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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可怜奴隶王——申多禾

时间:2019-11-29 09:44:16  作者:申多禾
  ***
  怀孕第五个月,正是覃阳最热的季节,希望阿泠过夏日的时候,从来不觉得很热。
  今年却觉得好热好热好热,热的她受不了了。
  即使房间里放了四个冰鉴,阿泠还是觉得热。
  可怀了孕又不能放太多冰鉴在房间里。
  初三进内室的时候阿泠拿着蒲扇使劲儿扇风,趴在翘头案边,脸色酡红,额间有汗。
  他拿过她的扇子替她扇风,又问:“要不要再放两个冰鉴?”他们屋子里放了两个冰鉴,照初三说,其实温度刚好,但见阿泠发热,他便想多放两个。
  “不能放了,现在房间温度已经很冷了,再放身体受不住。”阿泠语气有些急。
  初三闻言,看着阿泠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便安慰道:“根据天象,过几日有雨,下了雨应该就没这么热了。”
  听罢,阿泠扭过头,忽然瞪了他一眼。
  初三:“怎么了?”
  阿泠吸了口气:“没什么。”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阿泠看着旁边的初三,从床上坐起来:“你换个地方睡吧。”
  “为什么?”初三愕然,成亲这么久,阿泠还是第一次提出分床睡。
  “你睡这儿,我太热了。”阿泠抓了抓头发。
  初三沉默了下,翻身起床:“好。”
  阿泠坐在床榻里,如墨的黑发铺在背后,小腹已经有了明显的凸起,他看了片刻,低声道:“那我去隔壁?”
  隔壁是书房,没有床,倒有一张小榻,阿泠有时会午睡。
  阿泠没应声,紧紧地看着初三,初三安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他没去隔壁,合上门就站在房间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没传来任何声音,初三松了口气,阿泠最近的脾气有些奇怪,他问过太医,太医但是告诉他孕妇的脾气本就不稳定,要顺着他。
  冷月高垂,初三也不困,宫室的隔音效果都很不错,他思忖片刻,没有去书房,就在阿泠门口坐下下,然后凑合的就在这儿睡了一夜。
  翌日天明,估计到了该上朝的房间,才轻手轻脚去隔壁洗涑更衣。
  今日朝中无事,不到半个时辰就回了后宫。
  听宫女说皇后娘娘还在睡,初三轻手轻脚进去看了他眼,又退了出去。
  连续三日被阿泠要求分房,到了第四日晚上,初三观察了下,直接柔声说:“我出去了。”
  阿泠拿着医术在看,但其实没看进去,闻言抬起头看向初三,不知道为什么,脾气有些不受控:“你要走就走。”
  语气有些不对头儿。
  初三要走的步子这下走不动了,他在阿泠身边坐下:“阿泠,你最近有心事不对头?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阿泠按了按胸口:“你不是要走吗?”
  初三好脾气道:“阿泠,是你要我走的。”
  “我让你走你就走,你明明是自己也不想留在房间里!”阿泠忽然说。
  “…………”
  初三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那我今晚不走了好不好。”
  阿泠也没说话了,直接就在床上躺下。
  初三捏了捏眉心,在阿泠旁边躺下。
  阿泠翌日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这个时候也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她也不觉得热,轻轻翻了个身,借着床头夜明珠温润的光,她看见躺在她身边的青年。
  初三睁开眼,对进阿泠温柔的眼中。
  见初三醒了,阿泠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最近脾气不太好。”
  提起这个,阿泠吐了口浊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其实我知道不对的,就是有些控制不住。”
  准确的说,是对别人还能控制的住,比如接触的最多的宫女们,她们都不觉得怀孕的皇后娘娘脾气变差了。
  但一到初三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就控制不住,无理取闹。
  “你生气了吗?”她缩进他的怀里闻,仰着头,双眼泪汪汪地看他。
  初三摸了摸阿泠的头发,认真回答:“不会,永远都不会生阿泠的气。”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阿泠的脾气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个时候阿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等到冬日的时候,阿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有时候初三看着她扶着肚子在廊下散步都心惊胆战的。
  而且随着预产期越来越近,每天除了上朝以外,初三都跟在阿泠背后。
  这日阿泠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的身边,睁开眼,见初三起床,也要跟着初三爬起来。
  初三伸手扶起他:“不多睡一会儿了吗?”
