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忙于工事,哪有闲情逸趣逛街?再者,以前的云州城也并没有这么热闹,今儿是十二月初十了吧?快新年了,这可是云州城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其他时候根本不能比!”溪玥说着,眼睛依然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并未回头看秦暮羽。
“既是这样,当然得好好的看一看这云州城了!”秦暮羽说着,一把把帘子撩了起来,突然的动作吓得溪玥下意识猛然往后一躲,却正常落到秦暮羽怀里。刚要起来,却被秦暮羽紧紧地钳在怀里,“别乱动!外面亮里面暗,谁能看得清这车里是谁?!”听着,溪玥才不再纠结,而是乖乖的斜靠着秦暮羽,静静地看着窗外缓缓而过的繁华......
马车就这样缓缓地走了半个时辰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后突然听到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你不是说去宝昌号粮庄盘点吗?怎地却还在此?刚才我在春风楼二楼刚好能看到车里的大概,这搂的是哪家的狐狸精!都给老娘滚出来!......”
“你是谁家婆娘在此撒泼?!”小雅说着,从车上跳下来,围着妇人转了一圈,突然来了兴趣,调笑道:“我道这是谁啊?这不是周大少奶奶吗?!怎么,找夫君找到这大街上来了?如此这般,也不怕街坊邻里的笑话于你?”小雅说着,不禁“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一个丫鬟还敢跟自己这么说话?周大少奶奶顿时来了气,朝小雅狠狠一推,同时说道:“这是哪来的野丫头?!敢这么跟老娘说话?没大没小的!来人!拖出去打一顿!”话音刚落周大少奶奶的身后突然冲出来数十个家丁,上前便要去抓小雅,却被天彤一个扫堂腿,瞬间都躺在地上呻|吟不已。
周大少奶奶也是聪慧之人,见天彤的武功不一般,不是周府能请的起的武师,心中似乎隐约能想象得出原因,但是,抬眼却见旁边围满的人似乎都带着嘲笑的眼神,犹豫了片刻,随后咬咬牙,也不管躺在地上的家丁,一步上前准备去掀门帘,手还没有触及到帘子,就被天彤抓住手腕,顿时,一阵剧痛自手腕处传来。
“你敢再动一下我要了你的命!”天彤冰冷的声调让周大少奶奶心中一惊,顺势抬眼看了看天彤,却刚好对上他锐利的眼神,心中恐惧之感更甚,但是,回念一想,于是道:“要了我的命?且不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一个马夫还敢扬言要了我的命,你也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吧!”
自从笃定天彤不敢与自己动手,周大少奶奶顾不得被天彤抓在手里生疼的手腕,另一只手突然一把抓住门帘用力一掀,借着门口灯笼的光,只见车里的两个公子具都是风度翩翩,却哪个都不是自己的郎君,瞬间,周大少奶奶感觉似乎有点面熟,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谁,不禁一愣,喃喃自语,“你......你们......是什么人?......”
周大少奶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天彤猛地推开,幸好两个家丁疾步上前从后面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你敢冒犯我家爷!”天彤说着,便要朝周大少奶奶走去......
“天彤,别惹事!”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车厢内飘出,“我们还继续逛我们的,别扫了兴致!”
听着,天彤应了一声,收了脚步,狠狠地瞪了周大少奶奶一眼,于是转身跳上马车,看小雅将门帘放下,才又重新打马缓缓前行......
与此同时,周大少奶奶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眉眼微颦,疑惑而道:“这是我们周家的马车呀!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少奶奶,这齐国太子殿下不是住在咱们家了嘛?这车里莫不是齐国太子殿下?!”
被下人这么一提醒,周大少奶奶才猛然回过神来,白天秦暮羽进府的时候,自己恭敬害怕,根本没敢抬起头看,现在看来,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毕竟,这辆马车不但不能算是周家最好的马车,连上等的都不是,这是日常夫君去乡下粮庄盘库所乘,这怎么能配得上齐国太子殿下?!周大少奶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着,抬眼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街角一闪,于是,疾步追了上去......
透过车窗看着远去的身影,溪玥摇了摇头,不禁感慨:“这个周大少奶奶,自己拥有的不知道珍惜,整天疑神疑鬼的,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后悔都来不及!......”
“低声嘀咕什么?”秦暮羽眉睫微扬。
“我只是觉得感慨,说真的,我非常羡慕周大少奶奶,门当户对嫁给自己所爱慕的人,而周大少爷也是稳重持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这是多好的事?!”溪玥躺在秦暮羽怀里,看着眼前缓缓而过的街景,所有所思而道。
“你……这样想是有感而发吗?”秦暮羽轻轻吻了一下溪玥的鬓角,搂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她的肩膀,在溪玥看不到的地方,眼神也穆然暗淡了许多。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爱你,我只是希望我们尽早在一起!但是,我能理解暮羽哥哥你的难处和努力,我不会催你,虽然这个名分我十分想要,但较之暮羽哥哥你对我的情意,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催你!”溪玥说着,把秦暮羽的手拿下来,紧紧地握在手里,十指相扣......
