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连忙又道了好几次谢。
高志也把花交到池砚西手上:“恭喜又走完一程。”
池砚西接下:“谢谢您,辛苦了。”
“行了,咱也别煽情了,今晚杀青宴好好庆祝一下!”高志笑着跟剧组所有人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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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人很多,坐满了酒店一整个宴客厅。
高志和赵昭先后总结性发言,期间沈墨则被好几个同租工作人员拉去合影,站那儿不动,俨然一个合影机器。
剧组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跟吉祥物似的,而且这宝贝疙瘩笑起来又甜又可爱,对谁都礼貌,任谁看了都对她有好感。
“沈墨,咱们也一起喝一杯吧?”说话的是剧组的几位场务。
沈墨起身,杀青宴这种场合,无论怎么样都是避免不了喝酒的,但就她那一杯醉的酒量,还真不敢喝。
万一又搞出什么糗事,可就太丢人了。
她特意让小果偷偷准备了点甜果酒,和没度数的果汁饮料一般无二。
“谢谢各位老师的照顾。”沈墨道。
又是一番寒暄。
从开场到现在,哪怕只是果酒,沈墨都喝得上了几次厕所。
池砚西就在旁边,眼看着她一杯一杯下肚。
虽然知道沈墨喝下去几乎与果汁无异,但他看着那一杯杯液体下肚,心里非常、非常不舒服。
池砚西冷着一张脸坐着。
在又来了一波人要和沈墨合照之时,影帝大人漫不经心地抬手,指尖微动,就从小姑娘手上抢走了酒杯。
然后仰头滴酒不剩地喝完。
“还喝吗?”他看着那一群人问。
“不……不喝了。”
工作人员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影帝的占有欲这么强的么,都杀青了还要这么对玉儿。
还、还用人家的杯子……
而且那明明轻飘飘的淡漠眼神,怎么就看起来那么恐怖,活像个被人抢走宝贝的可怜男人。
哎,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这个小插曲之后,沈墨身边一下子清净下来,原本络绎不绝的合照敬酒人群一下子销声匿迹。
池砚西气压奇低,长腿交叠坐着,既不喝酒,也不吃东西,简直像个人形机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坐着的只是个影帝本人等比例制造的蜡像。
赵昭喝完一圈酒回来,就发现这个奇异的场景。
池砚西像个雕像似的坐着,而一旁的沈墨,表情看起来非常委屈,又不知道在怕什么,一动都不敢动。
被人掣肘住了似的。
“怎么了这是,你俩做游戏呢?”赵昭笑着问。
沈墨看看池砚西,等他回答。
事实上,沈墨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刚开始明明都很正常,可旁边这位冰山先生本人不知怎么就开始犯病,搞得没一个人来和她说话,
池砚西面不改色道:“没有。”
冷淡的两个字,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我不高兴”。
沈墨道:“我想去趟卫生间。”
池砚西瞧她一眼,才终于同意般松口:“去吧。”
等她走后,赵昭才开玩笑似的说:“你怎么又跟人班主任似的。”
池砚西依旧不说话。
赵昭叹气,端起酒杯走前,挑挑眉留下最后一句话:“就这样可怎么才能追到人家哟。”
池砚西依旧端坐着,摸出手机给周林发了条微信:
【我要养猫,通知你一下。】
-
沈墨从洗手间出出来,顺着路慢慢悠悠一步步往回走。
她在想问题。
具体地来说,她在想池砚西。
从见过那晚的烟花开始,每一次看到他,沈墨心里都是复杂的。
有时候欢喜,有时候紧张,有时候又害怕。
她开始分不清到底躲的是池砚西,还是她自己。
手机响了一声,微信消息。
来自一位不知名“啊啊啊啊啊”网友:
【怎么去这么久?】
惊奇的是,他换了个头像。
一只眼睛圆圆的中华田园猫,脸上还有特效做出来的两小块腮红。
还挺可爱的。
不过这种风格,真不会让人觉得被盗号了么。
沈墨正要回复,一个声音从身后喊住了她。
“沈墨?”
她转身,是个面生的男人,不胖,板寸头,下巴上有道疤。
四下无人,沈墨问:“您是?”