  “睡不着,我起来走走吧。”阿泠伸长胳膊让初三帮她穿衣服,“你去上朝吧,不用担心我。”阿泠的预产期估计的就是这几日。
  送初三上了朝,天空才微微有一点鱼肚白,阿泠扶着肚子在宫室里散步,走着走着,脚步忽然一顿。
  她没有生过孩子,但理论经验丰富,这种感觉……
  手扶住身边的良姜,阿泠冷静道:“我要生了。”
  良姜三年前就已经嫁人,如今因为阿泠临近生产才进了宫,她其实已经生过一个孩子,性格又最是稳重的,听到这几个字,还是不由得紧张:“奴婢马上叫人。”
  不一会儿,阿泠就被扶到了产房,产婆太医都已经到了,个个严阵以待,尤其是良姜,脸色都有些发白,她挤出些力气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情的。”
  良姜快哭了:“娘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安慰奴婢。”
  阿泠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感觉一阵湿滑的感觉传来:“羊水好像破了。”
  今日的朝事有些堵,北地雪灾,如何赈灾派谁赈灾各位大臣争执不下,将上朝的时间一拖再拖,及至初三下朝,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太监总监赶紧凑过来说了皇宫发动的消息。
  初三脸色一变,连忙朝着产房冲过去,距离还有数十米距离的时候,就听见熟悉的痛呼声,他脚下一趔趄,直接闯了进去。
  没有人敢阻挡大赵的皇帝陛下,即使不太符合规矩,也让初三闯了进去。
  刚进去就听见产婆的声音:“不好,娘娘难产了。”
  初三的脚步忽然被钉住了,眼前发生的场景明明距离他很近,这个时候他却觉得好远,他看着太医给阿泠含参片,扎针,心像是被挖了一块。
  难产?怎么会难产!!
  不不不,初三几大步上前,产婆们心乱如麻,见有男人竟然闯进来了,正要让人撵出去,抬头发现衣裳的颜色,顿时不敢多说,只是看着床榻上力气耗尽的产妇,只觉得可能要命丧于此。
  来之前,他们都被陛下召见过,中心是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要确保皇后和腹中的皇子平安,若是两个都不能平安,先选皇后,若是皇后不能平安,她们也平安不了。
  一想到皇后现在的样子,有个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产婆脸色霎时惨白。
  初三立刻让人将他拖出去,安排太医泠和产婆继续接生。
  “阿泠,阿泠。”初三蹲到床前,叫她的名字。
  阿泠已经失力了,但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微微掀开来。
  初三握住她的手:“你用点力好不好,再用一点点力。”
  阿泠的声音细弱蚊吟:“我,我没有……力……”
  “阿泠,你有的……”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又见阿泠的眼皮在慢慢合上,初三浑身如坠冰窖,一滴眼泪从眼眶低落,落在那截莹白的晧腕上。
  就在这时,阿泠睁开眼睛,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出来了出来了,生出来了。”产婆大惊。
  最后一点力气耗尽前,阿泠闭上眼,初三发现她的唇再动,连忙凑过去。
  他听见她微弱的声音:“初三,你别哭了,我用力,你别……哭……。”
  阿泠昏迷后的第三天,她睁开眼,人眼便是守在床前的青年,胡子拉碴满脸沧桑,瞬间她心一凉,不知道自己是睡了三四五六多少年。
  然后她知道自己只是昏迷了两天。
  说不出是心疼还是后悔,阿泠摸了摸初三的脸:“要睡觉吗?”
  不等初三说话,阿泠跟了一句:“我陪着你。”
  初三定定地看了阿泠半晌,这才同意在她身边躺下,阿泠睡了两天,一点也不困,不过还是继续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等初三醒来后,她才急匆匆地让奶娘将小皇子抱来。
  小皇子不太好看,皮肤红通通的,还有些皱巴巴,像个小猴子,不过性子倒是很安静,奶娘说这两日只是饿的时候才会哼哼。
  阿泠和初三都没有知晓她们两人小时候事情的长辈,所以不知道小皇子这乖巧的脾气更像谁。
  阿泠逗了他一会儿,扭头问:“你想好他叫什么了吗?”
