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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知道，梅梅不是那样的人。”
“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国家给配的，我的职务有这个资格享受这些，要说家里真正的东西是属于自己的，也就是碗筷这些。这些年虽说没有回家，一是一直有任务在身，根本就请不了太多的假期，二也是因为路途太远了，但是四柱我这个当大哥的，自问这么年下来做到了身为长兄的责任。我跟着大部队走的哪一年，你也到记事的年纪，当年咱们家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
葛成家点了点头，笑了一下，道：“饭都吃不饱，大哥整天带着我们在山上找吃的。”说完露出一副怀念从前的表情来，差点让葛梅梅给恶心吐了。
“我那时候当兵没有工资，但是缴获了战利品能够分下来，差不多也就是十块钱左右，每次缴获了东西分下来我都全部寄回家来，因为知道家里条件太困难了，后来国家解放了，这才有工资这一说法，自那个时候每个月我都是三十往家里寄。你大哥我运气好，立了不少功，所以晋升得也快，这一个月工资外加补贴确实可以，但是这你有没有想过，我拿这么多工资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大哥你用性命换来的。”
“不是你大哥我用性命换来的，是你大哥我身边战友用性命换回来你大哥如今的位置。”
葛成家闻言满脸惭愧地低下头来。
“我一个月寄三十回家，不少了，县里面一个正式工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三十块钱都没有，老家种种地，家里日子我想也不是那么难过，起码比那些留下孤儿寡母的烈士家属，我们家的日子比她们要好过很多很多。我知道你这一次过来干什么，以为我当了大官，家里面的兄弟们都还在地面抛食，这么大的官安排两个工作还是没有问题。老二当年也是巧了，刚好碰到当年的战友，他退伍回家去县里面的铁矿厂当了副厂长，他手中有两个名额，我就厚着脸皮要了一个过来。这个事情你问一下娘，娘知道，娘说既然这样的话就让老二先去县里面，你二哥自小身子骨就不太好，所以才让他去的。”
“我知道。”
“确实，安排给你和三弟安排一个工作对于我来说不难，在你们心目中也是这样认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给你安排了工作，别人会怎么看我？家里面一个个都被安排工作，去城里面当了城里面的人，最终的结果呢？我被人举报乱用职权，剥掉这一身军装回家种地，弄得不好还得被判几年，你们呢？到手的工作最终还是别人的，回家种地，还包括你二哥两口子的工作都得失去。我问你这一大家子的日子到时候怎么过？”
“大哥，我……”
“孩子他大伯，瞧你说的，你这么大的官，安排一个工作不是小事嘛，用得着至于说成这样出来吗？”程玉花连忙插嘴说道，“孩子他大伯，农村里面的日子真是苦，你也知道，我这人体虚，干活不行，家里就指望你小弟，你小弟这身子板，你也看到了，就这样。我十八岁就嫁到你们老葛家，到现在就大宝一个孩子，都不敢生，为什么不敢，还不是生下来养不活嘛！”
葛梅梅怪异地看着眼泪扑簌流淌下来的程玉花，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技能，看来是天生属于吃演员这一碗的料子，可惜生错了年代。
“首长好。”陈南走了进来，行了一个军礼大声喊道。
葛成保颔首了一下，站了起来，将口袋里面的钱全部都掏了出来，数了数，将一百五十块钱递给葛成家，看着葛成家不解地眼神看着他，道：“拿着。”
“大哥，你这是要赶我走？”葛成家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没有要赶你走，我是你大哥，是你亲大哥，就算是你们做得在过分，我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刚刚那是你嫂子，你大侄女的亲妈，我能够原谅你们，但是她不会，我和大嫂就梅梅这一个孩子，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梅梅在老家的遭遇，你们去招待所吧，过些天有火车来，到时候做火车回去。”
葛成家站了起来，道：“大……大嫂不是死了吗？”
“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以为你大嫂死了，事关机密我也不能和你说，拿着吧！我也就这么多了，欠了一屁股的债，还是你大嫂回来了，将她这些年攒下来的钱给我还债的。”葛成保对着陈南，道：“陈南，送他们军区招待所，账面上面就记我的名字。”
“不用了，大哥，我手里面还有点钱。”
程玉花伸手就将葛成保手里面的钱给抢了过去，没好气地道：“有什么钱？全身上下加起来一毛钱都没有。”对着葛成保笑着说道：“那孩子他大伯，这钱我就收下来了，就当是你给你大侄子这些年过年的红包了，我们早上就过来了，孩子他大伯，这是不是该吃饭了？”跟着就向房间门口走了过去，伸手拍着房门喊道：“大嫂，大嫂，大嫂，我是你弟妹啊！开开门，开开门，这来者是客，更别说妯娌关系，我知道你心里面有气，这不梅梅这丫头不也是没事嘛！再说了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将来长大了还不是别人家的人，你和孩子他大伯还年轻，到时候再生两个不就行了……”
