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心疼,眼瞧着一朵娇花就这般被枯叶覆盖,似是玫瑰干枯,露出惊人的颓废旖旎。
明月将她拉出去后,恨铁不成钢道:“你还要不要命?”她伸出纤纤细指,恨不得戳在她额头上,瞧了眼里头慢条斯理吃用的小主儿,小小声开口:“神仙打架,你去凑什么热闹。”
她说的话,清月有些不明白,疑惑的看着她。
明月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有些头疼:“你且瞧着吧,小主儿往后的日子好着呢。”
带着满脑袋官司,清月实在想不到什么叫好,就这样连大宫女日子都不如,如何算的上好。
明月一时无言,小小声的暗示:“你家里头阿玛做什么的?”
她这话一出,清月恍然回神,终于明白过来。阿玛并不出色,不过是内务府小官罢了,可也能让她在后宫畅行无忧,等闲谁不叫一声姐姐。
那么小主儿的家世那般好,让她衣食无忧并没有问题,为什么家里头没有发力,由着她吃苦。
重点就在这个苦字,你吃得苦,方才有旁人怜。
她们两个心理活动这么多,姜染姝并不知道,口中的菘菜没滋没味的,她吃的挺辛苦。
怀念起那一碗撒了玫瑰卤的冰碗来,那滋味可真是好,甜甜蜜蜜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轻轻一笑,她放下筷子,安心的拈起毛笔,对着康熙赐的字帖临摹,她原本就识字,也有自己的风格,如今习着董其昌的字帖,着实有些辛苦。
搁下笔,也不过消磨半日时光。
正出神,就听到外头咯咯的笑声,那声音有些耳熟,她从窗间望过去,那女子眉目楚楚,穿着褐色的直筒袍服,头上簪着简单的花朵。
这是一个很暧昧的装扮,若是以宫女论,她本应没有任何装饰,若是以嫔妃论,不会穿着褐色直筒袍。
就听外头嬉笑声传来,有人问出她同样的疑问,就听那女子轻笑着回:“太皇太后怜惜,将我收拢在边上,说是……以后有机会……”剩下的话被风吹走,只留下含含糊糊听不清楚。
清月立在门口,瞧得真真的,不是裴静真又是谁,这女人……当真阴魂不散。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还要去给皇上送东西呢。”
裴静真拢了拢袖子,脸颊微红,羞涩道:“先失陪了。”
她这幅形态,纵然什么也没说,却什么都表达出来了。看着她婀娜往正殿走去,连明月的面色都有些不对了。
结过仇的人攀上了太皇太后,着实有本事,有这么一道免死金牌在,主子的处境着实不会好。
她担忧的往内室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中轻叹。
屋漏偏逢连夜雨,简直没辙。
不经意间,对上姜染姝沉静的眉眼,她的心情也跟着镇定起来。
宫中纵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但有一条也不会变,那便是时机无处不在,谁也不知道谁在什么会东山再起。
她端起针线筐,认真的给小主儿做一些手工活,内务府供应不上,自然要自己动手,幸好之前存货比较多,要不然要断粮了。
夜色渐深,清月不自觉的关注着正殿方向,裴静真立在殿外,地上纤细修长的身影被宫灯拉的很长,偶尔摇曳。
乾清宫,正殿。
康熙伏案批折子,暖黄的灯光照耀在他白皙如玉的脸庞上,给他凌然的神色染上几分柔和。
他似是遇到什么问题,手中朱笔微顿,怎么也无法下笔,浓黑的剑眉拧成川字。
梁九功躬身在一旁侍立,觑着他闲暇片刻,才缓缓开口:“慈宁宫处太皇太后遣裴宫人过来伺候。”
“可说明白何事?”康熙索性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
“回万岁爷的话,并无。”梁九功垂首,一板一眼的低声回。
康熙望着墙上的山河图出神,似是从流畅的线条中看到某人玲珑有致的娇躯。
他不自觉的捻了捻手指,眼眸幽深:“走吧。”
梁九功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在意料之中,万岁爷旷了这许久,是该松快松快了。
只是对姜答应心怀可惜,这么一朵娇花,竟真的要枯萎在后宫中。
康熙龙行虎步,披风边缘扫在青石板上,带起一阵小风。
