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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舟抬手擦了一下被亲爹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眉眼一弯，很臭屁的笑了。
完美无缺？美如天仙！
嘿嘿，好吧，去一趟。
***
叶小舟对世安市不是特别熟，虽然在这儿上了几年学，但是那会儿住校，偶尔周末才出来逛街，也就商业区还算熟悉，东湖产业园这个地方，她只听过名字，还是第一次来。和拥挤的市区不同，这里绿化极好，种了不少乔木花卉，嫁接的树形月季一丛丛开了七八多颜色各异的花，三角梅热烈如火。进入园区，一路都是高精尖的公司，看上去很高大上。
叶小舟按照导航，找到了盛泽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座崭新的办公楼，楼两侧林木森森，各有一条宽敞大道向后延伸，竟然一眼看不到头。
叶小舟取下太阳镜，眯着眼睛，悄咪咪的咽了一下口水。没想到公司还挺大的。
安保客气礼貌又不失戒备的问：“请问您找谁。”
叶小舟想也没想直接报了他老板的大名。
安保大叔是个集体荣誉感极强的人，听到别人直呼老板大名，好像受到侵犯似的拉长了脸，“那您有预约吗，麻烦您先给总裁办打个电话。”
叶小舟很听话的拿出手机，“不好意思啊大叔，我没有总裁办的电话，我只有裴则的电话。”
安保大叔：“……”
***
盛泽会议室。
许佳带领的的项目组正在汇报西区电镀厂的污染源分析结果，以及修复方案。
裴则靠着椅背上，英俊的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沉稳表情，一边听许佳汇报污染源分析结果，一边在文件上做备注。
当许佳讲到修复方案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老板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嘴唇紧抿，唇角下沉。
周秘书从盛泽创立之初就在他身边工作，很了解他的微表情代表什么情绪，眼下这种可以说是山雨欲来的一个警示。
他们这位老板可能是因为自身太过优秀，导致对身边人要求极高，工作中但凡出现失误，不论资历、性别，一视同仁，不留情面，对女员工也不会格外关照。
副总谢阳和他恰恰相反，风流多情的性格，见人先笑，八面玲珑，最会怜香惜玉。
许佳把初步修复计划汇报完毕，看向裴则。
身为大学同学，她比周秘书还要多认识裴则四年，自然知道他这一脸的冷肃表情，代表什么意思，心里也不免有点忐忑。
公司流程是由技术部提交初步修复方案，举行组内论证会，比对最好的一个方案出来，再上会由公司决策者进行最后的拍板。这个方案必须得到裴则的认可才能继续进行。
“重新做。”
裴则开口直接否定了这个方案，简单到只有三个字，一个废字都不肯多说。
会议室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
许佳等了几秒，没等到被驳回的原因，只好尴尬的辩解，“这是我们项目组经过比对最好的修复方案。”
裴则看着许佳，浓眉下一双眼睛，漆黑幽深，犹如潭水，寒气逼人。
他手指叩了叩文件，惜字如金的反问：“最好的？”
许佳脸色一红，有点心虚。的确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利润最高的。
“你是盛泽的员工，也是股东，我希望你能眼光放远一点。不要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砸了公司的招牌。”
裴则终于说了一句长话，可是这句话，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谢阳赶紧的在桌子下面踢他的脚，许佳是咱们同学啊老大，公司元老、最最重要的是，还是个女生，拜托你说话悠着点啊哥！
裴则瞪了一眼谢阳，毫无转圜余地，“重新做。质量，成本，安全指标，三者都要最佳。”
虽然每次报上来的修复方案也不一定都能通过，但这次是许佳在组内力排众议，拿出来的方案，被当场这么否定，当着她组员的面，真的十分难堪。
现场气氛僵到快要爆炸的时候，裴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开会的时候，大家的手机都调成了静音。作为公司的老员工，周秘书深知老板的习惯，公司开会的时候，有电话来一般都不接，稍后再回过去。
就在她认定他会无视这个很不识趣的来电时，突然听见了一声喂。
周秘书惊讶的抬起眼皮，真是奇迹，这个电话，他不仅接了，而且声音比刚刚和许佳说话时，温度至少升高了二十度。紧绷了一个小时的冰山脸也奇迹般的出现了一缕类似于柔情的神情，甚至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但鉴于从未在老板脸上见识过这种迷之神情，周秘书并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柔情。
