荀攸不由苦笑:“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可长安这块地方,已经不够安全了,董卓一死,长安必将大乱,别看现在王允暂时稳住了局势,那也只是一时的事,他急着回到乡里,也是抱着想要隐居一段时间的准备,以免被乱局波及自身及家人。
“我已经辞官归隐,当不得这句尊称,军师且唤我名字即可。”
“荀先生,”貂蝉从善如流地改口道,以礼待之,给足了这位忠骨汉臣面子:“你打算往何处而去?”
“我打算往颍川而去,”荀攸与貂蝉聊了起来,他无奈道:“距离此地不过还剩下两日路程,眼看就能到家乡了,没想到却被牛辅堵个正着,军师之后打算如何做呢?我看你命下属将西凉军给扒光了,想必有所计谋吧!”荀攸本就是善于奇谋之人,有博通古今之才,他乍一听貂蝉下的命令,稍稍联想一番已是大致猜到了她想做什么,心中不由暗赞一声,对貂蝉更是刮目相看。
貂蝉随意说道:“先将李儒抓住再说吧,至于吕布那棒槌……”她磨了磨牙,小声嘀咕了句“稍后再教训他!”
荀攸目光不由出现了一丝涟漪,而貂蝉则对他说道:“接下去前进的道路将会成为我们的战场,大人不如先随着我军安顿在此处,待事情平息后再动身前往颍川,至少在我军中,可保证你的安全。”
貂蝉并非不可一世之人,荀攸待她温和有礼,她也以平等的礼貌态度对待客道,这是人之常情。而小蝉,本就对不顾自身安危密谋刺杀董卓的汉朝忠臣有天然好感。
另一边,李儒将吕布引入了极易迷路的山林,自己退回山下驻军,他等候在营地之中,眼看日落西下,焦灼地等候着大胜而归的牛辅。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高顺率领轻骑兵与吕布汇合,他们将面临合军后的吕布之军包围!
牛辅去捉的女人,是事情转机的最大突破口。
天色渐渐昏暗,一队人马马不停蹄地往营地而来,斥候远远看见,发现是自家的西凉军,忙前来汇报。
李儒喜出望外:成了!
他蹭一下站起身来,亲自前往营地外头去迎接牛辅归来。
李儒将西凉军迎入营地,见牛辅笔直地坐在马上 ,而有一女子,身穿干练骑装,坐在牛辅身后,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表情也僵硬了起来。
牛辅脸颊的肌肉僵硬地颤抖了一瞬,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军师,我……”
尖锐的匕首抵在他后腰处,他害怕地冷汗直冒,只因他知道,只要说错一句话,那匕首将会捅入他的后腰,捅穿他的肾脏,令他即刻毙命!
若挟持女子而来,应当是牛将军坐在之后才对。
李儒心中想着,警惕打量他们姿势,心里得出了肯定的结论:不好!牛将军才是被挟持的那个!
李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貂蝉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匕首一用力,直接将牛辅的肾给捅穿,就连匕首柄都陷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你已经没用了,安息吧!”
牛辅瞳孔一缩,直挺挺地便倒了下来。
李儒冷汗直冒,如坠冰窟,而面前倾国倾城的美艳女子则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对他笑道:“听说你在找我?何须这么麻烦派人来请呢,我自己这不就亲自送上门来了吗?”
李儒自知此事不能善了,而四周由吕布之军扮作的西凉军则对他虎视眈眈,不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他早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的,或飞黄腾达,或坠入地狱,他既然忠于董卓,为董卓精心谋划多年,就已经有了承担杀身之祸的隐患。李儒面色灰败,被抓以后不言不语,消极抵抗。
貂蝉并未杀死李儒,而是命人将他给绑了,询问下属过后,得知吕布就在边上的山中,还是被李儒巧施手段而骗进去的,不由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行了,我收回此前评价吕布也有脑子的话,这时候的吕布,甚至还不如下一世的他,”貂蝉对小蝉吐槽道。
最近小蝉已经很少与貂蝉交流了,她们融合在了一起,有的时候甚至心意相通,听闻貂蝉的自言自语,小蝉这才柔声说道:“这样也有好处不是,你现在去将吕将军救出来,他以后肯定愿意听你话了。”
“我要他听我话做什么?”貂蝉说道:“我的目地是为了找人,等找到了子龙哥哥,管他吕布死活呢!”
