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谈烟当真了,两天一过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去民政局?”谈烟问道。
江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今天天气不好。”
“所以呢?”谈烟挑了挑眉。
“不想出门。”江骋吐出四个字。
谈烟听完后气得差点没当场骂脏话,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今天不舒服,明天天气不好,后天在忙,反正横竖就是不想签字呗。
“江骋!”谈烟的声音陡然拔高。
听到谈烟带着怒气的声音,不知道怎么,江骋心底总算舒服了一点,好歹,她在他这里是鲜活的。
“嗯?”江骋还不怕死地应道。
“你给我等着。”谈烟撂一下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江骋没想到谈烟会找到公司来。
谈烟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戴着一副咖色墨镜走进来,看不清表情。
江骋坐在办公室内,正在签文件,一抬眼就看到了谈烟。
几天没见,江骋觉得她又瘦了一圈,瘦得淡青色血管突出,风一吹好像就能把她刮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去签字?”谈烟进了办公室之后把墨镜摘下来。
江骋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继续看自己的文件,没有回谈烟。
“江骋,你这样算怎么回事?别让我看不起你,你做事不是一向不拖泥带水的吗?签了这个字,你就自由解脱了,以后绯闻满天也不用澄清了,再也没有人跟你闹,花样作给你看。贺之音这么知书达礼,你应该会轻松很多……”
谈烟越说越离谱,江骋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脸已经沉了下来了。
“啪”地一声,江骋把钢笔扣在在桌子上。换往常,手下人听到这个声音,知道这是江骋发怒的前兆,早就心惊胆战地候着了。可谈烟不怕。
“谈烟,激将法对我没用,还有,我不喜欢贺之音。”江骋眼睛沉沉地盯着她,重复道,“我不会签这个字。”
“江骋,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打电话给爷爷?”谈烟被气得从包里翻手机,手都有点抖,怎么也找不到手机。
江骋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一旁的手机,调出老爷子的号码,走到谈烟身边,语气猖狂:“来,你打,你觉得他会劝我们和好还是离婚?”
“烟,就算我被他打死也不会放手。”江骋看着她,语气近乎偏执。
谈烟来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被江骋弄得全线崩溃。
她开始发脾气,做着江骋不喜欢她做的事。
谈烟随手抓了江骋办公室里的东西,角落里的那个唐朝花瓶,“嘭”地一声被她摔碎成两半。
书架旁边的通玉书童被她砸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办公室外的助理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看见这个女人在总裁的办公室里大闹特闹,以为是来要名份或者钱财的,他正要把人请出去时。
江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说:“出去。”
秘书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剧情发展?即使心中疑惑,他也冲老板鞠了一躬然后跑出去了。
谈烟把江骋办公室里的东西能砸得都砸了,摔得七零八落。
可江骋眼神都不动一下,一点都不心疼这些被砸坏的东西,仿佛这些成千上万的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值钱。
谈烟随手扔东西,混乱之余,看到了办公桌里的那棵小小绿色仙人掌。
是谈烟送给他的。
谈烟看向它,江骋一眼便知道她做做什么,脸色骤变,皱眉阻止:“谈烟——”
只可惜,在江骋伸过手阻止的时候,谈烟高高举起将盆栽恶狠狠地刷在地上。
白色的花盆裂开,那棵仙人掌似乎被人遗弃在地上。
一如他们一摔即碎的婚姻。
江骋看着她,声音发凉:“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摔碎它?”
