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爷瞪着地上的秦香荷道:“你知不知道错了?”
秦香荷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本来就是他们偏心姚七七……
可是当她看爷爷可怕的眼神时,秦香荷只能咬咬牙道:“爷爷,这一次是我的错,我不该……”
秦爷爷打断她的话厉声问道:“你该给我道歉吗?你连该给谁道歉都不知道?!”
秦香荷闻言脸色越发惨白,她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手心,这才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姚七七。
秦香荷的右眼被鸟给啄了,整个眼睛看起来就和红眼病一样。她在看向姚七七的时候,眼底飞快的闪过了一抹怨恨。
“对不起,我不该因为嫉妒你,就那样说你。”
姚七七闻言,漠然的反问:“哪样说我?”
姚七七的语气很平淡,大概是她之前经历的太多了,就算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姚七七的心里也没有太多波澜。
姚七七可是当过后宅丫鬟,见过各种宫斗,宅斗的女人。秦香荷这样的小把戏,在姚七七的眼底又幼稚又可笑,她甚至都提不起兴致跟她斗。
秦香荷用力的攥紧了拳头,声音微微颤抖的说:“我不该让人去打你,不该四处败坏你的名声,更不该四处宣扬幺儿昏迷不醒……我错了,我下一次再也不敢了,请,请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姚七七看了一眼秦瑭身后的陈大炮,目光凉凉的再次落在秦香荷身上道:“你还要对幺儿和大炮道歉,你以后若是真的恨我,对不我不满,那就直接冲着我来,何必去伤害无辜之人。”
秦爷爷闻言点了点头,他觉得姚七七说的很对。平白打了人家陈大炮一顿,怎么说也要赔给陈家医药费的。
秦爷爷看向一旁闷不吭声的老四,语气严厉的说:“这一次是香荷有错,等到晚上陈红心下工的时候,你们带着钱和东西给人家道歉去!”
刘盼男一听见钱这个字,顿时就气呼呼的瞪圆了眼睛。
她一脸不满的喊道:“是她做错了,凭什么让我们出钱?我们没钱!”
一个婆子闻言噗嗤笑了起来,她忍不住踮着脚对院子里的刘盼男道:“你们昨天不是刚分的家,我记得你婆婆分给你不少好东西呢。你若是真的没钱的话,就拿那些东西给人家抵啊!”
刘盼男听到对方的话,忙脱了一只鞋子就往院门口丢。“你个死老太婆胡说什么?再胡说八道就打死你!”
那婆子根本不害怕她,她家里有四个儿子给她撑腰呢,她除了老书记谁都不害怕。
“哈哈哈,你来打啊?你敢动我一根头发丝,看我四个儿子不活剥了你。”
刘盼男当然知道对方家里汉子多,她也就嘴巴上犯贱而已,根本不敢动人家老婆子一根汗毛。
别看她在秦家的时候敢撒泼,敢骂骂咧咧,她真的面对外人的时候是很怂的。因为她秦家只有一根独苗苗,因为他们四房没有一个带把的。
就在刘盼男跟那婆子斗嘴时,秦玉美也满头大汗的从地里回来了。
现在地里正是忙碌的时候,她虽然很想立刻就跑回来,但是她没办法让她男人一个干活。所以秦玉美那边耽搁了一会儿,这会儿才终于抽出身跑回了秦家。
秦玉美一进院子,就喊道:“幺儿呢?幺儿怎么样了?”
林大莲见她跑的满头大汗,忙走过去一把拉住她,一边给她擦头上的汗一边道:“喊什么喊?人在屋里歇着呢,他又不会自己翻墙跑了。”
秦玉美见林大莲一脸轻松的样子,心里明白肯定是幺儿没事了,不然她娘也没心情这样打趣她。
秦玉美还不知道秦香荷陷害姚七七的事,她见秦香荷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忍不住一脸疑惑地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
林大莲见自己闺女傻乎乎的样子,忙凑到她耳边把事情简单的跟她说了一遍。等秦玉美听完林大莲的话之后,顿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秦香荷。
秦玉美快步冲到秦香荷面前,怒气冲冲的质问道:“秦香荷,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很早以前秦玉甜就跟她说过,要她防备一点秦香荷,当时她还觉得秦玉甜多心了。然而现在事实狠狠打在她的脸上,她才发现一直都是她太愚蠢了。
秦玉美小时候因为不喜欢读书,所以只上到小学三年级就不上了。她骨子里和秦奶奶很像,两个人都多多少少有点迷信。她最听不得别人诅咒她的家人,甚至为了一点口头上的小争执,曾经跟村子里的女孩打过架。
然而现在呢?秦香荷为了给姚七七泼脏水,不惜四处宣扬幺儿快不行了的谣言。
秦玉美忍不住用力的抓住秦香荷的手臂,她想要用力的把疯了的秦香荷摇醒了,她怎么能这样对待曾经保护过她的幺儿?
