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重点,单身!
李医生第一时间享受到护士长无微不至的问候。
对于这现实的世界,陆则只能表示,真是太好了。
以前陆则在手外科没有熟人,手外科主任对他这个三心两意还总被抢来抢去的实习生其实不是很喜欢,他性格有点古板,更喜欢一心一意的人。
陆则琢磨着等李医生度过磨合期、有机会自己主刀后,他可以偷偷过去打打杂。
都是外科手术,他什么都想练练。
陆则在心里盘算着以后的事,却看见个中医科的熟面孔跑过来找他。
是同为中医科学徒的一个年轻人,他喘匀了气,对陆则说:“陆师兄,不好了,老师他们被人堵在江老师的药堂了。”
陆则眉头一跳,忙追问:“怎么回事?”
“好像是什么网媒记者,好几拨来着。”对方显然也不太清楚情况,“可能和最近一个药品安全案有关,据说涉及到的人里面有江老师的徒弟。今天轮到老师休假,他们结伴去拜访江老师讨论问题,结果被一批记者堵住了。”
陆则最近挺忙的,也不怎么在意这些消息,还真不晓得江老也被牵涉在里面。
得知有人去江老的药堂前堵门,陆则不由去和老阎请了假。
虽说江老没联系他,明显不打算影响他工作,可他作为学生不能什么都不做。
现在有部分媒体从业者有奶就是娘,真相不重要,良心不重要,给钱就办事。
你医术高不高超没人会在意,他们只需要挖出一个人人赞颂、以品德高尚闻名的老中医有了污点的“猛料”就可以了。
什么?不是你做的?
你没把学生教好,可不就是你的错。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陆则不会允许有人抹黑江老。
江老愿意教来求学的人医术,不代表他有义务管对方一辈子。连父母都不一定能约束得了孩子,老师又有什么能耐让学生永远不行差踏错?
陆则一边赶往江老那边,一边给继父打电话,问他能不能查查有没有人针对江老、那几拨堵在门外的记者是不是别人砸钱请来的。
要知道这十几年来江老都没再收徒,能称得上他徒弟至少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十几年来江老几乎处于封闭状态,既不参加什么协会活动,也没带过什么学生,大部分学生也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再来拜访过江老。
这种情况下,正常来说都是谁干的坏事找谁去,谁会跑去找十几二十年前教过对方的老师麻烦?
要说里面没人搞鬼,陆则是不信的。
陆则不擅长处理这些事,但他不擅长,有人擅长啊。
卫父家大业大,手底下养着专门的团队负责及时处理这类突发事故。
现在事发突然,陆则想和卫父借用一下这些人,把这些堵门记者的底裤给扒了。
卫父难得被陆则请求帮忙,立刻豪气地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马上让人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小则你的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和我没关系,是他自己乱搞男女关系,根据调查,超过一半人落马是因为他们包养的情妇!
第一百零四章 终身保修
陆则赶到江老药堂前, 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药堂围得水泄不通。
这药堂是江老退休后开的,平时由他小儿子坐镇, 他小儿子学医天赋不高,不过也混了个证, 每天看看处方守守药堂, 日子也算过得去。
江老退休后时常在这里会客, 二楼有专门的会客室。
有人堵在外面, 江老和他小儿子都老神在在, 不算特别忧心。
倒是省院中医科的那位医生和他的朋友们有些忧心,时不时跑去窗边看一眼。眼尖地看到陆则后, 那医生忙和江老说:“小陆来了!”
江老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
他问:“你叫人通知他的?”
“对,您别怪我, ”那医生忐忑不安地说, “小陆是您学生, 都说有事弟子服其劳, 您遇到事情不通知小陆, 不仅自己难受,小陆知道了也会觉得自己不被看重。”
另一个人透过窗户往外看, 只见底下的人还是重重围着大门, 压根没有给陆则让路的意思, 不由忧心忡忡地说:“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走?”
