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大房如今有婵姐儿,有婉姐儿。而她呢?她的姮姐儿没了,嫣姐儿也是不能再回来了。
钟氏头疼,不愿再多想,只让王嬷嬷扶着她进内室躺着休息去。那边甜珠又回到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笑着,倒是也不问她怎么回来了,只让她坐到身边去。
大夫人说:“看四丫头面色红润的样子,想必是姑爷待她极好的。既是如此,也算是你的福气,往后定要好好服侍王爷才是。”想着如今楚王殿下还有个姮姐儿留下的长子,大夫人到底因为婉姐儿的事情偏疼着甜珠一些,便说,“你今年十八.九岁,正好是生育的好年纪,得早早怀上才是。”
甜珠没说别的,只乖乖说了句:“是。”
甜珠在老太太这里呆了会儿,就抓着徐婉去了徐婉的房间。徐婉在人多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在只跟甜珠在一起的时候,她倒是显得活泼一些。
徐婉是侍过寝的,初进宫那一年,惠清帝贪恋她的新鲜,跟疯了一样,一个月几乎是一半时间召她侍寝。徐婉刚进宫的时候才十五岁,那时候身子娇嫩,而惠清帝就跟发了情的野兽一样,动作粗鲁丝毫不会怜惜。那段日子,徐婉狠狠吃过不少苦。宫里肮脏事情多,徐婉怀过身子,但是都被太后命人一碗药给打掉了。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像是畜生一样被对待,徐婉有苦难诉,除了哭外也没有别的法子。后来她不哭了,只会默默忍受。
好在后面又有了新人进宫,惠清帝不再贪恋她,她才逃过一劫。她本以为会一辈子老死在那个森冷的皇宫中,却从未料过,有一天,她会再次出宫回到家里。
所以,在徐婉心中,她有两位于她有再造之恩的恩人。一位是宫里的德妃娘娘,另外一位,就是甜珠了。
徐婉拉住甜珠手问:“王爷对你好吗?”
“很好。”甜珠笑着。
“我是说,那个……对你好吗?”徐婉指的是床笫之事,她印象中的男人,都是跟惠清帝一样的禽兽。
甜珠毕竟不是真正的新妇,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只红着脸说:“也挺好的。”
沈浥虽然要的次数多,但是也没有虐待甜珠。甜珠只是觉得累而已,做的时候醉生梦死,回头再去回味,倒是心里痒痒的。她想,这怕就是情到浓时的恩爱了吧。
“真的吗?”徐婉似是有些不信似的,她觉得男人该是都一个样子才对。
甜珠心里隐约知道徐婉可能是有些怕了这种事情,只说:“男人跟男人是不一样的,真心爱你的男人,凡事都会百般对你好。三姐姐,你将来也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待你好的男人。”
徐婉眼里神色黯淡下去:“我非清白之身,能有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我……怎么还会有人求娶。就算有,那也肯定不是什么好男人,不如不嫁。娘说了,徐家就留着我在家,娘说,将来整个国公府都是哥哥的,哥哥疼我,肯定容得下我多吃几口饭,不会赶我走,嫂嫂虽然厉害了些,但是也是个通达的人,不会在乎这些小节。”
甜珠说:“这是最后的一步,但是如果有好的,你也可以考虑。”
“嗯。”徐婉点头。
甜珠心里想的却是,现在徐家看着是对这个三姑娘挺好,但是将来的事情,也说不准的。甜珠细细想了想,倒是也记起来前世的时候差不多七八年后镇国公府的一些事情。
镇国公府的这个卫夫人是十分厉害的,做儿媳妇的时候本本分分,但是后来上头婆婆死了,她就渐渐露出些厉害来了。以前坊间常常听说的趣事,就有镇国公府的趣事,每回去做事干活的时候就会听到,那个卫夫人又如何嚣张厉害……
甜珠不知道这一生因为她的到来镇国公府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她想的是,既然背靠楚王,不是可以请楚王在他麾下物色个好的将士?
心里想着这件事情,等晚上回来后,甜珠就跟沈浥说了。
“我给物色?”沈浥有些吃惊,又觉得好笑,摇摇头,“镇国公府的事情,如何也轮不到我插手管。谁跟你说的?徐大夫人?”
“没有。”甜珠摇头,“只是觉得三姐姐有些可怜,我想她可以幸福一些。大嫂厉害得很,三姐姐如果一直留在家里,现在老人家们都在还好,就怕将来……”她及时止住了话,咬唇,“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也不必当真。”
沈浥却说:“我军中好男人倒多得是,怕只怕这个徐三嫌弃他们都是些糙汉子。也的确都是些粗人,还是算了。”
沈浥脑海中闪过一瞬的念头,摇摇头,决定不管镇国公府里这些破事情。
“怎么样?你回去后,跟徐二夫人处得好吗?”沈浥倒是关心她,只拉她到跟前来坐着,见甜珠不说话,沈浥瞅着她皱眉,“不说话,那就是不好?”