那人笑了笑,眼睛就眯了起来,只剩一条缝,这样倒很面善。
“我叫张恒,是群演,你可能不记得我。”
沈墨确实没印象,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是我记性不好。”
张恒递过来个本子:“可以帮我签个名吗?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家里还有你出道那会儿的海报呢。”
沈墨笑着接下,惊喜道:“真的吗?谢谢您。”
“当然是真的。”张恒说着,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看起来是间卧室,而床的对面,正是一张她的海报。
周边甚至还有贴了好多张照片,几乎每次活动的都有。
只是可能是光线问题,照片很暗,那满是照片的墙看了总有点压抑。
张恒观察着沈墨神色,便收了手机,又眯着眼睛摸了摸头:“我拍的那天天气不好,室内又没开灯。”
沈墨没说什么,握着笔问:“heng是哪个字?我给你写个To签吧。”
“竖心旁,一个亘古的亘。”
沈墨点头,很快写好交给他,再次道谢:“谢谢你喜欢我。”
手机又振动了下,沈墨按开,果然又是池砚西催促。
“抱歉,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她微微鞠了个躬道。
张恒也一直在笑,沈墨便挥挥手说了再见转身。
她打开微信对话框,正要给池砚西回复,左肩忽然袭来一阵剧痛,被一只挣不开的力控制住,沈墨瞳孔瞬间放大。
对面的墙体是镜面,沈墨看见,方才还笑得和善的张恒,此刻狰狞着一张脸,高举的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
沈墨一凛,在他用力扎下来的瞬间,费尽全力一躲,注射器一歪,差点扎进他自己胳膊。
力道一松,沈墨立马借机闪开。
然后在他反应的瞬间,曲腿一膝盖顶在张恒□□,随即看都没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开始跑。
可她没想到,还没跑出一米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
她被一把掼到墙上,后脑勺被撞得生疼,眼冒金星。
同时,张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团布,囫囵塞进她嘴里。
沈墨生理性干呕,那麻布泛着一股恶心的怪味。
她震惊地看向张恒,自己那一脚的力道使了吃奶的劲,可为什么这人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张恒捏着沈墨的肩膀,抬脚重重地踢了一下沈墨的膝盖,笑得狰狞:“呵呵,再跑啊你!还踢老子,是他妈想死快一点?”
旁边就是楼梯间,沈墨轻而易举被拖了进去。
那只注射器离得越来越近,张恒直接伸手捏住沈墨下颌,白皙的脸上瞬间被按下好几道红印。
“要听话知不知道?不听话的孩子没糖吃。”张恒说着,轻轻推了推注射器。
透明色液体被推出了些许,沈墨闭了闭眼睛,嘴巴被堵着,刚才那一脚张恒的力气很大,别说现在能否挣开他的桎梏,就算可以,她现在也跑不了几步。
沈墨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为注射器要扎进皮肤的瞬间,楼梯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沈墨睁开眼睛时,就看见池砚西阴沉着一张脸走来,抬脚就揣在张恒侧身。
使的劲有多大呢,张恒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嘴里塞着的东西被人抽走,池砚西环着沈墨,伸手摸了摸她已经湿润的眼睛,又护着她的头把人紧紧拥进怀里。
“别怕。”他说:“我来了。”
第54章
张恒站起来,抬眼看见沈墨面前高大的男人,意料到今天是不能成事了。
于是撒腿就准备跑。
可惜池砚西那一脚下手实在重,刚爬起来就没站稳。
池砚西安顿好沈墨,把身上外套披在她身上裹好,然后慢条斯理地从台阶上一步一步往下走。
“你……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报警了!”张恒抖着身体说。
池砚西像个玉面修罗,眼神冰冷,毫无温度,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弯腰,单手揪着张恒领口把人拎起来。
寒声问:“都碰她哪儿了?”
张恒笑了笑,又是他那种标志性眯眼,说出来的话却很挑衅:“碰了怎么样,没碰又怎么样?大影帝喊干还敢打人吗?就不怕……啊!”
