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柯南,安室透隐去了约定的对象,但绝无必要在这种事上说谎——他确实和一个人说好了,而且是最近的事。
桐山千冬的呼吸轻了一瞬,是轻快又沉重的静默。
会试试,与说好了会做有显而易见的差异。
越发难懂了,特质巧克力冰淇淋蛋糕、尝试中国料理,安室透到底有多少悠闲。
“和安室透说好了的人,很幸福啊。”桐山千冬选择了安全的回答。
“是吗?”安室透轻轻笑了,“那借你吉言。”
桐山千冬欲言又止。
她复杂地凝视安室透,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揪了起来,是比柯南在各种事件现场被揪起、丢到一边要温柔的方式。
她彻底褪去愣怔时,已经被妥帖地安放在白色马自达的副驾驶上。
安室透细致地扣好她的安全带,然后折到另一边,上车,“既然收到了你的祝福,那就必须要感谢你。而且,柯南君,你现在独自出门,让人很不放心。去哪里?”
“商业街。”桐山千冬答。
“去买东西吗?”安室透边问,边稳步发动。
“啊。”她含混地应。
“又是这种试图蒙混过关的回答吗。”车窗开着,有微风窜进来,安室透的浅金发丝随风飘摇,也将他的笑意清切地传过来。
果然很敏锐,记忆也很强,也很擅于用不令人反感的行动、言语达成他的目的。
人也很帅气,又很擅长料理,以现在坐在驾驶位游刃有余的表现,车技也相当娴熟,他们平稳地接连超越了旁边的车辆。
桐山千冬敛下探寻的目光,简短地反问:“是这样吗?”
安室透笑着说:“你这句话不正是尝试搪塞过去的典型吗,看来很擅长做这种事呀。”
“……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呀——安室桑你说的意外和擅长什么的,昨天千冬姐姐可爱的理论也是,我完全想不明白!”桐山千冬撅起嘴,心悸地提亮了声音转换话题。
“完全想不明白吗?”安室透的声音仍浸着笑。
“恩!大人的想法和评价标准什么,完全无法理解。”桐山千冬语气坚定。
“暂且不论我是怎么想的,桐山桑应该是纯粹觉得你可爱哦。”
桐山千冬闷闷地应了一声“我知道”,迷惑地抱拳,微眯起眼。
一般人回答,肯定是“暂且不论其它人怎么想,我觉得……”。安室透的回答却不同寻常,笃定地认定她是怎么想的,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藏起来了。
不过,刚才她就觉得奇怪了。
桐山千冬取下黑框眼镜,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视力清晰得可以看清远处小成蚂蚁的车牌号。
诶诶诶、她不解地皱起眉。
原以为柯南一直戴着眼镜是由于近视,结果视力比她还好。
那为什么要佩戴眼镜,为了装酷、耍帅吗?
桐山千冬仔细观察起外表平平无奇的眼镜,这似乎并不是一副普通的眼镜。
在镜框左侧,有突起、可以轻轻按压下去的地方——桐山千冬忽然想到柯南的自述,阿笠博士给少年侦探团研制了许多有用的道具,就像送给她的变声器,这幅眼镜或许就是博士的发明之一。
可这依旧无法解释戴平光眼镜的原因。
在日常生活中,没有眼镜的人才更方便吧。近视的桐山零在吃拉面时,总要几次擦拭镜片上的雾气。
桐山千冬把眼镜带好,瞧了瞧左腕带着的手表。
拿出手机看时间,如果下意识点到其它东西,却无法解锁,会引起安室透的警觉。她索性直接看手表,效果是一样的。唔、这也与普通的手表不同,至少她从未见过在玻璃表壳刻中心画十字、四周绘制红色三角形的设计。
这显然是瞄准器的标配。
要用手表的玻璃表壳来瞄准什么吗?