江老没说什么。
他站起身下楼。
江老不联系陆则,自然是不想让陆则搅和进这些破事里面。
上回他去首都就知道那几个学生心思歪了,一个劲往那个心术不正的家伙身边凑,他还顾着他们的颜面, 回来后也只在朋友圈和为数不多的同行群里发布脱离师徒关系声明。
熟识的人都知道他已经不认那几个学生。
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事情就天翻地覆了,那个心术不正的家伙做了不少违规违法的事,一夕之间职位没了,财产全部在接受审查,妻子也要和他离婚。
那些巴着他不放的人自然也受到殃及,其中就有那几个学生。
这些事,江老没有和陆则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枉他们是学过医的,居然还不把人命当一回事,鼓动学生拿证去给药店挂靠,对药店违规滥卖处方药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他们来说,这大概也是“抬抬嘴皮子”的事,反正面子他们给了,好处他们收了,真出了事,顶缸的也是那些让药店挂靠的学生。
至于那些卖出去的药是干什么用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有人拿刀杀了人,难道还能怪卖刀的人?何况他们也没卖,只是抬抬嘴皮子让人去卖而已。
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江老以有过那样的学生为耻。
可也因为有过那样的学生,他才更为爱惜陆则。
江老不想让陆则卷进来,但现在陆则已经来了,他不可能赶陆则走,也不可能让陆则一个人面对底下那些来意不善的记者。
还在外围的陆则正在好言劝开四周的围观群众,就听前面的记者们突然激动起来,一个两个争着问——
“江老先生,你对你学生做的事有什么看法?”
“江老先生,他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你的授意在里面?”
“江老先生,听说你学生收了制药厂的巨额回扣,他们有没有拿来孝敬你?”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直接,甚至还有人问“你是不是业内最多徒子徒孙被吊销执业证书的老中医”。
满头白发的江老站在药堂大门前,两边是古色古香的黑底金字楹联,一左一右分别写着一句古谚:但求世间人无恙,何愁架上药生尘。
这么一位白发老者静静立在那里,喧嚷的记者竟渐渐静了下来,齐齐看着那如松柏般的老人。
江老看了眼快要挤到前排来的陆则,开口说:“既然你们一定要我说点什么,那我就说点什么好了。”
记者们又一次激动起来,纷纷把话筒举向江老,上面写着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网络媒体。
陆则记忆力好,站在原处扫一眼,把这些人背后的媒体公司都记了下来。
“我错了。”江老的面庞平静无波,眼神却带着几分难掩的冷厉,扫向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邻里,“我错在不该把医术教给别人,应该把它带进棺材里才对,免得有人凭着学来的医术去干坏事;也不该一把年纪了还不时来药堂坐诊,应该早早彻底退休,免得老眼昏花医错了人。”
一众寂静。
江老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他舌战全场的时候在场很多人可能还没出生。
不理会,是因为他不怎么在意。
可他的学生也不全是白眼狼,陆则就不是,他明知道有这么多居心叵测的人堵在药堂门口,还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没有丝毫犹豫。
以前他不理会是因为毫不在意,可他现在有陆则这样的好学生,自然不能任凭别人给他泼脏水。
师徒从来都是一体的。
要不然上次那几个学生也不会想让他出面。
江老把话撂下,冷眼看着那些记者和邻里。
药堂已经开了十几年,邻里没有不认识江老的。
江老一向不苟言笑,看起来冷冰冰地不好接近,不过医术很了得,有时哪怕不买药,江老碰上有人身体出了问题也会提醒一句。
一开始有人觉得江老是想卖药,后来去医院查了,确实是江老看出来的毛病,渐渐也都对江老服气了。都是左邻右里,遇上了问点小问题,不用拿药的话江老都不收他们的钱。
和这样的老医生当邻居,他们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现在有人堵在江老门口,他们不仅没帮忙挡一挡,居然还跟着堵在外面看热闹!
不少人臊红了脸。
他们也是听说江老的徒弟被抓了,好像牵扯进什么大案,一时没按捺住好奇心跑过来看看。
听着江老带着刀子的话,他们才想起江老已经七十多了,一般老人这个岁数都是家中一宝,平时得小心照顾着,生怕他磕着碰着。
江老现在接受省院返聘不说,不时还坐镇药堂给邻里瞧瞧病,这样一位媲美国宝的老中医,这些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怎么好意思来堵他的门?
有人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了——
“你们怎么回事?谁干的你们找谁去,找江医生算什么事?”
“你们就是看江医生好欺负是吧?欺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你们好意思?”
“隔壁就是医学院,有本事你们出一个犯了事的医生找一次他们老师,问问他们怎么没有随身佩戴X光眼,在教他们专业知识的时候发现他们十几二十年后会学坏?”
