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结果便十分明显了。
有人在暗地里找着什么人,菲利娅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她。一路走来,菲利娅也没有暴露过什么行踪,但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她决定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离开。
在走之前,菲利娅需要补充她的行程需求,还有去看看海里的奥莉。希望奥莉能原谅她的离开,菲利娅实在挤不出更多的时间,再陪奥莉去海底看看。
她甚至没法见到海妖。
上一次奥莉实在太能说了,菲利娅还没听过人鱼的歌声。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听到奥莉美丽的歌喉。
菲利娅先是去市场降低价格迅速抛售手里积攒的魔药,然后换了一箱的衣服。她之前在罗利森林的无名村落里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大部分的衣服早就沾上了森林的气味和颜色——其实也就是一些植物的汁液和味道而已。
现在有条件,当然要换掉。
泽利西亚人的审美喜欢的是长裙,飘逸的裙子在海风吹来时,柔软的贴在身上,既清凉又漂亮。考虑到要继续旅行,说不定会在某天闯进森林里,洞穴中,菲利娅只买了几件,剩下的全都被裤装填充。
因为大部分衣服不符合菲利娅审美,她还买了几匹布,放到自己的小兔子背包中。在选布的时候,小神使看到了不少适合神明的布料。
神明身上穿的衣服有众多的魔法阵叠加,好看是好看,但是每次都是差不多的款式,菲利娅都看腻了。她想看光明神穿长裤,想看他更多的模样。
于是,菲利娅一不小心,就买了过多的东西。
东西太多,储物的空间也塞不进去,菲利娅没办法,抽了不少合适的布料,送给奥莉。奥莉听到可以自己做衣服,高兴得忘记菲利娅食言的消息。
人鱼族的少女还没来得及发怒,怒气便化作水中的泡沫,融入海中消失不见。
爱笑的人鱼族少女在浅水滩上,深蓝色的美丽鱼尾立起来。她伸出手臂,苍白的纤细的手搂住菲利娅的脖颈,并且在她的脸上印下一枚偏冷的吻。
“你以后会回来看我的吧?”奥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菲利娅,深蓝色的珍珠倒映出小神使的模样。她贪婪又愉快的记录来之不易的好友的模样,嘴唇轻轻的弯起来。
“我会的,”菲利娅承诺道,“会有那么一天。”
人鱼族的寿命超过500年,而人类不到他们的五分之一。等待对奥莉来说,是家常便饭。她会把这一段等待的过程,视作收获前的艰辛。
直到她们再次相见的那一刻。
“好,我等你,”奥莉甜甜的笑了,再次在菲利娅的脸上印上一个吻,“不要忘记我啊,我亲爱的朋友。”
黏糊糊的道别之后,人鱼少女跃进深海之中,只不过是瞬间,她摇摆的深蓝色尾巴便消失在眼前,不见踪影。
一只手擦掉菲利娅脸上的水渍,奥莉常年生活在水中,身上的水有部分落到菲利娅的身上。
神明轻柔地擦拭着。
“走吗?”
“……嗯,走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100章了……我还没写过这么长的作品呢
第101章
从泽利西亚出发,能够坐船穿过奥瑞娜海域, 抵达西大陆。
菲利娅本来想着继续向东, 去索亚矿城的。过了索亚矿城,离高顿洛斯便更近了。上一次从奥莉送的钻石项链里拿出来的纸团被加了密, 菲利娅还没打算现在就把它拿出来看。
再接上,菲利娅受到了来自诺曼德先生的通讯,对方只是给菲利娅留下了信息,并没有真正的联系上。
‘去西大陆。’信息这么说道。
菲利娅不疑有他, 反正西大陆总是会去的,只不过项链的秘密又被推迟了而已。她提前去西大陆,还好准备好的东西还能派上用场,只需要新买两张过去的船票, 以及办好一些过境手续。
两个大陆交往不算密切, 并且因为中间隔着一个奥瑞娜海域的缘故, 为了避免生活在海域深海中的海妖作祟, 一般会在岸上提前发一个身份证明,等着到西大陆的时候会有专门的人验证回收。
码头有军队在守着,还有等级不低的魔法师在看管。菲利娅和光明神一同踏上码头后, 还发现了检查的人员中拥有神殿的主教。