他话都没说完,池砚西一拳就勾过去打在他脸上。
和沈墨被捏红的地方一模一样。
张恒一脸震惊地看着池砚西:“你他妈……”
池砚西又是一拳,这一下打在另一边脸上。
很完美,轴对称的。
“池砚西!”沈墨喊了一声。
然而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拎着张恒起来,猛地把人掼到墙上,抬脚照着膝盖左右各是两下。
他下了狠手,张恒挨第一下就撑不住了。
站都站不起来。
沈墨从未见过这样的池砚西。
他生活中向来表情寡淡,甚至大多时候都是冷冰冰的,看着对谁都不搭理,可又总是维持着分寸内的好教养。
他会尊敬导演,也会跟每一位工作人员说谢谢。
他不爱笑,却也甚少发脾气。
这是沈墨第一次看见这样凶狠冷厉的池砚西,周身绕着戾气,下手时一招一式都是狠劲。
不出三分钟,张恒已经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池砚西拍拍手,转身上台阶。
“池砚西……”沈墨又喊了一声。
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池砚西低头,一个堪称温柔的吻落在她眼睛上。
“乖,别怕。”
池砚西轻轻捏了捏沈她的耳朵,按着沈墨的肩把她转了个方向。
“宝贝儿,别看。”池砚西低声道。
在沈墨耳边说完这句话,他把她身上那件外套扯了扯,让沈墨整个人都包好。
做完这些,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支还没来得及用的注射器。
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下台阶。
池砚西蹲在张恒身边,当着他的面推了推注射器。
张恒声音颤抖:“你……你想干什么?”
池砚西只字不发,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从头到尾,表情淡漠,似是在找寻从哪里下手更好。
张恒扶着墙,抖着腿站起来,佝偻着腰,趔趄着要跑。
一个东西从他裤兜里掉出来,当啷一声落地。
是把刀。
不长,只他半掌。
看见拿东西的第一眼,池砚西有半秒没动,眼睛一直盯着。
他起身,注射器被扔掉,拣起那把刀,池砚西拔开刀鞘。
刀尖抵在掌心,他试了试锋利程度。
挺新的,大概不费什么力就能刺进皮肤。
池砚西想都不敢想,如果自己稍微来晚一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结果。
今早拍戏才见过她浑身是血的样子。
池砚西眼眶微红,抬脚踩在张恒右手上,狠狠碾了两下。
张恒叫得撕心裂肺。
沈墨忍不住不听话地转过身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池砚西。”
被喊名字的人却似乎听都没听见。
更可能的是,他此刻的所念所想,都是如何将这个匍匐在地的蝼蚁踩死。
他掀起眼皮,居高临下地看向张恒。
张恒拔腿就要跑,池砚西只上前一步,就抓着领子把他拎了回来。
再一次被甩到墙上,而这次的力,与前几次压根不是一个量级。
张恒骨头散架,完全是个废人。
池砚西上前一步,他扔了刀鞘,把着刀柄在掌心转了两圈。
动作利落又干净。
他以前演过一个杀手,为了那个角色专门学过玩刀。
“想怎么用它?”池砚西睥睨着地上的张恒问。
张恒这回是真的胆都吓破了,池砚西的眼神,让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当场被一刀穿腹。
这人才是疯子!
“嗯?想怎么用?”
这一次,他没等答案,换手,举刀,只花一秒。
高志和赵昭就是在这时候推开门进来的。
“砚西!!”
没有人不被眼前的场景吓到,而池砚西举起的那把刀刺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更没有人敢想。
可他没有。
不是理智唤回,也不是高志等人的喊声。
让他停下的,是从身后环上他腰间的那双手臂,以及一声颤抖着的、哭着的:
“池砚西!”
-
沈墨的手被人紧紧抓着,车子开得很快。
池砚西正在打电话。
她稍稍挣了挣,想换个动作。
可不知刺激了男人哪根神经,沈墨的手被攥得更紧了。
她忍不住轻呼:“……疼。”
池砚西这才松了点,可也是她怎么用力都逃不开的。
“嗯。就这样……你处理吧,辛苦了。”
给周林嘱咐完,方挂掉电话。
副驾驶上的小木胆战心惊:“哥,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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