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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灵犀眼角弯弯，瞥了眼努力想要凑过来听墙角，被发现又故作淡定缩回脑袋装玩手机的周枳景，脸上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她附在妞妞耳边，声音轻轻：“这个哥哥是姐姐的男朋友，所以，你不可以说他坏哦。”
*
周枳景做足了功课，知道时代广场这两天晚上都有活动，他先是带着范灵犀去一家网红日料店吃晚饭，然而体验并不是很好，而且人特别多，大多是一些小情侣，目光所及，虐狗无数。
周枳景看着角落里那对说句话就要凑在一起亲一口的情侣，遮住范灵犀眼睛一脸鄙夷的说：“真是世风日下，范老师别看，辣眼睛。”
范灵犀拉开他的手，往寿喜锅里下菜，“快点吃，吃完回家。”
周枳景说：“谁说要回家了？约会三部曲，我们才走了第一步。”
范灵犀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周枳景给范灵犀倒了杯茶：“哥等会送你到你家楼下，怕什么？今天平安夜，说什么你也得跟我一起过，我告诉你啊，那个小白脸，你不准理他，学习上的事也不准，听到没有？”
范灵犀头也不抬，继续吃她的大福。
周枳景也不觉得尴尬，又问：“你刚才跟那小胖妞说什么了？她怎么那样看我？”
范灵犀筷子一顿，唇角平直，耳朵尖在暖黄的灯光下微微发红。
周枳景眼尖的看到了，伸出手去捏她的耳垂。
范灵犀颦眉躲开他的手，面部温度攀升：“你做什么？”
周枳景手指碾了碾，似是回味，“你耳朵红什么？”
范灵犀扭过脸对着打开的窗口，声音平淡：“管你什么事。”
“不说算了。”周枳景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接下来的活动上面，因此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玩。”
时代广场旁边有个游乐场，十二月二十三到二十六连续三天都有一个圣诞主题游乐嘉年华，晚上十点，还有个圣诞主题晚会。
吃完日料，周枳景跑去周边店买了一条围巾，还硬要给范灵犀戴上。
范灵犀冷着脸任他给自己戴上那条粉嘟嘟的围巾，表情不太友好。
周枳景丝毫不介意，甚至手欠的捏了把范灵犀的面颊，评价道：“真可爱。”
范灵犀懒得理他，径直往外走。
门口卖发卡的小哥哥却忽然喊住她。
“小姐姐，买个发箍吧？你看这个鹿耳朵，多适合今晚啊。”
范灵犀摇摇手拒绝，抬步想要继续往前走，周枳景却忽然牵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十分感兴趣的拿起那只鹿角发箍，兴致冲冲的在范灵犀头上比划了两下，“好看，买了。”
范灵犀拍开他的手，皱着眉头：“要戴你自己戴。”
“行啊。”周枳景挑挑拣拣，在架子上挑了一只同款的鹿角发箍。
范灵犀跟看神经病一眼看着他，“周枳景，你幼不幼稚？”
付完账，周枳景理直气壮地牵着范灵犀往游乐场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把发箍往范灵犀头上戴。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进了游乐场，已近晚上十点，里面人还是很多。
周枳景牵着范灵犀的手，一直都没舍得松开过。
他见范灵犀似乎无所察觉，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故意往她旁边蹭，两人之间挨得越来越近。
就在他的手即将搭上范灵犀肩头的时候，范灵犀忽然拽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了口。
“我操！你属狗的啊？”周枳景抽回手，咬牙忍耐：“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范灵犀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上红肿的牙印，满意的翘起嘴角，猝然道：“圣诞快乐。”
周枳景微愕，“你这——打一巴掌给个糖吃？”
他又说：“这话你应该留到明天跟我说。”
范灵犀看着他，“那我该说什么？”
四目相对，周围的人和事，仿佛都成为了无声的背景板。
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周枳景望着她，倏的弯了弯腰，彼此间的距离，陡然就被拉的近了许多。
他笑起来，声音低哑，眼神深邃：“圣诞快乐，我的……范老师。”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平安夜。
第42章
范灵犀好像对这种游乐设施没多大兴趣，两人坐了个海盗船之后，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四十。
范灵犀提出要回家。