或许说是主教太早了点,大约是将来会继承主教衣钵的继任者,衣服打扮和主教的镶边有些许相似,周围的人对他毕恭毕敬,没有一丝敷衍和怠慢。
见习主教不厌其烦地替过检的旅人检查,白色的光从头落到脚, 直直的没入地面。
菲利娅和光明神两人一同站上去,检查按照批次计算,除了两人以外,旁边还有不少旅人在。大部分人都知道这项程序,显得无比自然。
“没问题。”见习主教点了点头,旁边的人立即把这群人带到一边去,一个个的记录名字,发放过境铭牌。
铭牌是不记名字的,但是每个人都只有一个。重量垫着比较轻,容易不见。有人拿到铭牌之后,直接塞进胸口中,还有些人不太在意的扔进口袋里。
人满之后,前行的船便开始动起来。船舱里坐满了人,声音逐渐吵闹。菲利娅挑了个靠海的位置,半敞开的船舱还能吹到腥咸的海风,偶尔还能看到天空上的海鸟,扑闪着洁白的羽翼,在海面上低空飞行。
或许是菲利娅注视的眼神过久,旁边单独坐下的一位年老的旅人饶有兴趣的和她搭话。
“它在捕鱼,”老人花白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然而他并没有拨开的意思,深邃又年迈地视线怀念的看向那边的海鸟,“等船再往前开一些,或许还能看到捕食的海牛。”
奥瑞娜海域的周围,有许多说不上名字的物种。就像那个白色海鸟,一般人只会称它为“白海鸟”,根本不会区分它们的物种。
“您见过海牛?”菲利娅问道。
老人点点头,菲利娅的反问很明显地让他高兴起来,胡子花白的老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十分认真的替菲利娅介绍白海鸟以及海兽海牛的种族名。
白海鸟全名是梅格尔斯,梅格尔斯又分好几个种类。什么红嘴、红脚、黑脚、灰腹、赤颈等等,颇有学问的老先生讲完之后,开始一个个仔细的掰开来细说它们的不同。
老先生不知不觉的坐到小方桌的另一边位置,菲利娅端起茶壶,一边认真听,一边替他斟茶。
“……快到日落的时候,才有机会看到海牛跑到浅滩。海牛怕人,却又对人类十分好奇,但是它们的眼睛无法在光明里看得太清晰,想要见到它,起码要在阴天或者傍晚才行……”
老先生说起海域内的珍兽时,眼睛仿佛会发光。菲利娅听得认真,他也说得开心。
不多时,空气便沉了下来,即将入夜的晚霞拉开巨大的帷幕。老先生往旁边看了几眼,平静的海面上依旧美丽,他停下话茬,鼻尖微微耸动。
“这不可能……”老先生脸色大变,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动作太大了,旁边不少人转头瞄了他好几眼。
“怎么了?”
“……或许我判断出错了也说不定,”老先生低声说道,他声音很轻,没能让其他旅人听见,“快要下暴雨了。”
船只航行的时候下大雨,是一件十分吉利又危险的征兆。不仅仅是船只里的魔法阵没办法抵抗这么大的雨,也因为他们即将到达奥瑞娜海域的边缘。
双重的危险简直令人震惊,船上多少还是有应付手段的,然而老先生却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除去大雨以外,还会有大风跟随。海鸟的声音已经说明了许多事情,不容得他思考,为什么检测器会出错。
今天出航的船只可不止这一条。
“抱歉,我需要去处理一下,”老先生脸色凝重,“和你聊天很愉快,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能在平缓美丽的海上见面。”
菲利娅和他道别,注视着老先生熟练的避开周围的桌椅。他一走到外面,就有水手等在哪里,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什么。
她收回视线,偏头去看旁边的海。
晚霞吞噬一大片天空,毫无经验的人只会感叹着外面一片风平浪静。而拥有经验的老船长,则是能从焦躁不安的海鸟和水波的流速,以及空气中的湿度判断接下来的气候。
老先生正是这艘船的船长,菲利娅在和他聊天的时候,便猜到他的身份。
“您知道暴风雨要来了吗?”
光明神点了点头。
周围平静下来,神明直接在属于菲利娅与他的座位方便放了个静音隔离的屏障。像小鸟一样的光在神明的指尖显形,它比指甲盖要大一些,单脚立在指肚上,像没有站稳一样摇晃起来。
“这是……?”
