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仍没有动作,直到容羡想重新去牵她的手,她才缩了缩手躲避,对着他轻轻吐出几个字:
“容羡,你真让我觉得作呕。”
想用威胁留住她吗?
阿善这十余年听够了各种死.亡威胁,所以这次她转身时毫不犹豫,她就是要走,谁也留不住她。
“顾善善!”
阿善脚步不停,她从未走的如此潇洒自在过。
容羡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他站在原地没动,五指收拢又放松,他盯着她的背影冷冷道:“你若再往前,我就杀了你。”
阿善笑了,她又连续往前走了好几步,越往前迈步她就觉得自己越解气痛快。其实她知道自己走不了,所以她开始由着性子来,甚至还对容羡示威性的摆手:“好啊,那你来杀。”
“只要你不杀我,今日我就一定要走!”
“你真以后我舍不得杀你?”眼看着阿善越走越远,容羡大步上前将人扯住。
天越来越阴沉,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容羡将阿善拉入怀中时,他用右手掐住阿善的脖子,阿善无所谓的仰头盯着他看,眼里没有半分恐惧。
“你和子佛一样,都喜欢掐人脖子。”轻轻淡淡的低嘲,近距离下阿善清澈的眸底清晰倒映出容羡的身影。
她没有求饶,甚至不吵不闹还作出一副求死的模样。阿善看淡生死是真的,畏惧生死也是真的,容羡能感受得到手下人轻微的颤抖,阿善越是这样容羡就越难受,心里闷疼的厉害。他开始想,从什么时候起,曾经惜命的阿善变成了这样?
“你不怕死吗?”容羡的手微微收力,只是瞬间他就想起,在他掐着的位置不久前子佛也掐过,上面青紫片片。
手腕如同灌了铅开始沉重,容羡无法在强迫自己收力,阿善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她实话实话的样子特别伤人。
她说:“若是死了就能远离你,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容羡听,也是说给子佛听,只不过子佛已经被她伤了,这会儿应该还在佛岐山上疗伤。
远处乌云密布,冷冽的风中带出潮湿。
容羡被这句话彻底刺痛,他看着眼前这个宁可死也不肯同他在一起的姑娘,心中毁灭.欲剧增。
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他掌控不了的人。
“好啊。”
掐着阿善脖子的手渐渐松了力道,容羡忽然搂住了她。他望着她的神情温柔又诡异,单手捧起阿善的脸颊,他一字一句轻缓道:“我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
“既然你不怕死,那咱们就换种方式。”
阿善微颤着睁开眼眸,容羡倾身亲昵蹭了蹭她的脸颊,嗓音越发温柔。
“我总有法子留住你的。”
“……”
李嬷嬷派去跟踪容羡的人是个中高手,他跟了一路,因为怕被容羡发现,所以距离拉得很长。
隔着不太近的位置,大武并不能听到二人的对话,他最开始只看到二人搂抱在一起,直到阿善开始剧烈挣扎,最后软软倒在了容羡怀中,才咬牙露面。
“世子爷!”大武再傻也看出了问题,他匆匆走向容羡,低声道:“太后娘娘有令,不准您为难顾姑娘。”
“是么?”容羡这会哪儿还能听得下话。
将阿善打横抱起拢入披衣下,他抬步要走,大武见状想要阻拦,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挡住。
出现的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修墨,此次容羡来永华镇只带了他一个贴身护卫,容羡是为了阿善,才不准修墨在人前露面。
瞧,他对她明明那么好,是她非要比他。
风过,容羡又收拢了怀抱。刚才还吵闹骂着他的姑娘,这会儿紧闭着双眸安安静静躺在他的怀中,容羡眸色复杂万遍,再次抬步时冷冰冰命令修墨:“拦住他。”
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如今李府暂时不能回,他要尽快带他的善善寻一处住处。
.
大武还是把容羡跟丢了,他回到李府时赶紧去向太后娘娘复命,慈孝太后听完脸色大变,茶盏都摔在了地上。
“混.账东西!”容老太太骂的人是容羡。
她给他留机会,不是要他用来胡作非为的。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容老太太匆忙指挥着人,“去找,都快些给我把人找回来!”
李管家已经很久没见容老太太发这么大火了,她虽然跟着着急,也只能上前安抚:“老夫人别急,你我都看得出来世子爷对善善的好,说不定他气一气就过了,舍不得伤害善善。”
这个时候容老太太也只能这样去说服自己了,只是她越想越是后悔,心中又气又怒,她冷笑道:“你把他想的太仁慈了。”
容羡性子随南安王,这样的人对自己狠对身边的人更狠。眉头越皱越深,容老太太怒极下咳嗽的厉害,她隐隐有晕眩的感觉,在被李嬷嬷惊慌扶住后,她强撑着道:“天黑前,务必把他们给我找回来!”
