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车子吗?”
“对的。”蓝耀阳不高兴了。这群狗仔是特工吗?只是拍点娱乐八卦新闻真是大材小用了,国家安全需要你们啊!
“你通知司机,别来我这儿,直接开吧,随便开到哪个小区,能进去停的就去停一会。”
蓝耀阳:“……”他家新签的这位姑奶奶也像特工。
“停上二十分钟,然后再开出来,接着再回Blue大楼。”倪蓝道,“我自己去公司,你让司机帮个忙,把狗仔引开吧。”
“你自己来?怎么来?”
“骑自行车啊。没人会知道的。”倪蓝很果断,“我们公司见。”
倪蓝挂了电话,蓝耀阳心里酸酸的,他派的车上,特意放了鲜花和香槟,还有刚买的草莓奶昔和蛋糕。
蓝耀阳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算了,准备的惊喜没派上用场,人帅就行。
蓝耀阳按倪蓝说的,给司机打了电话。
司机照办了。
跟踪这辆车的那几个狗仔,跟着车子朝前一直开去,只有李木暗笑,让开车的下属慢吞吞开,落在后面,没人看到时,拐了个弯。
李木又给倪蓝发消息:「不用谢。」
倪蓝不理他,她收拾好背包,带上了她的各样装备和电脑,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出发了。
倪蓝骑着车子出了小区,一眼就看到李木那辆面包车。李木正驾着相机,对着她咔嚓咔嚓使劲拍。
倪蓝好烦,冲他比划个中指,蹬着自行车箭一般地从这车子前面过去,上了马路。
李木的车一直跟着,紧追不舍,倪蓝拐小巷,穿过道,行了一半时把李木的车甩掉了。李木索性也不追了,让车子直接开到Blue楼前去,在那里等着。
倪蓝顺利到达Blue,她走向前台时摘了帽子和口罩,在前台姑娘面前站定。
前台姑娘看着她有些愣,然后恍过神来:“你好,请走这边。”
她领着倪蓝去了VIP电梯,帮她刷了卡,按了楼层数,然后退出去了。
倪蓝觉得她的表情怪怪的,但也没放在心上。
到了18楼,电梯门一开,就见得蓝耀阳站在门外。
啊,穿对了。这家伙也是蓝色的。
倪蓝有些惊喜,笑开了颜。蓝耀阳却是一脸没好气,脚还打拍子。
倪蓝笑他,指了指电梯楼层显示面板:“你是从几楼开始摆这姿势的?”
蓝耀阳“啧”的一声,按着她脑袋揉了一把。倪蓝哎呦哎呦笑,被蓝耀阳押着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蓝耀阳快到会议室门前就变得严肃状,倪蓝也赶紧学端庄。可她一假正经,蓝耀阳就被逗乐了,蓝耀阳一乐,她也没端住气势。两人互相嫌弃地瞪了对方,然后蓝耀阳先摆正姿态,推门进去了。
倪蓝酝酿了一下气质,这才缓缓走了进去。
进去后学着女明星那样落落大方地笑,稍稍欠了欠身:“大家好,我是倪蓝。”
会议室里众人站起身来,纷纷打招呼。
蓝耀阳就在一旁给她介绍,这是艺人部的,这是公关部的,这是艺人统筹,那是宣传,巴拉巴拉一堆。
倪蓝维持着好姿态,特别有礼貌特别淑女的向大家问候寒暄。
一屋子人都招呼完了,倪蓝坐了下来。蓝耀阳丢过来一台IPAD,严肃地道:“先说这个问题,以后这个手势,绝对不能再出现了。”
倪蓝接过一看:“……”
那是她之前出小区的时候给李木竖的中指。李木工作室独家报道:“倪蓝签约后首次到Blue,环保出行依旧朴素。”
配图放了那张中指,还有她骑车的背影,她进入Blue大厦的样子,她摘下了帽子口罩向前台走去。
没法否认,就是她倪蓝。
李木工作室还很贴心地帮她把这张照片做成了表情包:竖中指.JPG
倪蓝垮脸,再装不成淑女,嘴角都撇下来了。
一屋子都盯着她的表情,倪蓝也不想装了,她瞪着那表情包,真的好讨厌李木啊。
蓝耀阳严肃又温和地道:“以后不能再做这个动作了,记住了没。”
倪蓝很乖地点头。
蓝耀阳满意了,骄傲地看着大家。看看,有他出马,就是这么听话,很好管理。
欧阳睿从瑞心医院心理科出来,他刚跟范德文咨询完。范德文听完了录音,看了欧阳睿带过来的资料,他的看法跟昨天欧阳睿从心理学副教授陆钧那儿得到的意见一致。
两个人都说这么短短一段对话不能做什么判定,但疑点确实是有的。
比如在谈话中,秦远一直没有直接称呼过自己的父母。他承认自己回国的部分原因是想念父母,但语气之中对父母并没有思念和感情,反而在说“他们是一对可怜的人”时,没有通常人们说这话时的怜悯和惋惜,却带着高傲和评判。
当欧阳睿说“你当时肯定很痛苦”,秦远用了一个反问句:“难道会有人因为这样的事兴奋?”
