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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元元心里有些难受。
四方镇眼由四位神兽千万年的守护，无论是哪一方沦陷，都会对整个大界造成巨大的破坏。
而东方镇兽陷入昏迷，意味着东方镇眼失守，即使有渡劫期的冰阳上仙暂时看守，但常人与镇兽不同，不一定就能镇得住这镇眼。
但她见北方镇兽虽然面色不虞，但并无特别担忧之色，想必东方镇眼暂时也不会出大问题。
这样想着，空元元便准备与北方镇兽一同回皇山宗去了。
可北方镇兽方一变回原型，就突然跌倒再低，巨大的兽身重重砸在地上，地面仿佛都因此震动了几下。
“嗷吼……”
空元元惊恐地看着北方镇兽突然万分痛苦地，用前爪捧住了头部，身体用力蜷缩，后爪用击打着地面。
在场的人，均是惊慌地看着她。
可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便发现地面开始震动了起来，巨大的轰声从北北地底传来，仿佛是大地在悲鸣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空元元飞到镇兽身边，着急地看着她在地上翻滚。
而那两名守卫则是急忙向着洞穴里冲去。
空元元见到他们的动作，再观此时震动的周遭，大脑里出现了一个糟糕的念头。
很快其中一名守卫，从洞穴里又冲了出来，冲着空元元叫道：“空师姐！南方镇眼没有守住，坍陷了！上仙请你帮忙将北方前辈送进洞穴，再唤来汲云真人。”
空元元只觉得大脑在接收到这一消息的瞬间，便嗡了一声。
最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她同那名守卫一同，将因为剧痛而意识模糊的北方镇兽送回了洞内。
就见那本应该是昏迷状态的东方镇兽，此时也痛苦地在洞内翻滚，试图用双头去撞击四壁。
但却被冰阳上仙阻挡住了。
冰阳上仙一见空元元二人，就一挥手，将北方镇兽也放到了镇眼旁边。
“镇兽之间有着紧密的血脉联系，一兽落，则其它三兽皆有感应……南方镇眼坍陷，镇兽必不能活，所以东方与北方此刻才会这般痛苦。”冰阳上仙脸色冰冷地道。
空元元担忧地看着靠近镇眼后，才明显有些轻松了的北方镇兽。
“汲云还有多久到？”冰阳上仙问道。
空元元定了定心神，回答道：“师伯一得了消息，便马上赶来了，按照距离，应马上就要到了。”
冰阳上仙点点头：“你们三人，便去洞口守着吧……不，空元元，你留下。”
那两名守卫，便说顺从地走出了洞穴，空元元则是留下来，看着冰阳上仙，恭敬地问道：“上仙有何吩咐？”
“我听说了，你得了赤芟镜传人，北方也同我说了你的身世……你真的愿意替我们锦鲤一族，舍弃神兽之身？”
空元元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北方镇兽竟然会把这事情，告诉锦鲤一族如今的族长。
她的这一下怔楞，却让冰阳以为，她内心是不愿的。
冰阳神色没有变化，但语气却疏离了许多：“你也出……”
“我愿意啊！”空元元反应了过来，便回答道。
冰阳的话，被她一下打断，原本移开的视线，又落回了这个小辈身上。
却见空元元神色坦然，并没有装腔作势的意思，又说了一遍：“北方前辈说过，我即使没了这躯壳，也可以换到食铁兽的身体里继续生存，最多就是修为跌落……只是用我的肉身，就能换取一整个族的生命，这是非常划算的交易。上仙不觉吗？”
冰阳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犹豫不决，或是做作的成分。
但却发现她似乎是真的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的交换。
冰阳沉默了一会儿，在空元元以为她可能没有其他事情要问时，才又开口道：“道宠神兽，万万年的福泽，又岂是我们锦鲤一族，这不过三千年所攒的福泽可相提并论的……”
“可是这大界千万，万万的生灵可以。”空元元打断她的话，认真地说。“而且都说我们熊猫是天道宠爱，我却不觉……若我们真得天道独宠，又怎会落得如今全族只余我一熊的境地？又怎会，使得附庸与我族的食铁兽们，如今也落得人人喊打喊杀的境况？若天道独宠是招人嫉恨，要惹来这不得安宁的灭族之祸……那这独宠，我不要也罢。”
她如今的修为涨势，在宗内已惹得许多人眼红与质疑，就算在宗内一般人不知她跟脚，以为她是仙鹤。但她出了宗，总有一天会碰到出窍期以上的修士，叫人识得了真身……
若她之后跟脚之事被流传——按照她的修炼进度，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大。定也会有人猜出端倪，到时候，她又要如何自保？
