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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复行手一顿，微微抬眼看来，默不作声吃下最后两片橘子，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半点兴趣。
夏慕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开口，好在她开了电视，安静的时候看电视实在是缓解尴尬的一大利器，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开始后悔了。
女主听了男二的话，真的打算离开，男二似乎没死心，看她真要走，上前一把拉住她，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两个人推来推去很是激烈。
这要是一个人看还蛮热血沸腾，但要命的是不熟的人坐在旁边一起看，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少女情怀，真的是有一种从脚底板冒上来的窘。
电视里的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看着多少有些尴尬，可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她总不能评价两个人吻得很有感觉吧？
现在换频道又显得太过欲盖弥彰，她只好坐着一动不动，表面上若无其事。
好不容易等这场轰轰烈烈的吻戏过了，她唯恐还有下半场，连忙伸手拿过放在宋复行面前的遥控器，“这个电视剧太伤感了，我们换个频道吧，你喜欢看什么节目？”
“随意，看你喜欢的，我平时不看电视。”宋复行很简单终结了话题。
夏慕已经习以为常。
他工作这么忙，想来也没有时间看电视，要看应该也是看那些财经报告，时事新闻之类的。
不过这个时间点，新闻联播已经结束了，想看也没办法。
“那我们看动物世界吧，我平时经常看，蛮有趣的，你应该会喜欢。”
动物世界这个频道绝对安全，至少不会有那么暧昧的吻戏！
可惜今天她的运气不太好，才刚刚切换到动物频道，里面熟悉温和的男声，四平八稳的解说着动物世界里的故事。
“雨季过后，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夏慕：“……”
画面随着声音，猝不及防转为了动物世界里的不可描述，非常野性的原生态。
夏慕僵硬的捏着遥控器，关也不是，换频道也不是。
她瞄了眼宋复行，他神色平常的看着电视，平静得仿佛在看新闻联播。
夏慕抓了个橘子，一边剥一边纠结，要不要开口和他说话，毕竟两个人看动物世界怎么交配繁殖，也挺那啥……
宋复行显然也察觉到了她想缓和气氛的念头，难得主动开口，“很有趣。”
“什么？”夏慕塞了片橘子进嘴里，闻言一脑门子问号。
宋复行平静陈述，“你喜欢的节目很有趣。”
有趣，那里有趣？
动物的不可描述很有趣吗？
他不会以为她喜欢看动物交配吧？！！！
夏慕一急，差点被橘子噎死，拿着橘子的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平时也很少看，偶尔有空的时候才看一下，几乎没看到这样情节……”
她越解释越心虚，刚刚还说经常看，现在又说很少看，自己听着都感觉假得很。
宋复行唇角微不可见一弯，看着她话间认真，“没关系，都是个人喜好。”
夏慕喃喃挣扎，“真的不是这样的……”
电视里的解说带有感情，深情陈述盖过了她的声音，“春季的到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海底的世界也依旧灿烂，在阳光透过的海中，公海龟趴在了母海龟的身上，轻轻摇动着……”
“……”
夏慕真的快哭了，为什么有一种越抹越黑的感觉。
不过好在宋复行非常合时宜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垂眼看向茶几上的手稿，非常客观的点评了一句，“这枚戒指很独特。”
宋复行在这么大的家族里长大，见过的东西何其凡凡，她设计的戒指能够得到他这么一句话，说不高兴是假的。
她面上忍不住露出了笑，眉眼明媚得炫目，“谢谢。”
“我能知道它的名字吗？”宋复行礼貌开口，难得继续接话。
夏慕看一下手稿，顿了一瞬才开口说道：“印记。”
暗恋的印记，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深的印记。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没有忘记，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让你困扰。
这份感情，从开始到结束，知道的人只有我自己。
她声音很轻，怕说的太大声，会让他听见她的心事。
这个名字很容易就可以想到寓意，尤其还是一枚戒指的名字。
宋复行闻言没有再说话，客厅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动物世界里的声音，比起刚才的尴尬暧昧，更让人心头压抑。
夏慕看了他一眼，“你还要吃橘子吗，我给你剥。”
