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玉佩弄丢了!
眼圈倏地一下红了起来,因为心里的着急和难受,乔姝眼泪登时夺眶而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玉佩不见,她拿什么去找舅舅呢。
“咳、咳!”忽而庙门又有些动静,方才一队人马也来到了破庙。
还未见人影,贺泽已是听到了熟悉的病弱咳嗽声。
“见过禹王!”乔姝听到庙门口传来的声响,瞬时愣了片刻,眼泪也眼眶中打转来不及落下。很显然,她从未听见过这样整齐而大声的说话声。
“退下吧。”随后乔姝听到一病弱而虚虚的声音,虽然有气无力的,但是她却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像是清泉一般。
声音还是很好听的,她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咳、咳!”又是一阵轻咳,听得乔姝觉得这个人的身子是真的很弱吧,要不然怎会老是咳嗽呢。
“叔叔,侄儿来迟了,还望叔叔见谅。”宋翊并没有带随从进来,他一边用手帕捂着轻咳,一边向贺泽靠近。
他此时面露忧态,而宋翊脸色本就惨白,因得他这一咳嗽,白中泛了些许不同寻常的红。
但是宋翊虽说是这般病弱,然而可观其他的五官来看,他这颜在西风国中也是佼佼者。若是他再多几分活气,灵动的桃花眸更是让他将无数女子迷倒。
“叔叔怎的离自己这么远?”
可贺泽显然不喜他这般靠近,眉心也忽地浅皱些许,清冷的眼眸裹夹着少许嫌弃。
“叔叔老人家还是不要容易动怒,容易老的。”虽说宋翊话是这样说,但是自己还是知趣地离他远些。
打趣归打趣,人身安全还是得防的,毕竟他身子弱得很,哪里打得过这叔叔。
虽宋翊唤贺泽叔叔,但是从容貌上看,贺泽与宋翊却是差不多,而比起宋翊来说,贺泽的容貌还要更胜一筹。
宋翊望了眼贺泽,心下不禁暗想:他今年也有二十,而贺泽这厮明明比自己大十几岁,但是却一点不显老,可不是让他气得很。
“所谓的宝物不要了?”
倏地传来的声音,虽有些冷意,但是乔姝在听到这声音时,心中却顿时油然而生起一丝欢喜感。
她要收回刚才所说的话,她觉得现在这声音才是最好听的声音。
因为藏得太久了些,乔姝身子有些乏累,身子忍不住动了下。
“嘶~”在乔姝感慨之际,一颗小石子蓦地打在了她的额头之上,疼得她眼泪直流。
“躲在石像下面的还不出来?”宋翊瞧了眼被贺泽丢落的石子,这才明白他早就知晓有人藏在石像底下,而自己则是先比他动手一步。
乔姝生怕小石子又砸向自己,赶紧从石像下面出来,若是再被石子砸到,她可不是要疼死去了。
一出来,贺泽就瞧见了乔姝眼泪巴巴的样子。
见她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的衣裳也带上了些灰尘,看这装扮像是哪个小村子的小姑娘。而她那光滑白皙的额头上面因为方才的石头显出一大块红,似乎还擦破了。
“刚才是谁砸我的?”乔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本来想故意瞪大眼睛来显示自己的凶,但是她带着莹珠的乌眸却是显得愈发地可怜。
她的嗓音本就有些软糯,虽说声音故意大了些,但是又因为委屈,语气更是弱得很。圆乎乎的脸蛋原来就蹭上些泥土,混着落下的泪,脸花花的倒是多了几分有趣。
宋翊本是捡了两颗石子,扔了一颗,还剩一颗。还没等他回答,乔姝也瞧见了他手上的石子。宋翊瞧着眼前的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见他不说话,乔姝知道自己刚才的恐吓是让他吓到了,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伤,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真疼啊。
“石头不应该打人的,会疼的,下次不要这样了。”算了,既然他被吓到了,她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吧。也许他也是像小牛哥小时候那么贪玩,她还是得原谅别人的。
宋翊:......
他怎么感觉自己被原谅了?但是他并不是恶作剧好吧。
“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道。”
宋翊虽然觉得这小姑娘看上去单纯得很,但是也许这是故意装的也不是不可能,要不然谁会无缘无故躲在那下面,且又恰好出现在这里。
若是平常的小姑娘,谁大晚上又会来这破庙。
“回答本王,你为何会在石像下面?”
本王?原来这人叫做本王啊。
乔姝低头想了片刻,要不要回答他呢?
但是如果直接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怕鬼才躲在下面,会不会被他笑自己胆小啊?
