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啥,就是你三哥在外面伤着胃了,我想着要不弄点啥给他补补。”刘桂兰找了个不多厉害的病说出来。
“胃不好?我倒是看出来了,去镇上看过几回没有小米。”他知道小米养胃,就是打听不到哪里有多的,好不容易买上一点还不够媳妇坐月子吃,更别说给三哥。
“小米不好买。”刘桂兰也愁,家家户户都想着弄点小米给产妇坐月子,三儿子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靠吃小米得等个几年。
两人说着小米往屋里走,走到门口宁建民突然想起另一种东西:“娘,蜂王浆行不?”家里的蜂蜜三哥时不时喝一回,感受不出来差距。但是蜂王浆他都留着给闺女吃,剩一点留着养下一个蜂王,家里大人都没尝过。
“要不……试试?”刘桂兰也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想到治儿子胃疼的方法。
“先试试,我那还有点。”宁建民连饭也顾不着吃,进屋去拿瓶子。
甜甜在奶奶怀里,听着奶奶和爹谈论自己的好吃的,眼巴巴的看着爹把蜂蜜拿出来送到外面去:“甜……”
“甜甜乖,三伯回来给你拿东西换。”刘桂兰知道孙女就好吃,拿她的吃食比干啥都难。
一句话说到点子上,甜甜把三伯会给的东西和蜂蜜换算了一下,发现三伯会给得多,就不在计较蜂蜜被拿走的事了。
等宁建民爷仨吃上饭,刘桂兰把儿媳妇的饭送到屋里,出来说:“老四我不在家里吃了,拿着去地里吃。”
“娘,”宁建民咽下一口窝窝,“我送过去吧。”
“不用,我刚做饭的时候吃了点,现在不饿,你赶紧吃,天快黑的时候别忘了去打麦场。”刘桂兰把饭放进一个篮子里拎着走。
“知道了娘。”宁建民答应着,看见甜甜盯着菜不动,用筷子夹了点放进她碗里,“少吃点尝尝。”
甜甜用勺子拨着那点菜,好不容易舀起来,试探着用嘴去接,下一刻小脸马上皱起来:“苦……”
“还吃不?”无良亲爹宁建民问。
“不!”甜甜把嘴里的菜吐掉,“爹坏!”
“我怎么坏了?不是你想吃的吗?”宁建民夹了一筷子野菜放嘴里,“看我吃得多香。”
“坏!”甜甜决定不理爹,端着碗往屋里跑去找娘。
“慢点!”这下宁建民担心了,站起来把闺女送屋里去,看闺女小口小口吃,没时候吃完,媳妇也在吃饭没空看着,干脆回去把桌上的饭菜都端进去,“在这吃。”
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吃饭,炕上躺着第五个,头一回这样吃饭的宁建民又一次感受到了动力。三个孩子加媳妇,他得把她们都养的白白胖胖。
不知道在丈夫心里想什么的王月珍像平常一样问:“下午还领甜甜去不?”
“不了,你不知道后山那……”说到一半想起孩子在话缩回去,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上午我领甜甜去摸了两个鸟蛋,等明天你跟娘说声,给甜甜烤着吃。”
“你不说?”王月珍放下筷子,拿毛巾擦擦嘴。
“我不说,我说了娘又得说我。”他都能猜出来会被说什么了。
“你还知道?鸟蛋呢?我看看能吃吗。”王月珍擦干净手,转身去看炕里面的小儿子。
“给甜甜了,甜甜,鸟蛋呢?给你娘看看。”
“鸟蛋……”甜甜熟练的去摸口袋,只是这一摸摸了个空。不仅如此,甜甜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从口袋下方露出来的手指,“漏了?”
第99章 有狼
“兜破了?”王月珍看到了,从柜子里找出来针线,“来,娘给甜甜缝上。”
甜甜站起来去找王月珍,因为她害羞说什么都不愿意脱下来缝,所以王月珍只能把衣服掀开一点,拿针小心的补。
“这是装了多少东西撑破了?”王月珍边缝边问甜甜,家里只有甜甜衣服是新做的,身上这身没穿多久,口袋也是用没用过的布缝的,只是布料一般,有点掉色显旧。不过这身略显旧的衣服也让不少人眼馋,只要有新衣服,掉色怕什么,多少人结婚前没穿过新衣裳。
王月珍手脚麻利,一会就把口袋缝结实了:“好了,这回不怕破了,不能装多东西了知道不?”