见江骋神色大变,谈烟心底终于畅快了几分:“因为这是我送的,我现在想把它收回来了。”
这一句话刺得江骋心脏隐隐作疼,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眼睛一瞥,看到谈烟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花瓶割伤了。
江骋走过去,想看她的手,谈烟后退,不让他看。
两人这样一来一往间,谈烟被逼退,直直地跌落在沙发上。
“让我看看。”江骋声音诱哄。
不等谈烟回他,江骋拉过她的手,葱白的指尖被碎片划出一个口子,源源不断的血珠冒出来。
江骋想也没想,低头将她的手指含住,将血液一点一点舔.舐干净,眼神虔诚。
谈烟被江骋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弄得去眼睛发酸。
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江骋,你信不信,你不肯离婚的话,我请律师,我告你,我们走法律程序。”谈烟心里崩溃。
江骋看了她一眼,语气冷静又无所谓:“你去告,环视有的是钱陪你玩。”
“你最后要拿出能告倒我的决心。”江骋语气漫不经心。
横竖都不对,无能什么方法,江骋这个人就像铜墙铁壁一样,任打任骂就是撬不开。
谈烟累了,她看着江骋,语气放低:“算我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谈烟的眼角不断有眼泪滴落出来,她的语气哀求,但透出的话确是无情又坚定的。
江骋探出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随即用指腹将她的泪水擦干,语气温柔也残酷:“烟,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以前我没能力,所以被分手也只能站在原地巴望你能回头看我一眼。
现在,少年已经长大成凶猛的豹子,他会的,也只是牢牢地守住笼子里的玫瑰。
想让我放手,除非我死。
谈烟与江骋的交谈以失败而告终。
谈烟走后,办公室一片狼藉,生活助理走进去清扫垃圾。
江骋倒是跟无事发生一样,一点也不心疼这些被摔碎的古董。
只是,助理想要把地上的仙人掌扔进垃圾桶扔进时,江骋出声阻止:“等一下。”
“买个好点的花盆,重新把它养活。”江骋看了地上被遗弃的仙人掌一眼。
回去的时候,谈烟把所有能离婚的理由列了一遍,沮丧地发现,单方面离婚貌似真的很难。
眼看《金色声音》进组在即,谈烟也想通了许多,她的重心应该换换了。
谈烟跟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准备出门旅游,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下,然后以全新的状态来迎接工作。
闹了这么久离婚,谈烟得不到一点结果,她找来了律师,而律师也将事件分析的情况告诉她。
谈烟最终选择退一步,但不是妥协。
她打了个电话给江骋,电话响了没多久就通了,谈烟的语气还算平静:“江骋,让我们的婚姻交给法律吧。我们现在是分居状态,我会提出诉讼离婚,分居时间到达两年,法院会准许离婚。”
江骋按了按有些烦躁的眉眼,他不知道,谈烟会真的去咨询律师,同时为她这份要离婚的决心而心生躁意。
“好。”江骋闭了闭眼。
两年,他还有时间。
通知完江骋后,谈烟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谈烟在机场出发的那天,她不知道江骋收买了她身边哪位工作人员,竟然得到了她航班信息和知道她要出去这件事。
“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江骋说道。
放心,走进这个安检,我就会把你的一切状态给删除拖黑。谈烟心里暗暗说道。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江骋问道。
他必须要知道谈烟的计划,才能离她近一点。
谈烟认真思考了一下:“进组拍戏,好好工作,赚钱买套房子吧,以后带我爸出去旅游,可能还会养条狗吧……”
谈烟说了些一大堆,让江骋心口发闷的是——她的人生计划里,没有他了。
“对了,我们现在其实算没关系了,”谈烟说着说着停下来,“之后我会对外宣布我单身。”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江狗悔不当初,对他加虐~
第54章
谈烟出国旅游前,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所有江骋相关的通讯方式拉黑了。
谈烟同江骋分居开始的这段时间, 江骋对外表现得跟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只不过, 人人知道, 环视集团总裁办二十五楼的气压这段时间达到了最低值。每个人要去十三楼签字的人都你推我搡,心里要做好一番建设才进敢进去。
集团员工私底下戏称二十五楼总裁办是修罗场,一进去半条命就没了。
主要是江骋不像员工遇到的正常领导或者老板, 遇事直接发火把你骂一顿就好了。
江骋是看文件遇到错误不会提醒, 他会掀起那薄薄的眼皮看你一眼, 漆黑的眼睛里带着深不可测的凉意, 让你感到后怕,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要不你来坐这个位置?”江骋站起来,“既然做报告图省事, 可以合并两个季度的营业情况,我去给你做一份好了。”
“不不, 我拿回去重做。”员工伸出手去接那份报告。
偏偏江骋不递还回来, 以一种沉默的讥讽姿态睨他一眼, 意思是他还有脸要回来?
不仅如此,江骋还连轴带头加班, 老板还在公司, 员工哪敢走, 只能跟着老板一起加班熬夜。为此,全公司上下的人叫苦连天,还有人猜测老板是不是失恋了?