又一次听她提起“子龙哥哥”,小蝉笑笑,与她一起憧憬起来。
“子龙哥哥他成熟稳重,大方包容,温柔体贴,有着阅尽千帆过尽的睿智与通透,有着长辈的豁达与宽容,他什么都会,而且还很照顾我,是我十六岁起就偷偷喜欢多年的男神!”私底下,貂蝉偷偷捂着脸,回忆起脑海中三十岁时成熟男子的“子龙哥哥”。
她本就是天真烂漫的花季年纪,即便再七窍玲珑,亦有一颗期待爱情的少女心,听主人格那样吹嘘,小蝉与她感同身受,毕竟,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貂蝉走出营帐,清点完李儒营地之中残余的旧部,自己带上人手,前往山中寻找营救迷路多时的吕布之军。
却说吕布一路追出来,被李儒以奸计戏耍地团团转,李儒与牛辅联系上了逃亡至陕西的李傕与郭汜,边与吕布周旋,边传递消息,让李傕与郭汜分兵两路直取长安。
吕布每次想要战时,李儒收兵逃跑,而李傕与郭汜分兵取长安之事传往吕布耳中,吕布想要收兵回去,李儒又派兵来挑衅骚扰,成功激起吕布的怒火。
如此一路被牵着鼻子走,吕布所带的军队已经疲惫不堪,而主将又正怒火中烧,想打不能打,想停下,结果被困在山中迷路,吕布憋屈得要死,横扫方天画戟便扫倒了一片大树。
他知道,若再这样下去,自己军中人心不稳,已经散乱的军心无法凝聚,待真正要对战时恐怕会人心散乱,士气低迷,定会给他吃败仗!
吕布怒火中烧,脾气自是暴躁了起来,整个人都是一副即将暴怒的模样,低气压与臭脸使下属们畏惧,他到底还心存几分理智,没有因为事情不顺当而迁怒属下,否则可就真的人心散了。
只是这次,吕布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因属下兵卒做错了事,还是一件小事,不影响大军,却触犯了军纪,吕布并未在特殊战时将此事大事化小,而是为自己的怒火找到一个突破口,将兵卒给斩了。
剩余兵卒人人自危,一连迷路了一天一夜,粮草将近,兵卒们士气低靡,恐惧、不安在军中蔓延,吕布命人登上高处取路线,顺着路线方向一路斩去树木,这才取道出来,再取山中野味以犒劳兵卒们饥肠辘辘的胃,这才渐渐将属下散动的人心安定了几分。
吕布到底是一军主将,他见李儒并未出现,心知自己是上了李儒的当,心里有些后悔没听貂蝉的劝告,左右事已至此,火气消后遂考虑解决之法。这时,地处高处的斥候突然来报:“将军,山下有一伙西凉军打扮的敌军正在靠近!”
吕布神色一凌,呼喝道:“全军准备,随我杀敌!”
他骑上赤兔马,抓起方天画戟便冲向阵前,并未注意到自己半散不散的军队队末有三两疲兵悄悄临阵逃跑而去,注意到此事的百夫长心下不安,但吕布已上阵而去,他便是提醒也来不及了。
百夫长心中忧思:将军之军士气衰弱,若此时迎战西凉军,恐怕会战败啊!
便是吕布自己,也是疲倦而焦躁,这样的状态不利于他判断局势。
却不想峰回路转,他一路冲上前去,见敌军将领分外眼熟,不是貂蝉是谁?除了貂蝉之外,还有那个女人能肆无忌惮冲上战场吗?
“前方可是吕将军之军?”貂蝉骑在马上,身后是大批精神饱满的精锐之师。
吕布震惊了,焦头烂额之际,援军来了,怎能不令他大喜过望?他这时候看到貂蝉,倒像是看到救星似的。
第12章 贾诩挑唆
“军师大人,找到吕将军了么?”高顺闻声也赶了过来。
此前,高顺的轻骑兵也一并与貂蝉汇合,两厢接应之下,可算是将被李儒坑地晕头转向的吕布给迎了回来。
吕布大喜,与他们汇合,三军合并,有粮草与军资补给,整顿过后可算是将人心也稳住了。
吕布的亲信们有此对貂蝉好感大增,又见他们将军收敛了自己的暴脾气,与貌美如花的貂蝉温和说话,两人郎才女貌的一对,不由赞叹将军的好福气。
这时候,貂蝉找到吕布,视线平静而坦然,而吕布不知怎么得,竟觉得一阵心虚,他没听貂蝉之言而受骗上当,理亏在先,自己就觉得矮了一头,现在貂蝉非但没有怪罪之语,还将戏耍他的李儒给绑来丢到了他面前。
吕布更加不好意思了,他见貂蝉侧脸迎面而来,脸上波澜不惊,一如既往的貌美如花,但不知怎么得,只觉得背脊一片发毛。
貂蝉对吕布说道:“随我来营帐一趟,就我们两人。”
吕布一脸疑惑,但他到底是信任貂蝉的,于是他向左右副将示意,自己则孤身一人随貂蝉进了营帐。
张辽戳戳高顺,小声嘀咕道:“你说军师她叫上将军单独过去是为了什么?”