乔姝正在想着是不是该回答,猝地想起件事――她的玉佩不见了。
在她如水的眼眸中,倏地又闪着慌乱的光。然而她这一系列的变化,全都被贺泽敛入眸中。
不过似乎老天是眷顾着她的,在她慌乱之际四处乱瞟时,乔姝瞥到了破庙的一处,她的玉佩正好落在那里。
与此同时,贺泽的目光也随着她的方向望去,瞧清那玉佩之时,宋翊看见了极少见那凤眸中荡漾出的细微涟漪。
乔姝还未拾起那玉佩时,贺泽已经先一步将那玉佩捡起,而望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些打探。
“这玉佩你怎么得来的?”乔姝不知眼前之人怎么捡起自己的玉佩,她刚才以为他是因为离得近,所以才要将玉佩捡起来给自己,她本想说等她将玉佩接过,就要对他说声谢谢的。
但是现下他拿着玉佩,似乎并没有要给自己的意思,乔姝不知他要做什么。她的视线忽地落在贺泽的令牌上,看着那相似的纹络,她不禁想:难道他也觉得这玉佩好看,想要瞧瞧?
“玉佩是母亲给我的,如果你想看看,那你看一会儿就还给我吧。因为这玉佩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看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他还给自己就行。
第3章
一旁的宋翊也瞧清了贺泽手中的玉佩,他此时也收起了方才那股玩笑之意,浓密的眉也因得他心中所思而皱起。他记得,在他小的时候,他就曾经在贺府见过这玉佩的主人。
玉佩的主人为贺府家的小姐贺茹,也就是贺泽的胞妹。
十几年前,轰动整个西风国的两个女子,贺茹就是其中一个。雪肌玉肤,又有着倾国倾城之貌,面若桃花,灵气逼人。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最后却嫁给了一商人。在他父皇登基没多久后,他们夫妻二人便消失在了西风国中,世上也再无她与她丈夫的踪迹。
后来他也似乎听说过,在贺茹离开之际,她已怀有了身孕。
宋翊的视线重新落在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姑娘,目光上下打探着她。虽说这小姑娘脸上由于泥土混着水而脏乱得很,但是那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可是与他曾经见过的贺茹像极了。
她那带着些许年幼婴儿肥的脸蛋,虽说看着轮廓与贺茹有些差别,不过等她再长个一两岁,抽条一些后,脸型应该也差不多了。
然而贺茹消失多年,这突如其来的小女孩,确实让人有些可疑。何况这样的一个身份,对于贺泽来说,可是亲昵得很。
乔姝与贺泽说完话后,她忽而发觉有人在看着她,当她望过去时,正好瞅见刚才用石头打自己的人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看着我呀?”难不成他还想用石头打自己吗?乔姝瞧见他手中的石子似乎还没扔去,心想他怎么比小牛哥还要调皮。
随后乔姝还没等来宋翊的回答,倏忽她瞥见那还在拿着自己玉佩的贺泽,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握得她的玉佩紧紧的。
她仿佛都能感受到玉佩上的力度,心中倏地有种害怕的感觉,她总觉得玉佩再重些就会被他捏碎了。
“哥哥,那个玉佩可不可以还给我呀,对于姝姝来说,它真的很重要的,我还要靠它找舅舅。”还是不要直说她怕弄碎吧,自己这样的说法也是她心里所想的。
哥哥?
贺泽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才放轻了握在玉佩上的力度,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要将玉佩归还的意思。
找舅舅吗?
狭长的丹凤眸朝她的脸上又扫了过去,瞧着那双如葡萄般的眼睛,凤眸中闪过一丝光来。但是在顷刻间这光消失不见,乔姝是未能看清这瞬间的变化。
本以为眼前的哥哥会将玉佩还给她了,但是她见他依旧是刚才的样子,倒像是不想还给他。
怎么办?他真的是很喜欢自己的玉佩,他要将自己的玉佩占为己有。因得这般想,乔姝嘴角一塌拉,眼底散落星星失落,眸中还有些许委屈。
如果要和他抢,她哪里抢得过啊。乌溜溜的黑珍珠瞄了眼贺泽,不禁在心中叹道:他怎么长得这么高啊,自己连他的肩膀都不到。唉,就连小牛哥也是在他肩膀那么高而已。
但是她的玉佩真的很重要的。
那还是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吧,她再好好和他说说,有些东西太喜欢也不该占为己有的。这样很不好,很不好的。
贺泽瞧着她的神情,也看出她心中所想。若这人真是从小村庄出来,不怀有目的,他倒是可以相信她所说的话。
然而他见多了人,那些怀有不正当目的的人,为了接近自己而所用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谁又能相信呢?
“嘶~”手臂处忽而来的力度让乔姝倒吸了一口气,她泛着泪光的大眼睛望着突如其来抓着自己手的贺泽,眉头一紧。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贺泽冰冷的声音听得乔姝心中一颤,她又瞧着他目光阴鸷的样子,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忽而意识到这人为什么如此之凶,乔姝眼泪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坏东西!”
