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吗?”陈洛如咀嚼着孟见琛的话,试探着问道,“所以你也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吗?”
“嗯,只要不离婚就行,”孟见琛吻吻她的眼角,说道,“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陈洛如沉思片刻,伸出食指戳了戳孟见琛。
“我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她犹豫着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孟见琛道。
陈洛如:“那我可以趟日本吗?”
孟见琛:“去日本做什么?”
陈洛如:“我想去牛郎店看牛郎表演,我朋友说那里的小哥哥可帅了。”
孟见琛:“……”
孟见琛:“不可以。”
陈洛如:“孟见琛,你果然是在骗我!”
孟见琛无奈道:“你换一个。”
陈洛如:“换一个你就会答应吗?”
孟见琛:“嗯。”
陈洛如:“那就去拉斯维加斯看猛男秀。”
孟见琛:“……”
孟见琛:“不可以。”
狗男人!甜言蜜语说得那么好听,一扭头就原形毕露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陈洛如提出了十多个古古怪怪的要求,搞得孟见琛想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女人不能惯,一惯就上天。
然而陈洛如这般跟他闹腾,却让他不经意间扬起了唇角。
还是这样的她,比较可爱。
*
清晨,孟见琛被手机的震动吵醒。
陈洛如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甜,他不忍打搅她的美梦,披了件睡衣走到酒店房间外的露天平台。
孟见琛临走前,再三嘱咐高骞,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不要给他打电话。
这个假期,他只想好好陪陈洛如,不想操心公司的事。
孟见琛一边听电话,一边俯瞰惊涛拍岸。
一只白尾海雕在空中盘旋,它猛地俯冲向海面,尖锐的利爪探入海水中——水花飞溅,一条扭曲挣扎的海蛇被抓了出来。
正当白尾海雕胜利凯旋准备享受美食时,斜刺里冲出一只黑翅雕,它在陡峭的悬崖上窥伺已久,终于寻到机会。
黑翅雕冲着白尾海雕伸出锋利的锐爪,试图抢夺它的早餐。
白尾海雕亦不肯相让,它扑棱着翅膀,与这个不速之客展开对峙。
这场对峙最终演变成一场殊死的搏杀,被抓掉的羽毛纷纷而落。
一片洁白的尾羽被海风一吹,打着旋儿飞到了酒店的露天平台上。
孟见琛执起那根羽毛,眸色逐渐凝重。
他挂了电话,回到卧室,将陈洛如叫醒。
“我好困。”陈洛如赖在被窝里,并不想起床。
“你接着睡,”孟见琛吻吻她的脸,“我要回国一趟,只是跟你说一声。”
陈洛如闻言,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她嘟哝着:“回国?我跟你一起走啊。”
“不用,”孟见琛道,“你在国外,暂时不用回去。”
“是有什么急事吗?”陈洛如问。
“没什么,我很快就回来陪你,”孟见琛道,“你不是说西班牙还有很多地方没去么?”
“唔……”陈洛如想了想,“那你早点回来。”
“嗯,一定。”
孟见琛匆忙离开之后,陈洛如也没了睡意。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衣服,打算去平台上吹吹海风,等着酒店送早餐过来。
她惬意地坐在摇椅上,看到不远处的山崖上有一只白尾海雕正在享受美食。
第111章 正文结局(上)
孟见琛回国之后, 陈洛如的西班牙之旅并未结束。
她去了安达卢西亚, 这里是Lucas祖先的故乡。
安达卢西亚位于欧洲最南方,最南端与非洲大陆隔着地中海遥遥相望。
这里拥有曲折蜿蜒的海岸线,迷人的海滩令人流连忘返。
若是天气晴朗,阳光与海风驱散雾蒙蒙的水汽,在海岸高地上能远眺广袤的非洲大陆。
陈洛如去马场看了马, 想着要不要弄一匹回北京给Lucas做个伴。