高顺淡定地说道:“自然是为了正事。”
“正事?”张辽挪揄道:“我看不尽然,你看这世间有哪个女子有这般能耐还愿意为将军做到这份上,军师大人定是对将军有情。”
高顺张张嘴,欲言又止,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做到军师这样的智勇双绝,再说,他怎么不觉得他们之间有情呢?
张辽不顾高顺的阻拦,自己蹑手蹑脚地往貂蝉营帐的方向探头探脑。
这隔音效果本就不好的营帐,一凑近就听到了吕布的惨叫声,还有拳拳到肉的声音。
张辽大惊,生怕他们将军有什么好歹来,立刻就想往营帐冲去。
高顺一把拉住了他,严肃道:“你再仔细听听?”
张辽一愣,侧耳听去,入耳的是他们军师黄莺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仔细听来,竟是对着吕布一顿臭骂。
张辽不由感叹道:“军师她就连训斥人的声音都那么好听!”
这时,吕布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营帐内传来:“张文远,是不是在外头偷听?好啊,看我不揍你!”
“还有空揍他?我先揍了你再说!”貂蝉怒言怒语,很快将吕布镇压下来。
张辽闻言,忙拽着高顺溜了溜了,完了还幸灾乐祸说道:“还好有军师在,能治住将军!”
高顺对他说道:“我看将军对军师好并不是因为她与他有情,而是别的原因。”
“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一般人能这么对将军还活到现在吗?将军的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分明是没有反抗才会被揍得那么惨!”张辽坚信吕布对貂蝉也有意思。
而事实上,痛挨了一顿胖揍的吕布还真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悔过自新地对貂蝉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会如此,你之前骂的不错,我确实太过冲动。”
“你既然有野心,想要做一方雄主,应当运用起自己的脑子,而不是轻易便被敌人的策略所左右,”貂蝉冷着脸说道:“我能帮你一次,但不能帮你一辈子,还有你轻易就意气用事的冲动脾气,必须得改,否则怎能掌握权势稳住势力?”
吕布连连点头,连连道是。
貂蝉狐疑,她微微皱眉,觉得吕布怪怪的,他怎么这么乖?这不可能,吕布若真能乖乖听话就不是他了!
貂蝉觉得没必要忍着疑惑不问,与吕布这大哥们相处一定要直白,打直球,不能弯弯绕绕,否则他会因为懒得动脑而只听一半,或是索性左耳进右耳出。
“你真的愿意听我的劝了?”貂蝉再次问道。
吕布感动道:“自然,你是在为我好,我都知道的,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也是知道的。”
貂蝉,一定是李彦的弟子,是他的师妹!李彦是他在母亲死后唯一对他真心实意的长辈了,虽然老家伙狠心将他扫地出门,但昔日教导武艺兵法之恩他尤记得,对他的路数也是一清二楚,貂蝉定是随李彦学过的!
貂蝉被他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吕布一脸感动的模样令她非常不自在,总觉得他是哪里坏掉了。
貂蝉警惕道:“你又想做什么?!”
吕布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听你的,这就整顿回长安去。”
小蝉悄悄在貂蝉心中说道:“我总觉得吕将军误会了些什么。”
貂蝉答道:“天晓得他又抽什么疯,我是不想再给他收拾残局了。”
尽管她说得很嫌弃,小蝉却能够感觉到她对吕布的关心。她感叹道:真是别扭的人啊!
不久,吕布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营帐。
高顺前来汇报军务,连连在吕布耳边夸奖貂蝉,俨然一副迷弟的模样:“军师大人巧思敏捷,智谋超群,若非她力缆狂澜,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拿下牛辅与李儒,长安那边将军也不用太过担心,皇浦蒿已经率军前去支援,有那位老将镇场子,抵御李傕与郭汜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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