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蹲在门口,把自己缩成一团,对着天上的月亮祷告:“月亮,月亮,你千万别掉下来,我还没有回家,你别砸到我。”
门“咔嗒”一声开了,陆伯安沉着脸,脸上的寒冰足以冰封一整个湖面。他压制着体内窜动的气流,门一开一股酒气顺着寒风扑面而来。
那股扰得他无法宁静的气流正欲从身体逃窜时,蹲在门口的徐望突然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害怕得叫起来:“陆伯安,陆伯安,你快带我回家,月亮要砸到我了。”
她紧紧箍着他的腰,一个劲往他怀里钻,两只脚毫不客气地踩在他的脚上,害怕得不行。
那股要涨出他胸口的气流被她撞散,陆伯安的眼睛有片刻失神。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深夜的秋风吹不冷他炽热跳动的心。外面寂寂无声,哪有两个月亮,只有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
好半天没有动静,徐望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脸颊绯红,双眼朦胧:“陆伯安,你怎么还不带我回家,等会儿月亮掉下来把我砸死了,就没有人喜欢你了。”
......
借着月光,他低头看她,眸中有星辰闪动,他俯身含住她的唇,不愿自己承受那涌动的潮流。
“唔......”脑子不太清醒的徐望睁大了眼睛,被他的凶猛热烈的气息包围,想挣开却根本无处可逃。
徐望被陆伯安抱回了房间,她嘴唇红红被扔在床上,脑袋里闪过无数点点金星。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惬意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拉一个枕头睡觉时,被按住了手。
“徐望,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他说话时,呼吸打在她的脸上,热热的,好像还带着一点酒香。
喝醉的徐望脑子已经意识不清,小声咕哝:“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那谁对你好,你的学长?”
徐望点点头,如实回答:“学长是个大好人,对我特别好。”
第二十八章
大大的落地窗敞开着, 夜风吹起了轻盈的白色窗帘。
透骨的寒意顺着徐望被按着的手侵袭了全身, 徐望打了个冷战, 醉眼迷蒙:“陆伯安,我好冷啊。”
她声音柔柔,没了平日里的活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陆伯安即将蔓延全身的怒火又被她雾蒙蒙的眼睛浇熄, 要燃不燃,最是煎熬。
他松开她的手,用指腹摩挲她柔软细嫩的脸颊,像在克制着什么,声音低沉:“我对你不好,那你呢?你这个小骗子。”
她被他摸得痒痒的,偏过头想躲, 不忘为自己申辩:“我不是骗子。”
“你不是小骗子谁是。”这一句似怒含怨,包含着复杂而深沉的含义。
“管他谁是, 反正我不是。”她不满地回嘴,难得说话硬气。
正骄傲时, 他突然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吓得她立即用手环住他的脖子,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攀在他的身上:“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把我丢出去!”
陆伯安对她的求饶置若罔闻,抱着她走进浴室, 然后一点儿也不温柔地放她下来:“不洗澡不要上床。”
徐望作为一个醉鬼很尽职地站也站不稳,双脚刚挨着地面,头一偏就要往一边栽, 陆伯安及时扶住她的脑袋,她就像软体动物一样又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无奈,只能伸手去脱她的衣服,徐望看着胸前的大手,抓住它不让它动,抬头不解地问:“你要干什么?”
“脱衣服洗澡。”他一脸严肃。
徐望红着脸,用一种你别想骗我的眼神看着他,异常认真地说:“不,你在耍流氓。”
“徐望,我们结婚了。”他平静地看着她。
“哦。”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本就染着红晕的脸庞颜色又深了几分,声音娇羞得不行:“老公,那你帮我洗澡吧,要温柔哦。”
凌晨时分,徐望被渴醒。
她睁开眼睛,在渴死在床上或晕倒在路上挣扎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晕倒在路上,勉强支撑着无力的身体和头痛欲裂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去喝水。
路过浴室时,昏昏沉沉的脑袋闪过零星的画面。她没有细想,喉咙干得发痛还是先喝水要紧。
她在外间找到一个有水的杯子,也不管是不是能喝,拿起来就往嘴里倒。喝到一半时,一个画面出现在脑海,吓得她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画面里,她坐在浴缸,陆伯安半蹲在浴缸外面,用毛巾擦拭她的后背,冷着声提醒:“手抬起来。”
她一身泡沫,十分配合地把胳膊抬起来,让他的手伸到胸前,认真地询问:“老公,你看我的胸是不是变大了?”
......
