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少女的眼神满满的都是信任:“一个能在爆炸中拼命救下那么多陌生人的女孩,不会随便伤害无辜者。”
“一定是有原因的吧。”她靠近Yoko,压低声音,指着二楼:“是不是他们逼你嫁人?”
因为Yoko的乱来,花宵夫妇觉得很没脸,只在宴会开始时露过面,如今躲在二楼眼不见心为静。
Yoko笑了笑,没说话。
花宵家表面做的是医药生意,背地里搞毒|品交易,他们让女儿接触太宰治是为了通过港口黑手党打开这座城的销路,这些弯弯绕绕,就没必要牵扯进无关的人了。
但是她没想到,小姐姐竟然这么信任她。
这个认知让她有点开心。
见Yoko不说,忍足惠里奈叹了口气:“好吧,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停顿片刻,她说:“忍足家的条件不比花宵家差,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不用怕给我添麻烦。”
她靠过来,挨着少女的耳边,压着嗓子轻声说:“我巴不得你找我麻烦呢。”
温暖的呼吸拂在少女白皙的耳廓,似乎觉得有点痒,那只小巧的耳朵不自觉地动了动。
哎呀,真可爱。
忍足惠里奈笑眯眯地想着。
Yoko表情微凝,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好的呀,如果有需要,一定会找小姐姐帮忙哒。”
她觉得自己应该没这个需要。但是如此贴心的小姐姐邀请她,怎么能当场拒绝呢。
宴会在并不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众人战战兢兢,天花板上的五枚彩带气球突然爆炸,落了他们一身碎屑。
有几个胆子小的,气球爆炸时一下子跳了起来,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脸色苍白,差点晕过去。
等大厅逐渐安静下来,Yoko才整理了一下礼服,慢条斯理地站出来“致歉”:“之前说有炸弹,是骗人的啦,不知道这个惊喜大家喜不喜欢,还请多多支持花宵家呀。”
——呸,支持房地产泡沫都不会支持你们花宵家!
这是在场大多数来宾的想法。
花宵家明面的生意涉及最多的是医药行业,请来的宾客大多也都是行业相关人员,这场只有惊没有喜的生日宴几乎得罪了国内医界的半壁江山。
当然,这也是Yoko的目的。
房子转让合同已经弄到手,Yoko本来想趁着宾客没走完之前跑路,却被磨磨蹭蹭还没离开的太宰叫到中庭。
“小姐还真是……总能让我惊讶啊。”少年捏着眉心,像是有些头疼地感慨了一句。接着他又故作好奇地问:“那个金发男人,你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少女敲了下手心,语气微微加重:“我说过要剪那个黄濑渣男的头发来着。”
太宰沉默片刻,说:“黄濑渣男?”
“人啊,做什么都不能做渣男。我跟你说啊太宰,这个黄濑凉太真是坏得很,这种人竟然还是警察?!现在的警校没有德育课吗?”
Yoko语重心长地说着,唇角向下抿了抿,唾弃道:“如果他不撞到我面前,不对我说花宵伊莉丝才是替代品,就算他再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他都跟花宵伊莉丝私奔了,人家女孩已经为他付出一切,他又反过来找我,这我就不能忍了,这不明显把人家当备胎嘛——”
女孩子抱怨的时候,太宰低下头点开手机搜索引擎,也不插嘴。
隔了一会,他举起手机给Yoko看屏幕:“黄濑凉太?”
页面刷开,那是一张杂志封面,上面的少年有着一头骄阳般的金发,唇角勾起性感的弧度,看上去很帅气很有型。
最关键的是,他长得和Yoko之前误以为的“黄濑君”不一样,而且他是短发。
“黄濑凉太,神奈川海常高校一年级生,校园男神,学校篮球社的明星球员,还在校外兼职当模特。因为他算是个名人,这些信息在网上很容易就能查到。”
太宰慢条斯理地说着,因强忍笑意,表情显得有些怪异:“小姐,你认错人了。”
沉默片刻,Yoko挣扎着艰难开口:“……不能是重名吗?”
“我之前调查了一下,花宵伊莉丝的学校,就是海常;而且她还是海常篮球队的后援会会长。是不是黄濑的女朋友这个另说,毕竟这种校园男神一向爱慕者众多,总有那么几个脑子不清楚的在外面胡说。总之……”
太宰怜悯的目光落在Yoko身上,“你说的黄濑凉太,应该是网页上的这个人才对。”
Yoko快被这些信息砸晕了。
她瞪圆眼睛,真实惊恐了:“那刚刚跟我跳舞的人是谁?”