也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句什么，他说了句稍等，扭脸交代她，“你去门口接一个人，让她在会客室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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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隆重会面
这位来客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还派个人亲自下去接。
周秘书一路疑惑的下了楼，心里琢磨着是公司的大客户突然来拜访？
出了办公楼，一眼看见保安室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看模样显然不是来商谈正事的客户，因为穿着很随意，牛仔裤卫衣，打扮的像个学生，两手插在口袋里。
周秘书走近一看，这小姑娘也实在是太水灵太好看了，皮肤白的雪一样通透，眉眼如描如画，长长的卷发，像是动画片里的那种小公主。
谢阳说过裴则家有一个妹妹，难道就是她？
周秘书一边心里猜测，一边笑吟吟的走到叶小舟跟前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裴总的秘书周洁，裴总正在开会，请你先上楼稍等片刻。”
太阳有点刺眼，小姑娘眯着眼睛冲她含笑点头，“好的，谢谢你啊。”
哎呦，人美声也美，甜润的像是一颗嘎嘣脆的水果糖。
周秘书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叶小舟。”
姓叶？那就不是妹妹了。
周秘书笑吟吟的引着叶小舟朝着办公楼走去。这栋大楼呈品字形的楼，三栋楼中间还有一条空中回廊相连接。楼梯间在两栋楼中间，等电梯的时候，叶小舟随意的朝办公楼后瞟了一眼，发现一个类似花园的苗木区，绿葱葱的一片，奇怪的是，一朵花也没有。
她眼睛有点近视，隔得远也看不清楚到底种的是什么，好奇的问：“这是公司的花园？怎么不种花啊？”
周秘书笑着说不是，“这是公司的一个生物修复试验场，都是重金属富集植物，是用来修复土壤的。”
叶小舟点头，跟着周秘书上了电梯。
这边比市区的视野好的太多。出了电梯，是一条阳光明媚的长走廊。右侧一眼望出去便是碧蓝的天空和白云，绿树成荫，春意盎然。B市灰蒙蒙的天气简直和世安没法比。
左侧的玻璃墙，一眼看到里面摆放着一排整整齐齐的跑步机，再往里面看，全套的健身器材，还有乒乓球台，桌球台。
叶小舟惊讶：“你们公司还有这么大一个健身房啊。”
周秘书笑吟吟说：“对啊，我们下班了要来打卡运动，锻炼身体。”
叶小舟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下班了要来打卡运动？裴则规定的？”
“是的。”
叶小舟脱口而出，“他也太变态了吧！”还以为他现在会好一点，没想到变本加厉！太可怕了！这样的公司居然还有人来！还有女人！
叶小舟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周秘书，这一细看，周秘书还真的是非常健壮的模样……
周秘书第一次当面听到有人说她老板变态！也是大大吃了一惊，又想笑又不敢笑，依旧保持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职业微笑，“裴总是一片好心。”
因为不知道这位小姑娘到底和裴则是何种关系，周秘书考虑自己的秘书身份，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替老板说起了好话，做了一番详尽的解释。
“负责环保项目现场管理的同事，经常出差驻外。很多修复工程都在山区。所以裴总希望公司员工身体素质非常好。每天下班要来健身房打卡，锻炼身体，算是我们公司的福利，去外面健身房办卡都要花钱的，公司这可是免费。”
叶小舟：“……”
这辈子最讨厌运动的体育废渣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发出冷漠微笑。不要这样的福利。上了一天班回到家里，躺在懒人沙发上抠手机是才是人生极乐。上班都累成狗了，下班不让人回家躺着，还要逼着人运动，还是不是人呐。
周秘书继续替老板说好话，“我们一开始也挺不适应的，后来发现还很有趣，大家一起运动，互相监督，也有动力。来公司以后，所有人身体素质都变好了。”
叶小舟不为所动的问：“如果不来呢？”
周秘书微笑，“也没什么惩罚，就是扣一点全勤奖。因为来健身室打卡也算在出勤率里面。”
叶小舟再次脱口而出，“这也太变态了吧！”
周秘书憋着没敢笑，心里确认了一个事实。
这位漂亮小姑娘和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居然敢在他的地盘，三番两次的说他变态。就是副总谢阳也没敢这么放肆。