想不通、想不懂、根本无法理解。
无论是各种用具奇怪的地方,还是柯南带着这些用具的原因。
除了奇异的眼镜、腕表,她刚刚掏口袋,还摸到了徽章、领结各种奇怪的小物件。
像是揣着一堆不懂原理、操作要领的高级变声器,桐山千冬乖巧地坐好了。
安室透的视线不经意飘过来,桐山千冬坚持缄默,刻意嘟起两颊。
小孩拥有特权。对付棘手的问题时,只要扮做负气的样子,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柯南当然是超级可爱、任性负气能够被包容的孩子——抱歉,柯南君,稍微抹黑了你强大的形象,但被说了奇怪、困惑的话,会短暂的生气也是自然的表现。
车往商业街快速驶近了。
桐山千冬难以抑制地思考起黑羽快斗与柯南可能的现状,以便她等会儿应对自如:黑羽快斗苦心安慰泪流不止的柯南;柯南冷静地听黑羽快斗坦述、分享经验……
桐山千冬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几乎囊括了一切。
可结果仍出乎她的意料,是她根本没能想到的,也完全想不懂为什么会这么发展——
“让我分手是绝对不可能的!”黑羽快斗沉声道。
“哼、你确定,装腔作势的家伙?”柯南嘲讽。
她飞速跳下车,一脸震惊地朝剑拔弩张的两人跑过去。
安室透更是毫不犹豫地疾奔,将柯南安全地护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睦月夕扔了1个地雷
以及鹿凛凛、腐子的营养液
第38章 气呼呼
被安室透护在身后的柯南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四目交汇,他的眼神认真而坚定。
诶、桐山千冬仿佛直直撞进了新绿的春日, 被繁花拥簇着, 扑面而来的春意盎然、温柔。她与柯南的立场奇异地倒置了, 她才是被他保护着的一方。
桐山千冬又朝对面望去,黑羽快斗一反常态地露出了讶异、棘手的情绪。
“彼此彼此, 吹毛求疵的评论家。”黑羽快斗皱眉,表情随即舒展开来,变得明快了。
“你——!”柯南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单字。
“请更谨慎地考虑哦~”黑羽快斗噙着格外爽朗的笑,尾音意味深长地拉长了。
诶、诶诶——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富有深意的对话。
桐山千冬迷惑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打转。
安室透不疾不徐地开口了:“快斗君,你、才、是、请更谨慎地考虑。不论如何, 对桐山桑说出轻视、甚至伤人的话, 这种行为本身就很低劣了,还期待受伤的桐山桑对你和颜悦色吗?”
警告的意味十足。
安室透完全是偏袒于她的, 明明装腔作势和吹毛求疵是同等程度的词汇。
这边会受伤,那边自然也会吧。
桐山千冬的视线从偏心的保护者二号移到负责的一号身上。
柯南,实际是工藤新一,此刻新绿的双眸似乎蔓延着无边无际的野火。
对面那个令他吃惊又头疼的家伙, 果然不可饶恕!
难得一见的,他竟然和波本统一了战线。
工藤新一恶狠狠地盯紧了对方,回想起刚才猝不及防的突变。
他正在波洛例行监视波本,慢慢吸了一口冰饮后,倏地从明亮的室内瞬移到了灯火锦簇的商业街,他也从放松坐着的姿态, 奇怪地变成了被人亲昵地搂住、轻轻拍着后背的状态。工藤新一顿时感受到一股难受的滋味,啊、是宿醉的痛苦,他曾因为服部平次送来的白干醉了整整三日,充分体会过醉倒的感觉。
他下意识推开对方,想查探情况。
对方不解地唤他,“桐山桑?”
温柔的称呼,与更熟悉的声线,退后一步看清脸的一瞬,工藤新一目怔口呆。
他难以置信地转了一圈,借几净的落地玻璃窗看清自己此刻的身影:黑发被恰到好处地扎起,衬得面容更标致了,长裙随转身的动作飘逸而灵动,这、这无疑是……桐山千冬。
工藤新一深深地皱起眉,笔直看向桐山千冬的恋人,称呼反射性脱口而出,“快、快斗哥哥?”
对方的表情同样复杂,先是不解、惊诧、十分欣喜,然后又陷入思索,听到他的称呼后立时凝紧了眉目,眸光如短箭般锋利地刺过来。
“柯南君?”对方用疑问、又有几分肯定、十分不愿意的语气。
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工藤新一睁圆了眼,荒诞的推理在一瞬间突破成型,他明白了一切。
用他最喜欢的福尔摩斯名言来说,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不论多么怪诞,那都是真相。
昨天与桐山千冬相见,工藤新一就觉得奇奇怪怪的。
在电梯里初见的快斗哥哥,中间突然与他针锋相对。一向温柔的桐山千冬,最后的态度骤然冷淡了。这反常的一切,顿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加上对方立刻确定他并非桐山千冬的速度——此刻发生在他身上奇幻、却真实无比的交换人生,桐山千冬不是第一次经历。
明确了这一点,很多事便有了更合乎情理的解释。
桐山千冬毫无预兆、十分可疑的初恋,其实是交换人生的合作搭档。
甜甜蜜蜜的互动、情话,根本是为了不露破绽、无奈的选择。
至于订制变声器,才不是因为电话骚扰,而是易容的需求。
在他的死缠烂打下,对方感受到不得不临时交换回来的压力,所以桐山千冬马上换了长裙装扮,戴上变声器。毕竟将棋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糊弄的内容,他更不是能轻易蒙混过关的讲解对象。
后来桐山千冬突然用他的声音说话,不是因为触碰到变声器,而是完全相反的情况,变声器忽然失效了。
呜啊!