神明回答道:“天气。”
准确来说,它不算是人类说的那个“天气”,而是能勘测到天气变化的一种魔法。人类的魔法元素是无法突破限制的,但是神明的圣元素可以。
以圣元素为底的魔法,当然能够轻易的知道天气的变化。神明指尖的光之鸟出来后,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从光亮的一片逐渐变成黑漆漆的一团,中间还有几丝雷电闪烁。
“……”
菲利娅皱起了眉。
旅行的时候最难意料的是天气的问题,就算是光明神,也无法时刻感知到人间的天气变化。他们在上船之前,压根没去考虑过这个问题,等到船航行了小半,才知道接下来的大风雨很可能会让船只翻倒进奥瑞娜的海中。
如果是其他的海域,或许还能活下去,奥瑞娜的海域住着一群蛮不讲理的海妖。无论是航海的水手,还是吟游诗人的故事里,海妖都不是什么正面的存在。他们会用歌声引诱水手,让他们翻船,或者用武器制造幻觉,令行船触礁。
海妖不吃人类,但是性格恶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底离深渊比较近的缘故,他们并不像人间的种族,反而偏向黑暗的子民。
不少书籍将他们归为黑暗的代行者,迟早有一天会占领大陆。
海妖优点明显,缺点也十分的多,他们无法在陆地上生存,只要离开了水,便能在半个小时以内变干死去,就像缺氧的人类一样,无法呼吸。
然而又有谁能让一个海妖离开水面呢?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能成功的抓到一只活着的海妖。
海妖之间的长相差距十分的大,有类人的,也有长相偏向深海鱼兽的。菲利娅见过不少故事上有海妖的画像,千奇百怪,各有特色。
总而言之,只要长得奇怪,又有蹼的,可以直接归为海妖一类。
“我们去看看吧,”菲利娅站起来,“如果能帮上忙的话。”
菲利娅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整船的人去死,而且她得问一下,后面航行的船只会不会像这艘船一样陷入困境。
她无法做到,在这种时候还要隐藏身份,眼睁睁的看着几十几百条人命陷入危机。
天有点凉了,入夜的海风变得更加的湿润,菲利娅呼出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两条围巾。
她织得不是很好,但是胜在暖和。小神使朝神明招招手,金发的高大神明便弯下腰,任由她把围巾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脖颈上,并且把鼻子嘴巴一同遮住。
“武装完毕。”菲利娅说道,她抬起手,把围巾挂在脖子上。
神明比她速度更快的伸出手,替她仔细的收拢浅色的围巾。
“好了。”
光明神擅长学人类的动作和行为,神明的拥抱和暧昧的行为都不能把它归类。菲利娅早就决定把神明的一切行动称之为“学习”的过程,因此,也不会轻易地被撩拨。
……即使每次被这么对待,也会让耳朵通红。
不过没关系,菲利娅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想就可以了。
小神使笑容甜美:“谢谢您。”
一人一神穿过高谈论阔的人群,顺着甲板一路朝船头的驾驶室走去,一路上有不少慌张的水手,在为可能过来的暴风雨作准备。
菲利娅省去无畏的解释,直接用魔法暗示让守门的水手打开门。老先生果然在里面,他没察觉到大门已开,拿着魔法道具联系前后方的船只。
神使拉下遮脸的围巾,关上门。她解除了魔法暗示,伸手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两下。
“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黑发紫眸的少女微笑着说道,“我的名字是菲利娅,请问需要我的帮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赶紧完结【瘫软】
第102章
东大陆大部分人都听过“菲利娅”这个名字, 那个被神明选中, 拥有着百年难得一见天赋的女孩。不少人小道消息表明, 菲利娅神使在成为神使之前,还是某个国家备受宠爱的公主。
小公主一心向着光明神, 虔诚又善良。她会因看到贫民缺少吃食而伤心,会因世人遭受的苦难而落泪——许多人期待着公主神使的成长, 渴望她在日后成为一名比拉图尔神使, 甚至是威尔森魔法师更优秀的存在。
黑发, 紫眸,几乎成为小神使的象征, 美丽得如同紫水晶般透澈温柔的眼眸, 变成许多国家贵族平民追逐的潮流象征。走在街上, 还能看到不少人身上挂着紫色的饰品, 还有些少女将头发染成黑色, 服用魔药让眼睛变成紫色。
因此, 在老先生——这艘过境船的船长见到菲利娅的第一秒, 的确是认为她同街上那些贵族少女没什么区别。在深入聊天过后,也不过增加了一个“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的印象。
此刻,有礼貌的好孩子推开了驾驶舱的门,在老先生面前表露身份,愿意为这次的灾难出一份力。
人哪里有这么幸运呢,如果此刻不是在做梦,那就是这孩子在撒谎。老先生陷入一瞬间的茫然,然而他顾不得太多, 时间来不及一一考证对方是什么身份,到底怀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说出这些话。
因为事情已经不会更糟糕了。
“谢谢你的帮忙,孩子,”老先生挂了通讯之后,反问一句,“姑且问一句,你是魔法师对吧?”
“是的,虽然我还没有毕业。”菲利娅回答。
“……哈里,带这两位尊敬的魔法师去舱房。”老先生看着菲利娅,朝旁边的水手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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