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门被一砍为二。
温池湛噎住,抚着额头跟着走进去,“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随便砍人家门,将军府的银子都快被你砍没了!”
屋内一道冷哼,“你管老子!”
顾黎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尾随而来的司庭按住肩膀,无奈道:“小公子,您还是先起来吧,要不然待会儿……您这地可能会坑坑洼洼一片……”
顾黎:“……”
“顾子傅你个死狐狸!人呢?!”
温池湛大喝着一脚将凳子踹倒,绕过屏风,见人当真还在床上睡觉,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蹿到头顶,就差来个白烟袅袅,烧到房梁了。
“司庭起先说时老子还不信,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在睡,睡个屁睡,给老子起来!”说着,大步上前就要扯被子。
尚有三指距离时,修长手指化掌为拳,出手之速让人叹为观止,狠狠一拳将人打的后退两步。
顾子傅半支起身子,狐狸眸子杀意涌现,容色冷寂的厉害。
“温池湛,你是想死吗?!”
被他搂在怀中圆鼓鼓的一团动了动,只见小姑娘艰难撑起身子,揉着眼睛,声音软软糯糯,过分可爱。
“你好吵……”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章来啦!!!
第45章 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呜哇哇~昨晚由于蠢作者的失误,上一章中将两人的名字搞错了:他爹叫温震,他儿叫温凌舟!
原本想改来着,结果改不了呜呜呜……说什么我不能编辑,必须要改到原章节字数才行,在此跟小可爱们说声抱歉,抱歉……
抱歉的结果就是,七爷去火葬场好了(☆_☆)
屋子里瞬间安静的可怕。
“唔, 天还早, 你再睡会儿。”顾子傅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哄着人躺下, 又扯过被子往上提了提。
站在屋内的父子俩你看我,我看你, 瞪大了眼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人。
不、不是?
谁能来告诉他们,顾家七爷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抱着温香软玉, 细声细语哄着人睡觉了?
苏卿脑袋晕涨的厉害, 也没多想,含糊不清嘟囔的应下。
待听见浅浅呼吸声传来,顾子傅方才下床, 目光落在温震身上, 容色冷寂的厉害,二话不说拽过人领子就往外走。
“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撒,不是想打架吗?好啊,看今天是谁揍得谁哭爹喊娘!”
温震踉踉跄跄被他扯着走了几步,反应过来被小辈拽着像什么话。
陡然一声怒吼,“……莫扯老子!”
“闭嘴!”
温震从军营摸爬滚打到现在,所学武功招式皆是师出名门,招招式式有理可寻。可偏偏顾子傅是个野路子出师,待小有名气后也是走了暗杀一路——快、准、狠。
“砰——”十招之内, 重剑落地,青石路瞬间四分五裂。
在旁的顾黎缩了缩脖子,这要是落在他脑袋上, 那还不得当场开花。
温震嘶嘶吸了几口凉气,手掌虎口震得阵阵发麻,他盯着顾子傅呲牙咧嘴道:“一大早发什么疯?!”
“我发疯?”
话落,冰冷的眼刀扫了过来,顾子傅冷笑着,身形急速,拳化利爪,温池湛大惊,慌忙间向后躲开,遂抬脚迎面踹去。
两人各自退后半步。
一来二去温大将军也动了怒火,正要破口大骂,眼角利刃寒光迎面而来,想都未想侧身躲开。
那寒意起承转合之间带着一股难以抵挡的气势,狠狠撞向古院的后墙,刹那间齑粉四散,尘土满天飞扬。
——正是被扔在地上的重剑。
偏偏七爷还没个自觉,轻拍了拍手,语气无辜道:“哎呀,手滑了一下。”
众人:“……”
温震嘴角抽搐,对司庭问道:“你家七爷是……狐狸变疯狗了?”
