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桀环着苏莞儿细腰的手骤然加紧了些,面上虽仍笑着,可这笑容却给人一种阴森冰冷之感:“朕从不分享。”
他用另一只手挑起了苏莞儿的下巴:“尤其是对你。”
四目相对,男人岑黑的眼眸里蕴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占有欲,仿佛他眼中的可人儿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归他所有,任何人都不得同享。
这病态的占有欲看得苏莞儿心里发慌,她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侧头看向了玥贵妃。
此时,玥贵妃正死死的盯着苏莞儿,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苏莞儿早被杀了个千万遍了。
苏莞儿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别瞪我啊,瞪我也没用,是皇上不让你们看的,我也没办法呀。
这表情看在玥贵妃眼里却相当于挑衅,玥贵妃气得肺都要炸了,可又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皇甫桀已经说了“不分享”,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违逆皇甫桀的意思。
见自己的外甥女在大殿之上被如此羞辱,怡太妃有些坐不住了,阴下脸来语气冷肃的表示:“瑶妃,你既然已经入宫成了皇妃,那你的言行举止就不再代表你自己,而代表着整个皇室!”
“皇室嫔妃,要端庄贤惠,要做皇上的贤内助,为皇室开枝散叶,为皇上排忧解难,而不是耍小心思争宠,秽乱宫闱!”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当玥贵妃因畏惧皇甫桀而不敢再开口时,怡太妃三言两语便将“分享不分享”的问题,拔高到了“争宠”和“秽乱宫闱”上,高帽子戴得那叫一个厉害!
苏莞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更加无辜了:“臣妾不是很明白太妃的话……臣妾现在所做的,不正是在为皇室开枝散叶,为皇上排忧解难吗?”
似是怕怡太妃听不懂,苏莞儿一一举例道:“皇上平日公务繁忙,臣妾便学了舞蹈为皇上取乐——这难道不是在为皇上排忧解难吗?”
“而皇上高兴了……后面不就是开枝散叶吗?怎么到了怡太妃嘴巴里,就成秽乱宫闱了?”
怡太妃气得险些拍案而起:单独跳给皇上的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多么不入流的舞蹈!这不是秽乱宫闱是什么?
可偏偏,没人见过苏莞儿编的这支舞,所以怡太妃也不能一口咬定苏莞儿在秽乱宫闱。
“哀家只是在警告你。”怡太妃强行压住了心底滔天的火气,“你新入宫,费尽心思讨皇上开心是好事,但皇宫不是别的地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必然是要出乱子的,后宫中,还是要雨露均沾的好。”
这话看似在教训苏莞儿,其实也是说给皇甫桀听的。
皇甫桀冷笑一声:“怎么,朕宠幸谁太妃也要管?”
怡太妃脸色沉了沉,没有答话。
皇甫桀幽冷着眸子看向怡太妃,目光寒冷如刀:“你们傅家,管得真是越来越宽了!”
话音落地,怡太妃和玥贵妃全都变了脸。
后宫嫔妃最怕的是什么?无非是连累母家,皇甫桀刚才那句话,满满当当全是对傅家的不满。
“皇上息怒。”玥贵妃慌忙开口解释,“太妃只是担心瑶妃今夜所行会在后宫引起争宠之风,造成祸端,并没有其他意思,还望皇上明鉴。”
皇甫桀冷冷的扫了玥贵妃一眼:“朕问你话了吗?”
玥贵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怏怏的闭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
本来其他嫔妃还想顺着玥贵妃的话抹黑苏莞儿,为怡太妃开脱,但见了皇甫桀对玥贵妃的态度,瞬间都不敢开口了,纷纷低下头,不敢正视主位上罗刹阎王般凶恶的皇甫桀。
皇甫桀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侧位上的众嫔妃,语气阴冷:“瑶妃好歹还知道跳舞哄朕高兴,你们却只知道吵闹,惹得朕头疼。”
惹他头疼……若是换做以往,他必然是要剥一两个人的皮来发泄一下的,不过今晚……
今晚他有别的安排。
皇甫桀皱眉,不耐烦的甩袖子:“不吃了,扫兴!”
言罢,他拦过苏莞儿扬长而去。
暴君不愧是暴君,唯我独尊,宫宴说走就走,谁的面子都不给。
够霸气,苏莞儿喜欢。
两人一路来到后花园,皇甫桀遣退了宫人,尔后似笑非笑的凝向苏莞儿。
“朕现在全是爱妃的了。”皇甫桀摊了摊手,细长的吊梢眼里是染有笑意的,“说吧,爱妃准备怎么把朕挟持出宫?”
挟持?听到这两个字眼儿后,苏莞儿忍不住在心里冲皇甫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儿:我看你挺想出去的,所以到底是我挟持你,还是你挟持我?
