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因为林家这边只有一个长姐, 所以祁佑和苗儿早早起来, 等着新妇敬茶。谁知他们夫妻俩到了大堂, 就看到裘烈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首,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
祁佑心里暗骂了句“老狐狸”, 挺了挺胸膛,拉过苗儿的手慢慢走了过去。
苗儿憋笑不已,佑哥也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跟裘兄弟较劲儿。
祁佑拉着苗儿坐下,看周围还没人, 意有所指道:“苗儿啊, 你看啊,这万事万物还是要成双成对才好,你瞧那外面的鸟雀, 形单影只的,看着都可怜。”
裘烈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淡淡道: “子非鸟,可怜不可怜的,你又何从得知。”
祁佑: “你………”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祁佑及时闭了嘴,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一对新人被簇拥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嘉扶着裘暖跪下,给双方长辈敬茶。
先敬的是男方长辈,“姐姐,姐夫喝茶。”
祁佑和苗儿美滋滋的接过茶,然后乐呵呵的给新人红包。
然后才轮到裘烈。
祁佑心里得意的不行,裘烈这都是沾了他的光,外面可没听哪家夫妻还给娘家人敬茶的。
祁佑挑衅的看了一眼裘烈。裘烈嘴角微扬。
祁佑心头一紧,这小子不爱笑,一笑就没好事。
果然,下一秒就听一对新人道:“烈叔喝茶。”
祁佑的脸,裂了。
叫他姐夫,叫裘烈叔。那他不是平白比裘烈矮了一辈吗。
要不是场合不对,祁佑又想跟人“切磋”了。
裘烈睨了祁佑一眼,眉眼舒展,浅笑着接过了茶,喝一口,通体舒泰。
祁佑:…………
不止如此,裘烈还送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给林嘉,给了裘暖一个玉镯子。
裘暖看不出什么异常,倒是林嘉特别高兴,拿着匕首就挥舞起来了,高高兴兴道:“谢谢烈叔,我很喜欢。”
祁家两姐弟都没眼看他们小舅了,见过蠢的,没见过蠢到这地步的。没看他们爹脸色黑的都能滴水了吗,还在那儿嘚瑟,个没眼色的,难怪经常被爹爹收拾。
祁家姐弟对他们小舅流下两滴同情的泪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谁让小舅那么欠呢,嘻嘻。
……………
中午的时候,祁佑亲手去厨房里做了几个菜,别看他在外人面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在家人面前,他一如当初。
他选了一块五花肉在锅里煸炒出油,然后把肉单独舀起来,再下大蒜生姜葱段爆炒,炒出香味来,就下菜。快熟的时候把肉再混合到一起,炒两下就熟了。
然后用大酱又炒了几个荤菜,熬了一锅鲫鱼汤,奶白色的鲫鱼汤勾的人食指大动。不止如此,祁佑还做了一道铁板煎猪排,撒点儿调料,浓香四溢。
他的厨艺跟祁家请的那些大厨的手艺肯定不能比,毕竟别人研究几十年了。但他这份心意足够让人受用。
饭桌上的时候,裘暖端着酒杯拉着林嘉,主动向祁佑敬酒,“谢谢姐夫。”
祁佑会心一笑,仰头把酒喝了个干净。
……………
祁佑是个“小气”的,因为林嘉一句“烈叔”,祁佑念叨了许久,扭头就把事情丢给了裘烈。对于林嘉,祁佑还有点人性,好歹让人度过了一段蜜月期,才给人丢一大摊子事。
至于他,他当然是带着媳妇儿到处游山玩水了。
连两个孩子都丢给他们了,美其名曰,两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跟着他们历练历练。
林嘉:…………
这么小,历练个锤锤啊摔。
祁家姐弟:嘤嘤嘤,爹爹果然是嫌他们太碍眼,终于把他们丢出来了吗,实在是,实在是太………好啦!!!
