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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春溪笛晓

时间:2019-11-29 09:44:48  作者:春溪笛晓
  两个人把病房走了一轮,一个紧急病人送了过来,是个小伙子, 今年才十八岁,进罐头加工厂干活, 操控机器时不小心把手绞了。
  罐头厂那边一阵兵荒马乱, 找车都找了十几分钟,过了大半小时才把伤者送到镇医院。
  本来镇医院这边只能做截肢术, 做不了断肢再植,但随着游客增多,这种需要和时间赛跑的手术也被列入乡镇医生进修之列。
  前年镇医院扩建之后已经具备做断肢再植的条件,李医生也被医院派出去公费进修过, 只是临床实践的次数还不多。
  突然送来这么个伤者,李医生面色有些凝重, 第一时间帮伤者纠正休克。这患者的创口太大,伤者失血严重, 必须让血压稳定下来才能进行手术。
  李医生忙活了一会,总算让伤者脱离失血休克的危险,他一边让人推伤者去做相关检查, 一边让人做好手术准备。
  因为是机器绞断的,创口并不平整,皮肤广泛撕脱,手部皮肤有些苍白,看起来已经失去供血。
  好在送来得还挺及时,伤者又年轻,成功几率应该挺高,只是但凡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他们必须第一时间拿出最佳方案并让和患者家属解释清楚。
  随着加急检查的结果出来,李医生心里大致有了底。他没有替伤者家属做决定,而是给对方列出两个选择:一个是在镇医院做,现在是最佳手术时间,成活率比较高;一个是转院去省院做,从这里到省院得三个多小时,勉强还算是在六个小时内,可要是路上耽搁了,成功率会大大降低,到那时候这只手就保不住了。
  伤者家属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很多东西听不太懂,李医生得掰开来给他们讲一遍。
  哪怕不怎么来医院,镇上的人也都认识李医生,对李医生还是挺信任的。伤者家属都害怕路上耽搁了最佳手术时间,最终选择在镇医院做这场手术。
  伤者看到李医生时紧张地问:“医生,我的手能保住吗?”
  伤者才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连婚都没结,正是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纪。
  要是就这么没了一只手,对他而言是非常残酷的事。要是能拥有健康的身体,谁愿意成为残疾人?
  面对伤者满含希冀的目光,李医生只能据实以告:“送来得很及时,希望比较大,但还是有一定的失败可能。”
  李医生态度平和,伤者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一些,乖乖躺在病床上等着手术。
  李医生带着陆则进行紧张的术前准备。
  陆则被李医生安排去给伤者清创,这个步骤并不简单。
  想要再植必须彻底清创预防感染,而彻底清创又得准确分辨皮肤、肌肉、肌腱、神经及血管有哪些部分要去除,哪些部分必须留下来。
  陆则被李医生委以重任,自然不敢轻忽,上手之后全神贯注地分析着伤者的创口,由浅入深地从皮肤到骨骼进行地毯式清创,准确无误地把该清除的部分除去。
  陆则的动作很快,快得让周围的人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用不了多久,清创已经完成了。
  李医生全程全神贯注地看着陆则操作,在陆则完成清创后没说什么,立即接手伤者对断肢进行灌注处理。观察到断肢处的小血管完成了扩张,李医生对旁边的刘倩说:“肝素血。”
  刘倩迅速递上。
  李医生把肝素血注入断肢,观察断肢上的手指,看到指腹的凹陷处很快变得饱满,静脉端也有回流液体,说明断肢血管正常。
  李医生对再植成功更有信心。
  由于皮肤、血管、肌腱都有一定程度的缺失,肱骨和尺桡骨得进行对应的截骨处理,李医生冷静地计算出截骨长度,转头说:“骨膜剥离器。”
  骨膜迅速被剥离至截骨水平。
  “电动锯。”
  多余的骨段迅速被截除。
  李医生干脆利落地完成截骨处理,又第一时间把它们固定好。
  接下来的就是争分夺秒的肌腱缝合、神经和血管的修复。
  整个过程要求医生精神高度集中。
  李医生专注地完成每一步操作,额头不知不觉渗出密密的细汗。
  手术讲究手不过肩、下不过腰,且不能过背。肩膀以上、腰部以下以及整个背部都属于污染区,医生不能抬手给自己擦汗,还是旁边的沈丽丽发现后赶紧帮他把汗擦了。
  李医生没有理会这些,认认真真地对肌肉和血管进行缝合,尽可能地给伤者争取时间。
  手术一直持续到中午一点多,终于彻底完成。看着接合的断肢慢慢恢复血色,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刘倩和沈丽丽等人更是笑了起来。
  有时候干医护这一行觉得又苦又累,可有的时候又觉得这份工作非常有意义,至少她们经常能亲眼见证奇迹的发生。
  李医生让刘倩她们把伤者转到病房去,自己带着陆则出去对家属说明手术情况。李医生对家属说:“手保住了,但具体能不能活还得再观察观察。”
  家属如释重负地和李医生道谢。
  这是工伤,医药费有罐头厂老板出,倒是不用掏空他们一家人。只是家里少了一份工资收入,还得照料伤患,压力还是有点大,这对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妇满面愁容地去给儿子买吃的。
  参与这场手术的医护人员也没有吃午饭,换下手术服之后一起去楼下的食堂拿饭。
  虽然过了饭点,但食堂还是给他们留了饭,食堂大姐边把热腾腾的排骨勺给陆则,边热情地追问:“小陆医生,听说今天你们做断肢再植,手术成功了吗?”