秦香荷被她拽的一个趔趄,她此刻虽然十分不满秦玉美的态度,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她逞能的时候。
秦香荷立刻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忏悔道:“四姐,我知道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有心那样说幺儿的……我真的不是的……我并不想伤害幺儿的。”
秦瑭现在看清了秦香荷的真面目,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都觉得她哭得假。他用力的踹了一脚院子的破水桶,然后语带不耐烦的说:“我要去上工了,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秦奶奶看了一下天色,如今正是争分夺秒收粮食的时候,他们这两天确实浪费了不少时间。
秦奶奶道:“好了,幺儿也没事了,你们都去忙吧,还是粮食重要啊。”
秦大有闻言点了点头,便要领着人先去地里上工,至于秦香荷的事情到底怎么说,还要等到他们晚上下工再商量。
秦香荷见秦家人都要走了,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她想着等他们一个个气都消了,她再好好的跟大家认真道歉,他们都是一家人肯定不会继续计较这件事。
就在秦香荷暗自松口气时,秦爷爷突然道:“老四,把她给我关柴房去,这几天就让她好好在里面反省反省。”
秦香荷闻言顿时傻了眼,秦家那柴房说是柴房,其实就是个巴掌大的小黑屋。由于里面是放满了干柴和杂物,所以柴房里面又脏又乱的。
以前秦香荷每次打柴回来时,她都是直接把柴放在外面的,就是为了不进那个脏兮兮的柴房。
然而现在爷爷竟然要把她关进去?秦香荷一点也不想去柴房里,她看着爷爷刚想要开口求饶,就听见秦老四阴沉着脸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老实进去待着!”
秦香荷忙拉着秦老死的手臂哀求,“爹,我不要进柴房,柴房里都是虫子,我不要进去……爹,我真的知道错了。”
秦老四比刘盼男心肠还要狠,他像是没有听到女儿的哀求一样,用力的拖着秦香荷往柴房走。
刘盼男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秦香荷,她这个人虽然骨子里十分重男轻女,但是秦香荷是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人了。
刘盼男忙追上秦老四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还想把最后一个女儿也毁了吗?以后谁给咱们养老送终啊!”
秦老四闻言脚步顿了一下,他也想要给秦香荷求情的,不过这会儿二老正在气头上,他也不能公然忤逆老爷子的话。
秦老四阴冷的瞪了刘盼男一眼,便推着哭得脸都肿了的秦香荷进了柴房。
姚七七看着秦香荷被关进了柴房,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原里的小傻子。他当时被关在里面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一想到她家娇滴滴的小公主,在里被四房作贱的事情,姚七七看着四房的眼神就越发冰冷。
之中小傻子被关进柴房时,大概是四五年之后的事情。那个时候秦大有受伤在家躺着,两位老人一个腿脚不好,另一个成了老年痴呆。
秦家一大家子的重担都落在二房身上,秦瑭知道他若是继续在地里刨食,根本养不活这么一大家子。于是他一个人跑出去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只为了考上一所好大学好出人头地。
那个时候秦六被刘盼男两百块“卖了”,卖给了第三生产大队一个单身老男人。于是负责照顾小傻子的事情,就落在了秦香荷和许爱桦身上。
因为秦大有成了残废,许爱桦更加不在意傻儿子,所以大多数都是秦香荷看着小傻子。
秦香荷在照顾小傻子的时候,没少趁机作贱小傻子,后来还故意丢弃过小傻子。
因为天天被欺负,天天吃不饱的关系,小傻子便“离家出走”去找秦六去了。之后便有了小傻子被打,然后被关进柴房的事情。
一想到原小傻子的结局,姚七七的心里就忍不住开始滴血。她忍不住用力的磨了磨后槽牙,心想着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护着他,绝对不让他再遭遇之中的事情。
之后秦家人都去上工了,秦玉美跟姚七七他们去了右边院子,她打算看一眼幺儿之后再走。
等到他们走进右边院子之后,就发现幺儿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这窗户是秦奶奶之前打开的,她担心幺儿睡在屋里闷得慌。
秦玉美快步朝着窗口走去,然后就被房里的一幕惊到了。
秦玉美:“哎呀,哪来的这么多鸟啊?”
