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和萧凯一直相对而坐,期间萧凯并没有离席的啊?他是怎么悄悄把账给结了的?
女服务生挤出一个笑容道:“您点单的时候,萧先生就示意我记在他的账上了。”
“记账?这样也行?”林灯哭笑不得地看向萧凯,轻声埋怨道:“你干嘛呀,不是说好了我请的吗?这样我好尴尬。”
萧凯听出她语气有点急了,立即解释道:“你这不是刚来上海吗?作为东道主,理应我请。”
林灯不禁露出愁容:“那我都欠你两顿咖啡了,怎么好意思呢。”
萧凯浅浅一笑:“林小姐刚刚不还说我们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又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呢。”
林灯下意识地回怼了他一句:“那你刚刚不还答应以后就叫我名字的吗?怎么又叫我林小姐?”
萧凯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巧舌如簧。
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一旁的女服务生,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柜台对林灯低声道:“这不是有旁人在吗?我怕对你名声不好。”
“我若是在意那些,也就不会从杭县来上海了。”两人边往咖啡馆外走,林灯边道:“先不扯这些。萧凯,萧先生,我们虽是朋友,但也没有我一直麻烦你的道理。如果你一直不让我请的话,我可是会怀疑你歧视女性,认为只有男人才能买单的哦。”
萧凯无奈地笑了笑,一副败给她了的表情:“好吧,那下次,你下次再请,好不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林灯含笑给予他眼神警告,“下次我们换一家咖啡厅,我来买单,你不许动手。”
“好。”萧凯答应她说:“我保证不带钱包。”
林灯还是不放心:“也不许记账。”
“好。”
柔和的夕阳下,林灯看着身边男人英俊的侧脸,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
百年之前的文坛传说,正在温柔地和她说“好”。
她也太幸运了吧。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谈话进行得十分愉悦,林灯的心情非常之好。直到回到家后林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找房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看着林修诚和林灼提起这事时苦恼的样子,林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她找萧凯帮忙的事说出来。
在她看来有异性朋友很正常,可这个年代的人是怎么想的,可就不好说了。
……
晚上林灯和林灼一起复习功课,为第二天的入学考试做准备。
说是一起复习,其实就是林灯单方面辅导林灼。
林灯自己没有什么太需要复习的,所以见林灼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便主动去帮她。
第二天上午,林灯难得在家里见到了她的便宜姑父徐信良。
让林灯感到意外的是,平日里都十分忙碌的徐信良竟然亲自载着她们姐妹两个去考试。
车上,他欣赏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林修诚,又瞄了眼坐在后座上的林灯姐妹俩,感慨地说:“读书好啊!能读书好!我小时候就是家里太穷了,不然怎么着也得读上几年书的。对了阿诚,你是日本哪个大学毕业的来着?”
“京都帝国大学。”
“有出息,有出息啊。”
林灼听见徐信良这么说,忍不住问了一句:“姑父,徐宛昌……表哥,他不也是大学生吗?”
提起儿子,徐信良似乎并不怎么骄傲:“嗨,他啊,在国内读了个不入流的学校,学的还是什么电影,不务正业,怪没出息的。你们以后可别学他!”
林灼突然有点好奇:“学电影?他是演电影还是拍电影啊?”
“我也不清楚,反正整天游手好闲的,毕业这么久了也没个工作……”
在姑侄几人的闲话家常中,风华女校到了。
一位学校提前安排好的老师带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办公室。简单地聊了聊之后,便给她和林灼一人发了一张卷子。
她们的情况早在她们来上海之前,林春华就已经来帮她们和校方沟通过了。
所以现在拿在林灯手里的是高小六年级的卷子,林灼拿的是高小两年级的卷子。只要她们能顺利通过考试,新学期开始之后她们就可以直接从下一学年,也就是七年级和三年级开始读了。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林灯并不想读什么七年级。不过这年头如果没有高小毕业证的话,就没有办法读中学。
好在风华女校是小学部和中学部都有的。只要她顺利完成这一年的学业,拿到毕业证,之后她便可以到中学部就读了。到那时候她自然可以再跳级,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掉落10个红包~
考入女校
第六十四章 考入女校
拿到卷子后, 林灯飞快地扫了一眼, 发现题目对她来说并不算难。但对这年头的六年级学生来说,难度似乎不低。
也不知是上海的题目就是比杭县那边的难,还是校方在刻意刁难, 想让她多读两年书。
那名姓李的中年男老师很快就通过实际行动给出了林灯答案。
姐妹俩做卷子的时候,就听那个李老师压低声音对一旁的徐信良说:“徐先生, 你这两个侄女以前在老家的时候, 从来都没有上过学的吧?请人在家教了教而已,就能直接上三年级、七年级了?是不是太过勉强了啊?”