“一点点。”甜甜用手摸了一下口袋,果然不漏了,满意的把两只手放进去,过了一会拿出来的时候带了颗草莓。
“娘吃。”甜甜学着大人喂自己的样子,伸手喂给王月珍。
“什么?”王月珍低头一看,“甜甜摘了野草莓?”
“嗯嗯,娘一个。”
“上午给我一个,小池吃了一个,你快吃了吧,看甜甜都累了。”宁建民看闺女踮着脚喂媳妇,把闺女抱起来,这样就近了,“快吃吧。”
“甜甜不吃?”王月珍把野草莓接过来。
“饱了。”甜甜拍拍自己的肚子。
“那娘吃,甜甜真乖。”大半年没吃过野草莓,王月珍小心翼翼的把草莓放嘴里咬了一口,比以前吃的好吃了不知道几倍,看见闺女看自己手里,问她,“甜甜吃点?”
“不吃。”甜甜摇头,挣脱掉宁建民的手,滑下去拉着哥哥去外面玩。
“你吃吗?”孩子跑出去了,王月珍问丈夫。
“我吃过了,你吃。”宁建民没跟媳妇抢,把桌子上的盘子碗都收拾好拿出去,“下午热,就不带他俩了,你能看住吗?”宁建民怕下午儿子带着闺女往后山跑。
“娘他们在地里吃,你去看看,送点水再过去,等会你去的时候把甜甜叫屋里来,把门关上就是。”王月珍觉得自己能慢慢出去了,看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他们要是乱跑你别追,等我回来就行。”宁建民不放心。
“去吧,甜甜听话,她在家她哥也不出去。”再说了出去也没事,王月珍拍了丈夫一下。
“一定别让他们出去。”
“我知道了,怎么婆婆妈妈的。”王月珍本来不想这样说,但是丈夫一遍又一遍的交代忍不住了。
“我今天在后山听见有人……”宁建民把事情挑了两句跟媳妇说清,“是沈秀秀和姜一根,甜甜要是出去碰上不好。”他们家乖巧懂事的闺女,万一碰上别人在山里,那人再一个不好把孩子打了他得心疼死。
“你怎么知道是沈秀秀?”宁建民没想到的是,王月珍第一个关心的不是后山,而是他怎么会知道沈秀秀的名字。
“额……”直觉告诉他不能说路上被她拦过好几次,宁建民找了个理由,“听别人说的。”
“谁说的?”不怪王月珍警惕,实在是被骆柔柔闹怕了,当初大哥执迷不悟据说,村里多少人整天跟媳妇吵架。加上她月份大了就没出去过,王月珍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再怎么说都生完三个孩子了,跟以前还是不一样。
“我早忘了,记那干啥?”宁建民只想知道整天认错人的人是谁,这才随口问了同行的人,至于那天身边是谁哪记得那么清?
“没什么,你听到就听到了,别说出去,等被人发现了也别说自己听见过。”王月珍给丈夫整整衣服。
“我说这干啥?”和他又没关系,宁建民一把抓住王月珍的手,低声喊了句,“媳妇……”
“怎么了?”
“没啥,你看好闺女。”宁建民说完把媳妇的手放下。
“嗯。”王月珍低下头,转身拍拍熟睡的儿子,“别人的事少管,多想想家里。”
宁建民“嗯”了一声,接着趁王月珍没注意往前探身偷亲了一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走:“我忙着挣工分养你们娘几个呢。”
“臭不要脸!”王月珍拿起枕头就想往外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想起刚刚丈夫的话,把枕头放回去,接着就看到闺女在门口好奇地看着自己。
“甜甜什么时候进来的?”王月珍不经意似的问,只是脸红出卖了自己。
“娘羞羞!”甜甜朝王月珍吐了吐舌头。
“小坏蛋!”对闺女王月珍反而放松了,“你大舅带来的饼干还有,还想不想吃了?”
“想~”甜甜诚实的回答,现在不饿,但是饿的时候可以吃。
“想就乖乖听话,不听话的相爱没有饼干吃。”王月珍故意板起脸,“还笑吗?”
“不笑了。”甜甜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使劲摇头。
“那过来拿饼干。”王月珍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好。”甜甜走到屋里,站在炕前等王月珍拿饼干,等王月珍把饼干带着纸包拿出来要给她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娘,甜甜也要亲亲。”
王月珍手一僵:“甜、甜甜,咱忘了刚刚的事行吗?”
