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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成嫡妻——沉云香

时间:2019-12-03 09:58:33  作者:沉云香
  “娘。”林清嘉的长睫一眨,泪水就落下,伸手把信递给了周芸,像是用尽了全身得了力气一样,开口说道:“你看。”
  周芸一目十行飞快地看完了这封信,看到了长青王府与张家退亲,也是一阵错愕。
  但是女儿为什么哭成这个模样?
  周芸一瞬间以为女儿是激动的,因为自己可以做正妃,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女儿这个表现不是心悦魏邵和的表现,而是恐惧。
  “你……怕什么?”周芸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清嘉泪眼朦胧看着周芸,她是真的怕了,“娘……我们不去京都好不好?”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说这句话。
  说完了之后,心中也是迷茫,不去京都,然后同样是隐姓埋名去小城里一辈子吗?
  这世间女子艰难,周氏带着她就算是真的去了小城安顿下来,只怕也有游手好闲的闲散人士骚扰,在京都好歹有周家人真的遇上了事还可以挡住一二,治安也比旁的地方要好的多。
  “还是……去京都。”林清嘉沉闷地说道,京都还是比其他地方要好。
  “怎么了?”周芸说道,“你就这般忌讳长青王府?”
  “恩。”林清嘉说道,她是怕的。
  周芸叹一声说道:“你在担心什么?”
  “无论是王爷还是世子都是心性凉薄之人,为了目的也不折手段……”林清嘉说道。
  “嘉嘉,是不是因为旁的事退的亲?”周芸说道,“如果真的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犯不着如此。毕竟……在他们的心中,女人决计不是第一位的。”
  母亲说得有理,林清嘉偎在娘亲的怀中,闭上了眼,重头再次想这桩事。
  长青王府怎么会同张家退亲?
  魏邵和是不利不起早的性子,如今的长青王爷同样如此。林清嘉还记得自己的曾见过魏雍,他看着自己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件玩物,长子魏邵和的一个物件而已。
  就算是魏邵和有了退亲的心思,魏雍怎么会同意退亲?
  真的是为了旁的事?
  林清嘉在母亲的怀中缓缓摇头,前世与今生没什么不同,不同的就是自己。
  林清嘉忽的想到魏邵和见到母亲时候一瞬间的错愕,直起了身子。
  林清嘉看着周氏,心里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嘉嘉,你看着我……作甚?”周氏开口说道。
 
 
第54章 退亲
  女儿的眼角发红,还残留着泪水,她却直勾勾看着自己,把周芸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林清嘉站起身子,原本她是坐在窗边的书案边的,此时拉着母亲的手往屋里坐了。
  “娘。”
  周芸被林清嘉这般慎重其事的态度弄得有些紧张,“怎么了?”
  “第一次在柳府的时候,魏世子见着你神色震惊。”林清嘉缓缓说道,“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顾不上问你,你说曾外祖父救的那位贵人……我现在想,那人是不是你救得。”
  周芸听到女儿提起当年的事,心中一震,艰难牵动嘴角,垂下了眼,“嘉嘉,你在说什么。”
  林清嘉闭上眼,还能够回忆起魏邵和见到母亲那一瞬间的错愕。
  “他肯定见过你。”林清嘉睁开眼,目光凝在周芸身上,“娘,你从来都只在姑苏与余杭之地,魏世子年少时候也从未下过江南,那他为何见到你会震惊?只能说明,他是从画中见过你的。”
  如果不是坐在床榻上,周芸只怕会被女儿的推断吓得跌倒。
  心中猛地一沉,好似回到了七年前。
  时光流转,记忆里她站在琼花树下羞涩一笑,他作画画出当年她的模样。
  表情似喜还悲,当年想起就让人羞涩的甜意被时光酿成了苦,周芸的手把衣摆都抓得发皱。
  林清嘉说到了这里就不肯继续说下去,事情很明显,当年救了母亲口中那位贵人的不是就是母亲自己,那人的身份贵重,许是比张阁老在朝堂之中还要重要的存在,所以魏邵和见到周芸的时候,去查清楚了当年的事。
  那人也心悦母亲。
  位高权重之人,能够让长青王府改了主意的人。
  林清嘉隐隐有些害怕心中推断出的最后答案,强迫自己不往深处再想,在看看母亲,就算是用了鹳子膏也瞧得出她面色苍白。
  房间里是一阵沉默,只有透过窗的光悬着的尘上下浮动,忽咻向上又向下潜去。
  “嘉嘉,你真聪慧。”周芸叹息说道,“瞒不过你。”她的面上露出了释然的笑,“他的画做得很好。”当年到了别院里给女儿请女师傅,最后定下是岑师傅便是因为她会做一手极好的丹青,这让她忍不住想到了那人,定下了岑师傅教女儿作画。
  “娘。”林清嘉搂住了母亲,心中说不出的复杂,“他在京都?”