这应该是做梦,徐望被水呛到边咳嗽边安慰自己,颤巍巍把杯子放下,准备悄无声息地回去躺好时,门从外面开了。
陆伯安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她:“醒了。”
“不......太醒。”她嗫嚅着,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不是应该在床上睡着吗?怎么跑到外面去了。
徐望已经完全清醒,但睡觉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喝醉了,连是谁送把她回来的都不知道。
陆伯安最讨厌她喝酒,这会肯定要跟她算账。她赶在他说话前,丢下一句“我接着去睡了。”就急忙跑回床上,然后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闭上眼睛,竖起耳朵。
房间里寂静下来,好半天没有动静。良久,徐望才听到陆伯安的脚步声慢慢往这边逼近,她心跳加快,把眼睛闭得紧紧,心里默念:我睡了,我睡了,不要跟我说话,不要跟我说话......
床微微下沉,陆伯安上了床。
上天没有收到徐望的祷告,他的身体贴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徐望,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
“知道。”她绷紧身体,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恐慌。
“夜不归宿,喝酒,我该拿你怎么办?”灼热的呼吸在她耳旁流连,她全身一阵酥麻,下意识就要躲。
“我归了,这不是正在家里睡觉嘛......”
他的手箍着她的腰,温热的唇已经贴在她耳边:“我一直在等你醒。”
跟一个酒鬼算账醒来她就会忘记,只有醒着她才能长记性,以后时刻铭记不会再犯。
外面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
卧室的窗帘紧闭,室内一片昏暗。徐望趴在床边,白色的床单大半部分都垂在地上,一只枕头孤零零地躺在床底。封闭的室内气息无处流通,那发生过的凌乱和隐秘仿佛还盘旋着没有散去。
徐望累极,正睡得香甜时,身边的人动了,被束缚的手脚终于被放开,她迷迷糊糊睁眼刚好看到陆伯安紧实的后背,上面几道抓痕异常醒目。
她脸颊滚烫,连忙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本以为睡不着,但是浴室传来的水声仿佛是催眠曲,她真的太困,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模模糊糊好像听到陆伯安叫了她一声,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答应,后来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中午。
她肚子空空,饿得心慌,无力地从床上爬起,下床时感觉像踩在棉花上,一阵虚软。
表里不一陆伯安,这个禽兽。
她红着脸洗漱完,迈着不太听使唤的腿下楼,遇到保姆阿姨。
“太太,您醒了,正准备叫您吃饭呢。”
听到吃饭她扬起开心的笑容,结果一进餐厅看到陆伯安坐在那里,笑容立即僵在脸上。
陆伯安正抱着徐一在给他喂奶,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扭扭捏捏站在那里,波澜不惊地说:“站着干什么,过来吃饭。”
“你今天没去公司啊。”徐望平复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去看他怀里的徐一宝宝,“宝宝在喝奶奶啊,真乖。”说着捏捏他的小脸。
徐一一晚上没见到妈妈,一见到徐望就激动起来伸手要抱。徐望顺手去抱,但不知是徐一变胖了还是她没劲,竟然没有一下抱起来。
陆伯安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喂徐一喝奶:“先吃饭。”
徐望脸上刚散去的红晕又飘了上来,乖乖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吃饭。徐一激动了一会儿也没有闹,毕竟还是吃饭比较重要,坐在爸爸怀里嘬着奶嘴,一会儿抬头看看爸爸,一会儿望望妈妈,奶瓶的奶不一会儿就下去一半。
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陆伯安给徐一拍完奶嗝,把他送到徐望怀里:“昨天是不是常风带你去喝的酒。”
徐望一听顿觉不好,犹犹豫豫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收拾完她还不算,还要找其他人。
陆伯安也不理她,穿上外套就要出门,徐望想着酒是她自己喝的,一点儿都不关其他人的事,忙抱着宝宝跟在他后面劝说:“陆伯安,你不要去找常风麻烦,你这样以后会没朋友的,做人不能这么小心眼,要大度......”
可是陆伯安不听,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摸摸徐一的额头就走了。
徐望被他亲得一懵,忘记了追出去,然后又羞又恼地跺了一下脚,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又会撩。
徐望正在为常风而担忧,家里电话响了,保姆小跑着过来喊她:“太太,常先生的电话。”
她忙接过电话,对常风说:“你赶紧跑吧,陆伯安要去找你了。”
常风正是过来打探消息的,他想着徐望跟他喝得这么醉,陆伯安一定会找他问罪,没想到这么快都不再等两天的,他哭丧着脸:“小嫂子,你不是说你罩着我吗?没有帮我求求情?”