其实是交换人生,对方会易容,这种事情在无明显证据的情况下,超级难想到的吧!
难怪对方不管不顾地说出了不符合性情的话,冷酷地请他离开什么的。
所谓的快斗哥哥——
桐山千冬只定制了一个变声器,说明对方不仅善于完美的易容,也精通变声。
长相与他相似,只要改换发型马上能变成他;一言一行给他特别微妙的直觉,让他总忍不住就要跳起来以牙还牙;年纪也符合他在楼顶初见的莫名年轻,答案显而易见了。不论他愿不愿意相信,桐山千冬上一位交换对象的真实身份,是怪盗基德啊!
呼——
冷静、冷静、冷静。
工藤新一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是乐于主动干涉其他人选择的人。
以平安度过交换人生为目的,展开名为恋爱的合作,工藤新一不置可否,当然会交由桐山千冬自己处理。
但是桐山千冬的所谓恋人其实是怪盗基德,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基德被媒体冠以月下怪盗,是媚俗、无用的头衔。
作为高中生侦探的他,也有诸如警视厅的救世主这样名过其实的名号,不是吗?
饶是基德拥有再拉风、华丽的别称,也改变不了超、级、盗、窃、犯的实质。绝对会被他送进怪盗的坟墓的,以律法来说足以关到地老天荒,桐山千冬怎么能和这样的家伙交往!
如果因此受伤怎么办!
工藤新一在原地站定,心理如海浪翻涌。
他笔直盯着基德的真实面容,沉重的缄默以他与对方为圆心飞速扩散开来。
必须快刀斩乱麻,立即斩断这段关系。
工藤新一心有决计,冷静地道出分手的要求。
“分手?你没有资格替她说这句话吧。”得到了毫不迟疑的否定。
“难道你就有什么资格吗?”工藤新一撇下半月眼。对方坚定的语气到底来源于什么,合作显然在上一瞬结束了,这段虚假的交往也该终结了。
“至少比你有吧。”对方自信地说。
真是令人火大!
请稍微具备作为怪盗的自觉呀。虽然基德游走在正义与黑暗的边际,是富有争议的人物,但基德的本质与波本并无不同。
——啊喂、不要以为我几次放过你,又合作了几次,就是真的彻底放过你了。
只是短暂地放过了一下而已!
工藤新一非常不满地回敬:“你未免太自负了!”
“诶、有吗,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对方用语气强烈的反问,接连试探他的忍受底线。
“如果让千冬姐姐在我和你之间做出选择的话,结果肯、定、是、我——吧!”
工藤新一掬起生硬的笑意,语气是刻意的天真。
“未免太自负的人,实际是你吧。”对方勾起笑,回击。
“是你才对!”
“我才没有,是你。”
莫名变成了小学生一来一往回合制、毫无进展的争吵。
工藤新一生气地自瞪着对方,蓄足一刀两断的气势,“不管有没有,是我还是你,分手都是无法改变的定局!”
“让我分手是绝对不可能的!”对方沉声道。
“哼、你确定,装腔作势的家伙?”工藤新一径直给予致命一击。对方一定能领会他的言下之意,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安室透这时从身后快跑过来,拦在他身前,挡住了对方变得阴晦的视线。
桐山千冬也疾奔到他身侧,工藤新一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自己才值得信任的表情。然后转头看对面,对方先是凝眉,困扰的表情很快舒展开来,“彼此彼此,吹毛求疵的评论家。”
少年的声音清切地传过来。
——这个恶劣的小偷!
分明是两边都受制于人,同样知道他身份基德看起来异常轻快,“请更谨慎地考虑哦~”
有点无法理解了,到底是无聊地针对他,还是确实对桐山千冬有别样的情愫,啊、果然是因为接近她能够便于窃取宝石吧,之前在樱兰就读的桐山千冬与不少财阀继承人交好。
哼、工藤新一由安室透护着,紧紧牵着桐山千冬,气呼呼地坐上马自达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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