  “恩。”周芸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女儿的柔软发丝,“他同我说,他姓王,我都是唤他王公子,哪家的身份我不清楚,只知道与大长公主有旧。”
  “娘……”
  周芸立起一根手指点在女儿的唇上,对她摇摇头,“当年他要我嫁他,同去京都,我不告而别。这都是许多年的事了,他那般的气度,只怕家里头的老夫人早就让他再娶。”
  她不想从女儿的口中听到劝说的话语,当年她不告而别,便是负了他的情深。若不是为了女儿,她是定然不会去京都的,更遑论与他再续前缘。
  这般的年岁,再谈什么心悦,谈什么再续前缘,都是虚妄。
  林清嘉看着娘亲,知道她此时不想提他,尚未到京都,说那位王家公子娶妻不娶妻都是枉然。
  最让人恐惧的往往是未知,此时的林清嘉知道了长青王府退亲的缘由,心中放松了不少。
  症结便是那位王家公子。
  母亲明显不愿多谈,林清嘉也不想继续让自己心惊肉跳的猜想,也就索性暂且放下这事。
  心中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所有的事情等到了京都自然也就会浮出水面。
  哭过一场之后,伸手掩住口打了一个哈欠,她有些困倦了。
  “我让绿衣给你打水凉一凉眼。”周芸说道,“别想那么多,你一说我也觉得心中奇怪,魏世子见着我的表情着实太过于震惊。只怕那位……”含糊带过他,“身份不一般,所以才让长青王府起了退亲的心思,毕竟最近张阁老的家中有些不大平静,生了祸事,就想了一个由头退亲了。”
  “张阁老家的祸事?”
  周芸笑道,“那封信你只怕都没有看完,后面写的有呢。”
  林清嘉有些不好意思,只看到了长青王府与张阁老家退亲,她就心绪激荡,后面的都没有看完。
  周芸站起身来,“我去把信拿过来,”按下林清嘉的身子不让她起身,“等会绿衣进来了,你就早点休息。”
  林清嘉便应了下来。
  手中握着秦霆轩的信,继续看了起来,果然最后还有一张,说得是张家的事,张家的连襟为了一幅书画逼得那人折了手,那人是要下考场的秀才,那手折的说是无法握笔。一个书生不能写字,那就是生生坏了他的青云路,此生没有一丁点的指望。这位秀才因此就发疯了,砍死了一家人,最后一把火把家里头烧的干干净净,自己死在了衙门口,身上穿着血红字写的衣衫,那血字赫然是一个大大的“冤”字。
  林清嘉靠在引枕上,这事是张煜莹的哥哥的妻弟引起的,她前世也曾听过,是府里头最为忌讳不能谈论的存在,林清嘉没有想到竟是发生在现在。
  若是早些看到后面的内容,她也不至于哭成这般模样的。
  想到这里,越发觉得心中不好意思,只怕就算是没有母亲,前世的长青王府上下许是也动过退亲的心思,再记上那位神秘的王家公子,这婚事也就退了。
  原本激荡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林清嘉感到松快不少。
  绿衣端着水到屋里的时候,见着自家小姐靠在床榻上。
  “小姐现在休息吗?”
  “恩。”林清嘉点点头。
  绿衣见到了林清嘉通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给自家小姐凉了眼,蹑手蹑脚在外间里候着。
  在王家又待了三日,周芸便提出了告辞,王家再三挽留,周芸与林清嘉仍是离开。
  秦霆轩的来信来的早,一行人从淮北离开,经历了枣庄、临沂、泰安……一直行到济南,京都里长青王府与张阁老家亲事的散淡才传播开来。
  刚到济南的茶楼里小坐,就听到了两人的消息。
  茶楼里的雅间敞开了窗,可以听到隔壁房里那群少女的窃窃私语。
  刚开始说得是当地的集社,到了后来说得就是京都里头的那些事。
  京都里张阁老的一脉正是从济南发迹,听说被退了亲之后,张家的姑娘就被送到了祖宅这里小住一段时日。
 
 
第55章 初见张煜莹
  从五月初到了六月末,街上的女子的衣衫轻薄,有爱俏的姑娘,不敢衣着过于大胆,但也想用那轻薄的衣料。于是青罗纱笼着嫩藕一般的小臂,朦朦胧胧透出一丁点的肉色,腕间坠着各式的镯子,让人的心也似夏日般炎热了起来。
  林清嘉倚着窗,几乎可以想象隔壁的那群少女集聚一堂是怎样的风光,恰似簇簇绽开的花,在风中摇曳出最美的花浪。
  “这话说出来羞也不羞,多少年都没有回济南了,这会儿巴巴地被张家人送了回来,只怕是张家人觉得张煜莹在京都里头丢了丑,塞回到济南的好。”
  “我听我娘说,张姑娘已经进了城,因为水土不服,这会儿在屋里待着,吐得不成了。只能够躺在床上,下不得床。”
  “不会吧,这般会不会有事啊。”
