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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是有门禁的，九点必须回家，我只能在这里听你的解释。”
裴延感叹：“那我还挺见不得人的。”
“学长，我没有这个意思。”
裴延不逗她了，“小傻瓜的意思是说你太可爱了。”
“不对，小傻瓜的意思是在骂我傻。”
“我那是在转移你的注意力。”
“并没有转移。”
接下来，无论裴延如何解释，唐晚全咬定了不松口，都能给他杠回去。
裴延看出来了，小姑娘在耍赖皮，他很少看到唐晚这般的脾气，有些稀罕。
“你可厉害了，都能把学长耍的团团转了。”
唐晚被他点破，眼中划过一丝心虚，但依旧强装镇定，“我没有在耍你。”
“你如果觉得我是在骂你，你怎么不生气？”
唐晚努努嘴，哼了一声：“我当时可生气了，只不过现在气消了而已。”
裴延看着她的模样，心底有根弦在触动，他脸上的线条柔软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股子撩拨的意味。
他问：“你是不是有点不想我走？所以才找的各种话题。”
刚才还问什么说什么的小姑娘立刻变了脸色，一句话不吭。
裴延了然于心，他敲了敲唐晚的脑门：“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本事你把眼睛也闭上。”
小姑娘居然还真的微微垂了垂眼，这么听话。
一股冷风吹过，裴延收起嘴角的笑意，把她往房间赶：“学长还等着去网吧通宵，你赶快进去睡觉。”
中秋阖家团圆的时刻，他们两个在围墙的角落里，隔着一面绿藤谈着乱七八糟的话，时不时掀起点寒意，但对视的眼神中全是暖意。
留守青年或者空巢孩子，因为没有人陪而跑到隔壁城市过节，小姑娘肯定觉得他惨极了。
裴延就这样享受了一会儿唐晚笨拙又可爱的善意，才强忍着不舍凶巴巴地把人赶回去。
唐晚大概是蹲的时间太久，走路的姿势很怪异，惦着小脚，一步一瘸地踏进了温暖橙黄的光里。
像是在走向月亮，柔软地不像话。
裴延淡笑着，在原地凝望了许久才肯离开。
——
中秋三天假期很快过去，唐晚又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学校，她回宿舍的时候，于典正在大包小包地扔东西。
唐晚随便瞄了两眼，就看到了各种漂亮的仙女裙。
她惋惜道：“为什么要扔掉，你穿上特别好看的。”
于典披散着头发，眼底的乌青显得她十分憔悴：“这都什么破裙子，姐姐我不稀罕，我就是乐意穿裤子，我不要了！”
苏合香摆摆手：“典典受刺激了，你让她发泄发泄就好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大小姐就开始哭，先是哇哇地哭，哭累了呜呜呜地小声哽咽着，最后打着忿儿一噎一噎的。
哭的特别有规律有节奏。
于典有于典自己的节奏，唐晚甚至连哄她开心的话都插不进去。
等到眼睛肿成大核桃时，她照了照镜子，才憋着泪水不让它留出来。
～～～
【木木川】的开店时间跟开学时间同步，唐晚没课的早上，从床上爬起来，洗完漱换好衣服迷迷瞪瞪地往店里走。
走进店里，特别诡异地又见到了陆致。她使劲闭了闭眼，的确是陆致。
陆致坐在吧台边上，面前放了整整一排又一排的冷饮，他没在玩手机，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柜台里忙来忙去的夏漪。
夏漪见到唐晚后，朝她微笑：“中秋玩的开不开心呀？”
唐晚边洗手边深深地望了陆致一眼，“睡了两天懒觉，过的很舒服。”
夏漪太温柔了，说话的声音，看人的眼神，乃至指尖的动作，都处处显露着她独一无二的柔意。
唐晚从背包掏出月饼，“小漪，我帮你，你先过来尝尝我做的月饼吧。”
陆致挡了挡唐晚递向夏漪的袋子，“姐，还差几杯就要做完了，你先别着急。”
唐晚看着满桌子冷饮，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一共订了多少杯？”
“五十杯啊，我请全班人喝的。”
唐晚：“……”
五十杯冷饮陆致就算再有力气也没多余的手提，夏漪跟唐晚只好帮他送到班里去。
路过一个阶梯教室，唐晚往里探了探头，里面坐满了学生，老师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全是她看不懂的图表。