港真,他们也不想天天看爹娘秀恩爱好吗。
比起四四方方的院子,他们更喜欢到外面撒欢儿好吗。
这可苦了林嘉,唯恐一个不注意,两孩子出了什么事都没法交代。可是他白天要忙公事,晚上又要陪媳妇儿,哪有那么多时间嘛。
思来想去,林嘉连哄带骗把两个外甥忽悠去了裘烈那里,反正姐夫说了,让“他们”照顾,其中肯定包括裘烈啊,没毛病。
而他还可以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陪他的亲亲媳妇儿。
祁佑也不是真的万事不管,底下人每天一封信送过来,上面记载了府里的事,祁佑一目十行扫过,只是看到林嘉忽悠两个孩子去裘烈那里,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个臭小子。
苗儿端着果盘进来,听到他的笑声,好奇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祁佑自个儿用银签子插了一块果肉,喜滋滋的吃着,一边把信递过去,含糊道:“你看看吧。”
苗儿不疑有他,直到把信看完了,她也有几分哭笑不得,“嘉儿这孩子”
她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弟弟。
“别管他们了,我们这趟出来就要好好玩儿。来,吃东西,这果肉可甜了。”祁佑把切成块的水果喂她嘴边,苗儿嘴一张,酸甜的汁水在口中溢散,让人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祁佑:“对了,你明天想去哪里玩儿?”
苗儿歪着头想了想,“不如我们去游湖吧。”
“好,听你的。这段时间时间气候好,风景好,温度好,别提多适合游湖了。”祁佑点头如捣蒜肯定道。
苗儿看着丈夫那认真严肃的样子,半低着头,把所有的笑意都隐去了。
如今正是春末,气候不冷不热。
祁佑让人弄来了一尾小舟,也不要旁的人伺候,他跟苗儿一人坐一头。他拿着桨,在水里划呀划。
可不知是老天爷跟他作对还是咋地,他在这小舟上是没有晕船了,但是他划船划了半天还在原地打转啊。
他力气大,使劲儿划,结果小船没划动,船身倒是不停地转圈圈,别说祁佑这个原本就晕船的人了,这下就连苗儿也受不了,连连喊道:“停,佑哥先停下,别划了,我头好晕啊。”
祁佑晕头转向的,只觉得天都快塌了,双手无力,手中的桨划落。他整个人瘫在船尾,像一条死鱼。
苗儿本来还晕着呢,可是看到他那凄凄惨惨的小白菜样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祁佑听到声音,艰难的撑着身体坐起来,控诉的瞪着她,还没开口,又跌回去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这游湖是游不成了。
然而苗儿却一点儿都没感到扫兴,她脑海里不断回忆起刚刚男人使出浑身解数划船,最后只能原地转圈,气鼓鼓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可乐。
守在暗处的暗卫:……………
刚刚那个那么蠢的男人肯定不是他们的金南王。
祁佑在船上咸鱼瘫了多久,苗儿就乐了多久,最后她笑的肚子都疼了,才慢慢收住笑意,趴在船身上捡起水面的桨,有技巧的轻轻摆动着,小船摇啊摇的往前方驶去。
祁佑:………………
所以,他之前为什么要不知死活的包揽了这活儿。
哦,他想起来了,他要出在媳妇儿面前出风头嘛。
得了,这下风头没出成,脸却是丢到外太空了。
半个时辰后,苗儿把船划向了岸边,祁佑终于脚踏厚实的土地,心安了。
苗儿从周围寻摸了一根尖细的树枝,去湖边插鱼了。
祁佑心想,这地方恐怕不好插到鱼,往水深的地方去,又不安全。待会儿媳妇儿没捉到鱼,他该怎么安慰她。
“佑哥,你看。”一阵哗啦声,一条肥美的鲫鱼正正好插在树尖上。
祁佑: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苗儿把鱼取下来,往岸上一扔,那鱼还贼心不死的又蹦跶了几下呢。
苗儿:“外面没有铁锅,今天中午就吃烤鱼吧。”
祁佑还能说什么呢,他脸上挂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好的媳妇。我这就去处理鱼鳞甲。”
苗儿对他的上道很满意。于是这夫妻俩,一个在湖边捉鱼,一个专门负责清理。最后足足弄了十来条,幸好祁佑早有准备,贴身带了调料包,往收拾干净的鱼身上一抹,然后放火上烤就可以了。
护卫们心想,王爷和王后两个人肯定吃不完那么多鱼,到时候等王爷王后走了,他再悄悄出去……嘿嘿……( ̄。 ̄ )——来自一个天生自带吃货属性的护卫。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他图样图森破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王后在吃了一条鱼之后摆手不要了,然后他们王爷眼睛一亮,拿着剩下的烤鱼开始大快朵颐。
一条,两条,三条…………
摔啊,一条都没剩QAQ!