她特地给每一匹小马崽都拍了照片, 思考到底要买哪一匹。
回去以后她一定要教孟见琛骑马,这样两人没事的时候就可以一起去马场骑马散步。
陈洛如把这些小马崽的照片发给了孟见琛, 问他喜欢哪一匹,可孟见琛迟迟没有回复。
兴许是他在忙工作吧, 陈洛如想。
可她又迫切地想跟人讨论这些小马崽, 于是她戳开了陈筱的头像。
【陈洛如:快看, 哪一匹最漂亮?我打算买。】
陈筱好半天才回复。
【陈筱:你还有心情买马吗?】
陈洛如以为陈筱说的是她前段时间萎靡不振。
【陈洛如:我现在心情很好呀。】
【陈筱:……】
【陈筱:你老公的事解决了?】
【陈洛如:什么事?】
【陈筱:???】
【陈筱:你不知道?】
陈洛如觉得莫名其妙。
【陈洛如:有什么事吗?】
【陈筱:呃, 我以为你是他老婆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这事儿性质挺严重, 陈筱也不好意思跟陈洛如打听。
她以为陈洛如为了这件事正在焦头烂额, 没想到陈洛如居然还优哉游哉地买马。
孟见琛前段时间卸载了陈洛如手机上不少app,为的是让她远离纷争、忘却烦恼,尽早恢复精神。
陈洛如来西班牙以后,每天过得都很充实。难得清静, 她整个人佛系了不少。
孟见琛说过, 这段时间不要上网, 保持好心情。就连孟见琛离开后, 陈洛如都乖乖听他的话没有上网。
所以陈洛如连仅存的社交app微信都不看了——直到今天她才通上网。
【陈洛如:到底怎么了?】
【陈筱:简单地说, 就是公司出了点儿事,他被牵扯进去了,似乎有点麻烦。这几天网上一直在说,你不知道吗?】
【陈洛如:……】
她人在西班牙,又切断了网络,她上哪知道这些事呢?
陈洛如立刻把微博下载回来,然后搜索相关信息。
望着满屏密密麻麻的字,她的手不停地颤抖,只觉得头发昏、眼发花,几乎要晕厥过去。
出事的不是母公司京弘控股集团,而是旗下的子公司京弘生物。
今年年初投入临床试验的那批疫苗,出现了重大医疗事故。
有一位女性临床试验者在临床期间意外死亡,整个项目被迫中止。
死者的丈夫每天抬着花圈和遗照去京弘大厦为妻子讨要说法,而这个子公司是孟见琛一手创立的,整个项目也是他一手经办的,出现这样的事,他难辞其咎。
据网络传言,目前各机关已介入此事,孟见琛亦被带走协助调查。
也就是说,孟见琛不回她微信,不是因为忙,而是因为他被有关部门给带走了。
孟见琛走的那天,说得云淡风轻,陈洛如没有多想。
出了这么大的事,全世界都知道,只有陈洛如一人傻傻地被蒙在鼓里。
她还在等他回巴塞罗那,两人一起去圣家族大教堂瞻仰大师神作。
陈洛如看了几条新闻之后,早已心乱如麻。
她打孟见琛的手机,打不通。
于是她又打高骞的电话,很长时间内对方都处于正在通话中的状态。
陈洛如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她不知疲倦地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太太,您有什么事吗?”高骞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光听语气,完全不会猜到孟见琛已经出了事。
陈洛如问道:“他人在哪里?”
高骞却道:“太太,您说什么?”
陈洛如又急又气,都这种时候了,还跟她装。
她说道:“我老公孟见琛他人在哪?我联系不上他。”
“太太,孟总最近工作繁忙,国外和国内有时差,所以他一直抽不出时间与您联系。”高骞镇定的反应让陈洛如怀疑他是不是曾经想好过一套□□无缝的说辞。
高骞越不肯告诉她,陈洛如就越担心。
网上那些传闻说得神乎其神,又是说京弘药丸,又是说孟见琛摊上大事了。
而现在陈洛如听不到孟见琛的声音,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陈洛如:“我现在就回国。”
高骞:“太太,孟总吩咐让您在西班牙游玩散心,您现在还是不要回国比较好。”
陈洛如:“如果我非要回去呢?”
高骞:“太太,请您不要任性。”
陈洛如第一次暴躁到想要摔手机,她老公现在下落不明,结果他的下属却处处隐瞒处处阻拦。
难道高骞一见孟见琛倒台,就打算叛变?