  陆则说:“目前算是成功了,后续还要再看看。”
  食堂大姐又给他多勺了一勺子排骨:“多吃点,补回体力。”
  刘倩跟在陆则后面,笑着打趣:“张姐,我也要多吃点。”
  食堂大姐也跟着笑:“你这丫头片子。”笑骂归笑骂,她还是给刘倩多分了一份排骨,犒劳她们医院的英雄们。
  国庆节的开端还算不错,虽然陆陆续续有不少急症患者送过来,但都没有真正危及生命。
  入夜之后病人渐渐少了,陆则和李医生等人可以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自己的事。
  叶老头今天观摩了断肢再植手术,又了解了不少新工具,非常满足地回味着白天的学习内容。
  他年轻时周游各地,和陆则差不多,看见谁厉害就跟谁学,诚诚恳恳从不懈怠,如此学习多年,才练就一身医术。
  在他们那个时代,他也在书上看过不少类似现代手术的记载,但是病人不可能照着医生想研究的病例来生病,他所处的时代又正值盛世,并没有太多机会遇上这类病人。是以他跟了那么多老师,也不曾有机会学习到这类“开膛破肚”之术,顶多只是动刀切除一些体表明显可见的病灶。
  现在有机会近距离观摩现代手术技巧,叶老头还是学得很乐在其中的。
  对他而言,医术没有东西之分、没有内外之别,只要能学到手的都是他用来治病救人的秒法。
  在当年他这样的做法显得有些离经叛道,毕竟医家讲究传承,一般是父子或师徒之间代代相传,像他这种谁厉害就跟谁学的做法不太符合很多人的观念。
  好在医家不是儒家,没那么多条框限制,不至于有人对他口诛笔伐!
  叶老头消化完白天学来的东西,忍不住和陆则感慨:“你这小子很像年轻时的我。”
  陆则看了叶老头一眼,没有说话。
  叶老头也没再多说什么,看着陆则在电脑上还原白天的手术过程。
  陆则这份把自己已经完全掌握的东西整理出来的耐心,叶老头自认是没有的,这大概是像他当初的徒弟、陆家的先祖。
  到十二点后,急诊室又涌入一拨人,大部分都喝得半醉,其中一个醉得尤其厉害,高声叫喊着什么。
  中国旅游小镇的夜晚基本都与宵夜和啤酒结缘,鹿鸣镇也一样,这批人就是出去聚众喝啤酒吃烧烤的。
  没想到不知谁把啤酒瓶摔碎了,受伤的那人还哐当一倒,正好摔在碎玻璃上,血跟拧开了的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往外流。
  这下好了,很多人的酒都醒了大半,赶紧把醉汉往医院带。
  醉汉很不配合,护士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还是李医生上前把他制服了才勉强把人控制住。只是醉汉拼命挣扎,根本没法查看他的伤处,更别提给他止血。
  叶老头突然开口给陆则提示:“按他伤口上三寸。”
  陆则一顿,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叶老头的话,身体已经抢先行动起来,麻利地上前按住叶老头所说的位置。
  陆则出手又快又准,其他人没来得及注意到他的动作,他已经准确无误地按压上去。
  这方法陆则上课学过,叫指压止血法,只是现在止血带用起来非常方便,临床上已经很少用这种比较偏重个人经验的止血方法。
  陆则同样没什么机会实践,要不是叶老头提示出位置,他也不敢贸然上手,把给伤患带来二次伤害。
  叶老头把按压位置把握得很精准,在别人眼里陆则只是上前帮忙扶着醉汉,可伤处血流不止的情况却迅速得到了缓解。
  李医生看了眼陆则按压的位置,和陆则合力把醉汉制住抬上病床。
  血短暂地止住了,后续还是要对伤口进行处理。
  李医生又带着陆则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叶老头则在一边感叹:“可惜没有我的金针,要不然血止得更快。”
  到醉汉办好住院转去病房,已经是凌晨一点。李医生对陆则说:“上半夜应该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眯一会。”
  陆则点头,但还是先把刚才的急救过程先记完才靠在椅子上小睡。
  到下半夜,陆则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他猛地睁开眼,发现其他位置上都空了。
  陆则戴上口罩往外走,只见护士们快步把一个病人推入抢救室。
  急救室的门关上了。
  陆则走上去问停在急救室前的刘倩:“怎么了?”
