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天的休息日,红药终于回来了。
她进门的时候,姚玉容正在竹林里抚琴。虽然是休息日,但只是不上学而已,在家还有各种一对一的特长班培训呢!
青叶说,在竹林之中抚琴,琴声之中,才能蕴生出琴意。
但姚玉容却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要弹断了。
红药兴冲冲的循着琴音冲了进来,脸上洋溢着格外兴奋的神采:“哈!我就知道你们在这!”
姚玉容也大喜过望,连忙将琴往旁边一放,站了起来,“红药!”
“听说你们班上出事了,教官给我们放了一天假,让我们回家来看看。”红药抱起姚玉容,亲热的转了一圈,“还好你没事!我可想你了,你有没有想姐姐我呀!”
姚玉容真情实意道:“想!”
可随即她便又忍不住嗔怪道:“你说你想我,那你还现在才回来?”
“课业繁重啊。”红药霎时垮下了一张精致的小脸,“不是我不想回来,实在是没办法回来……给你看我的手。”
她抬起一双十指白皙柔嫩的芊芊素手,姚玉容却瞧见她的指尖满是针眼,顿时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刺绣课呀。”红药苦着脸道,“你不知道,我们住在后山上的小屋里,换取一日三餐,都要靠刺绣或者搭档打猎打回来的猎物,去给教官交换,才有东西吃,衣服穿,而且还只能换柴火,烧水煮饭都要自己来呢!哪比得上你住在家里轻松呀。”
“啊!”听到这里,姚玉容顿时露出了“畏惧”之色,“这么苦啊?”
“苦是苦了一点,不过,也有很好玩的地方。”红药连忙安慰她道:“反正,我觉得和十二住在一起,挺有趣的!但是有很多人,都跟自己的搭档大吵了一架呢。”
听到这里,青叶立刻咳了一声。
红药顿时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神色,她瞧着青叶,悄悄道:“我听人说,流烟的课程改了,明天就跟我们一起上野外训练课程了,这些规矩都是老师们第一天就会说明的,我,我现在告诉她,也没什么吧?”
青叶无奈道:“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嘴看的再牢一些?”
见她不予追究,红药又笑了,“哎呀,在外人面前,我肯定什么都不会说呀,可是流烟不一样,流烟是我的妹妹呀!”
她真挚而又赤忱,但正是因为如此,每次都能叫人心情复杂。
青叶笑了笑:“那你们姐妹俩说说话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红药欢呼道:“青叶姐最好了!我想吃甜酒小丸子!这些天在山上可馋死我啦!”
姚玉容连忙跟着喊了一声:“我也想喝甜酒!还要桂花糕!”
“桂花糕吃多了嫌腻的!”青叶摇了摇头,“不能配甜酒,给你配茶吧。”
姚玉容孩子气的鼓了鼓嘴巴,“好……吧。”
待到青叶走远,姚玉容和红药手牵着手一起奔去后院,一起坐上了秋千。
红药好像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姚玉容也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她自然而然的就抱怨起了刚刚暂时结束的下药课程,引来了红药的一阵惊叹。“流烟真厉害啊。”
姚玉容歪了歪头,并不这么觉得:“我其实什么也没做到……既没有独善其身,也没能改变什么……既没有长远的计划,也没有出色的谋划……就只是……”
她叹了口气:“就只是想方设法的渡过面前的难关而已,真的很狼狈啊。”
红药却撇了撇嘴,她努力的晃着秋千,蹬着双腿,不以为意:“你的目标好高啊,我能渡过面前的难关,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可是,红药你那时似乎没怎么被罚过啊?”
“因为……”说到这个,红药咬住了嘴唇,甜甜一笑,“十二把事情都解决了。”
姚玉容好奇道:“他怎么做的?”
红药嘿嘿一笑:“他呀,找了几个女孩儿,就把毒都分出去了。”
姚玉容一时无语。难道真是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时,红药却忽然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你做得很好。”
“什么?”
“你不是救了麒初二吗?”她在秋千上晃来晃去道:“你们班上,除了凤十六,就是麒初二了吧?麒麟院的……也不错。第一和第二都握在手里,最有保障。你加把劲,看能不能把他从他搭档那儿,抢过来。”
姚玉容没想到会在红药口中,听见这么一个说法,顿时瞪大了眼睛,“那……对你来说,凤十二是第一,谁是第二?”
红药哈哈笑了起来:“你呀,还管起我来了?可我说了,你也不认识呀。”
“再说了……”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不抢别人的搭档,别人就不会来抢你的么?”
第二十章
因为红药的那番话,姚玉容很是好奇,是怎样的课程和经历,让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说的那些话,是否可以算是某种提示?是否稍微泄露出了有关接下来的新课程的走向?