“葛成保，让他们滚，他们不滚我滚。”
葛梅梅抽了抽嘴角，无语地看着程玉花，其实她也知道她算是在安慰人，可是这安慰人的话说错了方式，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葛成家满脸尴尬地伸手抱起来了大宝，拧起布袋子，跑到程玉花的跟前，道：“大嫂，真是对不住了，我在这里给你说声对不起了。”拉着程玉花就走出去。
“大哥，我先走了。”
葛成保“嗯”了一声，道：“明天我过去找你。”
葛成家“嗯”了一声。
看着程玉花大喊大叫的踏出院子的门，葛梅梅站在门口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看着坐在沙发上面的葛成保，笑了几声。
“很好笑？”葛成保没好气的问道。
“当然好笑了，极品，特别极品吧”
葛成保“嗯”了一声。
“不过小叔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爹，你明天去见他和他说一下，这常言道人前教子，背面教妻，他倒好，这是在人前打他媳妇打习惯了。”
“做戏给你看的。”
“我知道啊！可是丢人啊！不过小叔这点小聪明还真是够丢人现眼的，这要是被人知道是我小叔，我都感觉丢人。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每次都是这样，不过程玉花那女人蠢，也活该配合他被他给一次次揍一顿。”
“你小叔经常这样？”
“那可不是，以前吓得我都躲在奶后面。”看着拉开房间门走了出来的江秀芬，葛梅梅笑着道：“妈，别气了，走了，我爹还是坚定不移的执行你的命令，你的一切都是摆在他的第一个位置。”
葛成保瞪了一眼葛梅梅。
“不过话说回来了，爹，真不解决？”
葛成保摇了摇头。
“你看着吧，依照我常年看的小……经验判断，他们这一次过来，你要不是给他解决工作的问题，他们夫妻两个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尤其是程玉花那个女人，她那种人我最了解，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咱们那片山沟沟里面，这出来了看到了外边这么繁华，弄得不好……”话还没有说完，葛梅梅连忙对着地面“呸呸~~~”了起来，“好话不灵坏话灵，这老娘们要是留下来，那还不是将我给膈应死了。”
跟着葛梅梅眼睛一亮，要不要给他们下个心灵暗示，让他们以为在这边被好好招待了，然后才坐车返回去老家？
葛梅梅看了一眼江秀芬，想一想还是算了吧，她可是答应她妈妈的，除非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否则她都不会去篡改一个人的记忆。
葛成保喊了一声，“媳妇”惹来江秀芬一个白眼，道：“可能吗？”
“爹，我跟你说真有这个肯定，看来我们家又得做好坚持抗战的准备了，程玉花这个人我太了解她了。”
“嗯，爹知道了，媳妇你去哪里？”
“做饭，还能去哪里？跑了，跑了，你不得哭死。”葛梅梅白了一眼，伸手挽住江秀芬的手，对着葛成保做了一个鬼脸，道：“妈，晚上做点扣肉吃吃呗，我想要吃梅干菜扣肉了。”
“肉呢？”
“有肉，有肉，橱柜里面有肉，我爹一早弄回来的。”
屋子里面的葛成保听到葛梅梅的声音，“……”跟着喊道：“早上陈南送过来的。”一早他都和他媳妇待在一起都没有分开，这傻丫头乱说什么？
“唐毅，唐毅，抓一点梅干菜给我。”
“哦！知道了，我家还有晒干的竹笋要吗？”唐毅连忙大声回道。
“你要是送给我的话，那也行。”想一想竹笋烧肉的美味，葛梅梅咽了一口气，怎么变得和怀孕的女人一样呢？越来越馋嘴了，肯定是唐毅这馋嘴的小子害她的。
刚刚走到厨房里面，就听到程玉花大声的喊叫声音。
葛梅梅走到门口，看着站在院子里面满脸笑容看着她的程玉花，一张青紫色的脸，看着都让人感觉渗人无比，问道：“小婶，有事？”
“梅梅过来，过来，小婶有话和你说，这才多久没见，我们家梅梅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来小婶有话对你说。”
“你说啊！我能听得见。”
程玉花牛眼一瞪，低声道：“你给我过来。”
葛梅梅嘴角挂着丝丝地笑意，刚刚走到院子的门口，直接被程玉花给拽了出去。
“你个死丫头，赔钱货，穿得这么好干什么？临走的时候老娘是怎么告诉的？你将老娘的话当成屁给放了？你个小娼妇，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娘一个德行，老娘这么远过来看你们，这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要赶老娘走……”
“小婶，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一点，我妈就在厨房里面，我要是喊一声……”
“呸！你以为老娘怕你妈那个贱人，消失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给睡过……”
看着转身就要走的葛梅梅，程玉花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怒声道：“老娘话还没有说完，你个小贱人，你以为来到你爹娘身边就有依靠了，老娘告诉你，将来还得靠老娘儿子！”