那李老师可能是讲课讲惯了,嗓门不小。就算刻意压低了声音, 林灯姐妹俩还是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 听李老师这么说,原本便不是特别自信的林灼转过头来, 担忧地看了林灯一眼。
由于她们正在考试当中,林灯不好说话。于是她便无声地向妹妹举起拳头,示意她加油。
林灼紧抿着唇, 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不再去管那李老师说些什么了, 低头继续做卷子。
林灯却是留了只耳朵听着。
只听徐信良笑道:“哎呦,李老师,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的啦。我这位老岳父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 有文化的咧。两个侄女虽然没有在外头上过学,但是遗传她们祖父,聪明的很。不信你问问我这大侄子——他也可有文化了, 他是那个什么日本帝国大学的毕业生呢!”
原本李老师听徐信良提起什么进士的时候还有点想笑,可是在听说林修诚是从日本回来的留学生后,李老师原本歪斜的身子站直了,有点好奇地看向林修诚:“你是留学回来的?”
见林修诚点头,李老师又问:“国外怎么样?听说日本特别发达,是真的吗?”
林修诚无奈地低声道:“李老师,我妹妹她们正在考试……”
李老师听了,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不再说话了。
林灯和林灼答完国文之后,李老师收走卷子,又将数学卷子发给了她们。
刚才她们写国文卷子时,李老师在旁边看了看,发现姐妹俩答得都很好。尤其是林灯,字迹非常娟秀。林灼的字倒还能看出些初学者的样子,不过上三年级已经完全够格了。
不过嘛,这年头最难的不是国文,而是数学。
由于过去几千年来科举考的都是四书五经,所以很多人对于数学先天就不重视,认为算数、记账都是伙计干的,对读书人来说并不重要。
许多文学、历史大家,高考数学甚至会考零分。不过现在大学都是自主招生的,所以就算极度偏科,只要其他科目成绩突出,只要被学校看中,还是可以被破格录取。
长此以往,很多人对于数学就越来越不重视了。
先入为主地,李老师觉得那么多本校的学生都学不好数学,这两个“乡下”来的女孩儿,数学肯定学得不怎么样。
他边给两人判国文卷子,边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拿着数学卷子劝说学生家长,让他们不要冒进,先从基础开始学。
结果卷子收上来之后,李老师就是一呆。
他还以为两个女孩儿多多少少会空几道题的呢,没想到她们竟然全都答满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老师在心里安慰自己说,答满了不要紧,可能是乱写的呢?
他先拿起林灼的卷子开始看,结果越看越心惊。
林灼虽然有算错题,不过基本的解题思路都是对的。
再看看林灯的……
字迹工整,思路清晰,和他手里的答案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堪称完美的答卷。
他还从来都没看过这么完美的卷子!!
李老师几乎下意识地感到不可能。
他怀疑姐妹俩作弊,可是刚才监考的正是他自己。
此时此刻,看着林灯满分的卷子,李老师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是国文老师,数学只带一、二年级的,算数水平其实非常一般。
他本以为这两个杭县来的学生数学成绩肯定不怎么样,到时候一堆空题很好给分,却没想到她们竟然答得这么好。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相比林灯,林灼虽然只考了76分,但是这个成绩在他们学校绝对不算差。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学年二年级数学的及格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几,林灼甚至算是高分的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答卷,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的数学学得很好,不知是哪位老师教的?”
姐妹俩对视一眼,由林灯回答道:“我们的老师名叫杨哲思,也是风华女校的毕业生。”
李老师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啊,原来是杨玉!”
林灼偏着头,好奇地问:“李老师认识杨老师?”