“……”司庭抚额。
变没变他不知道,只是,这墙又得他来修了。
外面闹出的动静如此之大,就算是苏卿心再大,也没了继续睡下去的心思。更糟糕的是,昨晚她竟然同顾子傅睡在一张床上,现在想想,实在是荒谬至极。
春桃在外一直侯着,见人醒来,连忙伺候着人穿衣洗漱,又端来热水,用帕子浸了敷在眼睛红_肿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将人弄疼。
“没什么,我自己来就是了。”苏卿倒吸了口凉气,旋即接过春桃手中的帕子,对着镜子轻轻揉搓着眼睛。
春桃转身偷偷抹了眼泪,打开窗户透着闷气,又将屋子内踢乱的凳子摆回原处。
外面天气正好,清风拂面,温暖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顾子傅和温震是在军营里打出来的交情。
温家世代忠良,皆是武将,温家男儿自六岁起便随家中长辈入住军营,与将士吃穿用度皆是一致,从未有过半分世家子弟奢侈的模样。后来,到了温震为将,自是英雄男儿,骁勇善战,在军营处向来说一不二,容不得旁人反驳,可偏偏只有这顾家小子敢三天两头的挑衅他。
起初还能尚且压制,可谁知顾家小子天赋颇好,到了后来武功体力竟是压他一头,怎的不令人气恼。
以至于后来两人见面,先打一架再说。
眼见二人气氛不对,温凌舟只好站出来,咳嗽几声道:“老头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不容易回京一次,别与七爷见了面总是喊打喊杀的,传出去落在他人嘴里多难听。”
“老子还会在乎那些杂碎?笑话!”温震揉着发麻的半边胳膊,从鼻腔里发出极为不屑的冷哼声。
温凌舟干笑道:“……我家老头子就是这脾气,七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哈……”
“反正是他比我先死一步。”顾子傅道。
他嘴角的笑倒是未变, 只是郁结在眼底的一股沉重之气已经彻底消散, 先前的张扬感又回来了。
温凌舟:“……”
“你!”温震脸色青白交错,想了半晌才阴阳怪气道,“你最好活到百岁,要不然,哼,你屋里那小姑娘就等着守活寡算了!”
“哦?”顾子傅挑了挑眉。
温凌舟心里一咯噔。
顾子傅眸底含着坏笑,低笑了两声,才道:“屋里那位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啧,守活寡?倒也不错。”
温震愣住,瞪大了眼看他,“什么外甥女?”
顾子傅嗤笑一声,没开口搭理他,转身回了屋子。
“那个,七爷说的倒也没错……”
身后的温凌舟摸摸鼻子,讪讪说道:“先皇驾崩时,曾留了道圣旨,上面写的给七爷和卿表妹赐婚的事。当年嫣姑姑入宫时您曾亲口说过要断绝兄妹关系,我也不知道您心里现在是怎么想的,再加上当时边关吃紧,我就没敢告诉您。不过您放心,我知道您刀子嘴豆腐心,嫣姑姑走后就一直让唐汝言照顾着表弟表妹,除了日子有些不好过外其他也没什么……”
温凌舟说话声音渐低,小心翼翼觑着温震的脸色,说到最后索性噤了声。
在屋里听到二人对话的苏卿心头顿时清明。
难怪唐汝言上次说受人嘱托,如今算是彻底明了。
舅舅?表哥?
苏卿轻垂眼帘,掩去眼底情绪。
往后关系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抬眸,就见顾子傅大步迈进来,苏卿身子微颤,下意识躲在了春桃身后。
白净小手摸上衣领,遮住颈间的红痕。
顾子傅也瞧见了那道红痕,偏过脑袋,坐到桌前,想了想,懒懒散散道:“昨晚那句话,没骗你。”
那句话?哪句话?
双巧将热腾腾的饭菜端到桌上,又折身拿了碗筷。
苏卿昨夜折腾到半宿,肚子里叽里咕噜饿的厉害,可又怕顾子傅再蓦地生事,只好咬着唇,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饭菜。
顾子傅将粥盛好,放到对面,掀了掀眼皮,凉凉开口:“怎么,还得过去请你不成?”