但这个阶梯教室的第二扇窗户，从里面望向外面，能看得到学校的枫叶林，角度特别好，非常适合在这里画素描。
她起了点心思，想要中午等到教室没人的时候来这里画画。
阶梯教室两扇门，经过第一扇门看到的是窗户，第二扇门，看到了熟悉的人。
裴延坐在最后一排，没有听课，桌子上厚厚的课本用来当枕头，即使是在老师激情澎湃的讲课声中，也睡得十分安稳。
陆致也看到了，感叹了声：“睡得这么放肆依旧是老师心中的宝。”
唐晚：“那你呢？”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小学鸡。”
临近中午，唐晚食指点着唇角，在挑选冷饮，这个时候的西瓜不太好吃，连带着西瓜汁都不如夏天的好喝。
她翻了翻单子，决定做杯雪顶咖啡喝。
一路上，她背着包提着冷饮，在人流中逆行。
九月份的太阳有时候还是很猛，唐晚也出了一头的汗，她边擦汗边跨过了教室的门槛。
教室很静，几乎没有人，如果忽视掉最后一排那个还在睡觉的人的话。
这是有多困，才能从第一节 课睡到现在。
唐晚绕了裴延转了两圈，在他前面的座位上坐下。
回身后，趴在椅背上，歪着脑袋看裴延的睡姿。
不得不说，裴延睡相还是很完美的，他就那么安静地趴着，不乱动也没有其他小习惯，光是睡着，都可能是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线。
第35章 第三十五乖甜
第三十五乖甜
他的唇形很好看，看起来软软的, 眉骨平直, 在睡着觉的裴延，比平时柔软了许多。
唐晚歪着头枕在自己胳膊上, 看着看着就打了个哈欠，她揉揉眼睛，强撑着困意，想要抬起头来。
小脑袋刚离开胳膊一点点的距离, 她眯着眼看到了从窗外透过的温暖的太阳光。
这种暖洋洋的光, 实在太适合睡觉, 怪不得裴延睡得这么香。
唐晚失去了所有的志气, 她坐在裴延身边的位置, 将胳膊放在了桌面上，找了个舒适的睡姿, 混混沌沌地闭上了眼。
裴延是被铅笔尖轧醒的，手臂外侧传来一股尖利的疼痛感，痛感越发真实。
他不得不忍着头疼掀开眼皮。
一张娇憨明亮的小脸毫无预兆地闯进他的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慢慢地, 越发不真切。
小姑娘睡觉不老实，用两条细小的胳膊圈出属于自己的小地盘, 并且有不断扩张的势态，脸蛋嫩生生地压在素白的画纸上，嫣红的嘴唇微张，嘴角挂着一点晶莹。
她就这么霸道而可爱地闭着眼, 一时间竟让人难以分清是事实还是梦境。
裴延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直到毫无直觉的手臂传来阵阵麻意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他凑近了看，有些奇怪，小姑娘直接把脸压在桌子上，隔着薄薄的一层纸，竟也不怕硌得慌。
他笑着把外套脱下，包住唐晚的双肩。
“叮——”
下课的铃声响起，隔壁教室发出一阵热闹，走廊顿时充满了脚步声与嬉闹声。
裴延看向唐晚，只见小姑娘努了努嘴，可能是这个睡姿有点累，她终于舍得把胳膊收回来放到头下面。
突然门口处传来一声轻响，陆陆续续地有学生开始进来。
他们看到裴延俱是一怔，转移视线看到他旁边的唐晚时，是个小姑娘。
嗯？小姑娘？
他们瞪大了眼，也只看到女孩乌黑的头发，跟藏在臂弯间的半张脸。
可能是他们的视线太过热烈，招来了裴延的不满，并且，他们十分敏感地感受到了裴延的情绪。
于是一个个扭头扭得飞快，生怕跟大佬对上眼神。
这个班的班长是最先进来的那批人之一，他点开班级群，迅速编辑语言。
【惊天大消息，我们下午上课的二阶，有裴延！！！他旁边还有一个姑娘！！！那姑娘还在睡觉，我看裴延也没有要走的迹象，他们很有可能跟我们待两节课！！！这个消息够不够劲爆？】
身为现代大学生，一看到班级群里@全体成员的消息就瑟瑟发抖，他们生怕又是开班会或者搞什么无聊的活动。
带着万分不情愿地打开弹出的消息后，一个个都很讶异，“奔走相告”一番后，群里立刻活跃起来。
闹了一番后，班长发话了。
【这节课，我们有幸跟裴延一起上，所以上课期间必须保持安静，不能让他发现我们班的不良风气，回答老师问题活跃一些，我们都是用功的好学生，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班的风采。】
