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尚书想通此节,不知不觉再看长公主的眼神就温和了许多,收起了问责之心,反而多了关怀之意:“殿下说的对,臣正好有些人手,可以供殿下驱策。不过此事确实还是殿下出面去查薛家,更为方便。”
果然还是血脉情深,不管她满嘴放炮姥爷信还是不信,好歹这次没让她失望。姥爷手指头缝里随便漏一点渣渣,那资源就杠杠的,不费吹灰之力让她得了一票打手,整治薛昴还不是轻而易举指日可期?
“听管侍卫说,你前段时间在调查唐余的底细?”廖尚书关心了一句,“唐余真的是南唐的四皇子么?”
“反正他自己说是,管笠也查到唐余的容貌与南唐皇帝最像。前两天我给唐余喂了毒药,封了他的内力,等他毒发求解药的时候估计会说实话吧。”安如昔轻描淡写答了一句,转移话题道,“外公,管笠此人可信么?”
长公主对唐余的残暴行为,廖尚书无言评价,难道规劝她要心慈手软一些么?唐余若真是居心叵测,长公主将他死死控制有什么不对么?唐余若是无辜的……他怎么可能无辜?看看南唐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南唐的皇族却一个个醉生梦死,为了争权夺势泯灭人性,枉死冤魂无数。
唐余,不值得姑息。
廖尚书提示道:“管笠当然可信,他的父亲生前受过咱们家恩惠,他母亲又是家生子,在乡下庄上颐养天年呢。不仅是管笠,那阿朦也是纯真心性,最是可靠。他被训练的只认你一人为主,关键时刻替你挡剑去死也不会退缩。”
阿朦么,那个幼童心性的少年,真的会为了她去死么。安如昔本心上而言并不希望那种情况真的发生,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行动,做大做强,先一步消除那些隐患。既然管笠可以信任,就让他领着外公给的人手,好好彻查一下薛昴的问题吧。
安如昔想了一下又问道:“外公,我近期要在府里举办一场宴会,邀请京中贤良臣子的家眷过府游玩。宾客名单,您有什么建议么?”
廖尚书疑惑道:“殿下此举是何用意?若只多交几个朋友臣自然有妥帖名单。如果殿下想针对什么人做什么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如昔解释道:“我是想将薛昴背地里的小动作借机抖出来,另外还想给唐余制造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让唐余出风头?”
“唐余若真是目的不纯,他在宴会上肯定要结交一番,努力寻到更好的下家,我想看看他对谁感兴趣,顺便也看看谁对他感兴趣。”安如昔分析道,“若他看了一圈,没有满意的,依然愿意归附我,我这才能用着放心。如果早有人觊觎唐余,肯定是要因此有所动作了,就怕他们不动,动了就会露出马脚。”
廖尚书并不担心谁还惦记着唐余,只要是长公主想要的人,还能被旁人抢了去不成?他只是不免好奇道:“哪怕唐余居心叵测,殿下也要用他么?他有什么本事能得殿下看中?”
安如昔默默吐槽,能回答他长得帅才艺多么?而且最关键的唐余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她身为这个世界的大反派,当然不能不关注男主了。
安如昔怕穿帮,显然不能将心中真实所想说出来,就以问代答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道:“外公,如果唐余真的是皇子,如果他在南唐的兄弟们都死光了,那他是否可以继承南唐皇位呢?”
廖尚书觉得自己的三观在与长公主对答的过程中一点点碎成了渣。用离经叛道这四个字已经不足以评价长公主风(疯)一样的思想。幸好他刚才没有喝茶,否则听了这句话一准儿将茶水都喷出来。
廖尚书下意识捂着胸口平复了片刻,俨然已经忘了上一个问题,直接就问道:“殿下莫非是要用唐余做诱饵,搅乱南唐的朝局?”
这事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唐余会不会已经开始那么做了。唐余二十几个兄弟,还有个精力旺盛一直在生娃的皇帝老子,他人在大雍想获得唯一继承权,看起来几乎是痴心妄想。但是常年在晋江看文的安如昔,什么脑洞没见过?
如果唐余是男主,一切皆有可能。
安如昔灵光一现,忽然意识到了身为大反派的正经人设,难道她不应该威逼利诱连哄带骗杀光了男主的父亲和兄弟,侵吞了男主好不容易可以继承的国家,再努力拆散男主和女主的CP……这是不是很坏很霸气?决定了,就向着这个目标前进吧!
系统弱弱地提示道:“安如昔,注意,你虽然是大反派可还是要坚持洗白的,洗不白就没积分,一不留神还会得负分。”
安如昔辩解道:“站在男主的立场看,我刚才那种设想也许略微显得残暴。可是咱们应该用高于这个世界的眼光动态的评价我的所作所为。比如对于生养长公主的国家大雍,南唐皇族衰败,最终是不是有利于大雍的统治,难道这不算是某种程度的洗白么?”
