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顾誉清开了开口,江臻原本等着他的下文的,突然发现男人又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难以启齿的模样。
昏暗的夜色中,他眸底似乎溢满了忧虑与无解,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有件事很突然,臻臻,我现在提出来可能太早了些,也太突兀了些……”顾誉清忧郁的眸底沉着高深莫测的色彩,他凝视着她,说话时脸上表情似乎真有其事般纠结难受!
“誉清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说,我能帮忙的一定会帮你的。”江臻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那一副为了男人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的模样逗的他不禁忍不住的发乐。
不过,女孩面前做戏要做全套,怎么能半途而废?
“我的母亲,十天前查出了癌症,胃癌,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胰腺,医生说可能最多还有一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想看见我结婚,可是很遗憾,我到如今都没办法满足她。”
癌症!
结婚!
江臻脚步一顿,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吓住了,好不容易理解了顾誉清嘴里结婚的含义,她又连连摆手:“誉清哥哥……结婚这种事真的急不来的,毕竟我们都没有在一起很久,根本不了解对方!”
他们根本就不算在一起好不好,自始至终都是男人一身孤勇的破开她的防备,就算是如今关系,那也是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缩回她的龟壳里。
直接跳过一大摞的步骤把结婚提上日程,这简直就是在挑战江臻的底线。关键,她才二十岁,这个年纪大好青春还没潇洒,跳进婚姻的坟墓是疯了吧!
“臻臻,我知道这件事你会很为难,所以我不会勉强你,就是很遗憾,我可能要让我母亲失望了。”顾誉清眼底忧郁与愁绪越来越浓了,唉声叹气之时,又苦愁着脸,一副烦闷模样的抽着烟。
夜风微拂,那星星点点的火苗在空中跳跃,腾腾的烟雾朦胧了男人清隽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江臻很想抚平他脸上的痛苦与悲恸。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如此颓废又落寞的模样,心像是被针扎了般,顿挫一阵阵抽疼。
“誉清哥哥,那我们约法三章,结婚之后你不可以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还有结婚就多了个证,其他都不变!等将来,要是我们真不合适,再寻个由头离婚。”江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鬼迷心窍的说出了这番话,甚至在说完之后她没有半分的沉重与后悔。
好像,她似乎并不会很讨厌和他去结这个婚!
只是两人之间步骤好像有些错乱,像是坐了火箭直接噌地一下窜到了太空,省略了当中恋爱的过程。
……
二十岁的江臻永远都不知道狗男人想要搞定一个女人,想略过所有步骤把一个女人骗上户口本,套路能有多深!当然,跟了顾誉清那么多年,自认为对他甚是了解的江临川也从未猜到,狗男人能编排出这么俗烂的理由,最最关键的是,那个单纯的女孩还信了?
连一分一毫的怀疑都不曾有过的信了!
这什么毒剧情?
她是眼瞎嘛?
江临川一脸怀疑的看着佯装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脸色苍白的林殊,明明前一秒还逗比的在房间里和顾瑀泽下飞行棋杀个你死我活……
至于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江臻忐忐忑忑的跟着顾誉清到了顾家在东郊买的别墅,心情紧张又不安的拎着给林殊买的营养品。
进门后,顾瑀泽一脸我大侄子是白痴的表情,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后,瞅向了江臻:“江姐姐,你要吃奶糖吗?我兜里有,刚才下飞行棋赢的。”
江臻刚想问和谁下的飞行棋,江临川就冲了上来,领着顾瑀泽这颗□□退场了。
进屋,女孩紧张的情绪快到临界点了,心跳的飞快,眸光盯着床上那瘦瘦弱弱的身影,各种安慰措辞轮番在心底轰炸。她是不是该礼貌打招呼了?叫什么,伯母,阿姨?
“那个……伯……”
“咳咳,你就是臻臻吧,好漂亮的姑娘,臭小子可算是干了点正经事,这么漂亮的姑娘以后就是我顾家的媳妇了,咳咳……”
林殊装作是费劲地从床上靠了起来,那双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地摸着江臻的脸,仔细端详着这个害羞的小姑娘。
年轻,漂亮,性格又柔弱的像是一只兔子,林殊不禁莞尔,怪不得自家儿子能出这种馊主意,为了骗人家小姑娘。
“伯母,你好,我叫江臻,我给您带了这个,专门补气血的……”江臻将礼物放在床头之后,又乖巧的退到了顾誉清的身后,漂亮的水眸悄悄地打量着顾母。
这是她第一次见着顾誉清的母亲,和顾瑀泽的母亲一样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没有攻击性让人感觉很好相处。
就如江臻这般不太爱与陌生人亲近的含蓄害羞性子,都被林殊的亲和力给感染了,不自觉的就和她聊了起来,不过在闲聊中江臻时刻注意着林殊‘病弱’的身子,笨拙的说这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安慰话语,逗得林殊憋着一肚子笑。
“伯母,时间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好!让誉清送你回去……”林殊本还想挽留,但怕自己表现中气太足了女孩怀疑,便一副孱弱的模样与江臻挥手告别。
将女孩送走之后,林殊飞速从床上蹦跶了下来,活动着快躺僵化的筋骨,并满意的对着江临川开口:“臭小子这次眼光不错,小姑娘挺实诚,没那些个歪歪肠子。”
林殊虽然生在豪门嫁的丈夫也是门当户对的,但对于顾誉清婚事她并没太多要求,毕竟顾家如今发展的势头也用不着整那些老掉牙的联姻。
只不过,有一点,林殊始终坚持就是女孩子必须要有的善良本性!