【最最最重要的是，你们一会儿进来和上课的时候，千万别往后看裴延，大佬眼神可冷漠了（这是善意的提醒）。我们的口号是：势必要做柳下惠，坐怀不乱真君子，坚决不扭头。】
【还有，待会儿在群里不准讨论他，等下课以后再再讨论，不然容易引起乱子。懂否？】
【懂】
【+1……】
后进来的学生，果然都低头走路，把目不斜视发挥到了极致。
裴延就那么漫不经心地闲坐着，他只能看到小姑娘浓密上蜷的睫毛，盯了一会，他低头扬了下嘴角，抿住笑意。
某个不经常看手机的同学用余光“不小心”瞄到，内心疯狂呼啸，像是有一万条弹幕刷了过去。
他捂着激动的心，平缓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地打字。
【鄙人不才……老子他妈见裴延笑了，你们知道么，他就那么盯着他旁边的小仙女，跟平常看我们那种漠然完全不一样，他眼里，有宠溺，有温柔，还有爱！腻死我了，而且是在咱班最后一排，你们是都眼瞎吗？回头啊朋友们。】
本以为群里会轩然大波。
后来：〔你已被移出该聊天组〕
？？？
操！他还没来得及看刚才那几条@全体成员的消息。
这位同学傻乎乎地坐到了裴延的前面，竖起耳朵时时刻刻地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没听到裴延说话，倒是听到了老师的声音。
“同学们，老师讲完课要去开会，我们提前十分钟上课，中间不休息，然后提前二十分钟下课好不好？”
底下倍儿整齐地说好。
这课堂氛围，怎么跟平时不大一样？女老师扫了一眼第一排学生的面孔，确定自己没走错教室。
一般老师只记得住常坐第一排跟最后一排的学生，她眼神跟着往最后一排扫。
空的！就一个人？不对，里面还趴着一个。
她甚感欣慰，抬起眼镜仔细地瞅了瞅裴延。
“……”这一眼，她一下子都明白了。
现在这年头，大神压阵比老师唠叨要管用地多，女老师深深地望了眼裴延，也没多说什么。
她认真地讲课，学生安静地听，时不时问两个问题，下面都争先恐后地发言，比领导实地视察都积极。
十分钟过后，教室里还在热烈地探讨着问题，忽然上课铃响了。
裴延侧目，小姑娘手指尖缩了缩，然后小细胳膊挪了挪地儿，再然后，小脑袋慢慢地抬了起来。
只不过那双杏眼还未张开，睫毛颤动了两下，才把其中的清眸绽放开来。
她的左脸被压出了片红印子。
裴延有一搭没一搭地剐蹭着下巴，看到小姑娘迷迷瞪瞪的样子，忍不住抬了抬手，遮住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
唐晚做了个梦，她又梦见裴延了。她梦见她在追着裴延索吻，梦中的她可真大胆，太不可理喻。
她捧着脸去看讲台上的老师，但……好像不太认识了？她明明是个一节课都不逃的乖学生来着。
坐在最后一排。
上课睡觉刚刚醒。
一抬眼全是别人的后脑勺。
老师讲的话一句都听不懂。
而且这椅子有些不稳，身边的人怎么还一抖一抖的？
唐晚甚至有些崩溃，她怀疑地扫眼四周，视线略过裴延的时候，崩溃全收。
啊。
她跟着靠在椅背上，讪讪地问：“学长，你醒了？”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么？”裴延抽出一张纸巾，轻轻点了几下小姑娘的嘴角。
唐晚立刻捂住嘴，嗡声道：“我没有流口水，这次是意外。”
其实也没流口水，只是嘴角亮晶晶地而已。裴延垂眸：“饿不饿？”
“不饿。”
“你睡着的时候，肚子叫了好多声。真的不饿？”
唐晚中午没吃饭，她肚子的确空空荡荡的，但她一点饿意都没有，学长可能又是在框她。
“不饿就算了，西街那边开了家鱼味厅，里面好多好吃的，有水煮鱼酸菜鱼糖醋鱼红烧鱼……还有萝卜鲫鱼汤丝瓜鱼片汤……原本，学长想带你去这家店的，但你说不饿。”
唐晚咽了咽口水，她总算明白什么叫望梅止渴了。
不管望什么，都是在止渴。但饿跟味蕾是止不住的。
“刚才是我的胃还没醒，它现在醒了，感觉到了饿。”
“那我们现在过去？”
“现在？”唐晚看向老师，女老师和蔼地回了个微笑。
“学长，现在是不是不太好？”
裴延思索了一番，把唐晚带来画画的工具塞进她包里，沉沉道：“你看着我，我去给你打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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