如果按照她这套逻辑说辞,不明觉厉,似乎也很有道理的样子。系统被问的一惊,暗中将安如昔的智慧水平评级上调了一档,相应的此后任务难度系数会悄悄增加。
“这个问题,本系统要赶紧向上级评价机构汇报一下。”系统撂下这句话就没了动静。
好吧,安如昔回到眼前,不再谈论太过玄幻的未来,话多错多,不如不说。
听完了长公主的一番豪言壮语,看着她冷若冰霜闭口不言的清冷样子,廖尚书的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强压着心中波澜,面上正色说道:“殿下,以后若有什么计划或问题,尽管告知臣。若不方便过来说事,差管笠来传消息,或让郡主去你府上听训也成。”
廖尚书嘴里的郡主,就是赵倾城赵夫人,安如昔理解这算是对她终于提升了重视等级了么?也不怪姥爷如此紧张,她刚才说的那套,放到封建礼教森严的古代世界,哪一条不是惊世骇俗的?如果她爹不是先帝,原身一贯的与众不同,她多半就要被人视为精神异常关起来了。
这下姥爷肯定是要时刻关注着她,怕她万一真跑出去瞎乱来,才会让她及时汇报思想,甚至让赵夫人来陪她谈心聊天吧。
从姥爷这里骗来一票打手,又将廖府内书房里能吃的点心全都清空。安如昔算是志得意满回到了自己的府里。
日已西斜,该去找唐余了。
安如昔寻思着,自己神经紧张一整天了,如果见到唐余的时候只是单纯在一起吃个晚饭,养养眼睛,放松消遣,该有多好呢。不过,以唐余的黑化度而言,那种小清新的约会畅想,在这个世界恐怕无法实现了。
要不然,还是先和阿朦吃了晚饭,恢复一些心力,再去找唐余吧。
于是唐余就这样又被饿了两顿。
虽然一个白天没有人理会,他可以清静地养伤,不过也没人想起来给他送饭。毕竟他住在长公主院子里,长公主不在家,她的院子闲杂人是不能进出的。
如果长公主再不出现,唐余铁定是要在天黑之后摸到池塘边抓锦鲤吃的。
还好,长公主终于在晚饭后出现了,美中不足,带着一身饭菜的香气。
池塘里的锦鲤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
唐余的心情却莫名烦躁起来。为什么长公主让阿朦陪着吃晚饭,为什么不叫他一起吃晚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书友给的文案建议,另外经授权转载本书小萌主:菠萝炖西瓜写的,解密男女主三观小剧场
天然鬼畜女主和聪明误腹黑男一
女主莫名天然鬼畜:
男主:“我能吃那个点心吗”
女主:“不,你不能,等我给你下了毒你在吃”
男主:“好的,老铁,感谢老铁下毒的点心”
男主:“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就在先帝的皇陵了,我在那里好惨的……(卖惨同时加上忧郁眼神)”
女主:“先帝?你们南方啥情况?”
男主: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好不容易塑造的悲惨气氛啊啊啊!你咋这样?
男主:“我可以不说话吗”
女主:“行啊,等你毒发再说也可以,一次不解毒下次加倍痛”
男主:“……”
尚书外公:“你是因为他(薛)拒绝娶你,所以你处处针对他咯”
女主:“yesyes!”
尚书外公:坏了,这孩子教育晚了,没救了,无药可医
糖醋里脊·余 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男主听完女主的宴席计划,心里佩服女主:长公主牛皮!
当男主发现女主会制毒、武功心里佩服女主:长公主牛皮!
当男主发现女主了解素琴身世心里佩服女主:长公主牛皮!
男主遇刺,女主顺手拿起石头七扬七落,整个画面em……
男主心里:妈妈我爱她!她好暴力好可爱好man哦(是我脑补过分)
女主内心:每天装腹黑高贵冷艳,人生不易啊!也不知道男主会不会已经暗中算计我了(实际唐余无时无刻崇拜你)
哈哈嗝!