裴静真目光炯炯,惊喜的看着大踏步出殿门的康熙,娇声请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她盈盈下拜,突然面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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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石青色的织锦披风,里头是白色的狐狸毛,行动间尚能看到些,若隐若现的,打她跟前一闪而过。
衣摆扫在她脸上,特别疼。
裴静真垂眸跪着,一动也不敢动,瞧着那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眼前便蒙上一片水雾,她垂眸哭的不能自已。
可并没有换来旁人的怜惜,只有宫人若有若无打量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特别是有许多熟人,她在这乾清宫也好几年,除新进那几个,旁的谁不认识她。
邀宠并不算什么,康熙作为后宫中唯一的男人,人群中来来回回的,谁能没点小心思。
今儿她扯着太皇太后的大旗,收拾的别有对方甚至连扫她一眼都不曾,冷酷无情到极致。
尚且记得对方看见姜染姝时,那眼神柔和晶亮,像是盛满星光,一瞧便知道对她甚是满意。
可她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何曾得来分毫怜惜。
梁九功小跑着跟在康熙后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忍不住目带怜惜。
他原本也以为康熙是要顺着太皇太后的意,幸了裴宫人,毕竟对方楚楚可怜娇弱无依的样子是后宫没有的。
角房。
清月眼睁睁地瞧着康熙大踏步走过来,怔在原地,半晌才噗通一声跪下,还未开口就看到对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急的跟什么似得,不出声给小主儿提醒一声,万一在做不合时宜的事情,那多不好。
明月死死压着她的手,不许她动弹,小主儿聪慧,丁点响动也能听出异常,哪里需要她来帮忙。
康熙撩开帘子,忍不住一怔,室内跟冰窖似得,丁点炭盆也没有,软榻上摆着几个粉锻软枕,尚是他走时模样,略有些泛白,隐隐的还有些许毛边。
晶帘后头立着一道婀娜的纤薄身影,穿着白绫妖,下头是寒梅傲雪凤尾裙,微微垂首,瞧姿势像是在摹大字。
待对方微微侧过脸,就露出一张娇艳妩媚的脸旁来,眉如翠羽斜飞,腮边微红,似是桃花落在上头。
她腰肢轻摆,玉佩便发出叮当之声,脆耳动听。
“姝姝。”康熙低声唤。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如同一缕薄雾,很快就会在空气中散发。
姜染姝身子一僵,怔在原地不肯动。
康熙便瞧见她香肩轻颤,紧接着渐渐止住,他心里软了软,上前一步将她搂在怀里,轻轻一声叹息。
“你呀。”没瞧见她的时候,不过略惦念些,只对上她波光莹莹的双眸,心底就软得一塌糊涂。
“朕……”他欲开口,突然又觉得不合时宜,皱眉咽下要说的话,抬起她精致的下颌,在对方额间印上一个轻吻。
姜染姝垫着脚,软软的唇瓣印在他唇角,蕴在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滴在他鼻尖,沁骨的凉。
她一双眼眸隐含幽怨,细细究来,像是破碎的星光,带着夺目耀眼的光芒。
“你别哭。”指尖拭去那一滴清泪,康熙细细安抚。
幽幽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康熙低低的笑:“香骨玉肌……”未出口的话被隐在唇齿间,闷闷的听不大清楚。
姜染姝试探般的伸出手臂,轻轻的攀上他结实的肩膀,就像是一个暧昧信号,让他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怎的还这般害羞?”他拿话笑她,眼神宠溺又温柔。
姜染姝拿眼偷觑着他,他这会儿,颇有些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对比感,紧紧的咬着下唇,半晌才颤巍巍的开口:“皇上,有、有些不方便。”
她说着羞红了脸垂眸,康熙含含糊糊的在她耳边问:“什么?”
他呼吸略有些急促,喘了口气才回神:“小日子?”