陆则也顺利走到了江老的身边,背脊和江老一样笔挺。
听到围观的人七嘴八舌怼那群蓄意来给江老泼污水的记者,陆则脸色稍缓,抬眼扫视一圈。
人群不自觉地静了下来。
陆则淡淡地说:“你们的公司我都记下了,如果有人在任何平台胡编乱造,卫氏的维权团队会第一时间找你们。”
卫父平时是个好脾气,在公司管理上却非常严格,眼里从来都揉不得沙子。
在许多企业还在对山寨、抄袭等等侵权行为视若无睹,甚至自己也参与其中的时候,卫父已经花重金打造出自己的维权团队。
哪怕是注定亏诉讼费的维权官司,只要侵权,卫氏维权团队也会一打到底。
有次侵权者哭惨说自己多可怜,裹挟着网友攻击卫氏逼人太甚,想要逼死只是想混口饭吃的穷苦底层人。
卫父没有服软,反而公开表态:“他穷不是因为我,他苦不是因为我,我没有理由同情他。试想一下,如果我不是卫氏的董事长,而是一个没有太多资金却仍怀揣着创业梦想的年轻人,现在我的梦想应该已经被他毁了。”
卫父表完态,还宣布即日起将开通一个维权通道,表示可以帮助初创业的年轻人对自己的创业、自己的产品进行维权,坚决把侵权行动打击到底。
这一个决定让卫父赢得了不少青年创业者的拥护,也让卫氏的维权团队成为许多人心中灯塔般的神圣存在。
面对这些被围观群众吐了一脸唾沫还负隅顽抗的记者们,陆则毫不犹豫地搬出了卫氏维权团队。
不远处,两辆车在街口处停下。
看见前面的热闹,下车的人有些奇怪:“怎么回事?这么多人?”
有个刚悄悄从围观人群里退出来的人看这车上下来的人也有戴着工作牌、扛着摄像机的,以为他们也想来找茬,好心地劝了一句:“你们也是来为难江医生的?你们还是回去吧,江医生的学生都发话了,要是再有人找事,他直接找卫氏的维权团队出面。”
“我们是来找那位江医生的学生的。”为首的青年说,“他还在吧?”
“在在在,刚到呢,虽然很年轻,但是看起来很有气势,总觉得有点眼熟。”那邻居说完,又忍不住看了眼青年,“你看起来也很眼熟!”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散了,见到青年一行人也觉得他们是来找茬的,下意识多看了几眼,猛地发现居然越看越眼熟!
“是蒋饶吧!”
“对对对,是蒋饶啊!”
“蒋饶是谁?”
“蒋饶你都不认识?《普法在行动》的主持人啊!”
“哇,他不是央视的吗?怎么会在我们这?”
不得不说,比起一般明星,蒋饶在民众中的普及度是非常高的,主要是他年纪轻轻就主持重磅栏目《普法在行动》,以极高的专业素养、极出色极养眼的外表赢得了一批妈妈粉。
这档节目在他的主持之下,收视率大大提高,大多数时候都在大男人主义丈夫和撒泼打滚熊孩子面前妥协的妈妈们站起来了,重新掌握遥控器,要求老公孩子一起看剧情跌宕起伏而又很有教育意义的《普法在行动》。
这次新鲜血液注入的结果大家都很满意,蒋饶也从此在央视站稳了脚跟。
这张熟悉的面孔骤然出现在眼前,很多人都差点忘了刚才的事,纷纷围拢到蒋饶身边,七嘴八舌地问他们来做什么。
蒋饶没想到会碰到那么多人,他昨天来这边开个会,正好听说那位首先发现减肥胶囊黑幕的年轻人在这边,还是在网上热度非常高的“小陆医生”,当即决定给减肥胶囊这期节目加个爆点。
别说普法节目不需要收视率,普法节目目的在于普法,当然是越多人看越好,这样才能更好地起到提醒受害者以及敲打犯罪者的作用。
蒋饶早上亲自跑了省院一趟,与省院宣传部门交涉完才发现陆则请假了,又叫摄影跟上,直接往这边找了过来。
遇到这么多“粉丝”纯属意外。
蒋饶对安抚群众很有一套,好脾气地让众人安静下来后才点了个人出来说说这边是怎么回事。
既然决定拍摄“减肥胶囊陷阱”这个案子,警醒更多受害者,蒋饶自然了解过案情始末。
这期节目主要聚焦在减肥胶囊上,不会拍更深入的东西,所以他只是来找陆则的。
即便如此,蒋饶知道的还是比别人更多,包括有几位涉案人员一开始自称是某老中医的学生,极力表示某老中医还救过某某领导,希望能看在某某领导的面子上从轻处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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