  “能有什么事?”其中一人轻笑道,“祖上就是济南发迹的,什么水土不服,只怕是的伤心难过,匆匆上路,这才病倒了。也有病倒只是个借口,躲着不想见人,觉得被退亲了丢人。谁让她心里头痴念着长青世子呢。”
  “先前就听说她处事张狂了些,现在与长青世子的婚事出了差池,只怕心里头难过的不行。”
  “可不是?”有人叹息道。
  林清嘉一怔,没有想到张煜莹竟是到了济南。
  前世林清嘉被张煜莹蹉跎,对张煜莹却没有太多的恨意,与之相反,她一直觉得张煜莹是可怜的。
  张煜莹把一颗真心送到了魏邵和的面前,事事以魏邵和为先。魏邵和却待她虚情假意的多,前世每当魏邵和在她面前说张煜莹的蛮横,说她的吃醋,她都为这位本应当是明媚飞扬的女子可惜。
  张煜莹曾同她说过,在大婚前便与魏邵和是两情相悦,本应当是举案齐眉的一生,因为魏邵和去了江南,才有了这般造化弄人的现状。
  张煜莹不去想魏邵和的性情风流,想他的霸道,想魏邵和惹出的错事,心中一心一意地认定,魏邵和怎会有错?错的是她,错的是莫烟,错的是卫婳。
  半靠在窗边,昨个儿刚下了一场雨,凉却了整个济南的维度,清风带着水润润的凉意拂过,林清嘉心中越发柔和,想到张煜莹当初的歇斯底里,越发想要为她一叹。
  今生与长青世子接触婚约,许是对张煜莹来说更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只是……张煜莹大约此时不会觉得是福,而是天大的灾难了。
  “说的也是,我听我堂姐说,当时要定下与长青世子的亲事,她走路都春风得意的很,恨不得人人都问她亲事如何了。如今得了这样的消息如何受得住?”
  “也莫怪她那般牵挂,我听人说,长青世子是红尘里一等一的风流人物。”
  “什么风流人物?平白担了京都什么公子的名声,要我说,忠恒世子可要比长青世子好的多。”
  忽的一个人提到了忠恒世子,诸女笑了起来。
  林清嘉也从未想过在济南之地,再次听到忠恒世子之名,心中略略一怔。
  有时候林清嘉觉得记忆力太好也是一种折磨,明明只是一个月前的匆匆一瞥,她在心中仍能勾勒出秦霆轩立在灯火之中的模样。星眸剑眉勾唇浅笑,微风鼓起他的衣袖,玉树临风,绚烂的灯火都不及他的万一。
  “知道你喜欢忠恒世子的,这位是要尚公主的,长青世子还能想一想,忠恒世子也就算了。”
  “尚公主的事谁说的准呢?”
  “若不是要尚公主,何必这些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那也有可能是秦世子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有人轻笑一声,声音刻薄,“真是天真!让我猜想,他不是有隐疾,有心无力,要么就是要谋求更大,想要尚公主。”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瞎说什么?!”
  林清嘉隔着一面墙,就觉得隔壁有些剑拔弩张,此时屋里的人也觉得争执起来不好,便说道:“莫要说秦世子了,不是说着长青世子吗?”
  “你也知道可儿与忠恒侯府沾亲带故的,何必说这些让人不快。”
  三两人劝说着,话从秦霆轩的身上又绕回到了魏邵和的身上,一小半是感慨魏邵和,更多的是同情张煜莹。
  张煜莹是天之骄女,张家这一房之中,有三子一女,她是最小的妹妹,因为张家大房只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张煜莹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存在。少时便是矜持骄傲的,等到如今更是高傲,她天资聪慧,入不得她的眼的人统统都不看在眼里。
  在淮北的那群闺秀之中就有见过张煜莹的,十分不喜她的倨傲,此时在济南之地说起了张煜莹仍是奚落的语气。
  这般的天之骄女,忽的在婚姻大事上落了面子,让人恨不得要多踩几脚,可怜一番这位素来顺风顺水的姑娘。好似知道了她过得不好,心里头才畅快。
  林清嘉觉得张煜莹当真是可怜,她自身又应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句话。
  绿衣也听到了隔壁的声音,心中只觉得惊讶的很,她原本以为那些闺秀们都应当同自家小姐这般,娴雅贞静。谁知道聚在一起说的是他人的闲事,和厨房的嬷嬷烧火丫头说的也没什么分别,都刻薄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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