都说了抢别人玉佩是不好的,这个哥哥还来吓自己,故意不给自己玉佩,可不是坏东西。
乔姝越想越觉得有些委屈,手臂又因得他的力度而生生作疼,她想赶紧将手臂脱离他的手掌。
她用力地挣脱,谁知道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她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臂因得她这番挣扎,那上面遮挡的宽敞衣袖也往上跑了些,露出一个小小的印记。
在瞧见这个印记时,贺泽手上的力度轻了许,以至于乔姝再次挣扎时她摆脱了他。
不知现下情况的乔姝想着这人如此之凶,见自己玉佩还在他手中,她自己手臂处还在疼。
这疼痛疼得她额头沁出些许薄汗,她的身子一向娇弱得很,平日里连最调皮的小牛哥也不敢对她下手。
她又瞪了贺泽一眼,但是她还没来得及逃脱,他将她方才另一只手臂,也就是有着印记的那手臂握住。
虽说这次贺泽没怎么用力,但是乔姝生怕他还会像刚才一般,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她咬了他一口。
宋翊本是在看热闹,谁知道竟瞧见了这一幕。他望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贺泽,又瞧了眼小女孩,觉得她这胆子可真大。
这堂堂的风影门门主,竟然会被小女孩咬。
倏然宋翊瞥到小女孩手臂上的兰花印记,他也不由得愣了片刻,旋即病态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啧,他的叔叔好像有亲人了。
贺府向来人丁单薄,一向是一脉单传,且祖上规矩为一夫一妻制。
而好不容易到了贺泽父亲这辈,有了些许好转。贺老爷和夫人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就是贺泽,另一个就是贺茹。
在贺茹出生的时候,她的手臂上便有一兰花印记,也就是天生的胎记。
先前贺家人便有一说法,贺家的血脉中,若是有女孩,女孩的手臂上则会出现类似于兰花的胎记。
因为之前贺家从未出现过女孩,所以这个说法便从未实现过。但是在贺茹出生后,这说法已是得到了验证。
“这个是胎记,你是抢不走的!”乔姝误以为贺泽想抢自己的兰花,气冲冲道。
乔姝不明白,眼前这个长得好看的人,怎么喜欢自己的玉佩,又喜欢自己的兰花呀。
虽说爱美之心人人都有,可是不能明抢啊。
贺泽听到乔姝的话,余光中又瞥到被他握得发红的藕臂,随后他便放开了她。
他似乎有些过于多的反应了。
“小姑娘,你母亲呢?”宋翊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忽而起了很浓厚的兴趣。
一想到母亲,乔姝那本来还浮动着光的黑眸,倏地暗淡了下来,“母亲早就过世了,去陪父亲了。”
小牛哥说,父母亲都在那边好好的,所以他们会很幸福吧。
似乎想到这里,乔姝心中的酸楚也就少了些。想着她在世上还有舅舅这个亲人,她也不孤单,何况在村里有大家伙,她心里也是开心的。
乔姝抬起眸子,却没曾想瞧见不远处自己小包袱里的干粮竟被老鼠咬了。她来不及理会贺泽和宋翊,赶紧去把老鼠赶跑。
要不然干粮全被吃掉,她可就只能饿肚子了。
老鼠还没赶跑,在半路上乔姝就被一人揽入怀中。随即她听到石像那里有些动静,忽然跑出一人。
“贺泽!我要取你狗命!”
贺泽?
乔姝眨巴着眼睛,愣愣地望着抱着自己的人,又望了望那黑衣人。
“自不量力。”乔姝还没来得及反应,黑衣人已是倒地不起,而身上中了什么暗器,看样子人好像是死了。
好像、好像死人了。
乔姝瞧了贺泽一眼,见他神情都未曾变过,好像那个人就不是他杀的一般。
在方才见那人倒地时,乔姝已是吓得脸色惨白,手也很不争气地抖了起来。虽说她看不清黑衣人的样子,但是光是想想,她也觉得恐怖得很。
她可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啊。
片刻后,贺泽望着怀里晕倒的人儿,他竟不知这小孩儿如此胆小。
这胆子可是不像她。
“叔叔,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直接在小孩子面前行凶,会把她吓出阴影的。”
“禹王不喜欢动手,倒是喜欢动口。”宋翊听出贺泽话中意思,不就是说他冷眼旁观嘛。
宋翊本是注意到方才潜入到石像后面的黑衣人,但是谁知这黑衣人如此急得出来送死。
这群黑衣人比起先前那些先太|子党的人来说,可真是愚蠢得很。
“这不是给叔叔一个表现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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