第34章 01贡品-34
唐余本来是打算继续摆出那套淡定的姿态, 冷傲一点迎接长公主的深夜来访。结果长公主随手拿着一盘子点心进到屋里,唐余立刻现出原形,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安如昔将点心盘子摆好在唐余面前,也觉得自己的底气更足了一些, 开口洋洋得意地显摆道:“唐余,这下我人手足了,宴会的名单也有人能给提供了就, 到时我喊大舅妈赵夫人来帮忙, 她交友甚广,邀人来的事情自然不必发愁。现在就差你的损招,最好是能快速给薛昴添堵的那种。”
“殿下真的信在下所说,认为薛昴有问题么?”唐余飞快吞了两块点心, 抹抹嘴, 手法巧妙不动声色将整个点心盘子都慢慢挪到了靠近自己的这边, 表情却还是一副贵公子的矜持模样, “莫非殿下从廖府那里也得到了更切实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的?”安如昔有点警觉,她回府后听影卫汇报过唐余一直没出院子,没与任何人接触, 按道理并不该知道她的行踪动向。
唐余顶着安如昔探究的眼神,又吞了一块点心, 才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殿下今日进宫, 人多眼杂许多事情肯定不能随便乱说,但是多半会将薛昴的蹊跷事暗示给廖太妃。无论廖太妃信不信,事关北疆的稳固, 肯定会传信给廖尚书,若廖尚书也觉得重要肯定会过问的。殿下平素进宫时间有限,今日却这么晚才回府,或许是又去了别处走动。在下不过随口一试,殿下就承认了。”
与唐余说话真的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就被套路了。
安如昔不讲细节,只言道:“我姥爷当然是支持我搞事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这么说廖尚书也早就察觉到薛昴有异动么?”
安如昔故意不回答唐余,还抛出一句谎话:“我姥爷说你是来挑拨离间的,你的话不可信。”
唐余微微一笑,也不戳破:“即使这样,廖尚书还是由着殿下任性妄为对不对?”
“好不容易有了借口去彻查薛昴,有没有问题查一查才更放心。”安如昔并不否认唐余的推测,只淡定道,“反正万一查出来人家薛昴忠心耿耿,我答应背黑锅还圣上和朝廷的清白名声就是了。”
“那若查出来薛昴有问题怎么办?”唐余还是很坚持自己当初的判断的。
“当然是除之而后快,杀人什么的我可从不手软,何况那种抗旨拒婚不肯娶我的男人,死不足惜。”安如昔本着大反派的设定侃侃而谈,“北疆那边若不老实,就趁机大换血。所以宴会上,我也想看一下有没有愿意去北疆的贤才。我爹当年留下的政策蛮好的,总要有人坚持原则继续执行,如此以往十几年不断,蛮族或可不战而降,甘心归附我大雍。”
唐余没想到长公主对那国策的作用看得如此透彻,而且坚信不疑。这眼光实在是超前于太多迂腐的正统文人政客,与当年先生的观点出奇一致。
先生讲起安重意在北疆设置的那套交易模式的时候不无感慨,说这是兵不血刃同化蛮族的高明之举,短期看边贸利润损失是大雍亏了钱,可长此以往,让蛮族只知养牛牧羊挖人参,谁还乐意打仗?哪还能集结足够的战马兵力南下?先有薛家陈兵边境,蛮族想打过来强抢不容易,但人家大雍不是一味严防死守,是开门做生意的。你来我往大家都有钱赚,互通有无多和谐。这事就算被人看穿那也是阳谋,人心逐利谁会与钱过不去。
长公主看似从不问政,实际上或许比谁都更熟悉更能理解安重意当年定下的国策。
这是为什么?
长公主的师傅,明明只是个思维异于常人的武林高手,难道长公主还有旁人指点才通晓了如此多的权谋政务统治之术么?
如果一切都是刻意地培养,那么安重意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将长公主教的这么好,不会只为了下嫁给薛昴那么简单。
薛昴抗旨不娶,露出獠牙,安重意突然暴毙,留下看似与南唐一样的少帝登基外戚掌权的格局。是天命如此安重意大业未成就英年早逝,还是根本在做局,安重意尚在人世,隐身幕后操纵一切?
否则短短三年,登基时年仅十二岁的安如彦,怎么稳定的朝纲?乱后大治,破旧立新,三年的时间将大雍朝堂整顿得一片正气清明。那些以为是自己趁机兴风作浪的人,或许正是被有意清理、连根拔除的目标。
长公主是安重意留下的一把利刃吧?她所有看似荒唐的行径,背后定然都藏有深意。
包括,即将举办的宴会和让他出风头的设计。他是否要顺势而为,站到风头浪尖呢?
唐余的心中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却并未问出口。他毕竟是南唐的皇子,长公主心中的秘密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他?就算她肯说,他也不信吧。
“唐余,你来大雍之后,南唐那边不会只派了刺客来看你吧。”安如昔的思维跳跃到了下一个问题,“以你的心性本事,对管笠都揪住时机就去坑一把,你在南唐的兄弟们你能不留点后手,给他们添堵?你不愿意为我出谋划策害薛昴,那就给我讲讲你在南唐的事,让我也涨涨见识。”
“天色已晚,点心也吃饱了,殿下不若先回房休息,容在下想一想有什么整人的好点子。”唐余推辞了一下,又顺嘴提道,“这害人也是要费些脑子设计的。如果殿下嫌麻烦就直接用蛮力,俗话说一力破十会,派百八十个刺客就瞄准薛昴的老婆孩子动手,肯定比直接打杀他本人更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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