“也没有不好,就是那样。”甜珠倒也不瞒着沈浥,只说了道,“她问我,怎么不带着平安也一道回去。”
沈浥嗤笑了一声:“她心里倒是只念着旁人了。”重重顿了顿,起身揽着甜珠进了内室去,让她在绣墩上坐下来,他则坐在她对面的圈椅里道,“平安不是我儿子。”
甜珠吃惊地望着沈浥,说不出话来。
沈浥就把当年的事情说了,甜珠吓得半死:“那……那平安是那个张将军的儿子?”那个张公子是罪人之后,就算如今曹氏一门已经遭殃,但是王朝还是大周王朝,而且张家的案子还没有翻案,那平安就是罪臣之后,如果事情被有心人揭发了,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陛下知道吗?”
“自然不能告诉他,但是母妃应该知道。”
甜珠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神色呆呆的,她在努力想着前世的事情。只可惜,前世她没见过什么世面,虽然人就呆在京城,但是那些贵族甚至是皇族里具体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清楚。
想想都后悔,早知道会重活一回,她当时被楚王养着的时候,就多问问情况了。
甜珠想着事情,沈浥则想着别的,只轻轻捏着甜珠手说:“别想这些了,凡事有我在。我现在把自己老底都揭给你了,你怎么也得补偿补偿我吧?我这么大把岁数,还没个孩子,也是可怜。”
甜珠知道他又想着那些事情,忽然心跳动得厉害。又羞又臊,却也有些小小的期待。
她双手捂着脸,整个人身子都软化了。沈浥笑起来,只弯腰将人抱着往床榻边去,造娃。
……
沈浥婚嫁有几天,但是很快就去了早朝。朝中如今议论的最多的,无非就是那两件事情,一是平各地叛党,二是尽快立后。
第一件事情,大周自有将才,倒是无需过度担忧。但是第二件事情,却是当务之急之事。满朝文武分成两派,以谢家为首的,自然支持立曹氏为后,当然谢家不傻,自己表示不站队,全凭陛下做主,但是背地里却是怂恿一群人不停举荐。另外一群人,则是呼唤立冯氏为后。
沈禄心里属意的人选自然是冯氏,但是他也有所畏惧。
一来是心中并非一点不介意老五,二来,也是怕立了冯氏后,会助长老二的势力,到时候举朝再呼唤立老二为太子。而如果不立冯氏,那只能立曹氏了,如果立曹氏,但沈禄是不可能立曹氏为后的。
他对曹家深恶痛绝,虽然对曹丽彤有所宽容,但并不会再允许曹家出一个皇后。他亲手对曹氏满门抄斩,是疯了才会立曹氏为后,所以他想不通的是,那些坚持说立曹氏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浥倒是猜得到这些人在打着什么主意,只是他不说。
自始至终,都是你们吵你们的,我只静静听着看看热闹就好。就连沈浥的两个舅舅,都看不下去了。
下了早朝后,冯大老爷冯世青对冯二老爷冯世举说:“楚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我们吵,他跟看戏似的。”
冯世青脾气执拗,冯世举则灵活通透一些,他只摸着胡子道:“殿下明知道陛下忌惮他,这种时候再说的话,岂不是招恨?大哥,以后这种事情,咱们也别瞎掺和。说到底,都是皇家自己的家事,立不立妹妹为后,最后还是陛下说了算。”
冯世青:“也罢,只好好替陛下效劳便是。”
……
曹丽彤这段日子也没闲着,一直派人悄悄打听着前朝的事情。魏王沈泊去曹妃那里坐的时候,也与曹妃说了些近日的消息,曹妃听谢家果然是在帮自己,不由笑道:“曹家虽然倒了,好在还有谢家。不然的话,你我母子怎会有如今的地位。”
沈泊喝了口茶说:“但是父皇好像并不想母妃为后。”
第92章
曹贤妃很是在意儿子的这句话,她是爱惨了这个男人的。她靠着手段毁了冯氏,本来以为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会厌弃了冯氏,没有想到,到头来竟然还是最爱那个女人。
“母妃也不必着急,若是父皇毫无忌惮的话,此番怎么还会由得谢家人这般放肆?”魏王沈泊跟随大军打进京城来,身上的那股子书生气早已经没了,他黑了不少,但是整个人瞧着也硬朗挺拔了不少,早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手捧着书卷摇头晃脑读书的沈泊,如今的他,是魏王殿下。
“老二功劳和威望都太显赫,别说是我们这些兄弟,就是父皇,也不可能真的不在意。”沈泊分析给自己母妃听,“就拿护国侯那件事情来说,我看父皇就挺愿意看到有人跟老二对着干。”
曹贤妃蹙着两道弯弯秀眉,望着自己儿子:“整个皇宫里,不是她做皇后,就是我。难道,还让那赵妃称后不成?但是这个皇后又不可能一直不立,所以说,我想为后,最大的敌人还是冯雪蓉。只要扳倒了冯雪蓉,这偌大的后宫,就没人可以跟我匹敌了。”贤妃说着便笑起来,满眼都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自己光鲜的未来。