还不如直接舍了这，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金手指的□□。
反正对于空元元自己而言，她对于自己究竟是熊猫还是食铁兽，都没有太多感觉，反正外表都一样可爱。
可是她的并不在意，却让冰阳十分动容。
她终于从镇眼上方处，飞落了下来，走到空元元身前，绝色的面容扬起一个微笑:“难怪我儿，近些年的传音，皆要提及你，近段时间更是直接连掩饰都懒得，直接将自己的心思都说了出来。还叫我若出关了，一定要抽时间见见你。”
空元元虽然觉得冰阳提起汲云常说起自己时，语气有些怪怪的。
但是她此时的心神其实大部分还是在镇眼旁边的两只镇兽身上，所以对于冰阳的态度并没有特别在意。
冰阳也注意到空元元时不时关注几眼镇兽的模样，便道：“南方镇眼坍陷，镇兽们收到波及起码要持续十二个时辰。让它们躺在镇眼旁边，已经是最好的缓解方式了。”
空元元叹了口气，两只镇兽此时已经相偎在一起，虽然已不在满地打滚撞墙，但是巨大的身子，还是会因为剧痛而时不时颤抖。
这让将它们看在眼里的空元元，心底非常难受。
这时汲云终于赶到了。
他的手上还捧了一大堆的卷轴。
冰阳看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目光柔和了许多，想上前去接过几个卷轴，但却见儿子根本无视了自己，直接走向了一旁，等着看母慈子孝画面的空元元。
“小熊，你没事吧？”汲云捧着那些卷轴，匆匆往母亲怀里一放，便走近了空元元身边，紧张地问。
空元元看见汲云时，紧绷的心情，便一下舒缓了许多。
她摇摇头，语气担忧地说：“我无碍，震动一开始我便飞到了空中，只是镇兽他们……”
汲云见她面色忧虑，忙安慰道：“我带了许多仙品的治疗卷轴，虽不能完全止住，但却能帮助两位前辈舒缓一些疼痛感。”
一旁被儿子无视，还被塞了一怀抱卷轴的冰阳，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却见汲云转头，非常疑惑地问她：“母亲，你怎么还不向前辈们释放卷轴？”
冰阳：“……”
她原本因为空元元刚刚的话，和见到儿子的喜悦而柔和的表情，又变回了刚开始的冷漠。
懒得再看自己明显，眼里已经没有了娘亲的儿子，冰阳抱着卷轴走向了镇眼。
果然父子俩一个样，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见俩位镇兽，在卷轴的使用下，不在颤抖，空元元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但她对此时的外界，也非常的担忧，便问刚从外面赶回来的汲云：“南方镇眼坍陷，刚刚又有那样强烈的震动……那现在外面，是如何的景象？”
汲云先是默了一下，面上有些沉痛之色，缓缓道：“我……我虽是一路着急赶来，并没有特别留意周遭，但一路上，我听见凡间皆是哭声和呼救声，有些山似乎因为震动崩塌了……怕是，有些糟糕。”
空元元闻言，想象着大界如今的惨状，心里非常难受。
这一切，虽不是因她而起，却是因她才提前这么多，那些遭难的人们……
空元元皱着眉，满心自责。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都炸不出评论呀……
第63章
镇兽们陷入了沉睡，空元元赤芟镜地修习重任，就再一次落在了赶来的汲云身上。
然而对于外界非常担忧地空元元，并不能静下心来闭关修炼。
即使是一旁坐镇镇眼的冰阳，也看出了空元元的神不守舍，汲云更是因为空元元的焦虑，而有些担心。
这样的状态，不要说修习赤芟镜了，只是普通的打坐都无法顺利进行。
所以在北方镇兽终于清醒过来的第三天，汲云决定带空元元出去。
一来是北方镇兽醒来，虽没坐完全恢复到强盛状态，但也足以一同守护镇眼；二来空元元一直这样担忧猜测外面的情况，也不是办法。
还不如直接让她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战况。
于是在北方镇兽的准许下，汲云便带着空元元下了山。
冬寒山因为常年有修士坐镇，一路上所能看到前不久魔族奇袭，造成的部分还未修整好的损坏，看起来还好。
除了来往的修士们，脸上均是肃穆的神情。
空元元骑着寻风一路看着那些来往匆匆的修者们，已经有些感受到了，大战给这个原本祥和的修真界，带来的变化。
而当她随着汲云出了冬寒山的地界时，入目的景象，便让她一下子，真实感受到了这场战争的可怕。
汲云直接将她带到了一个凡间村落的上方，告诉她，这是那一日，魔族奇袭东方镇眼，被击退后，路过的村落。