姜染姝轻轻的嗯了一声,拉了拉被子,只露出一双晶亮的双眸。
康熙一僵,双臂撑在她上方,半晌无力的往旁边有一滚,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好一顿揉搓,含着那嫣红的唇瓣,怎么也吃不够。
“待你……”剩下的话他没有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姜染姝往被窝里钻了钻,声如蚊呐:“约莫明儿就没了。”这事跟邀宠似得,她烧红了脸颊,眼尾都染上几分薄红。
眼眸亮晶晶水润润的,比星子还要璀璨几分,康熙看的哑着嗓子低声道:“且放过你一回。”
姜染姝舔了舔烧红的唇瓣,眉目盈盈的望着他,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被搂在怀里,她有些不自在的挣了挣,对方砰砰鼓噪的脉搏引的她心跳也快上许多。
室内一时略有些寂静,半晌才听到康熙嗓子暗哑:“莫闹。”
他声音中带着克制的念,略显急促的呼吸喷在耳边,像是最缠绵悱恻的烈酒,连带着姜染姝脸颊也带上几分酡红。
床帐被放下,康熙闷声道:“睡觉。”
他闭着眼睛,控制自己呼吸,努力忽视身边躺着的娇躯,那幽幽的暗香又在鼻间萦绕,惹得人心神不定。
康熙无奈起身,连灌两碗凉茶,又在外间小立片刻,一眼便瞧见桌上铺着宣纸,上头写着一行字。
董其昌书法向来有“颜骨赵姿”之誉,颇受欢迎,姜染姝对着字帖临摹这许久,风骨还未学会,形倒磨出来三分。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康熙一瞧眼神便深了三分,探手要去拿纸篮里头的纸卷,就见姜染姝红着脸,哒哒哒跑过来,似是想拦他,随后又怯弱的收回手。
似笑非笑的斜睨她一眼,康熙动作不变,随手又抽出一张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姜染姝红着脸,见阻拦不住,噔噔噔又跑回去,规规矩矩的躺在床沿上,当做自己不在就看不到对方瞧了她的少女心事。
康熙缓步上前,立在床头俯身看向她,低沉含笑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内响起:“心悦君兮君不知,嗯?”
略带挑弄的尾音勾起,苏的姜染姝霎时红了脸。
“睡、睡吧。”她忍不住结巴,顾左右而言他:“天色已晚,容不得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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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眨眨眼,姜染姝咬着指尖,将头别在一边,偏又舍不得,只那水润润的双眸觑他神色。
心里起了兴,面上难免带出来三分。
两人胡闹的次数也不少,康熙打眼一瞧便知道,心中满意对方给的反应,白皙修长的骨节搭在盘扣上,慢条斯理的解着衣裳。
姜染姝眼巴巴的看着,康熙很注重步库,整日都要花上一个时辰,因此身材锻炼的很好,薄薄的肌肉线条很性感,摸起来手感也很好。
这会儿上头盘扣解开,露出明显的一字锁骨出来,深深的窝好看极了。
她眼神飘忽,不敢再看,拉了拉被子将自己埋在软乎乎的被窝里,却又被康熙强硬的摁住手腕,只能瞧着他。
外衣滑落,里头是薄薄的中衣,被他扯得松松垮垮,隐隐约约能看到内里白皙紧致的肌肤。
康熙俯身含住她唇瓣,语带笑意:“知道朕是什么感受了吗?嗯?”
姜染姝被他撩的不安生,心下一横,直接起身跳起跨在他腰间,用鼻子胡乱在他脖颈间乱蹭。
两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床榻上,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姜染姝试探着滚到他怀里,抱住那劲瘦的腰身,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康熙睁眼瞧她一眼,也跟着闭目。
腰间箍着的双臂很紧,姜染姝勾唇笑了笑,真正睡去。
她昨日身上已经干净了,是故意这么说自己小日子的。
一夜安眠,隔日起床后,康熙早已走了,清月喜气盈盈,高兴的跟什么似得。
姜染姝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瞧着她小嘴叭叭的就开始说了:“一大早功夫,御膳房、端凝殿的都过来请安,说是这些时日忙累的紧,多有疏忽,还望恕罪什么的,另送上孝敬若干,等着您查看。”
另就是康熙的赏赐,林林总总将外间堆的满满当当,索性将隔壁角房拨给她当库房,可算是喜事多多。
姜染姝淡淡的,不置可否。
她算是明白了,帝王都是大猪蹄子,宠爱你的时候,那叫个全天下都捧给你看,若是失去了那点宠爱之心,那便是眼瞧着全天下作践你,也不为所动。
如常的吃用过早膳,和前些日子的白粥咸菜不同,今儿有许多茶点,许久不曾吃这么好的她,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封闭环境的可怕之处就在此,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任是谁都想踩你一脚。
施施然的收拾好,便袖手往御茶房去,方才明月说,康熙临走前已经交代过,让她送一罐子茶叶往太皇太后那里去。
到御茶房之后,掌事太监已经收拾好了,见她以来便将漆盒递给她,躬身以示尊敬。
姜染姝客气点头,如果说这乾清宫有谁没有为难过她,那便是这个大腹便便的掌事太监了。
拎着漆盒走在宫道上,她心情有些激动,自打穿越后,唯一出门机会便是册封那日去贵妃那里请安,旁的时间便一直窝在乾清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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