半晌,见小姑娘没动弹,他皱皱眉,又加了句,“不打你。”
从外走进来的温震正好听见这一句,拳头紧握,目光如利剑般落在顾子傅身上。
这要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恐怕顾子傅早就被捅成个筛子了。
苏卿扯了扯春桃的衣袖,小声道:“春桃,你陪我过去坐着。”
春桃心疼的点点头,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主仆身份有别,从旁搬了个凳子坐到苏卿旁边,拿着筷子给她夹着饭菜。
桌上蓦地多了两个大男人,任谁都会不习惯。
苏卿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饭菜,全程一眼都没抬头看。
春桃倒是认出了温凌舟是那日替她们捉贼的男子,温凌舟只是温和的对她笑笑,示意她先坐下,有话等吃完饭再说。
顾子傅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勺子扔回到碗里,指尖捏着筷子“砰砰砰”的敲着碗边,“不吃了,没胃口。”
你爱吃不吃,饿死最好。
苏卿心里如实想着,瞬间觉得胃口又好了许多,拿起勺子就要去盛鱼汤,可她够不着,正要开口让春桃帮忙。
一只大手从容接过她的碗,用勺子盛好鱼汤鱼肉,又放回到她面前。
那只手,虎口和手背还残留着没有完全消退的伤痕,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那都不是一双让人看了就很想亲近的手。但当他做着这些细小动作时又是如此熟稔可依靠,仿若早已做了千百遍。
苏卿抬眸,也瞧见了两人,目光在温凌舟身上顿了顿,旋即对温震小声说了句“谢谢”,低头继续吃着鱼肉。
得了感谢的温震脸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咳嗽一声,一把夺过顾子傅手里敲的令人心烦意燥的筷子扔到桌上,冷声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别拿重伤未愈的借口来糊弄老子,就你这疯狗,再来一刀也没事。”
顾子傅神色不愉,“叫什么疯狗,这名字真难听。”
“狐狸疯狗都不是人,有什么区别。”
“啧,老杂碎。”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温凌舟干笑着,连忙在二人中间打着马虎,说道着最近关于朝廷以及边关的事情。
说到一半,就见小姑娘放下碗,迈着小碎步走出去,并且很好心的替他们掩上了门。
待脚步声走远,“砰——”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温震阴沉着脸色,怒道:“顾子傅,我不管你之前对我有什么不满,但要是再敢伤了她,老子绝对跟你拼命!”
顾子傅支着脑袋,懒懒笑道:“这门婚事又不是我请旨的,有本事你去挖皇陵,看看先帝能不能开口收回圣旨再说。”
“我不跟你吵,一句话,放不放人?”
“放什么人?”
温震瞪他:“别跟老子扯马虎眼,现在就写和离书,马上!”
和离书?
温凌舟怔住,也没料到他爹会这么突然提及和离书的事情。
只是,这事乃是先帝赐婚,如今太子尚未登基,写了和离书便等同于驳了先帝的颜面,此番决定确实是有些唐突。
他正想着要如何相劝,旋即听见顾子傅嗤笑一声。
“做梦!”
笑话。
人都没捂热乎呢,哪有这么轻易放走的道理?
两边僵持着谁也不肯松口
半晌,外面传来敲门声,司庭站在外面,面无表情,道:“七爷,夫人说心情不好,要搬出去几天住。”
顾子傅:“……”
嘶——脸有点疼。
第46章 糕点
十方楼
近些时日酒楼经营稍有气色, 不为别的, 只要你在酒楼内点菜吃饭,每桌必定会免费送上一小碟凉菜。
凉菜清爽可口, 口感甚好,又加上分量足, 不少人心里会猜着贪小便宜的想法进来坐上一坐。只要有顾客上门,前后打点一下都是银子。
周管事正在前边核对着账本, 手中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心想道殿下的法子还真是好。最先起初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没同意,顾虑到酒楼本就生意不好, 万一再把生意赔了, 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如今一算,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将最后一笔账记好,就有小二附耳过来说后门有位姑娘要见他。
他这一听便知道是谁,连忙唤来人替他看着店门,去了后门,果真如他所猜想的一般,问道:“殿下今日怎么过来了?”
苏卿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腼腆道:“周管事,我想从顾府搬出来一段时间, 可皇都中也没几个认识的,就想着来酒楼住段时间。”
早就听说顾七爷性子阴晴不定,他心里咯噔一声, 不经意间抬头打量着人的脸色,果真是不太好,还有那肿起的眼睛,明显就是刚好哭过。
想到这里,再一听这话,周管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连忙将人请进去,语气放缓道:“殿下说的是什么话,酒楼是殿下的,过来住几天也是应该。待会儿我再让人送些吃的和热水上来,若是有其他事,殿下随时吩咐即可。”
“多谢周管事。”
上了楼,一直走到最里头,左边那间就是了。
春桃推门进去,将衣物什么的放在桌上,又将窗户打开,目光扫了一圈欢喜道:“殿下,这周管事人可真不错,还是唐大人的眼光好,会挑人。”
提及唐汝言,苏卿忽地想到了还在府中的温家父子,虽说决定放下心思不再多问,可这毕竟是牵扯到原身的事。
想着,她坐在床上,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见春桃过来坐下,才眉眼弯弯,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道:“这儿的床够大,不如晚上你就睡在这,我们也好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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