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槿琪听后眉间微蹙,问:“确定赵侍郎不知情吗?”
清荣郡主道:“这个我就不能保证了,我那表舅母前日去府上哭诉了,说是不知情。若只是表舅母如此说,我也没信。但,昨日,我特意问过世子。世子说那位赵家表舅平日里确实是个老实的性子,也比较谨慎。说难听点儿,甚至有些迂腐。要不然,凭着他的出身,也不至于如今还只是个侍郎。听世子如此说,我这才给你递了帖子。”
听了这些,杨槿琪心中有数了。
福远侯府世子的为人以及办事能力还是挺靠谱的,谢谦璟也在她面前称赞过他。
不过,清荣郡主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情。
谢谦璟想要快速整顿官场是好事,只是,也要提防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企图把这一池浑水搅得更加污浊。
今晚,她得提醒一下谢谦璟才是。
见杨槿琪没说话,且,面容严肃,清荣郡主误会了她的意思。
抿了抿唇,连忙说道:“你若是觉得为难,大可不必跟皇上说这些事情。”
杨槿琪回过神来,道:“不会。”
清荣郡主是她最好的朋友,往日清荣郡主帮过她多次。
既然这次是跟清荣郡主关系不太好的婆母托她办的事,那么,不管赵侍郎是忠是奸,她都会在谢谦璟面前提一下。
怎么说,都不能让清荣郡主在婆母面前难做。
不过,若福远侯夫人和赵侍郎夫人说的是假的,这事儿是赵侍郎干的话,她也不会跟谢谦璟求情就是了。
因为她知道谢谦璟最痛恨什么,也知道谢谦璟如今想做什么。
谢谦璟想做的事情,亦是她想做的,谢谦璟看不惯的,亦是她看不惯的。
她可以找机会在别处帮清荣郡主,比如,叫福远侯夫人的小女儿进宫说话,给她脸面。
但,在原则性的事情面前,绝不会改变。
清荣郡主脸上露出来愧疚的神色,道:“哎,我今日就不该提此事。我明知皇上正努力肃清官场,也知道舅舅去求情都没用,却还求到了你的头上,让你为难。”
杨槿琪笑了笑,说:“真的不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若是属实,反倒是帮了我,也帮了皇上。毕竟,皇上也不知道手底下竟然有人敢为了立功行如此之事。”
虽这话说得有理,但清荣郡主仍旧不信。
她觉得,自己的好友还是跟从前一样,为她着想。
为了避免她心中不舒服,故意找借口安慰她。
“你不必如此宽慰我。我知道,这些年,你看似幸运,实则很难,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杨槿琪正欲再解释几句,听到清荣郡主这番话,却突然愣住了。
而这时,得了空的谢谦璟来到了凤栖宫。
刚一进正门,走了几步,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看着院内陌生的婢女,听着里面陌生的声音,便知有女客在。
略微一思索,抬手制止了欲行礼的宫人,便欲离开。
只是,还未转身,便听到了清荣郡主的话。
一时之间,停住了脚步。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何对皇上这般小心翼翼?你刚嫁给他时我就发现了。若处在你如今的位置上,活得小心翼翼我还能理解,毕竟表哥成了皇上。可那时他不过是将军府的庶子罢了,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你怕他作甚?你往日的骄傲呢,你往日的威风呢?怎么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将军夫人那种人,侯府随便就能处理她,可侯府那边却毫无动静。一开始,我也以为你被你父亲弃了,后来发现,并非是你父母不喜你,而是你压根儿没跟侯夫人说吧?再到后来,你对皇上就越发小心翼翼了。我看你对旁人也不这样啊,在别人面前你挺厉害的,怎么就是对他一个人这样。你也就是在围场回来之后好了一些。我还当你终于想通了,可没想到,过了些时日,你又这般了。这些事情,憋在我心头多年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想明白。”
如今已是六七月,天正热着。
可,即便如此,谢谦璟依旧觉得浑身发冷。
清荣郡主的话,是他一直察觉到却从未敢细细探究过的事情。
他也很想知道,媳妇儿到底为何对他如此。
杨槿琪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不会被人发现。
没想到,清荣郡主表面不说,却把什么都看在了眼里。
只是,她的秘密,不能说给任何人听。
想到这里,杨槿琪收拾好心情,脸上重新露出来一丝笑容,说:“哪有你说得这样,我那是因为喜欢他。自然,对他更加照顾,对他小心翼翼,对他跟对旁人不同。”
虽然心中依旧有些困惑,可听了媳妇儿这话,谢谦璟觉得浑身舒坦。
接着,他就听到清荣郡主又说道:“骗人。你当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吗?你那哪里是喜欢,分明是害怕。槿琪,你到底在怕什么?他是皇子如何,是皇上又如何,你为何会如此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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