  初三握着阿泠有些寒凉的手,低声道:“赵希。”
 
 
第70章 赵希(初三之子)
  我叫赵希,我的父亲是大赵的开国皇帝,我的阿娘是大赵的开国皇后。
  我阿娘漂亮美丽医术又好,很多人都喜欢她,而其中最喜欢她的,当属我的父亲,只要阿娘出现的地方,我父亲的眼神永远会有一丝落在我阿娘身上。
  她关心我阿娘的所有,甚至比我阿娘自己还要了解她。
  而且他还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当然,我的阿娘对父亲也很好,她对父皇温柔又体贴,我曾以为他们是天底下最相爱的夫妻了,但随着我年纪越大,我开始怀疑……可能我的母后并不是很爱我的父皇。
  她对父皇很温柔,可是她也对别的人很温柔,她很关心父皇,但她也很关心别人,好像父皇和其他人没有明显的区别。
  什么是爱,我从父皇那儿看的很清楚,父皇对别人总是不苟言笑,深沉冷漠的,能少说话就绝不多说,但一遇到母后,他的眼睛都是亮的,唇边会有浅浅的笑意,在母后面前,他也很少用短句子,能说好大一长串话。
  父皇对待别的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他不太讲究衣食住行,但一涉及到母后,这些东西就会被他万分讲究,虽然母后也不是很在意,但父皇总是尽可能给她最好的。
  后来我从阿简叔叔的口里知道了,我的父皇曾经为了母后被人追杀,流落天涯,如今他能成为大赵的皇帝,母后是其中至关重要的原因。
  当然,我那话痨的阿简叔叔还说了很多我阿娘的事情,比如我阿娘是个很善良的人,她曾经救了很多人,我的父皇都是从死人堆里被母后扒出来的等等。
  知道这些事之后,我明白我那坐拥天下的父皇为什么会爱我阿娘了,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只爱她。
  我的阿娘的确是个值得去爱的人。
  但另一个念头就更加深了,那就是可能我的阿娘真的不爱我的父皇,是的,阿娘曾对微末之时的父皇很好,但她也曾对别的人很好。
  父皇不是她的唯一。
  至于母后为什么会嫁给父皇,我想最后的最后,只是因为母后被父皇感动了。
  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我有些为父皇叹息,但这不影响我对阿娘的感情,她是一个很好的阿娘,和父皇一样,我最爱的女人也是她。
  当我开始懂事的时候,有时候,我阿娘会带我去医馆,看着阿娘被那么多人需要,那时候我甚至想成为一个医者。
  阿娘得知后,摸摸我的头:“现在还不到你做决定的时间。”
  “那要什么时候做决定?阿娘,我想和你学医,我不想和太傅们上课,也不想学处理什么政务。”虽然我才六岁,但我知道我是大赵陛下唯一的皇子,许多人都认为我会是未来的陛下。
  但我其实没有那么想当陛下,我喜欢阿娘的银针,喜欢阿娘的木制人体,喜欢阿娘的草药,喜欢阿娘的医术。
  我要成为一个医者。
  像阿娘一样大名鼎鼎的医者。
  当我认真又正式地朝阿娘表达我的喜爱之后,阿娘沉默了许久,轻声道:“如果你真的很想成为一个医者的话,你现在可以跟着我学习。”
  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了。
  第二天,阿娘开始正式地教我学医,而我别的功课就减少了些。
  学医的第一个月,我很喜欢。
  学医的第三个月,我还是热情不减。
  学医的第一年,阿娘夸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将来说不准会成为一个厉害的医者。
  只是学医的第二年,皇宫里多了一批五至十岁的小小少年。
  他们开始学习我曾经学习过的课程,阿娘告诉我,他们有可能会成为赵国的太子。
  我小的时候,许多人说,我是大赵陛下唯一的皇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太子,但是更早以前我就知道,不一定。
  因为我母后从小就告诉我,若是我不合格,只能是初三和阿泠的疼爱的儿子,不会是大赵储君。
  那时她蹲在我面前,目光温柔:“阿希,你的父皇将这个国家治理的很好,国泰明安,蒸蒸日上,如今百姓过的日子开始渐渐符合母后父皇当年的希冀了,但是母后和父皇希望将来这个国家能过更好,希望百姓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你父皇的继承人一定要是能担起这个胆子的人,而不是他的儿子。”
  所以我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长到十二岁的时候,我已经能看一些简单的病症了,我阿娘也经常夸赞我,父亲不像阿娘这么多话,但每到这个时候,也会赞赏的看着我。
  这个时候我看着我的阿娘,我想我的阿娘虽然没有爱上我的父亲,但他们的确是一对很合适的人。
  他们能相互理解相互认同相互包容,能做到这些的夫妻,人间少有。
  又过了一年。
  赵夫人的名声越来越响亮,来找阿娘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日阿娘给一个病人把脉,手刚伸出去,那人从胸口摸出了一把匕首,直直朝着阿娘刺过去。
  幸好阿娘并非手无寸铁之人,她经常和我父亲一起习武,连忙闪过,不过我娘还是受了伤,左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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