如今,见过了自家儿子使阴损招都要娶的小姑娘,林殊很满意,心底更是美滋滋的畅想起来未来抱孙子的事儿。
江临川不予置否。
毕竟这顾誉清谈个恋爱把智商都谈没了,他还有什么意见可以发表?
……
对于江臻突然要结婚这桩事,梁晓曼存疑了一晚上才勉强从她所讲的波折离奇的故事中抓住重要的点,顾教授的母亲得病了!临死之前想看顾教授成家……这鬼畜的剧情能不能有点新意!
梁晓曼的存疑在第二天顾誉清来接江臻时候得到了证实,毕竟谁家儿子会在老母亲病入膏肓弥留之际了还能有闲心思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约会?
不过,梁晓曼猜到了结尾也没有戳破,与顾誉清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后,分分钟把江臻送出了门,并附赠一句:“臻臻,恭喜你哦……”
说完,便笑眯眯的关上了房门。
出门后,老男人温柔的替女孩把围巾整理好,并将歪掉的帽子摆正,轻轻地撩过那几根细碎挡在眼前的头发丝。
“东西带了吗?”顾誉清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这件事对他来说比谈了一桩几千万的生意更振奋人心。
江臻稍稍一怔,转而明白了过来顾誉清讲的是什么事儿。
只是这种事来的像是暴风雨一下快,快到了江臻犹豫了一晚上都还是不敢确定要不要这么冒险:“结婚这种大事不该算个日子吗?还有,像有钱人结婚不都得签一大堆的婚前协议,这些都没有吗?”
说实话,江臻昨晚思来想去一晚上,就结婚的步骤她都和梁晓曼讨论许久,在她的想法中估摸着今天要见一堆的律师,签一堆的婚前协议以及公证离婚之后的财产分割。
可,快到民政局了,江臻所设想的那些事也没发生,她不禁开始疑惑,难道这结的是假婚?
“臻臻,我们之间不会有婚前协议,我也从未想过和你离婚。以后财产都是夫妻共同的。”顾誉清轻描淡写的说了。
这下轮到江臻傻眼了,她原本还想着随便结个婚就当做好事了,谁曾想顾誉清压根没想过离婚,真的打算和她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顾誉清,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拿着你的钱去养小白脸。”
……
对于结婚这两个字的含义江臻活了两辈子也从未觉得它多重,顶多就是多了个红本本,或者身份从未婚少女变成需要担当家庭责任的妻子。
直到怀里揣着一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江臻才有种这辈子说不准真要操蛋了的感觉!
“顾誉清,你娶我就真的不会后悔吗?我都没听你说过那三个字,你现在对我说一遍好不好?”江臻突然变得很执拗,又别扭,心底慌慌的,堵堵的,对未来很迷茫。
她虽然对感觉的事儿迟钝,但她就这么嫁给了他,说明她心底最深的地方对他还是很触动有感觉的!
所以,她才矫情的想要听到那三个字!
“宝宝,我爱你,至死不渝!”
……
领了结婚证,顾誉清又依照一天的步骤带她去看了婚纱和将来举行酒宴的地方,好像结婚需要操心的事儿他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度让江臻怀疑,两天的功夫他这似乎也准备的太完善了吧?
殊不知,男人为了今天,可从确定想娶她做妻子那一刻就开始准备了。
至于酒宴,江臻有些犹豫:“要不然我们就走个过场旅行结婚吧,我不想有婚礼了,我不想我爸妈他们知道我嫁给了你!”