不过,无论新课程是什么,姚玉容都不会觉得恐惧和慌乱,因为,对于月明楼的所有课程,她都抱着只要不是直接下令捉对厮杀,胜者为王的养蛊命令,那就是赚了的心情。
情况最坏就是如此了,所以,既然没糟糕到如此地步,那么淡定就好。
而第二天,三年级的学生们一如往常的走进了教室。只是这一次,又少了两个人——菡菡和蠃初一。
他们之中的不少人都已经得到了今天将开始新课程的消息,因此坐在座位上,都显得有些紧张好奇。
相熟的搭档坐在一起,彼此低声讨论和猜测着会发生什么。姚玉容和凤十六却只是沉默着着,看起来格外冷静淡定。
姚玉容的想法是该来的总会来,费心去猜,猜不中就是白费力气,猜中了,你有解决办法么?一样白费。不如省点力气,等问题确实出现了,再考虑怎么解决。
至于凤十六——姚玉容觉得他只是单纯的排斥所有人。
他是个复仇者,而身边的“同伴”,也许以后都是他潜在的敌人。这要他如何亲近的起来?
就连姚玉容,虽说是他的搭档,跟他比较熟悉,可她也感受的到,凤十六一直都不曾向她敞开心扉过。
她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因为她也是这样的。
可是,姚玉容知道自己能信任凤十六,但凤十六却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在他的心中,他深陷虎狼之地,孤立无援,却还有一个弟弟要护他周全,压力不可谓不大。
但要姚玉容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她跟他一样,她却也有所忌惮。
人都是会变的,她有个成年人的灵魂,自然目标稳健,但凤十六现在却年纪尚小。也许长大之后,此刻的仇恨终会淡化,万一到时候,他反手把她出卖了,那怎么办?
因此两人保持着一份特殊的距离,在姚玉容尽量释放善意的情况下,互不过界的搭伙过日子。
而到了上课的时间,凤惊蛰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他的外表显然对学生们很具威慑力,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这个男人没说一句废话,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跟我走”,就把他们带出了教室。朝着后院走去。
女孩们之前就是在这里准备午饭的,对于后院,无比熟悉,但此刻,她们跟在凤惊蛰身后,径直穿过空无一人的院落时,却有些莫名的感觉,这个时间的后院如此陌生。
最终,他们从后院那一直锁着的后门处出去了。
门外,是一座山。
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小路,自山脚由上蔓延,然后突然拐了一个弯,隐没进了枝叶茂盛,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再没了踪影。
姚玉容看的很新鲜,也感觉心跳加快了些许。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红颜坊的院子,来到外面的世界。尽管,这所谓的“外面”,其实仍然在月明楼之内。
不过,红颜坊的女孩儿都是第一次出门,瞧见这山,这路,都露出了好奇兴奋的神色,像是现代中学生春游似得。
相比之下,无缺院的男孩子们就淡定了许多——说起来,他们的很多训练都跟红颜坊的不一样,难道,他们早就出来过?
“我们有野外训练课。”姚玉容问起时,凤十六告诉她道:“你们上乐器课的时候,我们来后山这里上过陷阱课。”
乐器课是二年级的事情——这么一想,姚玉容忽然觉得无缺院的进度似乎比红颜坊快上许多。那时候,红颜坊学的还只是无害的正常课程,无缺院却已经开始练习设置陷阱了??
姚玉容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学的怎么样?”
凤十六却看了她一眼,觉得比起这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更为重要:“我们那时在山上设置了一大堆陷阱。十二昨天回凤院的时候告诉我,他们有不少人在山上踩中陷阱受了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这一届的二年级,不久前也已经上完陷阱课了。”
姚玉容顿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联想起之前的下药课——先是自己吃,然后让别人吃的套路,这个陷阱课,怕不是也是“先是自己造,然后让别人踩”“先让别人造,然后让自己踩”的套路?
然后跟下药课说是药物训练一样,美曰其名,好的杀手要会做陷阱,也要学会避开陷阱?
就知道不会轻松啊……
这么想着,姚玉容叹了口气,走在了凤十六跟前,跟在前一个人的身后,倒数第二个登上了上山的小径。
她与凤十六还是走在队伍的最末——他们都这么防备外人,下意识的便不肯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别人。
不过目前姚玉容还是放心凤十六的,便走在了他的前面,免得她走在他后面,让他浑身不自在。
走完了那条小路后,一行人才算是真的入了山。
脚下虽然有路,却不像刚才那条小径那样清理干净了杂草,垒出了台阶。而只是许多人走过以后,踩倒了一片几乎齐膝的杂草。
可在倒伏的杂草下,又不知隐藏了多少足以让人稍有不慎便能摔断腿的沟壑。
姚玉容提起裙摆,不得不走的十分小心,感觉到了有些吃力。
前方不时传来女孩子的惊叫,时不时就有人被藤蔓丛生的灌木勾住了裙子,或者不小心被两侧滋生而出的茂密枝干打到了脸,挂住了头发。
姚玉容瞧见前面的人弯腰避开了半空中的一丛带刺的枝干,轮到自己通过时,她正要低头,却见斜后方里伸出了一只手,为她拨开了树枝,扫清了障碍。
她回头一瞧,正对上凤十六的视线,不禁朝他莞尔一笑。
凤十六没笑,他认真道:“你小心些。我记得前面有个地方有条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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