周五晚上,万家灯火熄灭, 只有环视集团这栋高级写字楼的灯火亮着,高至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江骋还在处理一堆事务。
“你再这样下去,”高至跟他说话,“公司的人怕是要集体跳槽了。”
“你最近太疯狂了。”高至提醒他。
“是吗?”江骋把笔扔下,按了按眉骨,“你通知他们都下班吧。”
高至点了点头往外走,他忽然想起什么,停下下转身:“你呢,不回家吗?”
江骋愣了一下,看向桌边的仙人掌。他现在回去,家里还有人在等他吗?
谈烟走得干脆利落,留给他的只有一盆勉强拼起来的植株而已。
江骋一个人在公司待到最晚,近十二点才回家。
一回到家,壁灯亮起,江骋站在玄关处换鞋,下意识地看向屋内,去再没有人出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声音温软:“老公,你回来啦?”
江骋自嘲一笑,进屋,喝水,然后洗澡。
洗完澡出来后,江骋一般会去沙发里陪一下谈烟,这是她一开始强烈要求的,久而久之,江骋也就习惯了。
有时候是陪她练会儿台词,有时是单纯地抱着她听她说话。
从前,江骋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只是觉得无奈,觉得谈烟太娇太磨人。
而现在,谈烟走了,江骋不习惯了。
江骋走过去,下意识地收拾茶几上的东西,却发现,桌面干净整洁,根本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之前谈烟很喜欢坐在地上吃东西,看完的杂志乱堆。而江骋爱干净,讲究调整性,每次都皱眉纠正她,谈烟则是企图用撒娇蒙混过关。
现在人不在,江骋才后知后觉明白,比起高中的那次分手,这次谈烟融入他的生活后再离开,这让他更无法接受这份失去。
她已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江骋坐在床上,拿出一旁的手机想点开谈烟的朋友圈,想看看她在国外都做了些什么,一点开,发现里面只有一条横线,什么也没有。
江骋感到费解,发了个截图,给自己的好兄弟谢放:[这是什么意思?]
在女人堆里身经百战的谢放立刻发来了一段无情的嘲笑:[哈哈哈哈哈,被拉黑了的意思。]
谢放:[你京南新贵也有今天,说吧,是哪个妹妹不要你了?]
江骋没再回谢放,他放下手机,胸口一阵发闷,不用猜,谈烟肯定也把他手机号给拉黑了。
谈烟正在以她的方式把自己一点一点从江骋的生活方式抽离开来。
次日,环视集团总裁办,高至正在向江骋汇报一周的行程。助理高至说完之后,正要离开,江骋喊住了他:“你手机给我。”
“啊?”高至即使感到疑惑,还是从口袋里递出手机给老板。
江骋登了他的微信,点开谈烟的朋友圈,果然,她在上面发布了自己的动态。
‘“你这个微信号先借我用一段时间,你重新注册一个,把里面的联系人复制过去。”江骋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不行,骋哥,我——”高至正想开口拒绝。
重新弄一个微信□□,多浪费时间和精力。
江骋断然开口,看着他:“年终奖金双倍。”
“好的,您随便用。”高至立刻改口,冲他点了一下头便出去了。
江骋点开谈烟的朋友圈才知道她去了哪里。
谈烟先是去了米兰看了一场秀,在那里逗留了几天,又转到巴黎这个浪漫之都,在圣心大教堂前的广场喂鸽子,晚上散步在迷人又风情的塞纳河,还去了老佛爷的百货公司扫了一大堆奢侈品。
她在朋友圈大方地更新了自己的生活动态和所遇到的风景。
江骋用高至的微信号给谈烟所有的动态都点了一遍赞,其中还对谈烟晒出的一张自拍评论道:很漂亮。
谈烟在异国收到这一连串,尤其是那条夸奖的消息人懵了,但还是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江骋收到这条回复的时候嘴角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
于是员工们发现最近老板的心情好像稍微好了点,不像之前那样,他一到场,寒风测测。
只是,江骋平稳的心情维持了不到两天,起因是他照例打开朋友圈去看谈烟的动态。谈晒出了张在泳池里游泳的背影照片。
谈烟穿着一件黑色印花系带泳衣,从后面看她的头发卷成一个丸子头,后背雪白,一双蝴蝶骨振翅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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