周枳景只好临时改变计划，筛选一遍之后，圈着范灵犀非要最后去坐一个摩天轮。
范灵犀不怎么提的起兴致，却还是跟着他的步伐走，只是冻的小脸通红：“周枳景，我冷。”
“冷？”周枳景愣了愣，下意识就想要脱外套。
范灵犀挡住他，“你干嘛？”
周枳景：“你不是冷吗？”
满脸的纯真。
范灵犀看着来气，抬手按在他脸上，冷淡麻木的说：“你听错了。”
听错了？
周枳景皱起眉，盯着范灵犀通红的鼻尖看了许久，忽然把她两只柔软的小手都攥在自己手心里，送到唇边轻吹了两下，“都冻红了。”
趁范灵犀愣神的功夫，又直接把她右手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左手紧紧牵着，以一种别别扭扭的姿势走了两步，范灵犀嫌弃他手太烫，却并没有抽回手的意思。
“你好烦。”
“范老师教训的对，我也觉得我很烦，你看我手都热成这样了，作为同桌，你说什么都得发挥你的同桌爱，给我冰一冰吧。”周枳景厚着脸皮贴过去，笑眯眯的加大力道攥紧她的手。
范灵犀没说什么。
队伍不长，很快排到他们这里，范灵犀被周枳景牵着手，坐进摩天轮里。
外面，是俗世喧嚣，酒绿灯红。
远处传来铃儿响叮当的曲声，合着人声嘈杂。
冷风灌进来，周枳景顺手关上窗，又再次牵住范灵犀的手。
密闭的空间里，安静温暖。
周枳景自己那边的位置不坐，非要蹭到范灵犀旁边，两个人挤在一起，还美其名曰互相取暖。
范灵犀的脸泛着红，不知是因为温度的原因，还是其他，不过她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柔软了许多。
周枳景盯着她，心情微妙的变幻几轮，“范灵犀，你刚刚跟那个小胖妞说什么了？嗯？”
范灵犀瞥一眼他表情，脸色冷淡下来，“你不是听到了。”
周枳景：“你怎么知道？”
范灵犀懒得理他那些小心思，她自己原本也没有想隐瞒什么的意思，只是这颗呆瓜，好像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该说什么。
看着就来气。
范灵犀不想回答，侧首对着窗外，整座城市都被灯火闪耀点亮。
周枳景也不介意，一边把玩着范灵犀的手指一边笑嘻嘻的说：“我听到你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了，范灵犀，你说我是你男朋友，是不是？”
范灵犀抽回手，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他，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揪住他的脸。
周枳景瞪着眼睛，不可置信：“你他妈居然敢捏本校霸帅气的脸？”
范灵犀憋着笑，看着他滑稽可笑的模样，手上力道重了几分，眯起眼睛威胁道：“捏你脸又怎么了？你还想打我吗？”
周枳景趁机摸范灵犀的手，“我怎么可能舍得打你？你打我还差不多。”
他渐渐收力，将范灵犀的手捏在手心里，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的问：“范灵犀，你知道我带你坐摩天轮的意义吗？”
范灵犀：“偶像剧看多了吧。”
“……”周枳景咬牙切齿地说：“摩天轮的每一个盒子里面，都代表着幸福，当摩天轮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坐在里面的恋人们若是亲吻，就会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范灵犀的脸上已经明明白白写着“我就知道是这么个老土又脑残的非主流套路”。
“……”周枳景极力忍耐着想要狠狠拧她脸的冲动，在心底第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是自己选的女人，跪着也要宠下去好吧。
兀自平缓了片刻，周枳景才再度开腔，“摩天轮到达最顶点的时候，我向你告白，如果你答应我了，我就亲你，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范灵犀：“……”
“如果你敢，我就把你扔下去。”
“……”
操。
周枳景这下是真没什么耐心了，这女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明明就是喜欢他的，怎么就撬不开她的嘴，听不到一句承认的话？
他有些心烦意燥，终于伸出手，捏了捏范灵犀的脸，眯起眼睛咬牙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亲你？”
“是吗？”范灵犀勾起嘴角，笑着覆住他的手，态度猝然间柔和下来。
周枳景看着她的笑，被迷惑的晕头转向，直到手背上被咬的地方传来刺痛。
“操操操！”周枳景急急收回手，再不敢碰面前的女魔头半下，“范灵犀，你就是个女魔头。”
范灵犀浑然不在意：“谢谢。”
暧昧氛围顷刻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周枳景满眼哀怨的盯着范灵犀头上的红色鹿角，心情跌至谷底。