太宰摇了摇头,似是不忍:“小姐确定想知道?”
Yoko深吸一口气:“说!”
“他叫Gin,是酒厂的一员,之前那起医院爆炸案,就是他做下的。”
话音未落,疾风拂过太宰的发丝,他面前的少女已经失去了踪影。
·
一辆黑色保时捷划开夜色,向着东京驶去——
“老大,那个假货你试探过了吧?她在花宵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开着车的伏特加问道。
“她和太宰治的关系,并没有我想象的好;至于她本人……”琴酒回想起宴会上那场不知所谓的对话,冷哼一声:“脑子有问题的小姑娘而已,不足为虑。”
“那真正的花宵大小姐怎么办?”
“直接杀了,再嫁祸港黑——”
话还没说完,车顶“轰”地一声巨响,伏特加紧急踩刹车,琴酒猛地抬头,看到车厢顶凹陷一大块。
他迅速从衣兜里摸出手|枪,就听前面的伏特加磕磕巴巴地说:“老、老大,你说的那个不足为虑的小姑娘,就挡在车前面。”
少女还是一身蓝色轻纱小礼服和水晶高跟鞋,她的脸上甚至带着甜甜的笑容,怎么看都应该和那些穿梭在衣香鬓影中的娇客一样,优雅地举起高脚杯,享受着财富带来的精致生活。
可此刻她沐浴在路灯下,像个小混混一样,动作粗犷地一脚踩在汽车保险杠上,刘海挡在眼前,阴影覆着半张脸,唇角笑容怎么看都像是恶魔的催命符。
在刀山火海中滚过的老手都有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或者称之为直觉。
琴酒也同样,一瞬间,他感觉到某种极为寒冷的杀气从这女孩身上蔓延开来。
他会死在这儿!
“开车!”琴酒立刻下令。
伏特加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然后他的脸陡然褪去所有血色。
“老大,车开不动。”
车轮徒劳地在地面摩擦着,发动机开始冒烟,少女唇角幅度慢慢变大。她伸出一只手,直接穿破前窗玻璃,将伏特加从车里揪了出来,狠狠甩在路边。
“砰”一声,琴酒开枪了。
子弹没有如他所愿的穿破少女的皮肤,而是被她一口叼住。只见那两排贝齿稍微用力,子弹就被咬碎。
“呸。”Yoko把子弹一吐,一字一顿:“琴酒?”
看着逼近的少女,琴酒艰难地吐出一句:“你到底是谁?”
“以后再来横滨搞事,先打听打听,这座城里谁是爹。”
Yoko提起拳头。
“今天,爸爸会好好教你们怎么做人。”
第45章 第四十五炸
不小心惹到横滨,算酒厂倒霉。
“我们本土黑帮现在都不敢随便欺压平民,你个外来户,还敢炸医院,嗯?”
Yoko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睥睨眼神扫过去,犹如冷风过境。
她脚踩伏特加,把琴酒的脑袋按在报废的保时捷上——这辆车已经不成车型,充其量就是一废铁。
这女孩捏车跟捏纸团一样,伏特加都看惊呆了。
Yoko拍了拍琴酒脸颊:“以后还敢不敢炸医院?”
琴酒咬着牙,憋出一句:“你到底是谁?”
“横滨扫黑除恶办。”Yoko嘴一勾,恶狠狠地笑道:“没听说过是吧?爸爸我新成立的,成立时间就在刚才,办事处的位置可以在横滨任何角落,组织成员只有我一个。”
“就算只有我一个,揍你们这群破洋酒也绰绰有余。”
“从现在开始,酒厂就是扫黑除恶办的重点打击对象,限你们十二小时内撤出这座城市,不然——”
她轻笑一声,一字一顿道:“我会挨个找你们‘谈话’,顺便留下点‘纪念品’。”
少女捞起琴酒一绺金发,冷声道:“就先从你来吧,我正好缺一顶假发。”
……
琴酒他太难了。
身为酒厂一哥,他常年奔赴在发展组织的第一线,说辛苦确实辛苦,说工资多但也多不到哪去。
地窖大蝙蝠常年穿一样的衣服,没什么吃喝打扮的炫富心,剩下的钱也就够买两三辆豪车,还不能买太显眼的那种。
工作任务重就算了,满世界跑业务认命吧,压力大就甭提了,周末法定节假日别想了,谁知道连同伴都不给他省心。
看看他的敌人都是些什么人——FBI、CIA、ICPO、军情不知道多少处、公安部、警视厅……总之就是国内外各机构的超级精英。
再看看他的副手——能干的人要么是不怀好心眼子的二五仔,要么是在跳反边缘大鹏展翅的奇葩,要么是在良心面前俯首称臣的叛徒。
剩下的脑子全都缺根弦,其中最傻的那个,还跟在他身边当司机……
遇到这群糟烂玩意算他倒霉,但最倒霉的是,明明他年纪还轻,竟然面临着中年秃顶危机!