天很快就要黑了,阿善在昏迷中听到嘈杂的说话声,安静过后外面是大雨滂沱。
“善善——”朦胧中,她听到好似有人唤她。
低低轻轻的嗓音被放得很温柔,阿善的意识开始随着这声音越来越散越来越散。心口有微微的刺痛感传来,在疼痛逐渐加重的过程中她彻底没了意识。
床榻前容羡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抬手覆在她心口的烙印上……
第123章 宠爱娇妻三
阿善醒来的时候,昏暗的房间中没有光亮。
窗外还在下雨, 噼里啪啦的雨滴声清晰, 她的头昏昏沉沉还有些意识不清,心口的刺痛感强烈, 抬手想查看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被人绑住了。
怎么回事?!
阿善懵了,用力挣了挣没能把手挣脱,反而扯得心口疼的更厉害。
在疼痛的作用下, 阿善昏沉的意识总算清醒, 昏迷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她强撑着从床榻上坐起身, 昏暗中她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间, 吃力下榻,赤着脚跌跌撞撞跑到了窗边。
滴答滴答——
外面雨下的很大, 隔着雨幕阿善看到窗外的街景, 在发现自己还在永华镇后才松了口气。
还好, 容羡还没有带她离开。
阿善见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她一人,想要去推推房门, 然而她这一通折腾下心口疼的实在太厉害了, 借着窗边的光线,她吃力的用被捆着的双手拉开衣领, 这才发现自己原本有烙印的位置被覆了层白纱。
微弱的开门声被大雨掩盖, 阿善没有察觉房内进来了人, 费力拉下白纱的同时, 窗外响雷碰撞,容羡走到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他拉下她的手问:“好看吗?”
阿善呆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雨天光线暗白,她只看到自己心口原本的烙印被一片深红覆盖,她心口处依旧有一个‘容’字,只不过‘烙印容’变成了‘刺青容’。
多么讽刺,阿善最贴近心脏的位置被双重覆盖,里里外外都只是那一个字。
身体的力气像是被突兀抽空,阿善双腿发软险些软倒在地上。
她有些说不出话来了,皮肤上的疼痛似是蔓延到心底,阿善看着看着视线就开始模糊,雨声掩盖微弱的抽泣声,直到阿善的身体发抖,容羡才察觉到阿善的异常。
“怎么了?”容羡从身后一直拥抱着她,在听到阿善的哭声后,翻转过她的身.体面向自己。
阿善垂着脑袋还在盯着心口上,抽泣声越来越大,容羡皱眉轻捧起她的脸颊,看到她满脸都是泪水。
“是不是疼了。”容羡还当她心口疼的厉害,原本是下狠心要给她些教训的,如今看她哭成这样,容羡的心开始隐隐作痛,顾不得其他赶紧安抚。
“别哭了,我给你擦些药一会儿就不疼了。”容羡放柔声音,一边说着一边去擦阿善脸颊上的泪。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无论容羡怎么擦都擦不尽。
阿善哭声中夹杂着哽咽,鼻息间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逼得她喘不上气,压抑不住的情绪开始四处冲撞,阿善红着眼睛瞪着容羡,使劲浑身的力气去推他:“你给我滚!”
“滚开不要碰我。”
阿善太恨了,快要恨死这个男人。
容羡没有被她推倒,反而她自己因为站不住跌坐在地上,双手被束的她一边哭着一边往后倒退,她呜咽着质问他:“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心口的烙印本就是她心里拔不去的刺,她不表现出来,不代表她不在意。如今容羡又将那根刺扎的更深,烙印上的刺青像是对她的恶意嘲笑,她的骄傲与自尊被统统撕裂,这让阿善感觉到屈.辱。
皮肤上刺痛感越强,阿善心里的刺扎的就越深越无法拔.出。阿善后缩着躲到了墙角,忍无可忍的她使力挣扭着手上的束缚,挣不开她就用大力去拉扯自己的衣领,试图将心口的刺青毁掉。
“够了。”容羡几步走到阿善面前。其实他早就猜到了阿善无法接受,但没想到她会反应如此激烈。
将她的双手控制住,容羡强制性把人抱入怀中,不准她伤害自己。阿善挣扎着他不让他碰,她哭的厉害,最后发狠的咬在容羡的肩膀上,容羡僵着身体没动,任由她咬。
“只是刺了一个字而已……”
容羡再也说不出强硬的话来了,他拍着阿善的背轻喃:“就只是刺上了我的名字,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阿善哭的像是要背过气,扰得容羡心情俱乱,向来杀伐果断从不后悔的人,竟生出一种后悔的情绪,他开始质问自己,他真的做错了吗?