宋复行抬眼看来，眼里眸光淡淡，“不用，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他说着起身站起。
夏慕连忙上前开了门，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冷淡，“我送你下楼吧。”
“不用麻烦，你好好休息，谢谢你的茶。”宋复行有礼有节出了门，一如既往的礼貌疏离。
夏慕看着他下了楼，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关上了门。
她走到窗台旁看着楼下，黑色轿车还停在楼下，没等多久，宋复行从楼梯口走出来，与上次一样上了车，车缓缓驶出小区，离开了她的视线。
这应该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好像还是不太愉快的见面。
她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在看到茶几上的柠檬茶时，疑惑就更深了，明明是要上来喝茶醒酒，可是他好像一口都没喝过……
那他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惜这个问题她已经无法得到答案。
宴会过后，z的机会也算彻底错过，她一事无成，坐在家里无所事事，不过却等来了林栖的微信。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加的微信，她都没印象了，她发来语音的时候，她还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夏慕，我在威廉先生面前提过你了，他知道你是耀眼的的设计者之后，非常惊讶，想要见见你。明天威廉先生会去看画展，你如果有属意的话，可以联系我。】
夏慕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真的帮她引荐了。
门外的门铃响起，是蒋嘉书来了，夏慕连忙起身去开门。
蒋嘉书脱了细高跟，急着问道：“昨天怎么样了，和z的高管搭上话了吗？”
夏慕摇了摇头，“没有，要和他说话的人太多了，我根本搭不上话。”
“那怎么办，平时要见z的高管可就难了。”
夏慕想起林栖的微信，“我昨天碰到林栖了，她说帮我引荐。”
“林栖？”蒋嘉书也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帮你？”
这也是她疑惑的地方，她本来以为林栖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竟然是说真的。
蒋嘉书听了语音之后，还是弄不明白，“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帮你，更何况之前她那样评价你的耀眼，实在不像是欣赏你？”
夏慕闻言若有所思，可她没有别的方法进z。
z从来不对外应聘设计师，只和名设计师合作，换而言之就是名设计师才有资格和z合作，再不济就是有赏识的人担保才华，实名推荐，门槛极高，平常人连门都摸不到。
她不可能，也等不起，林栖无疑是递了梯子给她，“可是我没有别的机会了。”
蒋嘉书想到了这一点，琢磨了下觉得可行，“要不就先去见见威廉先生吧，你和林栖说到底也没有什么过节，或许只是高中同学，做个顺水人情帮你推荐一下，再说了，你见的是威廉，林栖也只是z的新进设计师，总不可能左右z这么大的公司吧？”
夏慕闻言点头认同，当天就回复了林栖，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第23章
几何的空间组成的画展长回廊, 墙上挂着的名画, 如果在一副画前停留过久，解说员会适时上前解说。
林栖和她约得是下午两点，她提前到了画展，将画展先看一遍。
时钟指向两点, 威廉先生和林栖一道过来。
林栖冲她含笑点头, 又看向一旁的威廉开口介绍, “威廉，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耀眼的设计者, 我的高中同学夏慕。”
威廉看见夏慕自然有印象，他有些惊讶，“我对耀眼早有所闻, 没有想到夏小姐是耀眼的设计者。”
夏慕一笑，伸出手和他相握, “威廉先生，很荣幸能够和您再次见面。”
威廉也觉得和她很投缘，三人一边逛画展, 一边如同朋友一般闲聊，等到画展走透，威廉才开口提到重点。
“听栖栖说, 夏小姐非常喜欢我们z？”
夏慕含笑点头，“做珠宝设计的, 应该没有不喜欢z的。”她说着话间惭愧, “之前您问过我的作品, 很遗憾，我只参加过缪斯的比赛，其他的作品并没有出现在大众视线里，如果威廉先生有兴趣，我可以发您邮箱。”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荣幸，不过能在缪斯这个国际大奖中拿到第一，夏小姐的能力毋庸置疑，更何况那是夏小姐多年以前的作品，相信现在也一定不会让人失望，如果你能够来z，也是我们z的荣幸。”
威廉说着递出自己的名片，黑色名片设计的简约大气，“只不过要进z做设计师，还需要通过考核，这也是寻常流程，希望没有冒犯到夏小姐。”
夏慕心中惊喜，没想到真的有能进z的机会，至于考核那确实是必须，她不担心，只要有努力的机会就不怕。
她伸手接过威廉递来的名片，“您言重了，不知道是什么形式的考核？”