周秘书笑吟吟的说：“还好了，我以前的公司，老板不让我们坐电梯，十八楼爬上来。我膝盖不好，所以就辞职了。还有我朋友的公司，老板喜欢组织拉练，暴走，听说今年要去爬雪山呢。”
叶小舟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的老板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变态啊，当个社畜容易吗？还给不给懒人一条活路啊！
周秘书领着她走进盛泽的会客室。
老板是个强迫症患者，对环境的整洁有着异乎寻常的挑剔，所以这会客室里也是整洁到一尘不染的地步。靠墙的一侧，是一面书柜，整整齐齐放了几排获奖证书和奖杯。
东侧窗下，则是一张茶桌，铺着浅棕色的茶席，和一整套的茶具。若琛瓯整整齐齐一列，茶宠摆放的规规矩矩，按照大小个儿排成一排。
虽然叶小舟一直说自己不渴，不用麻烦，周秘书还是尽心尽责的给叶小舟倒了杯茶。
茶叶是从茶桌下面的小冰箱里拿出来的，小巧玲珑的绿色茶叶盒，精致的仿若工艺品，是个宝葫芦的形状，又可爱又漂亮。
叶小舟一对比自家的茶叶盒，马上嫌弃的想要扔掉。打她记事起，就是一成不变的长方形茶叶盒，上面中规中矩四个字，龙芽雪针。附近几家邻居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包装，一起定做的，便宜实惠。
周秘书打开盒子，夹了一撮茶叶放进杯子里，冲水泡开。
叶小舟打眼一看就知道这茶不是龙芽雪针，茶叶形状和颜色都明显不同。
周秘书冲泡的这杯茶，叶片丰润，汤色青碧。而龙芽雪针叶张玉白，叶脉翠绿，汤色微微泛着鹅黄，所以被称为柳烟色。
她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茶啊？”
周秘书笑说：“这是公司定制的礼品茶，平时用来招待客人，逢年过节也作为礼品送给客户。”
叶小舟本来问的是茶叶的名称，周秘书解释的有点偏差，她也没好意思再继续问，心里泛起一种微妙的不快。往年也就算了，龙芽雪针不愁销路，可是今年他明明知道她家的茶叶卖不出去啊，既然公司要招待客户，为什么不买她家的茶？龙芽雪针当年可是做过贡茶的好茶，又不是不够高档。
周秘书沏了茶，又端来一个小果盘，里面放了坚果和奶糖，叶小舟有一种被当成前来做客的小朋友接待的错觉，不好意思的笑：“周秘书您忙去吧，不用招呼我。”
周秘书又客气了两句，这才去了隔壁的秘书室。
因为是裴则的公司，叶小舟也不觉得拘束，眼珠在屋里扫了一圈，先去看那个书柜。
里面摆放着盛泽的各种获奖证书和奖杯。按照个头从大到小的排列整齐。奖杯上的名字都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重金属污染阻控剂”“重金属钝化剂”“土壤修复调理剂”“微生物发酵菌剂”“微生物净水菌剂”，还有一些是有机米有机莲的认证证书。
这画面她一点也不陌生，他书房里的书柜里也是如此这般的摆满了各种奖杯，一个个摆放的整整齐齐。
叶小舟望着这些“荣誉”，有点出神。
自卑那是不可能的。
她想的是，这个一路得奖的男人，买彩票会不会得奖？要不要让他给自己出个七星彩的号，中个五百万就扔给老妈。开什么农家乐饭庄啊，带着你家老头子周游世界去。
脑补了一出中五百万大奖的戏码之后，叶小舟转身又看见了那杯茶。绿莹莹的茶色，望之生津，可是她一口也不想喝。
越看觉得心里不痛快，抬手就把桌上整整齐齐的几样东西，摆放的乱七八糟。这是小时候被他惹到之后，她独特的报复方式，故意把他的东西搞乱，叫这个强迫症患者不顺眼不舒服。
做完了恶作剧，她觉得不对，一会儿他看到了，必然能发现她在生气，依照他那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肯定要追问她为什么生气，她总不能实话实说，那也太没面子了。于是又把桌子整理好，上面的东西恢复原样。
刚摆好东西，周秘书从旁边的屋子过来，说：“裴总回来了。”
虽然认识了二十几年，熟到不能再熟，可是当初傲慢拒绝他的好意，不到一年就灰溜溜辞职回家这件事真的很没面子，叶小舟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这才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似的缓缓侧过脸。
迎面走来的男人虽然刚从会场上出来，并不见一丝倦色，西装从上到下，没有半点皱褶和凌乱，衬衣扣得一丝不扣，露出一截如雪袖口。
叶小舟感觉到自己的喉头轻轻滚了一下，这个男人身材也太好了，穿什么都好看，休闲装风流倜傥，风衣潇洒磊落，西装又是一副禁欲气息，简直想让人……蹂、躏。
“没等急吧。”
叶小舟脸色一红，飞速的把目光跳到旁边，“没有啊。”竟然对一个看了很多年的男人看直了眼睛，真够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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