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瓷这个十一长假基本没有出门,一直窝在家里,她把房门紧闭,害怕傅景朝还会找上门来,可是没有,一连六天,任何动静都没有。
她以为他报复过她,感到满意,就此收手了。
阮绿洲找上门来的时候,她听到门铃声还吓了一跳,从门镜向外看了看才放下心来。
阮绿洲看到她这副颓废的样子大吃一惊,“小瓷你这是怎么了?”
叶挽瓷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抱住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阮绿洲拍拍她的后背说:“好了好了,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叶挽瓷哭了半天,好容易止住哭声,她擦了擦眼泪对她说:“我又失恋了。”
“啥?”阮绿洲就差指天骂地了,“是那天在咖啡厅你抱着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他哄了你几句你就跟他和好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前任就像地上的屎,时间久了风干了,颜色会有点像巧克力,可是你一尝就会发现,还是屎。”
叶挽瓷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悲伤的情绪有所缓冲,她喏喏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复杂。”
“那你就给我说说。”阮绿洲还是有点气不过,“我看那个男人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看他那副妖媚样子,正经男人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
叶挽瓷把自己和傅景朝的来龙去脉大致跟她讲了一遍,阮绿洲听完半天合不拢嘴,“你这比小说剧情都复杂啊,差点把我听迷糊了。”
“哎,我现在该怎么办?”
阮绿洲正色道:“放手,放过自己,也放过他,即便是那个你爱人的人格真的再出现了,他这么复杂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在一起。”
叶挽瓷没有说话,不过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傅沉昼几乎是不可能再回来了,那么她也该朝前看了,其实她本来早就放弃了,可是傅景朝的突然出现让她又有了妄想,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她……也只能放手了。
过了几天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叶挽瓷觉得自己该振作了,马上就要上班了,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感情之路再悲惨,生活还得继续,情场失意,职场总要好好干。
假期结束后,大家都在一起讨论国庆去哪里玩了,叶挽瓷只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
李辰非用肩膀怼了她一下问道:“你呢?七天假去旅游了吗?”
叶挽瓷笑了笑说:“没有,在家里睡了七天。”
李辰非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是猪吗?不过你睡了七天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还瘦了这么多。”
“减肥。”叶挽瓷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你已经够瘦了,可不要再减肥了,再减就不好看了。”
“嗯嗯。”
“你听说了吗?我们部门这个月要业绩考核,总经理亲自监督我们的工作。”李辰非说道。
“啊?不是吧,我才刚来就碰到这种场面?”新来的钟灵哀嚎一声。
叶挽瓷也很惊讶,“你从哪里知道的?”
李辰非嘿嘿一笑说道:“穆主编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所以总经理接替他的职位顺便考察我们,还有财务方面,他也要一一过目。”
“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啊?”叶挽瓷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总是李辰非第一个知道。
“山人自有妙计。”李辰非一副神秘的样子。
“我们还能做什么手脚不成。”财务小张撇了撇嘴道。
还差两分钟九点的时候,苟总监就从大门走了进来,大家全部做鸟兽状散去。
“大家注意了,从今天起到月底,总经理会跟我们一起工作,大家一定要好好表现,这几年纸媒不景气,别的部门已经裁掉好几个天天打混的,你们要引以为戒,做对公司有贡献的事情。”
“好!”李辰非很浮夸地拍了拍巴掌,别人也都点点头应和了两声。
“那就各归各位,开始工作吧!总经理马上就来了。”
九点整,一个身姿颀长的身影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的是阿玛尼限量款西服套装,裤线精准笔直,腰线熨帖,肩膀挺廓,将整个人衬托的英挺迷人。
“哇——”身边的钟灵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
男人脸部线条轮廓分明,面容淡淡,言简意赅地说道:“你们好,我是阅世集团的总经理,这个月将会暂时负责穆主编的工作,顺便考察一下你们的业务水平。”
他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略微加重了语气,带了点意味深长,视线也落在了叶挽瓷身上。
叶挽瓷看着面前男人熟悉的面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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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欲壑