通常人们会承认或否认痛苦,会用一些委婉的词汇讲述自己的心情,比如说“难道不让人难过”或“难道会有人高兴”,但秦远用了“兴奋”这样的词。
欧阳睿拿到两位专家的意见,确认自己的直觉没错。
欧阳睿去保险公司与廖新会合。
廖新在保险公司没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当初这个保险赔付,没有不正常的地方。手续齐全,流程完整,身份证资料和签名都是验过的。警方结案书资料也是有的。对于巨额赔付款,保险公司都会调查得很仔细。
欧阳睿听完廖新的报告,思索着。
廖新跟保险公司的人说了很多话,渴得一个劲喝水。完了道:“我觉得就算有什么细节上的小问题,隔了这么多年,也找不出来了。当年的流程也不像现在这么严谨。人员也有流动。他们也算配合了,翻档案就翻了半天。”
“他们对安航怎么评价?”
“那些老同事觉得安航没吸毒前是个好人。不过父母有些坑儿子。”廖新道,“我都问了。安航这些年没跟他们联络过,他们也没人跟秦远有过接触。倒是知道秦远这人,毕竟商界名人嘛,时不时上个新闻。”
欧阳睿点点头,启动车子:“我们去找安航的前妻。”
廖新有些糊涂:“队长,你觉得秦远当初和安航联手骗保吗?但是这跟孙靓和陈炎有什么关系?我们是不是绕了一大圈?”
“有圈子绕总比原地打转要好。”欧阳睿道。
“但是会不会跑错方向?”
欧阳睿道:“如果警察跑到你的公司,要看这个查那个,你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像蓝耀阳那样叽叽歪歪一堆问题讨人嫌的,才是正常的做老板的反应。”
“那秦远很好说话很配合,是心虚?”
“不是,是想在警察面前耍牛逼。”欧阳睿冷冷道。
廖新:“……”
倪蓝开完了会,累得不行。虽然她只是在听,但她也得给反应。蓝耀阳就坐在她旁边,所以她听得特别专心,一专心就费脑子。
会后倪蓝跟蓝耀阳回到了办公室,终于可以瘫成泥状。
蓝耀阳把笔记本电脑摆过来,上面连着一个硬盘。他跟倪蓝道:“我找到你从高鸿博身上偷卡的片段了。”
倪蓝一听是这事,赶紧坐成了人形,认真看电脑。
蓝耀阳在硬盘文件里点开一个,然后拖到了某个时间点,屏幕里播放着画面。
这是9月9日的晚宴宴会厅里,徐湘和高鸿博在宴会厅角落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然后高鸿博似乎把一样东西在徐湘面前晃了晃,收进了口袋口。
他们的位置在画面的一小角,人很小,又有些遮挡,只隐隐看着像是一张卡。而他们斜前方的自助餐台边,倪蓝正捧着盘子在挑蛋糕。
之后有人叫徐湘,徐湘和高鸿博都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徐湘跟高鸿博说了一句,便离开了。倪蓝仍在挑吃的。
高鸿博又呆了一会,把手里杯子里的酒喝完,然后起身也要离开。倪蓝这时候放下盘子转身走,正好就撞在了高鸿博身上。高鸿博伸手扶了倪蓝一把,倪蓝看上去像是说了对不起之类的。高鸿博也没为难她。
两边就是这么打了个几秒的交集,然后就各自分开,各走各路。
接着倪蓝离开了宴会厅。
“后面呢?”倪蓝问。
蓝耀阳给她退回硬盘界面,上面写着各个地区的镜头。倪蓝挑着宴会厅外头的镜头,点开了,拉到刚才的时间点,看到自己走出了宴会厅,绕到了花园外。
倪蓝又退回去,找到花园的镜头,继续找寻自己的行踪。
蓝耀阳的电话响,他去接电话,让倪蓝自己看。
倪蓝就按自己行走的路线一直往下看,上了电梯到了20层这些她就跳过去,翻到了她从电梯下来后的情景。
她走在过道里,似乎是想回宴会厅,但她看到了什么,转身进了一旁的卫生间通道里。
卫生间通道里没有摄像头。
倪蓝就在过道这个镜头里看着,蓝耀阳忽然过来:“这里怎么回事?”