“什么事?”甜甜好奇的抬头问。
看着闺女迷茫的眼神,王月珍实在说不出来,把饼干往闺女手里一塞:“没什么事,就是娘要告诉甜甜,不能让别人亲。”没法拿自己举例子,王月珍拼命的交代闺女,“甜甜不能跟别人说亲,听见了吗?”
“听见了。”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是甜甜把这话记下来了。
王月珍当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给未来女婿添加了多少麻烦,她正为了让闺女忽略刚刚的事找方法。
交代完闺女,王月珍又说起了后山的事:“娘今天听人家说,后山那里有狼出来了,甜甜这几天不出去好不好?等弟弟满月了,娘领你出去。”
“好~”甜甜乖巧的答应。
“行,拿着出去玩吧,跟哥哥分着吃。”王月珍摸摸甜甜的脸,“娘给弟弟换戒子。”
“臭!”一听王月珍说起这个,甜甜立马往外跑,“哥,哥!”
“在这!”宁晓池一个人正在后院跟木头块僵持,听见妹妹的声音马上放下搭不起来的木头块来前面找妹妹。
“饼干!”甜甜朝哥哥扬了扬手里的饼干。
“我不饿,你吃吧。”宁晓池知道妹妹一会就饿了,他是哥哥,要让着妹妹。
“等会吃!”甜甜把饼干放旁边的凳子上,“玩什么?”
“盖房子。”宁晓池说完把地上最后一块木头块放在最上面,接着本来摇摇欲坠的一堆更危险了,来回晃悠了几下,“嘭”一声塌了。
“倒了。”她还没玩房子就倒了,甜甜失望的说。
“我们再盖。”宁晓池已经习惯了,锲而不舍地把木头块再一次收过来,挨个往上垒。
甜甜本来在一边看着,看了一会就忍不住动手了,宁晓池也不拦着,教妹妹怎么弄。
兄妹俩就这样玩了一下午,等几个大人回来的时候还在玩,甜甜被宁建业抱起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木头块,骤然变高了还蹬了几下腿。
“甜甜想三伯了吗?”宁建业问。
“想~”不管想不想就一个回答,甜甜早就学聪明了。
“拿等会跟三伯去摸鸟?回来给甜甜烤着吃怎么样?”弟弟前两天提起来了,正好今天把话跟爹娘说明白了心里舒坦了许多,现在离黑天还早,宁建业想带着侄子侄女出去玩一趟。
“不行!”甜甜不乱蹬了,表情有点严肃。
“为什么?甜甜不想吃小鸟?”宁建业问完又觉得多嘴了,小孩看见那些小东西都想往这,不舍得吃,更别说侄女养了肥啾这么久,肯定是养出感情来了。想通了原因,宁建业笑着跟甜甜说,“抓的鸟跟肥啾不一样,甜甜到时候看看再吃?”
“不!”甜甜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宁建业的衣服,趴在他耳边说,“山上有狼……”
“狼?山上没有。”宁建业把怀里的甜甜往上颠了颠,“甜甜考虑还不少,放心,山上没有狼,三伯和你爹都去过了几十年了。”
“有!”甜甜一脸严肃的跟三伯强调,“会咬人,不去!”
“好好好,三伯不去。”第一次见以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宁建业只觉得可爱,侄女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口答应了。
“嗯!”看三伯听话,甜甜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要下去,“玩……”
“就知道玩!”说完就不理自己了,宁建业装成生气,揪揪侄女的小辫。
“一起玩。”甜甜把宁建业的手从头上拿下来,让他跟着自己玩。
宁建业想着也没什么事,就跟着蹲下了。
另一边,刘桂兰端了盆水出来,看到三儿子和孙子孙女玩得开心,也没打扰几个人,轻轻把水倒掉走回去。
三儿子今天跟他们老两口说了一件事,当年被水冲走,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先是被人托村里的赤脚大夫给看的,用的药是烈性的,人醒了却落下了病根,以后别想有孩子了。
刘桂兰听了心疼地直落泪,还不能让儿子看见,儿子说瞒了小半年才跟他们说,就是怕他们受不了。听了这话,刘桂兰觉得他们再不好受也要憋下去。
唯一让人有点安慰的是孙子孙女跟三儿子好,到时候老了也能帮一把,刘桂兰叹了口气,把眼角的泪擦干净才出去:“老三把盆端进去,今天老四咋回这么晚?”
“我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刘桂兰话音刚落,宁建民从后门进来了。
“去哪了?天都快黑了,快去收拾收拾!”刘桂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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