马车又缓缓前行了约莫半盏茶功夫,一支冷箭突然穿过车窗,从溪玥前方不到半寸之距飞过,笔直的射进车厢壁上,箭尾不住的颤动,与此同时,马车也停了下来,随后便听到天彤冷冷而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车行刺?!你们知不知道这车里是什么人?!”说话间,刀已出鞘,天彤挡在马车车门前,冷眼看着围上来的一干黑衣人。
“哼!”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哼一声,并未接话,而是举刀功向天彤,刀法诡异让天彤不禁一惊。
“小雅,进马车,这里交给我!”天彤说着,一把把小雅推进车厢,“乓......”的一声把车门关上。就这一会的功夫,几个黑衣人已经全都围了上来,一起朝天彤攻了过来,八把马刀瞬间围击而至,眼看就要刺中天彤!
如此紧急时刻,天彤自知躲不过,于是朝着其中一把马刀迎了上去,在即将刺中自己的一瞬间,天彤微一偏身,马刀从他的腋下穿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长剑划破近前一个黑衣人的颈脖,霎时间,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重重的血腥味,一个黑衣人随之倒地抽搐不已!
第95章 刺客……
虽然天彤躲过了八把马刀而毫发无损,却把车门让了出来,看着此刻空门大开,天彤也不禁心急,再想回去已然不及,顿时心中焦急而懊悔......
此刻的车厢里面,秦暮羽听着外面的打斗之声,知道刺客不在少数,也不禁担心起天彤的安危,于是,抓起身则的配剑便要开门出去,却被溪玥一把拽住,急切而道:“暮羽哥哥,这些刺客是冲你来的,我知道以你身手解决他们定然没有问题,但是,你身怀武艺之事却不能为外人所知!还是我出去吧!”说完,也不等秦暮羽答应,解开披风,打开车门,一跃而出......
看到有人出来,剩下的七把马刀瞬间又围了上去,同样的装束,一样的武功路数,让人如同陷入神秘阵法一般,心惧而不知如何招架......
如果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许会心生恐惧,手忙脚乱,但来云州之后,溪玥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此般状况,看着这出现过多次的武功阵法,溪玥不禁冷笑一声,心中暗揣:“这些匈奴人,真是贼心不死,壶天峡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没有占到便宜,现在又开始打暮羽哥哥的主意,真是可恶至极!”想着,剑花一抖,人剑合一飞向其中一个刺客,一记穿云剑直穿胸口,刺客应声倒地。
溪玥解决掉这个刺客再一回身,六把马刀已到近前,她目光一泠,顺势将长剑挡在胸前,顿时,马刀与长剑相击,擦出阵阵火花......
溪玥看着这些刺客对自己步步紧逼,心中暗喜,想着这些刺客定然是将自己当成秦暮羽,下手如此之狠,看来是意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于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向后一跃,随之挥剑急转,刚好迎上飞身而至的天彤,于是,以二对六,以溪玥和天彤的武功,应对起来并不费力,没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被撂下三个......
剩下的三个正欲顽抗,旁边又有两柄寒光自上而下,瞬间缠上其中两个刺客,以四对三,这些刺客哪里还是溪玥等人的对手,才不过数招,其中一个刺客就被纪修宁一剑穿心,霎时毙命。不多时,另一个刺客也被天彤割破颈脖,鲜血喷涌而出,连他的夜行衣也被染上一层暗红色。
仅剩的一个刺客看着自己的同伴已被尽数杀掉,而远处又隐隐传来盔甲摩擦之声,想着应该是护卫将至,自己大势已去,于是,咬了咬牙,抬起自己手中的马刀,反手一抹……
“制止他!留活口!”云青晟话音刚落,这个刺客却已经倒地而亡......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八具尸体,云青晟微微皱了皱眉,抬眼看着溪玥而道:“王爷,末将来迟,请王爷治罪!”
听罢,溪玥微微摇了摇头,“你们又没跟着我,能那么快赶到已是不易,何罪之有?!”说着,转身看着还在俯身查看的纪修宁,道:“修宁兄,不用看了,这伙人既然是黑衣人打扮,你还想从他身上搜出什么腰牌令箭不成?!”