皇甫桀确实很想出去,这辉煌壮丽的宫殿,与其说是他的家,倒不如说这是困他的牢,只是和苏莞儿不同的是,他被困住的是心。
心得不到解脱,人永远无法自由。
第18章
“皇上莫急。”苏莞儿抿嘴一笑,余光瞥向不远处的大槐树,故弄玄虚的开口道,“皇上去槐王树那边一寻便知。”
皇甫桀觉得有意思:小丫头还跟他玩儿起寻宝来了。
那便寻寻吧!
皇甫桀长腿一迈,三两步来到槐王树下,他夜视力极好,几乎没怎么费力便看到了苏莞儿事先藏在槐王树下草堆里的包袱。
他取出那包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居然装着两套夜行服。
皇甫桀拿着那两套夜行服回头,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苏莞儿。
苏莞儿摊手,仍是那副无辜的小模样:“皇上斩了仲安,扮成小太监溜出宫去的路子是行不通了,只得委屈皇上,和臣妾一起办飞贼逃出去吧。”
皇甫桀伸手戳苏莞儿的额头:“你好大的胆子,这般装束,不怕御林军把你当飞贼射了?”
苏莞儿向皇甫桀行了个礼,笑得似小狐狸般狡黠:“所以还要请皇上一会儿命孙公公给御林军们送些元宵吃,好犒劳一下元宵佳节仍恪守尽职的御林军们啊。”
同时也给他们制造“出逃”的机会,一举两得。
皇甫桀有片刻的愕然,用全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苏莞儿片刻,然后忍不住笑了:“你这小丫头,个头不大,馊主意倒是不少。”
苏莞儿娇蛮的瞪皇甫桀:“什么馊主意,这明明是好主意!”
皇甫桀倒是很享受她娇蛮的语气,又问:“那回来的时候呢?”
回来时可没元宵帮忙,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宫?
说实话,苏莞儿是不打算回来的——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哪儿有回来的道理?出宫以后,只要找个机会甩掉皇甫桀,那她可就自由了!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放过?
所以苏莞儿并没有安排回宫的事儿。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苏莞儿嫣然一笑,故意卖官司:“什么都说尽那就没意思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皇上自然就知道臣妾是怎么安排我们回宫的咯。”
呵呵,等你一个人火冒三丈的回宫的时候,就知道本小姐全盘的计划了!
皇甫桀凝视着苏莞儿,眸色暗沉似深海幽潭,一眼看不到底:“是么。”
他比月光更清冷苍白的脸上是染着笑的,只是那笑容渗不到眼睛里去:“那朕拭目以待。”
随后,皇甫桀唤来了孙公公,按苏莞儿的计划让孙公公取御膳房取来元宵,赏元宵佳节仍尽职尽责守护皇宫的御林军们。孙公公听到这个命令时眼睛都瞪圆了:暴君居然也有体恤底下人的时候,明儿个的月亮怕不是要从西边升出来了!
孙公公带领众宦官为御林军赐元宵的时候,皇甫桀则和苏莞儿换上了夜行服,准备翻墙出宫!
“爱妃果然冰雪聪明,不过短短几日,竟已学会了轻功。”翻墙之前,皇甫桀三分打趣,七分试探的笑着。
这人城府比海还深,你永远不知道他说出口的话意在何处。
苏莞儿谨慎装傻:“皇上不要取笑臣妾了,臣妾愚钝得很,学了七八天,只学会了借力翻墙,那飞檐走壁,还有什么轻功水上漂……高大上的一个也没学会。”
皇甫桀皱眉:“高大上?”
从未听过这等词汇。
苏莞儿这才意识到自己顺口说了现代词汇,慌忙解释道:“这是我们淮城的家乡话,意思就是高深,有排面。”
皇甫桀笑了,笑容里染着几分痞坏:“爱妃若是没学会轻功,你要如何带朕翻墙出宫?”
苏莞儿僵住了:“皇上……不会轻功?”
皇甫桀答得极其坦荡:“不会。”
原来皇上不会轻功……不会你个大头鬼啊!原著里明明写了,暴君武功天下第一,实际上,当年他之所以没有被老皇帝毒死,就是因为他练过一种奇功,功法吸收了毒性,非但没有要了他的命,反倒令他内力大增,而且百毒不侵。
但代价也是有的,比如丧失的味觉,比如永远无法摆脱,比如比冷血动物还要冷的血液和身体。
原著里有一段对皇甫桀中毒后感触的描述:“仿佛小人鱼长出双腿后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千刀万剐一样,皇甫桀所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染满了鲜血和眼泪,寒冰诀或许能保他的命,可却也让寒气侵入了他的血液乃至骨髓,从今往后,再炙热的火焰也无法让他感受到温度,他将永生永世生活在寒冷与疼痛里。
他可以吞咽食物,但尝不出滋味,也感觉不到饥饱,他可以圈养后宫三千佳丽,但永远无法感受怀中爱人的温度,他智慧过人,可以将全世界的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却也永远难逃头疼欲裂的折磨……
先帝的谋杀失败了吗?