傅景朝居然就是阅世集团新上任的总经理,叶挽瓷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他之前说的爷爷奶奶当初创业的公司,她从来没有想过居然就是阅世。毕竟傅仲是做房地产的,她压根儿没有把两个联系在一起。
怪不得当年摄世快要倒闭,他就在那个时候加入了,她一直以为是因为穆则或者季修的私人关系,才拉到了他的支持。
阅世产业如此之大,他作为一个总经理何必屈尊降贵来这个小小的杂志社来亲自考察呢?叶挽瓷随便一想就觉得他是来针对她的。
傅景朝进了穆则的办公室,叶挽瓷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果然想的太简单了,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哎,叶姐,那个新来的总经理好帅啊有木有,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我要窒息了。”钟灵在旁边西子捧心状。
叶挽瓷收起自己的心情点点头应和她说:“是啊。”
旁边的李辰非趴在桌子上哀嚎:“颜值高长得帅,果然老天爷一点都不公平。”
“是啊,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还把你的窗户也给关上了。”钟灵笑嘻嘻地对李辰非说道。
李辰非佯装不服,“我年轻啊!”
“人家也不老啊,看起来也就二十□□的样子吧。”钟灵说道。
“好吧。”李辰非泄气,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么年轻,还不是拼爹的,不过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肯定是哪个富二代。”
“傅景朝不就是咱们杂志社的中流砥柱吗?那个当初以一人之力救活了整个杂志社的人。”钟灵拿起桌子上的样刊点了点其中一个专栏说道。
“居然是他!”李辰非这下没话说了,蔫了吧唧的说,“果然,上帝太不公平了,有钱有颜还有才华。”
叶挽瓷一直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发呆,钟灵和李辰非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说:“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在想下期的专题。”
“你今天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八卦,你对新来的总经理不感兴趣吗?”钟灵笑嘻嘻地说道。
李辰非凑到她面前说:“你该不会已经被迷倒了吧,哦对,之前叶妹妹就是负责傅大摄影师的,应该已经很熟悉了。”
“瞎说什么呢!”叶挽瓷狠狠地揪了一下他胳膊上的肉,李辰非怪叫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
傅景朝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前,透过百叶窗看着外面叶挽瓷和李辰非的亲密互动,眯了一下眼睛,冷嗤了一声。
叶挽瓷一连几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傅景朝叫去。可是没有,傅景朝似乎真的很忙,从报表到账务到营业额,通通看了一遍,并且对杂志社的一些项目作出了调整。
他的效率之高,完全不像是刚上手的样子。
叶挽瓷渐渐放下心来,她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并且暗中在看别家的招聘信息了,这样一来傅景朝如果要针对她并且裁掉她,她还有后路可退。
当然如果能平安熬过这一个月的话就更好不过了。
毕竟现在这份工作无论是薪资待遇还是工作环境她都非常满意。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早上有点打不起精神,叶挽瓷放下手中的工作,端起自己的杯子去茶水间接了一杯咖啡。
她对着杯子吹了吹热气,小心地抿了一口,顿时觉得胃里暖和了不少。
早上起的太晚了,没有来得及吃饭,只吃了一个白水煮蛋,干巴巴的噎的很。
感觉又恢复了点能量,她端着杯子向外面走去,可是迎面而来的高大男人挡住了她的出口。
她抬头一看,是傅景朝,顿时开始慌了。
他自上任一个星期以来,跟她并没有直接碰面过,两个人也没有什么需要交接的工作,如果实在有什么要去签字的文件,她都会让钟灵帮忙去签一下。
钟灵巴不得有机会多见见这位长相不俗的总经理,从来都不推辞。
现在,叶挽瓷端着咖啡,看着他西装胸口的那枚叠成个三角形的做装饰用的小方巾,大脑瞬间空白了。
她愣在原地,过来几十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两步侧过身子站在一边给他让路。
傅景朝迈开长腿走进来,叶挽瓷不敢和他对视,只好低着头看着他那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慢慢地走了进来。
叶挽瓷心慌意乱,捏着咖啡杯的手因为用力都泛白了。
可是傅景朝就这样越过她走过去了,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松了口气,连忙端着杯子走了出去。
傅景朝端着杯子,瞥了一眼她离开的背影,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叶挽瓷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心还在砰砰直跳,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手还在颤抖。
平息了好一会儿,她才定下心来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下午,她下周专栏的题材需要拿去给他过目,虽然之前已经跟穆主编确定过最初的方案了,但是现在所有的项目都要拿去给傅景朝重新过目。
她像往常一样拜托给了钟灵。
钟灵乐颠颠地去了傅景朝的办公室。
可是不到两分钟,就看见钟灵抱着那份乱七八糟的文件脸涨得通红通红地跑出来了。
叶挽瓷赶紧接过她手里的文件问道:“怎么了?”