第九十章 (番外三)
初夏的阳光, 耀眼明媚。一束束灿金色的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 在地上印射出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山林里, 小路旁,冬青树的叶子油亮油亮的, 老榆树枝繁叶茂,一副生机勃勃, 绿意盎然的景象,构成了一副绝美的山水风景图画。
祁佑拉着媳妇的小手,悠闲的在小路上溜达,虽然说这里没有现代方便, 可是空气质量, 山水风景也是现代早已消失不见的。
祁佑微微仰起头, 迎着光半眯着眼,深深吸了口气, 一副享受的样子。
苗儿侧身抬手戳戳他的脸,笑眯眯道:“佑哥,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呀?”
祁佑神色未动,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苗儿,你不懂, 我这是在吸收天地之精华。所谓紫气东来, 早上的阳光最是蕴含灵气,吸一口,延寿十年。”
苗儿:………我信了你的邪。
祁佑想起一出是一出, 拉拉苗儿的手,有些雀跃道:“苗儿,你快跟着我照做。”
苗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佑哥,你自个儿慢慢玩儿吧,我去找个地方乘凉。”
这会儿太阳越爬越高,温度也渐渐上升,苗儿走了一路,额头已经渗出了些微的汗。
祁佑感觉到手要被人挣脱,也不装13了,立刻睁开眼,一瞬间从仙风道骨切换到人间烟火。
祁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苗儿,我刚刚已经吸收完毕了,这会儿我需要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打坐吸收。”
苗儿:…………
苗儿看着眼前这个光明正大耍赖的男人,哭笑不得。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的丈夫心里还住着一个小顽童呢。
虽说她跟佑哥成亲多年,但是之前局势不稳定,总是担心过了今天没明天,后来佑哥的势力逐渐壮大,她又担心远在边关的弟弟的人身安全,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她还是佑哥,他们两人的心里也总是揣着事。
种种外力,让他们两人都不得不成熟稳重起来。
现在佑哥把肩上的担子扔给了裘兄弟和嘉儿,身上没了大山压着,佑哥整个人似乎都轻松活跃了不少。
苗儿低下头抿嘴轻笑,或许现在的佑哥不够威严,但是笑容常驻他脸上,仔细思量,好像也不错啊。
祁佑不知道他的媳妇儿在想什么,走了这么久的路,他也确实有点热了。他在路边一棵老榆树下歇着,榆树枝繁叶茂,挡住了头顶的太阳,微风徐徐吹过,带走身上的热意,别提多舒坦了。
祁佑向来都是信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会儿他觉得舒坦,连忙抬手招呼还在太阳底下晒着的媳妇儿。
“苗儿,快过来。这树下很凉快的。”
“来了。” 苗儿步调轻快的走过去。
在树下坐了没一会儿,身上的燥热都退的干干净净。
祁佑揽着媳妇儿的肩膀,柔声问:“苗儿,你渴不渴啊,我去给你打水喝。”
苗儿:“不是很渴,与其打水,不如去林间找些野果吃。”
祁佑立刻同意了,“这个主意好,而且林里还没那么热。”
反正也歇够了,祁佑立刻拉着媳妇儿往山林里走去。
林间树木葱葱,给人们撑起了一片浓浓的绿阴。
不时有丝丝缕缕的风吹过,若有若无的送来布谷鸟的叫声。
祁佑听的可乐,记忆突然回到他幼时在老家爷奶那里玩儿。
祁佑:“苗儿,我给你表演个鸟鸣,你听好了啊。”
苗儿笑着应好。
祁佑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嘴巴一张,“布谷,布谷……”
“重头戏来了啊。”祁佑挑了挑眉,道:“快快播谷,快快播谷——”
“噗嗤”苗儿不禁笑出了声,祁佑拉着她的手,“是不是很有意思。”
苗儿连连点头。
祁佑:“其实我最开始,总是听成火烧苞谷,我那个时候就老是在想,你说一只鸟,为嘛吃苞谷还要用火烤,讲究。”
苗儿却是抓住了话中的重点,“佑哥,苞谷是什么意思?”
祁佑:额……
祁佑摸了摸下巴,“苞谷就是玉米。”
苗儿:“嗯???”
祁佑:“玉米就是,嗨呀,玉米还没传过来呢。”
那玩意儿现在不知道还在中南美洲哪个旮沓地里呢。
玉米可是好东西,有了玉米,底下的人能吃的更饱了。
祁佑扭头跟苗儿商量,“反正我们这边靠海,不如什么时候组建个船队,到时候去其他国家带些特产回来,尤其是玉米。”
苗儿皱眉,“可是派谁去比较合适?”
祁佑:“人选的确是个问题,我先想想,这事儿不急。”
苗儿点点头,沉默跟在他身边。免得打扰了佑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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