蓝耀阳伸手把一段视频退回去,重新播一次。
“这是我从电梯下来想回会场的那个时间。”倪蓝告诉他。“好像是看到什么人了,但没拍到,那人在监控外。”
“不是。在你过来之前,这里有人走过的。现在为什么没了?”
倪蓝一愣。
蓝耀阳前前后后拉了几回,一直认真看。
“你确定?”倪蓝严肃起来。
蓝耀阳点头,他更严肃:“我确定,这视频被人改过。”
第64章
蓝耀阳在倪蓝身边坐下了,皱着眉头,翻着其它镜头的内容看。
倪蓝问他:“什么人被删掉了?”
“不知道,不认识的。”蓝耀阳道:“是个男人,个子不高,因为皮鞋的款式很丑,跟西装一点都不搭,所以我印象深刻,肯定没记错。”
倪蓝:“……”
男人的皮鞋不都长得差不多吗,西装也长得差不多。还能有很丑跟西装一点都不搭的皮鞋?
倪蓝不敢发表意见,在精致Boy总裁眼里,她肯定是个土包子。
“就是9月9号你下楼之后,我不是让保安查你嘛。那天晚上我就看过监控录影。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这一段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是四个屏幕一起播,我一眼就看到那双丑丑的鞋。”
倪蓝:“……删视频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干的事是因为一双鞋败露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估计跟徐湘、高鸿博他们第二天看到你被我丢出房间的视频,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截胡的心情一样。”
倪蓝:“……”
蓝耀阳反应过来自己嘴快,干嘛把心理话说出来呢。
“对了。”蓝耀阳赶紧若无其事转话题,“高鸿博那天交代,他的房卡是通过酒店的一位叫贺齐的副总拿到的。我让人事把那副总开了,并要追究他的相关违法责任。他交代了一些他向记者报料的事,还泄露过一些住店客人行踪。监控这事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我得跟法务那边说说,让他们跟进一下调查。”
蓝耀阳说干便干,走到办公桌那边打电话去了。
一边拨电话一边偷偷瞄了一眼倪蓝,见她神色如常,没有生气的样子,他悄悄松口气。但下一秒倪蓝的目光扫来,蓝耀阳火速转过脸去,严肃认真讲电话。
原本只是装装样子,但工作电话说着说着还真就严肃了起来。贺齐的事牵扯的事情挺多,不但有工作岗位的补漏,还有他做过的一些事情的收尾善后,蓝耀阳与那边认真讨论起来。
倪蓝听着蓝耀阳讲电话,也不是故意偷听,但偷听得挺愉快。
今天是倪蓝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观察到蓝耀阳的工作状态,从刚才的开会到现在的工作电话,蓝耀阳处理事情始终是态度温和,但条理清楚,他记性也很好,什么时间,什么事情,涉及到什么人,他都能讲出来。刚才开会时有个人记不清一个现场的小细节,还是蓝耀阳给提醒了。
倪蓝就喜欢听蓝耀阳给别人吩咐工作,真的很Man!
蓝耀阳这电话聊了挺长时间,他最后嘱咐酒店安保部门重新在瑞盾的服务吕上下载9月9日的监控录影。
倪蓝见他挂了电话,道:“也许跟在2001房装针孔监控的人是一伙的。”
蓝耀阳坐回她身边,当然有这种可能性:“先看看瑞盾服务器上9月9日的原始录影文件的情况吧。”
他现在有了些不太好的直觉。
倪蓝也有不太好的感觉,她还记得她上次尝试入侵蓝色豪庭安保系统的结果,她在远程服务器上的日志记录还在,而安装针孔摄像的那个黑客却把作案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现在,9月9日当天的监控被人删改过,在瑞盾服务器上的原始文件难道还能完好?
“按流程,安保这边是十月一日做9月记录备份的。对方有二十天的时间可以动手脚。”蓝耀阳跟倪蓝的顾虑一样。“就像他们删除他们闯入2001布置针孔一样。”
“不一样。他们布置针孔时,是用录好的空镜屏蔽了实时监控内容,当时他们就控制了系统。而9月9日那天,是已经被监控拍下了,而他们入侵到服务器上,把想删的片段替换。”倪蓝皱眉头:“为什么不直接把那天的文件整个删掉,这样操作更简单。”
蓝耀阳道:“因为那样我们会发现。”
倪蓝抿抿嘴,也是,如果不是蓝耀阳对服饰类比较敏感,可能真的无人察觉。“可是这样替换操作的过程很繁琐。先要找到需要替换的内容片段,然后在同一个地方录一段空镜,然后把这段空镜一秒不差地覆盖到视频里。这个过程,黑客至少需要入侵服务器三次,这样不会太冒险吗?”
蓝耀阳也思索着:“而且这样的操作,需要的时间不短。光是第一阶段,找出要删的内容,就很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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