不,他其实成功了。
这远比死亡要可怕。”
这比死亡还可怕的折磨一直到皇甫桀遇到女主苏映雪后才结束——女主苏映雪是神医鹤尘子的徒弟,最后治好了皇甫桀的偏头疼以及寒毒,还帮他找回了味觉。
这么一个武功天下第一的男人如今却恬不知耻的说自己不会轻功……苏莞儿真想脱了鞋然后把鞋底护他那张帅绝人寰的脸上!
乎……乎……乎肯定是不敢乎的,还是哄着来吧!
“皇上别逗臣妾了。”苏莞儿强行压下想把皇甫桀脑袋摁墙里的冲动,笑得温柔且委婉,“外面都在传皇上武功天下第一,无人能及,怎么可能不会轻功?”
皇甫桀开始耍无赖:“朕武功天下第一又不是轻功天下第一。”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真不会轻功似的。
苏莞儿都要被气笑了:怎么着,暴君这是想让自己把他抱出去?
真没想到,暴君他还有颗公主心。
说实话,此时此刻苏莞儿真想一把将皇甫桀拦腰抱起,然后飞檐走壁,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女友力,看皇甫桀还敢再作妖不。
只可惜,体力不允许。
算了算了,苏莞儿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改日练成了绝世神功再回来虐他,现在先卖萌打滚儿敷衍过去吧。
苏莞儿情商极高,晓得皇甫桀说他不会轻功不过是在逗自己罢了,而一个男人逗一个女人的原因,实在是太好猜了。
于是苏莞儿拍了拍手,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来:“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由臣妾抱着皇上飞出宫墙了!”
说着,还有模有样的向皇甫桀拱了拱手:“皇上,得罪了!”
皇甫桀脸色阴了阴:只学了几日轻功,她便可以带他跃出宫墙,这女人……
还未来得及多想,胸口突然一沉——苏莞儿竟飞扑进了他怀里!
皇甫桀身体一僵,不是很能理解苏莞儿此举的用意。
苏莞儿双手环着皇甫桀窄劲的腰,姣好的侧脸紧贴着皇甫桀的胸口,男人心跳沉而稳,丝毫不显凌乱。
“要飞咯。”苏莞儿小声说。
说是要飞,她却动也不动,只是小猫儿一样的依偎在他怀里。
皇甫桀懂了,反手回抱住苏莞儿盈盈一握的细腰,脚下稍一施力,腾空而起。
男人之所以去逗一个女人,原因无非有二,一是犯贱,二是求个温香软玉,佳人在怀。
第19章
双脚脱离地面,耳畔有清风拂过,苏莞儿下意识的搂紧了皇甫桀的腰,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有按捺不住的兴奋。
居然真的飞起来了?苏莞儿激动不已,她本以为这个世界的轻功顶多是借外力飞檐走壁,不会太违反物理定律,但皇甫桀这一脚踩过去就抱着她飞过了墙——果然没有牛顿的世界就是刺激。
苏莞儿是个喜欢刺激的人,去游乐场必玩儿过山车,海盗船等刺激的项目,因此落地后她的第一反应是:“爽!再来一次!”
皇甫桀剑眉上挑:“恩?”
苏莞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得意忘形了,慌忙改口道:“臣妾的意思是……臣妾刚才飞得怎么样?皇上可还满意?要不要再飞一遍?”
恩,她飞得。
皇甫桀心里一阵想笑。
皇甫桀倒是不介意带着苏莞儿再飞一会儿,小丫头缩在他怀里像一只猫,虽感觉不到她的体温,但看着也着实讨人喜欢。
不过熠都守卫森严,现在有事元宵佳节,士兵们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以防有人敢在天子脚下闹事,若是继续飞檐走壁,只怕会被巡逻的士兵们当成毛贼盯上。
“下次吧。”皇甫桀点苏莞儿的鼻尖,打趣她道:“免得累着爱妃。”
闻言,苏莞儿幅度极小的冲皇甫桀翻了个白眼:小气鬼,飞都不带人家飞一下……
哀怨又委屈的小模样,让人在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继续逗她,让她做出更多好玩儿的表情来。
然而宫墙下可不是戏弄美人儿的好地方,皇甫桀环着苏莞儿纤细的腰,笑眯眯的问:“爱妃,接下来要去哪儿?”
苏莞儿之前曾向人打听过:元宵节时,熠都最热闹的地方是映月湖,届时万千人家会带着孔明灯来到映月湖放灯,场面极其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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