经溪玥一提醒,纪修宁也不再搜查,而是起身看着溪玥,柔声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们及时赶到,否则,以我和天彤之力,虽能取胜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溪玥回着,话还没说完,便见云青晟几步窜了过去,蹲在其中一个刺客身边,双手抓住衣襟用力往两边一拉扯,刺客胸膛上的一个狼头刺青霎时呈现在众人面前,云青晟看着,目光不禁一凛,于是,又疾步窜到另外一个刺客身边,扯开衣服,呈现在眼前,也是几乎一模一样的狼头刺青。
“青晟贤弟,这是什么?你认得?”看着,溪玥疾步走到云青晟身边,问道。
听见溪玥问话,云青晟才缓缓直起身,转身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才道:“这些人是隶属于一个叫‘狼图腾’的刺客组织,这个组织的刺客遍布十六国,专门干一些暗杀,劫财等上不得台面的勾当,但是,一直以来这个组织很少失手,也从来没有刺客透露过金主的信息,所以,虽然雇金很高,却是生意不断!这些,行内很多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而别人不知道的是,......”说到这,云青晟犹豫了一会,抬眼看了看溪玥,才又接着道:“......所有‘狼图腾’组织的刺客成员身上都会有这个刺青!”
听罢,溪玥也蹲下,细细看了看地上两个刺客身上的刺青,果然是一模一样。观察了片刻,溪玥不禁而道:“果然都是一样的刺青,青晟贤弟,你不是说别人不知道这个刺青的关系,你怎么知道?”
云青晟之前就想着溪玥会问这个问题,但现在问起,他还是觉得异常尴尬,顿时满脸绯红,犹豫了片刻,才道:“......这,我之前在柳絮繁花馆,有的客人就是‘狼图腾’的成员,他们虽然身份隐秘,却不避着我们,所以我们知之甚多!”说着,微微垂眸,眼眸里已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暗淡......
溪玥看着云青晟暗淡的眼神,也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略带歉意而道:“青晟贤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云青晟打断,“王爷,你不用内疚,这事都已经过去了,您也不是有意的!我......我不在乎!”说着,思忖片刻,又道:“我还知道他们这个‘狼图腾’的首领是匈奴人,他们所做的很多事都和匈奴的左贤王有关!”
“嗯!”溪玥应着,微微颔首,深深地看了云青晟一眼,认真而道:“青晟贤弟!谢谢你!我一定会彻查此事!”说完,转身登上马车。
“你不用查,这件事是冲我来的!”溪玥刚钻进车厢,秦暮羽便道:“我到了云州,这里的势力跟云京的那些大家族都没有太大关联,而是由你们昊月军来负责我的安危,如果我死了,你们首先会受到牵连,谁也救不了,岂不是一箭双雕?!”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匈奴人干的?”溪玥心中五味陈杂,仿佛又看到积毒已深的弟弟虚弱的模样,但是想到云青晟所述,又不禁疑惑,无奈摇了摇头,“暮羽哥哥,也许事情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糟糕!我们昊月军一直在与匈奴作战,匈奴对我们是欲除之而后快!而你这次来云州负责先祖移灵之事,如此关键时刻,同为中州皇族后裔的齐国皇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加害于你,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如青晟贤弟所猜想的,匈奴人的面大一点,你说呢?”
秦暮羽听着,双手握紧拳头,而后又慢慢松开,“溪玥,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希望是我想错了,陛下还不至于暴戾到不顾先辈,六亲不认的地步!”说着,无处可去的恨意和哀伤交织在眼底,脸上也弥漫着一层痛苦之色,“陛下他......我真的是猜不透,他多次暗地对我下死手,都被我躲过,现在,他的大皇子已经出生了,所以,没有人会比他更想要了我的命!可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有时候他似乎又对我很好,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
片刻,秦暮羽又微微摇了摇头,意味深长而道:“活着的,他尚且不怕,他还怕死了的吗?”说着,冷笑一声,“死人可比活人安全得多!......”
溪玥沉默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也许暮羽哥哥你说得对!我一定会彻查此事,于公于私都会保你周全!”说着,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不禁而道:“这些刺客应该还有援手,之前不是还有弓箭手吗?不行,得让他好好清查一翻!”说着,便要起身,却秦暮羽紧紧抱住,“不用查了,那几个弓箭手已经被我的影卫收拾了!”
听罢,溪玥猛然回头看着秦暮羽,“暮羽哥哥,怪不得你如此淡定!原来一切尽在掌握中!......”
溪玥说完,秦暮羽并没有再接话,若有所思......
没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听到纪修宁轻轻敲了敲车门,道:“殿下,王爷,外面已经清理完毕!我们暂且回周府吧!”
“好!”话音刚落,马车也缓缓启动,依然是不慢不急的速度朝周府的方向而去......
溪玥看着外面已经被清理完的街市,安静而没有一个百姓,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把车帘放了下来。直了直身子,刚要靠在车厢上,却被秦暮羽揽了过去,“你是不是很不适应这样的生活?”
溪玥顺势往秦暮羽怀里靠了靠,微微点了点头,“我习惯了和大家在一起,不为王,没有势,哪怕只是一个普通庶民亦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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