沈泊也笑,却是笑得几分同情,几分凄凉。
他觉得,为情所困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十分可悲。他真的很想问自己母妃一句,自己这样憧憬着,可是父皇却从未将你放在心上过,人家心里满满装着的,都是别的女人。
甚至,连那个女人不守妇道,他也可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件丑闻来,沈泊动了心思,抬眼瞅了眼自己母妃后,思量着说:“老五……真的不是父皇亲生的?十三年前,到底怎么回事。”
沈泊今年二十,十三年前七岁,那时候虽然还不大,但是也懂很多了。当初的事情他略晓得一二,都是无意中听自己母妃跟郝嬷嬷说的。后来见父皇禁止再提此事,母妃私下才渐渐说得少起来。
那时候不懂事,他却记得,那件事情不简单。
贤妃双手互相掐住,心里也是下了狠说:“娘也正有此意,陛下最在意的还是那件事情,所以,想彻底扳倒德妃,还是得从老五下手。陛下登基,你们兄弟几个都有了封号,连老三那个废物都有,却唯独不赐老五。现在你们四个都留在京城,陛下却只字不提老五,只任由老五一个人戍守在遥城……陛下对老五的态度,可见他虽然宠德妃,却是容不得老五。”
“现在,必须得寻个理由,将老五召进京城来才行。他进城了,完全暴露在了陛下眼皮底下下,当年的那桩丑闻,迟早得败露。”
沈泊赞同贤妃的这个意见,只是皱眉:“父皇不会主动召见老五进城。”
“你可以提啊。”贤妃说,“明日早朝的时候,你可以提让老五进京的事情。很多人并不晓得当年的事情,所以你提出这个建议后,至少谢家会附和。按理来说,现在朝中肯定也有不少人怀疑,陛下为何不召老五进京。”
“老二从来不提,老三跟老五一向不合,更不必说了。”沈泊想着道,“老大素来是个奸猾的,他又年长,当年的事情肯定知道得更清楚。所以,他更不会提,不会冒着自己被父皇责怪的危险来做这种于他来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贤妃哼笑:“这也是命,谁让他的生母是那样一个贱婢。”
第二日早朝上,沈泊提了此事。沈禄闻言脸色大变,却不说一句话。
果然如贤妃所料,沈泊一开口,朝中果然过半的臣子纷纷赞同召五皇子进京。而,沈淮、沈浥、沈泽三兄弟,却是只字不提,自始至终都是微垂着眉眼,沉默不言。
沈禄虽贵为天子,但是很多时候,也不能任性妄为。臣子提出的建议有道理,如果他说不出否定拒绝的理由的话,是要听取这些大臣的意见的。所以,沈禄无奈,只能一道圣旨发去燕州,召五皇子进宫面圣。
甜珠听得沈浥说了这个事情后,吓得半死,忙追着问:“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她是着急死了,但是见这个男人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她就郁闷了,“你怎么不急?这可是大事。”
沈浥是那种……泰山压顶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他万事都心中有计较。怎么说也是历过大事的人,还不至于发生这点事情就乱了阵脚。
“你坐下来吧。”沈浥手拍拍旁边位置,示意甜珠坐过去,“转来转去的,我头晕。”
甜珠坐过去,挨着他问:“你这般镇定,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没有。”沈浥摇头。
他没说谎,他是真的没有多想过。只不过,老四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占了先机,殊不知或许此刻父皇心里早就对他心生厌恶了。
不管是谁,高高在上的天子,都不会希望有人会给他使绊子,使得他进退两难。所以不管老五进京后将面临着什么,只老四迈出的这一步,就代表他错了。
“看你还挺高兴。”甜珠长长吐出口气来,挨着人说,“事情弄大了,可是掉脑袋的。”
“事情再大,也有我顶着,你怕什么?”沈浥笑话她,摇摇头,“万事需要沉得住气,我从前都是怎么教你的?”
甜珠烦透了他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不想再理他,只说:“你饿了吧?让传饭吧,吃完早早歇着。”
沈浥没说话,甜珠便唤了人传饭。夫妻两个面对面坐着吃饭,也不说话。吃完饭后,甜珠便去了内室,如今做了王妃娘娘,管着偌大王府的内务,她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显得有些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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