李老师道:“是啊,她原先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各科成绩都非常好,完全可以继续考大学的。只是她毕业之后迅速地和我们学校的一个男老师结婚了,之后就去了……对,去了杭县!然后就再没她的消息了。你们要是她的学生,那我就不奇怪了。只是……”
“只是什么?”原本徐信良听李老师夸他的两个侄女,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骄傲的微笑。但李老师这么一转折,他就有点担心了。
“只是当年杨玉……我是说杨哲思,我记得她的算数也没有你的这位侄女成绩好啊。”李老师在看过林灯的试卷之后,已经完全提不起为难她们的心思了,“徐先生,您的这位大侄女在数学方面非常有天赋。虽说校长还没有看过她的卷子,但我认为她就读七年级完全不成问题。甚至于我觉得以她的成绩,很有希望申请我们学校中学部的公费生!”
徐信良听了,先是松了一口气,再是大笑道:“哈哈,是吧,我就跟你说我侄女很聪明的!”
听这么多人夸她聪明,林灯有点不好意思。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并不是什么数学天才,会这些是因为这些内容她早就学过。而且出于大学课余时间她有做家教等原因,这些知识林灯一直都没有丢,所以对她来说这些题目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
林灯知道,如果她和林灼一样真·零基础的话,她是不会被人视作数学天才的。
不过,无所谓了。如果成绩好就能考取公费生名额的话,林灯才不想刻意藏拙。
现在这时候,省钱就是赚钱。还是赚钱要紧!
……
就这样,林灯和林灼顺利地被风华女校录取了。
姐妹俩一个读初小三年级,一个读高小七年级。
入学之前,林灯特意找徐宛娜打听了一番,得知风华女校七年级的学生差不多都十四五岁,入学晚一些的十七八的都有。
林灯生日晚,周岁才十六,所以同学们和她还算同龄。
从七岁开始读书的徐宛娜,已经读了六年书了,开学之后才读五年级。
徐信良回到家里之后,先是在饭桌上将两个侄女好生夸赞了一番,再是对女儿没好气地道:“徐宛娜,你瞧瞧人家!你表姐才读书多久,人家就能读七年级了。你呢?上个学花了家里这么多钱,考试却老是不及格,你说说你这个猪脑子到底像谁,啊?”
徐宛娜原本正在专心用筷子夹自己碗里的米,听徐信良这么说,她便默默地低下头,小声地啜泣起来。
林春华见了这一幕,不由心中得意,跟腔道:“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你父亲还说不得你了是怎么着?”
“不是……”徐宛娜小声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可是根本没有人搭理她。
不远处的佣人房门口,周姨娘靠在门框上,满脸担忧地看向女儿,却是无可奈何。
她是家里的女佣出身,女儿不过是徐信良酒醉之后与她一夜风流的产物。她只是略有姿色而已,没有什么文化,并不讨徐信良的喜欢。因此就算是她为徐信良生下了女儿,在家中的地位也和女佣没有多少不同。
看到女儿哭着跑上楼,周姨娘摸着自己的小腹,只恨自己肚子不争气,不能为徐信良生下一个儿子。
在周姨娘看来,女儿虽是骨肉,地位却与儿子无法相比。如果她能生下一个男孩儿,她和徐宛娜在家中的地位定会截然不同……
……
林灯并不知周姨娘心中所想,此刻看着徐宛娜瘦弱的背影,她心里的感受略有些复杂。
她是林春华的亲侄女,站在林春华娘家人的角度讲,她当然不会站在“小三”子女的那一边。
不过这徐宛娜也算是够倒霉的,爹不疼,娘没能耐,嫡母又霸道,难怪在家里这么不受人重视了。
吃完午饭、长辈们离席之后,林灯正准备回房间,就听徐宛昌突然叫住她说:“表妹,我刚才在饭桌上,看见你多看了徐宛娜几眼。你是不是同情那个死丫头啊?”
林灯站定脚步,看向徐宛昌,不咸不淡地说:“怎么了吗?”
“没怎么,我就是想和你提个醒儿,没必要。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这个死丫头和她娘心机有多深。当年我爹发家,靠得可是外祖家资助的钱。这丫头的亲娘贪图富贵,趁着我爹醉了爬上我爹的床,才有了这丫头。当年因为这事儿,我爹娘可是差点闹翻了呢。”
林灯刚要说话,就听徐宛昌道:“你别跟我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这丫头也不是什么好鸟,总是闷闷儿地使坏呢。你以后就知道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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