“啊”的一声惨叫。
葛梅梅抓住程玉花的手，用力一捏，放开了她的头发，抬脚“啪”的一下，踹在程玉花的嘴上，跟着又是一声惨叫声音。
看着捂着嘴，一手都是血的程玉花，葛梅梅冷声道：“靠你儿子？就大宝那种德行，完全就继承你老程家的劣性，再说了就算是将来我妈没有生儿子，我老葛就没有男孩子？用得着靠你儿子？程玉花，最后一次警告你，嘴巴给姑奶奶放干净一点，要不然别怪姑奶奶对你不客气。”
“葛梅梅，你给我站住。”葛成家阴沉着一张脸，抱着大宝飞快地跑了过去。
葛梅梅转过身看着葛成家，冷声问道：“小叔有事？”
“你就是这样对你婶子的？她就算是再不好，那也是你长辈。”
“她要是有个长辈样，我肯定会将她当成长辈来供着，可是她有吗？”
“哎呦喂！大家伙来看看啊！来看看，晚辈打长辈了，晚辈打长辈了，这种不孝的人这要是天打雷劈啊！大家伙快来看看啊！你们看看这小□□打长辈啊！我们夫妻两个不远千里从老家过来看看孩子他大伯，没有想到这刚进门，屁股还没有坐热，孩子他大伯就将我们赶出去，这是……”
大宝从葛成家的怀中滑落了下来，用脑袋飞速地向葛梅梅撞了过去，用手扯着葛梅梅的衣服，叫骂道：“打死你这个不要的赔钱货，你敢打我娘，我把你卖到二道沟子，把你卖给老光棍……”
“大哥，梅梅在老家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孩子，没有想到来这里就变成这样出来了，我老葛家还没有忤逆殴打长辈的人，你站在一旁难道说一句都不说吗？”葛成家阴沉着脸问道。
葛成保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心中叹息了一声，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当初那个小胖墩的弟弟竟然变成这样出来了，虽说心中对他不满，不待见，可是看到他的时候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开心的，道：“梅梅……”
“梅梅怎么教用不着你这个当小叔子的来，小叔子应该好好教你自己的妻子，别满嘴喷粪，孩子都这么大，活得狗肚子里面去了。另外别当着别人的又是打又不是骂，人前教子，背后训妻，你不嫌弃丢人，我都感觉丢人。”江秀芬站在厨房门口冷声说道。
“大哥，我是你亲弟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远千里过来，来之前就给发了电报，你家大门紧闭我这个当弟弟的也没有怪责你，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这屁股还没有坐热，你就将我赶出家门，我也没有怪你，谁让你是我亲哥哥呢？你对于我们家所做的一切，我都一直记在心中，对于你我根本就无法埋怨起来，可是你闺女殴打长辈，难道你连一句斥责都没有吗？是我，你弟弟我穷，没有你这个当大哥的有本事，家里面……”
“小叔，你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过分了吧？家丑不可外扬，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这样的话，你是什么意思？是让大家伙嫌弃我爹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我爹在军区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说大家伙也都知道。当年他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跟着部队走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家里面的日子不好过，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你心里面有数，我爹就是一个小小的军官，在这军中比他职位高的人有的事，他还没有那个本事想要给谁安排工作岗位就给谁安排工作岗位。我爹不待见你？看不起你？那是我妈不愿意看到你们，你媳妇做过什么，她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爹一个月寄回老家五十，三十块钱给爷奶的养老费，二十块给我的抚养费，在老家差点就将我给饿死。你再看看你儿子，我这些年对他如何？他从出生过后是不是我把他带大？奶给我一点吃的，是不是都进了他嘴，你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对我？一口一个赔钱货，贱人，小娼妇，把我买到二道沟里面，你站在一旁难道耳朵聋了？”葛梅梅没好气地说道，“至于我为什么踹小婶，那是她嘴巴不干净，骂我也就算了，因为我是老葛家的人，是晚辈，她想要怎么骂我都受着，可是她不该骂我妈，我妈不是老葛家的人，更加不欠着老葛家什么。要说欠也是我爹欠我妈的，要不是我爹得罪了人，我妈也不可能差点送命，更不可能和我分开这么多年，这相聚了，还拿出这么多年的积蓄出来，给我爹还账，现场的各位叔伯婶子们也应该都知道，前些日子我爹欠下来的钱都还给各位了，拿钱是我妈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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