徐望哀叹:“求了,不管用。”
“那怎么办?小嫂子,你可要救救我啊,他那张冰块脸我看着就害怕。”
徐望产生了负罪感,都怪她要喝酒:“这样吧,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如果陆伯安真的去找常风,她就尽量拦一拦。
常风说了地址,徐望挂了电话就往门外走,结果一出门,看到院里有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金毛,她吓得尖叫一声,忙冲回家关上门。
她腿一软,靠着门的身体缓缓往下蹲,保姆听到声音抱着徐一走过来,只见徐望颤颤巍巍地问:“张阿姨,外面那狗是谁家的?”
保姆阿姨如实回答:“是咱们家的,今天早上陆先生打电话让人送过来的。”
徐望除了怕奶奶和陆伯安,平日里再没有怕过什么,她怕狗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
她开一条门缝,见大金毛在院里慵懒地晒太阳,气得把门拍上。
她打电话给陆伯安,气势汹汹:“陆伯安,你什么意思!”
他平静得不能再平静:“有调查表明,孩子从小和狗接触有助提高交际能力和情商,养狗的家庭,孩子的抵抗力和免疫力也比没有养狗的家庭更强。”
徐望不信他的鬼话:“你故意的!”
他没有否认:“是,你给我乖乖在家老实两天,过几天我或许会考虑把它关起来。”
“你!”徐望气得说不话来。
“我心眼的确很小,希望你记住这次,下次不要再随便跟人喝酒,特别是跟什么我不认识的学长。”
第二十九章
怕狗的人多是被狗咬过, 徐望也不例外。
她小的时候因为调皮, 在小伙伴的怂恿下去挑逗一只京巴, 结果小京巴异常凶猛,蹿起来就在她小腿上咬了一口,自此后留下心理阴影,无论大狗小狗见到就躲。
虽然狗狗可爱, 但在她眼里都是记忆里那只凶恶的小京巴。
她愤懑地挂了陆伯安的电话,在心里骂了他十个来回,“张阿姨,可以把那只狗拴到后院吗?”
张阿姨为难:“这个......先生交待过的,要让它在前院看家。”
实际上陆伯安的原话是无论徐望怎么求都不能把狗牵走,为了避免伤感情,保姆阿姨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徐望恨得牙痒痒, 又扒着门缝看了一会儿,金毛的体型不小, 比小京巴可大多了,她实在不敢招惹, 只能放弃营救常风,抱着徐一回房了。
她给常风打电话,叹气:“不是我不想救你,是敌人太阴险, 我自身难保,你自求多福吧。”
常风哀怨:“小嫂子,你难道就要置我于不顾了吗?”
徐望再叹气:“你们是朋友, 他不会拿你怎么样,顶多说你两句,你要强大起来,不能在恶势力下低头。”
常风没有收到鼓励:“这么多年在他的冷脸荼毒下,我已经丧失了自信,小嫂子,我真的强大不起来。”
徐望再再叹气:“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这次对你来说是个考验,你一定要坚强,不就是区区陆伯安,不用害怕。”
常风知道小嫂子已经救不了他,哀声连连。
徐望最后感叹:“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当初怎么交了这么个朋友,早点绝交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一句话点醒了常风,可是为时已晚。
徐望怕狗怕到不行,徐一却对家里的新成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保姆阿姨抱着徐一在院子里看狗狗,徐一伸着短胖的小胳膊,想摸摸又不敢,躲在保姆阿姨怀里小脸上满是笑意。徐望站在窗口往下看,大声喊:“张阿姨,你小心点,狗会咬人的。”
“太太放心,这狗很乖,全身也很干净,不会有事的。”
小孩子天生对动物充满好奇,她上网查了一下,发现陆伯安刚才胡诌的不是没有道理,而且金毛聪明温顺,对孩子婴儿非常友善,可还是害怕,只让他们玩一会儿就赶紧进来。好在陆伯安还有人性,不让狗往家里来,让司机找人在院子给它搭一个漂亮的小房子,外面正“叮叮咚咚”的在施工。
这一天几乎就在手忙脚乱里度过,陆伯安晚上回来,小房子已经竣工,温顺的金毛趴在自己的房子里,见到主人迎上来“汪汪”叫了两声。
徐望工作间的窗户正对着院子,听到狗叫,从窗口看出去,见陆伯安半蹲在地上,在摸狗狗的脑袋,不由得又燃起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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