姚七七和陈大炮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两个人也飞快的奔到窗前,然后就被房间里的情景惊到了。
陈大炮踮着脚尖小声道:“真的好多鸟啊!”
姚七七惊讶之后,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小傻子在昏睡之前,姚七七就把珍品金手指给了他。她没想到小傻子才刚刚醒来,就已经自己摸索出金手指的窍门了?
此时小傻子正侧躺在炕上,他肩头和手背上分别蹲着一只小麻雀,还有一只胖嘟嘟的鹊鸲正在炕头柜上蹦蹦跳跳。
鹊鸲拍了拍身上的翅膀,歪着头冲着小傻子叫了两声,然后又在炕柜上十分欢乐的蹦哒起来。
小傻子并没有搭理炕柜上的那只鸟,他只是半睁着那双漂亮的眸子,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发呆。
之前小傻子就喜欢盯着自己的手看,就好像他的手指不是人的手指,而是什么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宝一样。
这一幕在窗外三人眼里,实在是又诡异又唯美。尤其是小傻子那神仙一样的颜值,配上几只可爱活泼的小鸟,莫名的给人一种森林精灵的错觉。
他似乎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声音,宝石一般的眸子缓缓的转动着,目光便落在了窗外三人的身上。
姚七七不由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一抹十分奇怪的感觉来。
之前小傻子醒的时候,姚七七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那个时候她被欢喜冲昏了头,不自觉得便忽略了那一丝感觉。
然而姚七七此刻看着房里的小傻子,之前被她忽略的感觉再次跃上心头,难道……那个丹药真的能……
不等姚七七继续深思下去,小傻子突然朝着她伸出手来。姚七七看着那截带着病态的手臂,下意识的抬手就想要去抓住。
可惜的是她现在还站在窗外,距离房里的床还有一段距离。她这样傻乎乎的伸着手,也没办法够到房里人的手。
正当姚七七想要从房门进去,就看见秦玉美快她一步冲了进去。随着秦玉美冲了进去,惊得那几只鸟立刻从房里飞了出去。
秦玉美并没有注意哪些奇怪的鸟儿,而是一把搂住了小傻子的脖子,一双眼睛里顿时落下眼泪来。她的弟弟没事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小傻子被她抱得微微后仰着头,露出修长雪白的脖子与下巴下一颗不明显的红痣。他面无表情的被秦玉美紧紧抱着,一双眼睛却执拗的盯着姚七七看。
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甚至连一个带情绪的眼神都没有,但是姚七七莫名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他在让她过去,他想要牵牵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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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倏:“抓到你了。”
第42章
姚七七带着陈大炮进了房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小傻子,清秀的眉峰突然微微皱了一下,他不满的伸手推了推秦玉美。
秦玉美知道幺儿不喜欢别人碰他,哪怕这个别人是疼爱他的姐姐,他也不习惯被姐姐们这样亲密抱着。
秦玉美忙红着眼睛松开了幺儿,然后就看见幺儿缓慢地动了动身子,依旧一脸执拗的盯着姚七七那边。
姚七七看着他精致苍白的小脸,无奈之下只能快步走上前,然后如他所愿的握住了他的手。
执拗的人儿眼珠缓缓下垂,动作缓慢的反握住姚七七的手,这才疲惫的重新躺了回去。
如今明明是闷热的大夏天,小傻子的手摸起来却冰冷冰冷的。姚七七有点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小傻子身上一点汗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完全不像是一个身处夏天的人。
他十分乖巧的任由姚七七摸,整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精致娃娃。
秦玉美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姚七七,想到刚刚幺儿不满推她的画面,再看看他现在乖巧可爱的模样,秦玉美一个当姐姐的心顿时碎了一地。
秦玉美在心里嘀咕道,其实幺儿也没有太傻,他都知道媳妇和姐姐不一样,媳妇是可以亲密亲近他的。
她突然忍不住觉得好伤心啊,总觉得好不容易养肥的小猪崽子,突然被别人家水灵灵的白菜给勾走了。
此时的小猪崽子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勾了他魂的那颗水灵灵鲜嫩嫩的白菜。
姚七七见他嘴唇的发白,不自觉得问出口道:“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你是不是饿了?”
姚七七问完这句话,就忍不住觉得自己有点搞笑,小傻子又没办法回答她,她这样傻乎乎的问他也是白问。
就在姚七七想要起身,去灶房给小傻子弄点吃的时,就听见一个干涩微哑的声音嗯了一声。
姚七七起身的动作顿时僵住,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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