“善善。”
容羡始终得不到答案,所以他低下眸子去问阿善:“你还要不要离开我。”
阿善有些缺氧了,她嗓音沙哑着再也听不出以往的娇软。抬起苍白的小脸,阿善唇上沾染着容羡肩膀上的血,一字一句回道:“我要离开。”
“像你这样的人,我顾善善就算死了都不会喜欢。”
容羡被她刺的浑身都疼,怎么呼吸都觉得难受。
“……”
阿善的情绪波动太大,她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浑身软的再也提不起力气,容羡将她抱回榻上,点燃了屋内的熏香。
清清淡淡的香气并不难闻,但不知怎的,阿善没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热。容羡见她的手腕已经被勒出红痕,抓着她的手轻柔帮她将绳子解开。
双手获得自由后,阿善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容羡只轻轻一按她人又跌了回去,轻哼一声,阿善感觉容羡刚才碰过的地方开始酥酥麻麻的发痒,她抱着自己弓成虾米,很快察觉到不对。
“你做了什么。”阿善身体越来越热,苍白的脸颊很快就红了。
容羡见时间差不多了,他缓慢脱去身上的外衫,声音低哑道:“只是不想让你太痛苦而已。”
容羡从不是君子,他奉行的向来是喜欢就要得到,得不到就要毁掉,既然阿善始终不愿接受他,那他不介意先得到她的人。
得不到她的心没关系,只要她人还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身上越来越难受,阿善的手指抓着锦被,控制不住扭动闷哼。床榻下陷时,她的身体不由想要贴近,有冰冰凉凉的手指落在她的脸上,阿善如同猫咪般轻轻蹭过,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抓着容羡的手按在脸上。
“别碰我——”阿善一个激灵回神,甩开容羡的手往后躲。
容羡冰冷的手被阿善抓过后滚烫发热,他静静看了榻上的人片刻,伸臂将人搂过抱入怀中,阿善软成一团,任由他托着自己的后颈亲.吻。
“是你逼我的。”低低的声音贴着耳畔传出。一吻过后,容羡撩开她颊上的头发亲她的眼睛,阿善摇着头想要躲开,然而身体却控制不住将他越抱越紧,甚至心中横生出一种把人扑倒的念头。
熏香越来越浓郁,房间中也越来越暧.昧。当阿善再次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双双倒在榻上,她窝在容羡怀中紧搂着他的脖子,软软的唇轻蹭过他的脸颊,僵直住不动时,容羡搂着她的腰身揉了揉,将她身上碍事的衣服扯下。
“怎么了?”容羡不知阿善这是又清醒了,他翻身调转姿势,擦去阿善眼角的泪痕,动作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阿善眨了两下眼睛,眼角又有一滴泪水滚落。
容羡感觉阿善像是水做的般,无论怎么哄都哭不够。避开她手腕上的勒痕,容羡抓住她的手按压在床榻上,他又吻了她一下,俯身低声道:“可能会疼,忍一下就过去了。”
阿善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了,她呜咽着颤抖,见容羡是铁了心不肯放过她了,她软着声音喊他的名字,喊得急促又委屈。容羡赶紧松开她的手,揽过人哄:“乖,怎么了。”
阿善雾蒙蒙看着他,她主动去搂了容羡的脖子,窝在他的项窝中低声抽噎着:“……我怕。”
“没事,总会过去。”容羡安抚的拍打着她的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阿善紧咬住唇瓣保持清醒,完全忽视他温柔的安抚。
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就算阿善此时身体渴.望的厉害,她也不允许容羡得逞,目光直直落在容羡发上的玉簪,阿善含着冷笑又软软喊了声他的名字,然后快速抽出他发上的簪子,狠狠的往自己手腕上划去……
熏香散尽,房间中被浓烈的血腥气覆盖。
阿善手腕上的血滴落到容羡的后颈,浸湿他后背的衣衫。
无力跌回床榻,阿善染满血的手腕垂落在床铺上,她迷蒙笑着告诉容羡:“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我。”
“永远……”
阿善是下了狠手,若不是容羡的玉簪不够尖锐,等到大夫赶来时看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自阿善昏过去后,容羡环抱着阿善就没松过手,他披头散发坐在榻上,衣衫凌乱满是血迹,怀抱中原本温热的体温变得比他还凉,无论容羡怎么暖也暖不热。
“你不能死。”容羡轻轻蹭过阿善的脸颊,玉簪掉落在地碎成几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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