“你们呢,就好好给我在这吹吹冷风,反省一下,以后少做坏事多种树。”
Yoko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毕竟,关键时刻人靠不住,树可以救你们一命。”
琴酒和伏特就像两块腊肉一样,被倒挂在横滨郊外悬崖的小树杈上,颤颤巍巍地在冷风摇晃,时刻担心着小树杈万一断了怎么办。
伏特加目光不断游移到琴酒被剪成地中海的可怜脑袋上,讷讷道:
“老大,我觉得她说不定只是看中了你的头发,不然你看她为什么不把我也剪秃?”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琴酒用杀人的眼神看着伏特加。
伏特加完全没接收到危险信号,继续语重心长道:
“老大,我觉着金发不怎么安全,万一她假发用旧了用坏了,又想起你怎么办?虽然金发才是王道,但为了安全,咱以后还是把头发染成银色的吧。”
琴酒:我的枪呢!
他想喂这个愚蠢的属下吃枪子儿!
“哎呦老大你别乱晃,树枝要断了啊啊啊——!!!”
·
太宰没有离开花宵家,还在原位置等着她,几乎没动地方。他还特别有闲情逸致,时不时抬头看看星星月亮,或者低头瞧瞧中庭的奇花异草。
少年自带三分笑意,又生就一副好皮相,纤细高挑,腿还长,一身笔挺白色西装,再撤去眼睛上的绷带,特意整理过的头发一边挽在耳后,倚着乔木笑眼拈花,很有风流清贵公子的模样。
身后漾起一阵风,他头也没回,语气轻而低缓:“我猜,小姐应该看中了这套房子。”
他慢条斯理地说:
“这儿的租界区建在空气清新的山坡上,凉台正对阳光和大海,推开窗就是春暖花开,与海鸟比邻,共山岚而居,出世入世皆宜,可喧嚣也可清净,是个适合丢掉枪和子弹,握住纸和笔的地方。”
他转过身,琥珀色的眉眼在夜下泛出柔和的光。
“织田作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少女直到揍完琴酒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本来还想着回来兴师问罪——这家伙之前一直在旁边看热闹,都不知道提醒一句;最后自己吃亏了才忽悠她去收拾别人,心也太脏了吧!
可太宰那句话一说出来,多大的气性都被他简简单单地抚平了。
他了解她,也了解织田作。
有的时候,了解就意味着用心。
太宰说得真心实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挨揍边缘走了一个来回。
“小姐对朋友真的很好啊,好到几乎有求必应,好到无论对方有什么心愿,拼命也要帮他实现。”
太宰指尖触碰到领口那枚清透碧绿的海玻璃,轻声问道:“这个,是小姐亲手做的吗?”
Yoko瞥了一眼,鼓着脸颊闷闷地说:“是的哦,做了一整夜呢。也就是我手巧,你才看到现在的成品,最初它的样子可是很粗糙呢。”
“这样啊。”太宰垂下眼,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好像还是我赢了呢。”
送给年轻的老父亲……不是,送给织田作的房子也好,送给义校那群孩子的校舍足球场图书馆也好,送给那个不重要的人摩托和红酒也好,都不是她亲手做的。
再贵也赶不上亲自动手的心意。
Yoko:???
什么输赢,哪里比赛了吗?
“咳。”太宰半握拳抵在唇前,清了清嗓子:“说点正事,你是怎么处理琴酒的?如果小姐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可以把他交给我,港黑很乐意为你分忧。”
毕竟据他的观察,这位小姐是不杀人的。
“哦,我把他扔到城外了,他和他的同伴正在悬崖上吹冷风。”
说起这个,Yoko十分兴奋地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出一截染血的金色秀发,挥舞来挥舞去,上面甚至还有洗发水的香味。
“我要找个手艺好的假毛师傅,这发质绝了!”
太宰盯着那金发看了半天,笑容有点僵:“琴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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