顾誉清看着她忧愁的小脸知道她顾虑什么,江父江母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如果真知道了,恐怕以后闹腾的厉害。
男人深思片刻后,开口:“婚礼的事儿,就办个简单温馨的,我们就办一个罗曼蒂克的教堂婚礼。”
江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说道:“伯母现在身体还好,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也算是圆了她的梦想,誉清哥哥往后也不会有遗憾。”
“……”老男人一脸心虚的表情挪开了视线。
领证的那天晚上,老男人把江臻带回了东郊的别墅,林殊得闻顾誉清带着新媳妇在来的路上,赶紧脱掉了瑜伽服奔回房间躺在床上装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臻臻,来了别拘束,随便坐吧。”
林殊虽然出生即是巅峰,但她也有人生遗憾,她出生的家庭刻板又规矩多,束缚着她年轻时想要当影视演员演戏的梦想。这憋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有她发挥水平的机会,林殊演的那叫一个尽心尽力。
完美的演技连顾誉清都快怀疑起来,她是不是真病了?
“伯母……”
“还叫伯母呢?都领证了,是不是该改称呼了?”林殊纠正后,便一脸期待的望着江臻,她这辈子两件事最遗憾,一件是成为演员的梦想,一件就是有个贴心可爱的闺女。
偏生,生的都是儿子!
老大顾誉清是个让人猜不到心思的闷葫芦,老儿顾晏安闷倒是不闷,就是性格跳脱的让林殊受不了!
江臻支支吾吾了半天,红着脸,声音细如蚊吟的喊了声:“妈……妈!”
第54章
在东郊的林殊家用完了晚餐,江臻又被林殊拉着闲聊,总说小媳妇难伺候公婆,她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处处谨慎怕说错话惹怒了高门大户的林殊。
很快,江臻发现自己完全多虑了,也突然明白了顾晏安的性格,八成遗传了林殊!
接触起来完全不需要顾虑太多,随心所欲且没有代沟的那种,很快江臻便融入的林殊的话题之中,又兴冲冲的替林殊从柜子里把顾誉清小时候的相册翻了出来。
“誉清那孩子从小性子就沉,说话又刻板,你都不知道,我和他爸有时候都得看他眼色行事!”所以,林殊拼命造了个二胎,指望着生出个嘴甜又贴心的女宝宝。
然后,顾晏安就出生了!
有一阵林殊感觉自己贴心嘴甜的女宝宝梦想破灭了,未来的日子势必要被两个性格冷沉难搞的儿子□□了。直到顾晏安上了幼儿园……
性子活络嘴又甜的顾晏安成了林殊唯一的安慰,而她也屡屡在大儿子手上吃瘪之后找小儿子诉苦,并与小儿子一道儿控诉顾誉清没人性。
“誉清哥哥从小就会下围棋吗?”江臻听着林殊碎碎念的同时,眸光落在相册某一页的某张照片上。看得出来照片有些年代了,照片里的小男孩穿着黑色的小西装系这领结,小小年纪就一派绅士的模样,透着尊贵的派头。
他手执着黑色的棋子,面色严谨的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落在哪处。
“这个啊,他爷爷喜欢玩几手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誉清那孩子就学会了。犹记得第一次老爷子和他玩的时候,还让了几子给他,没成想顾誉清虚心讨教把老爷子杀的片甲不留,直接大片被叫吃。”
从林殊的嘴里,江臻一点点了解着她从来都不知道的顾誉清,慢慢地听着入迷,心里莫名的生出骄傲的感觉。
她的誉清哥哥从小就这么优秀!
聊至夜幕降临,江臻才措辞着想要起身告别,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林殊就先一步的堵住了她的嘴:“臻臻,今晚就住这儿了,这么晚回去也不方便。房间我让阿姨都收拾好了。”
“……”
林殊提出让江臻留在她家的时候,她又迟钝的没反应过来,等她想要婉言拒绝的时候,顾誉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并开口:“车胎刚才扎了钉子,胎压有点低,恐怕明天得叫维修师傅来修。”
天知道他把钉子敲击轮胎里费了多大劲儿,榔头都快捶断了……
江臻一脸‘天要亡我’的表情,连想要离开都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总不能大半夜的她徒步走回市区?恐怕脚爪子都磨烂了也不一定能走得回去。
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住下来,而且还是以夫妻名义的那种独处一室同床共枕。
……
深知自家儿子没情调古板的像是一根不解风情的木头的林殊,特地让人将主卧室收拾了一通,大红囍被寓意早生贵子的花生红枣铺在被褥上。
昏黄色的灯光下,整间房间都透着某种烂漫又温馨的情调,江臻跟着顾誉清进入房间之后尴尬的不知道手往哪儿放,只能低着头装鸵鸟。
顾誉清轻笑了一声,没有半分犹豫的反手关上门,随后将江臻抱在怀里落座在床尾:“臻臻,结婚虽然很仓促,我也不会逼着你尽夫妻义务,不过,既然我们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那么你是不是该努力的去适应这一切。因为我答应过你,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儿,所以今晚你睡床,我将就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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