威廉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说道：“夏小姐既然是耀眼的设计者，自然不需要进行寻常的考核。我们接受了来自英国买家的邀约，接下来将要设计一款代表性的珠宝，这一款尚未成型的珠宝，已经定在了一个月以后的珠宝拍卖会上，如果能让这位夫人满意，届时将会拍下，昨天的珠宝晚宴就是为了这处拍卖会的预热，这是我们z目前最重视的设计，我会将那位夫人设计的主题和要求发给夏小姐，欢迎夏小姐来参加这一次的方案备选。”
威廉的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既然只是一个邀约，那么就一定有其他的人接受这个邀约，所以很有可能达不成这个交易，z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接受这个邀约，说明这位客人非常重要，甚至是尊贵。
拍卖会上价格没有定数，有能力去承受这个变数的人，那么其背后的财力毋庸置疑。
能在拍卖会上随心所欲挑选自己心仪的东西，就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了。
这个并非传统的考核项目，比起考核本身难太多了，她如果想进z，那么就要拿下这个方案，而英国那边的客人，她连信息都没有，简直难如登天。
夏慕也不知该不该高兴威廉这么看得起她的能力，一出手就是这么大难度的考核。
不过她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再难她都要去争取。
威廉离开以后，林栖依旧与她一起看画展。
“谢谢你。”夏慕看向她，开口道了谢。
林栖声音依旧轻柔好听，“你不用客气，我现在是z的设计师，总会为z的发展着想，只要是有才华的设计者，我都不希望他和z错过。你得到这个机会全都是靠你自己，我不过是替你引荐一下，这一次的方案备选，z所有的主创设计师都会参加，所以竞争的压力非常大，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也会在其中，我们公平竞争。”
虽然林栖这样说，可没有她的引荐，她根本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这对我来说是很难得的机会。”
林栖看了她许久，微微一笑，“夏慕，你一直都没有变，其实我很佩服你，你并没有让宋复行帮你，毕竟这对你来说会容易很多，也不需要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参加这次比赛。”
夏慕自然知道她误会了，她微微垂眼认真道：“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
林栖心里了然，她轻轻一笑，看向墙上挂着的画，大大方方将以前的心事说了出来，“古画名贵，除开高超的画技以外，一个是因为时间的过去，另一个就是因为人的离开，所有的画都成了唯一，你很幸运，可以和高中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我却因为曾经的高傲彻底错过了。”
夏慕闻言一顿，看向林栖。
她面上有遗憾，有怀念，即便时间过去得再久，也没能让她释怀。
她突然想起了王怡陇说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没有忘掉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年少的时候能遇到几个像钻石一样耀眼的人，宋复行是，林栖又何尝不是……
既然遇到过，又怎么会看不见？
“你们……”
夏慕才只吐出两个气音，就已经问不下去，想起昨天宋复行对林栖的避而不谈，想起他来参加从不参加的同学会。
想到他们高中时候有相互喜欢的可能，她就不敢再问，因为只会显得她那个时候有多……可笑。
她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第一次看画展，看出了满腹心事。
二人告别之后，林栖回了家，家里的阿姨已经给她做好了饭菜。
不过她没有胃口，随手放下包就上楼了。
落地窗开着，清新的风微微拂进，书架上摆着许多书，有些是高中时候留下来做纪念的。
她拿出其中一本翻开来，里面是一张成绩排名。
第一名是宋复行，第二名是她。
她看了他们的名字许久，微微有些失神。
昨天看到他时，她心里就有了数，如果没有深厚的家底，不可能坐得起那样的车，也不可能带得起那样昂贵的表，他姓宋，又这样低调。
宋家一直以来都很低调，真正的豪门世家规矩极多，从不张扬，正巧晚宴上又碰到了凌万荣，所有的都对上了。
也恰恰解释了，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在宴会上见过他。
或许有些东西就是因为错过的时候才会显得珍贵，她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懊悔，如果当时她不是那么自信和高傲，或许现在也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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