空元元看着眼前地一片焦黑，那些残破的房屋，地上、墙上那些已经泛了黑的血迹。
她没有看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但她知道这里原本的模样。
飞在一间房屋的上方，她低头便能从那被揭开的屋顶上看进去。
那应该是一间卧房，床已经被落下的屋瓦房梁压碎了，房内几乎所有的家具都遭受了损坏。
只有床边，有一张小小的摇篮，看起来完好无损。
但是里面，却满是血迹，那是红色的，没有被魔气沾染的血迹。
那应该，是那个婴孩的母亲，或是父亲，在灾难来临的时候，用身体拼命护住了这张小小的摇篮，和里面小小的生命。
只是那鲜血，却告示着，那个小小的生命，也没有因为伟大的爱，而得到幸免。
空元元的双眼，因为这一张小小的摇篮，和那里面刺目的暗红，而酸疼的厉害。
她的右手紧紧拽住了胸口的衣料，只觉得那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在搅动着，痛的很。
她又往里面飞了一些，才落在了地上。
伸手推开了一扇已经损坏了的大门，空元元走进去，入眼的首先就是一张已经歪倒在地，缺了一个桌脚的桌子。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墨迹和黑色的血迹，撒在那些黄色的纸张上，还有那几本，仿佛被翻过无数次，纸张已经不再平整的书籍。
旁边倒塌的衣架，被黑血染色的面料中，有一块应是如今，在秀才中才会流行的头饰。
那是一块文生巾，绣着已经被污渍遮盖，看不清具体形态的花，两根长飘带浸在一边的泥泞里，已经脏的看不出原貌了。
这应该是这个偏落村庄里，好不容易出的一名秀才，乘着天晴在院中晒着太阳练字，却天降横祸。
满腹的抱负，与他年轻的生命一起，落下了。
空元元的心口，压了块巨石，又重又硌，压的她喘不过气发不了声，疼的她泪如雨下。
汲云站在她身后，见她僵立在院中，一动不动，便也没有出声打扰。
“我……”
“嗯？”汲云听见空元元的声音有些沙哑，只短粗地发出了一个音，便突兀地停下，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地背影。
空元元张着嘴，半天，才继续道：“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便先一步召出寻风，踩了上去，一个掉转向着冬寒山飞去。
汲云也忙跟上。
“谁来！谁……”就在空元元刚刚飞出那村落，就听见下面的林里传出一个惊恐的惨叫。
“魔气！”
俩人心中皆是一沉，向着惨叫的方向飞去。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滚开啊！滚啊！”那个声音歇斯底里地叫着，可以听出声音主人的恐惧和绝望。
很快空元元便找到了那人。
那是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被一头已经坠了魔的灵兽——此时已经是魔兽追咬着。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利爪划烂，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仓皇地逃窜着，努力躲避身后紧紧追赶的巨兽。
若不是这林子的树长得教蜜，那魔兽身形过于庞大，这个明显毫无修为的普通人类，可能已经被这只魔兽吞入了腹中。
空元元赶紧操控寻风，向着那魔兽头部击去。
一下便将那巨兽的头颅斩下。
那巨兽便立时倒地，无法再行凶。
“你还好吗？”空元元冲到了那男子身边，蹲下身扶起他，问道。
那男子抬起头，看向她，露出了一张即使满是泥渍和血迹，也依然光采的好容颜。
突然被一张病弱美人风格的俊脸，近距离冲击到的空元元，一时有些怔愣。
“我……我还好咳咳咳咳……”那男子刚回答完，便低下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鲜红的血液随着他的咳嗽喷洒出来，溅了他自己和空元元一身。
一旁的汲云走了过来，一下抱起男子：“他受了内伤，先带他回去！”
空元元点头，再次和汲云一同向着冬寒山飞去。
路上，汲云让男子含了一颗丹丸在口中——没有修为的凡人，不能直接吞服丹丸。
使他不再咳血，等他们一到冬寒山，才开始为他检查身体。
“……他的五脏六腑皆受了重伤，许多部位碎裂，还好遇见了我们，不然……”汲云一边为男子检查身体，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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