钟灵眼眶红红地说:“总经理问了几个细节方面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然后他就生气了,让你自己去说清楚。”
“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让你帮忙,反而惹你挨骂。”叶挽瓷内疚的说道。
钟灵摇了摇头说:“你快去吧,他今天好凶,你要小心点。”
叶挽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晚上请你吃饭,真是对不起。”
她将文件重新整理好,拿去给傅景朝看,这还是她第一次去他的办公室。
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冷淡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叶挽瓷推开了门。
傅景朝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翻看往年的日报表,知道她进来头也没抬一下。
叶挽瓷看着他纹丝不乱的脑顶,惴惴不安地将文件递给他说:“这是下月的要做的主题,您过目一下。”
傅景朝这才抬起头,将手中的钢笔放下,伸手接过了她的文件。
他只翻了两页就直接丢回了桌上,面无表情地说:“重做。”
叶挽瓷睁大了眼睛说道:“这期的选题我已经做了一半了,之前穆主编并没有说不合适。”
傅景朝抬眼看她,黝黑的瞳孔中满满的冷漠与理智,“现在是我说了算。”
“您觉得哪里哪里不合适我都可以改,现在重新做的话,一是时间紧,二是挑选合适的作品也是一大难题。”叶挽瓷极力想说服他。
“这是你的事情。”
“你这是在针对我吗?”叶挽瓷忍无可忍。
“哦?”傅景朝挑了挑眉毛说,“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针对你呢?我们很熟吗?”
“……”叶挽瓷看着他这个态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深吸一口气,将话题拉回企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那您觉得不合适的话,可以说出来具体的问题吗?这样我再重新选题也可以避免。”
“既然你这么不服气,那我就告诉你到底哪里的问题。”
傅景朝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拿起他方才放在一边的文件,“这是你前几期做的选题,现在的纸媒行业已经处于疲软之态,你们还在做一些虚无缥缈对市场毫无刺激的专题,这样下去,倒闭也是在所难免的。”
叶挽瓷觉得他说的话实在难听,自己很喜欢的专题被他说的一文不值,于是反驳道:“可是《摄世》一向做的都是立意很高的选材,走的就是高端路线。”
“嗤。”傅景朝不屑道,“高端也要有爆点和卖点,并不是高高在上做一些虚幻不切实际的东西,毕竟,你再高端,没有市场也是死路一条。”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又高端又有爆点的选材呢?可以举个例子吗?”
“如果是我选题的话,我会选择——”傅景朝走到她的面前,缓缓地勾起一丝轻蔑又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她耳边轻声吐出两个字。
“欲壑。”
“什么?”叶挽瓷惊觉他们两个已经靠的太近,她慌忙后退了几步,这个词实在不能不让人遐想,她开始慌了。
傅景朝将她逼到墙角,后背的百叶窗哗啦一声,叶挽瓷害怕被外面的人看到,立刻又往前挪了一点。
可是这么往前了一点点就几乎到了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宛如雪山般清冽的气息,叶挽瓷有点慌张,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想让他往后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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