虽然情史一片空白，但他也不是没接触过女生。
像范灵犀这种钢铁直女，他从未见过。
都有些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
本想着趁今夜氛围最好的时候顺势告白，告白成功之后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什么的。
结果，手是拉上了，告白的话还没机会说出口，直接给他堵死了。
气氛杀手。
绝对是气氛杀手。
“你想什么呢？”
见面前的人一脸郁卒，范灵犀打开窗，冷冷的风从外面刮进来，她转手又关上窗。
周枳景满脸的不高兴：“我哪儿敢想什么啊。”
范灵犀：“哦。”
哦？
她还敢哦？
周枳景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直接坐到另一边去，梗着脖子扭着脸对着窗外。
侧脸轮廓分明，线条好看。
只是怎么看怎么气鼓鼓的，甚至有些好笑。
范灵犀抬手看了看手表，正正十一点整。
脸在柔软温暖的围巾上蹭了蹭。
满满干净的味道。
脑海里浮现出初见时的画面，范灵犀没来由的弯起嘴角，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周枳景恰好在这个时候扭过头观察她的表情，正好就看到了范灵犀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样子。
顿时就气的七窍生烟：“你还笑？范灵犀，你居然在笑？”
范灵犀拉下挡住下巴的围巾，无辜的问：“我怎么不能笑了？”
周枳景脸色黑沉：“是，你笑吧。”
然后再次转头对着窗外。
范灵犀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伸手去扯他衣服，“你生气了？”
周枳景硬邦邦的说：“哪儿敢啊。”
范灵犀忍住想笑的冲动，又问：“你为什么生我气？”
周枳景咬牙切齿：“因为我有病。”
“好了。”范灵犀伸手掰过周枳景的脑袋，强迫他正面自己，“周枳景，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周枳景别别扭扭的梗着脖子，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身体却是不自觉地向前倾，两人靠得很近，“你问啊。”
范灵犀看着他，一字一句：“你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以为我喜欢你，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周枳景：“怎么还说这个啊？我不是，不是解释过了吗？”
他叹口气，又往前靠了靠，顿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成了只需动一下脖子，鼻尖就能碰到一起。
“范灵犀，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的那种，知道吗？”
周枳景不擅长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说完之后，耳根子都烧得滚烫，表情更是僵硬又不自然，只是他担心范灵犀因为他过去说的话而耿耿于怀不肯接受他，只好再次剖白心迹。
然则范灵犀听完之后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点点头，“你说你无心谈恋爱，只想好好学习。”
周枳景：“……”
他那时候是脑子给门挤了吧？这又是什么非主流的中二言论。
“不，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挑男朋友的标准呢，就是要比我强，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喜欢的男孩子，似乎做不到这一点。”
“不是，你不能以这个为标……”话说到一半，周枳景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一道白光，声音微微发着抖：“你刚刚说什么？”
范灵犀笑了笑，瞥了眼窗外，又看着他：“马上要到顶点了。”
周枳景还沉浸在前一句的冲击之中，整个人还没转过弯来，“什么？”
“周枳景。”
“啊？”
“我接受你的告白。”
“什……什么？”
范灵犀松开手，往后靠去，“我说你是个傻子。”
“我听到了。”
周枳景缓过神，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拽住范灵犀的手，直接把人拉进怀里。
外面灯火通明，天幕簇簇烟花绽放。
周枳景眼底藏不住笑意，声线淳淳：“那我可以亲你了吗？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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