还是说,是孟见琛交代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
陈洛如觉得与高骞多说无益,遂挂断电话。
她挨个给亲朋好友发消息,打听孟见琛的情况。
孟祥东让她不要听信网络传言,陈家人则是像她一样不明所以。
有人说没事,有人说不确定,还有些不怀好意的人说什么让她抓紧时间离婚,不然她也得被牵扯进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离婚陈洛如说不定还能捞一笔。
一切说辞,都不如孟见琛亲口跟她说一声他没事。
她作为他的妻子、他最亲密的人,竟然还要靠道听途说来分析自己的丈夫到底有没有出事,她觉得这简直荒唐可笑。
陈洛如只好继续上网看消息,恰好又有一条新闻蹦了出来,这个话题叫#死者丈夫怒叱京弘草菅人命#。
视频里一个男人捧着一张女人的黑白遗像,在京弘大门口接受采访。
“我老婆今年才二十三岁,我们本来计划明年生孩子。她跟我说,生孩子家里开销会变大,正好她看到京弘招募疫苗临床试验者的消息,就说她可以去试试,也好挣点外快补贴家用。
“我说咱们再没钱,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是不是?可是京弘一而再再而三地诱导我老婆说临床试验风险极小,所以最后她还是去参加了,她跟我说这也算是为医学进步做贡献。
“如果我知道区区几万块钱会让我老婆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死都不会同意她去的。我现在就想问问孟见琛,你老婆和我老婆年纪一样大。如果你们开发的疫苗真没问题的话,你为什么不让你老婆来试试?难道你老婆的命比我老婆的命值钱吗?”
这些话煽动性极强,陈洛如听完之后觉得自己的存在仿佛就是原罪一样。
再看这条新闻下,都是愤怒的网友在留言。
【对不起,人家老婆的命当然值钱了,因为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自己研发的疫苗自己怎么不去试?拿无辜的人祭天,人血馒头好吃吗?】
【这种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不找死刑犯来做?】
【疫苗不就是病毒吗?这是拿人当小白鼠啊。】
【京弘这种毫无人性的公司就该倒闭!】
就连陈洛如沉寂已久的微博,也再次惹来了一批键盘侠。
【上次诈捐,这次害人,祝你们一家早日整整齐齐。】
【你和你老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你怎么那么大方,原来是赚这种脏钱来做慈善。】
由于这次确确实实闹出了一条人命,这些键盘侠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别跟我扯什么雪花,劳资今天要做冰雹,砸死你个龟孙。】
【赚黑心钱迟早反噬哦。】
【上次还觉得你很可怜,这次我觉得你一点都不无辜,你活该!】
陈洛如好不容易在孟见琛的帮助下走出了网暴的阴影,可网友们分分钟就能让孟见琛之前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她的心在滴血,浑身颤抖到不能自已。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脚,眼神里写满了恐惧和无助。
可这次,陈洛如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她自己一人。
她快要窒息了。
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想到孟见琛可能因此身陷囹圄,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陈洛如就这么坐到了天亮,期间时梦时醒,时哭时静。
她的心空落落的一片,脑子里开始出现各种幻影。
她回忆起第一次见孟见琛的时候,她拿他当姐夫。可后来,他们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夫妻。
她想到孟见琛对她一次又一次的包容和宠爱,眼泪再次决堤而出。
孟见琛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他现在出了事,她这个做妻子的却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手足无措地等待,她帮不上他一点忙。
陈洛如觉得她好没用,除了败家和胡闹,她还为孟见琛做过什么?
想到这里,陈洛如抽噎着擦掉了眼泪。
她去浴室打开水龙头,用手掬了一捧冷水洗脸。
她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得像铜铃一般,娇弱的皮肤在泪水的浸泡下敏感至极,隐约能看见微小的毛细血管在皮下交织。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软弱。
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与其当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不如迎难而上。
陈洛如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呵护着长大的。
嫁给孟见琛以后,她一直在他的羽翼下惬意地生活。
可现在,庇佑她的羽翼不在了,她要学会独自面对。
想明白这一点后,陈洛如的脑子迅速冷静了下来。
她开始在通讯录里挨个找同学,询问他们是否认识医药行业的专家。
她不相信京弘生物研究的疫苗是有害的,因为她比其他人更了解孟见琛——他的母亲因乳腺癌去世,他体会过失去至亲的那种痛,他怎么会随意践踏他人的性命来赚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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