  刘倩说:“有位住院的老人心脏病突然发作,李医生现在正在给他急救。”
  陆则没离开,站在急救室前看着门上亮着的提示灯。
  负责陪床的病人家属也焦急地等候在长廊上。
  陆则守了一会,回去值班室继续代李医生值班。
  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李医生终于回来了。
  李医生神色有些憔悴,神色也带着几分黯然。
  陆则顿了顿,还是问:“病人怎么样了?”
  李医生叹了口气,说:“没救回来。”
  病人家属很理解医院,没有大吵大闹,更没有指责他们没尽力抢救,只是当场伤心地嚎啕大哭。
  有些事即使看过再多次,也没法做到无动于衷。
  陆则没再说话。
  温柔的晨曦从窗外照进值班室,照得桌上那盆万年青的叶子熠熠生辉。
  万年青这种植物,只要放在那里它就会野生野长,不需要太费心去照料,很适合忙碌带连自己的三餐可能都不定时的医生。
  窗外的阳光和煦温暖,树木披黄带赤、落叶纷纷。
  世界仍是这样美好,有些人却再也不可能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突然正经.jpg
  明天就休假了~
  *
  更新!
  今天更新了足足七千三,难道不值得浇灌一点营养液!(哪怕木有希望,依然倔强求票
  注:
  断肢再植手术参考:论文《机器绞伤性上肢复杂离断再植成功3例剖析》,《创伤外科手术技术图谱》,《骨科学》,以及自己瞎掰
  ②上不过肩,下不过腰、指压止血法:参考网上的《外科学》课程
  再p.s:甜甜春生活经验有限,也不是学医的,有bug大家可以温柔地指出,甜甜春会暗中学习!但是一般般的bug甜甜春会假装这是架空,并不改正(不)
  待在夹子上的最后四小时,疯狂安利春溪笛晓的《闲唐》和《玩宋》,我觉得这个作者写得非常好,不看可惜,真的,不骗你,不信你们去看!!!!!
 
 
第十九章 谋财又害命
  早上八点交班之后, 陆则和李医生吃了个早饭, 回去宿舍休息, 一觉睡到中午。
  陆则睡眠质量都挺好, 短短地睡了一觉就恢复了精神。
  陆则刚洗漱完毕,李医生也醒来洗漱。
  两个人正要吃个午饭, 李医生妈妈的电话掐着点打到了李医生手机上。
  “儿子啊,今天休息了吗?”李医生妈妈热情地问。
  “休息了。”李医生言简意赅。
  “那和小陆一起出来玩吧,我们已经在你们医院侧门等着了。”
  “……”
  李医生挂了电话,问陆则:“我妈叫我们下午出去玩,你下午有安排吗?你要是有别的安排, 我帮你推了。”
  他陪家里人是他的责任,陆则不一样, 陆则没有义务陪他们耗掉难得的休息时间。
  陆则想了想, 说:“一起去吧。”
  陆则挺喜欢李医生一家人。
  他的父母早早离异, 爸爸又总是很忙碌, 对他而言“家”曾经是非常冷漠的存在。很多时候他们父子俩甚至没有固定的住处,这里住一年那里住一年, 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居无定所。
  陆则愿意去,李医生没再劝,和陆则一起走出侧门去和李家人会合。
  刚走出侧门,陆则和李医生就看到街道上并排停着五辆越野车。
  五辆越野车是同一个牌子, 大小均一,外形一致,但每辆车被刷成不同的颜色, 排在一起格外亮眼。
  李家弟弟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为的是避开长假人群去偏远一些的景点观光。这五辆越野车的驾驶座上分别坐着五个身穿黑背心的肌肉男,看起来整齐划一,一瞧就知道他们是亲父子。
  远远见到陆则两人走出来,后面四辆车上的后座齐齐探出个小孩脑袋,惊喜地朝着陆则喊:“小哥哥,我们这里有位置!”
  等发现有三把声音喊出同样的话,四个小屁孩转头相互看了看,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上我们这!”这是李医生年纪最大的大侄女,今年六岁。
  “上我们这!”这是李医生的二侄子,今年五岁。
  “上这!”这是李医生的三侄子,今年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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