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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春光——这碗粥

时间:2019-12-05 08:06:30  作者:这碗粥
  “这里山高,把太阳挡住了。”二十放下了那碗面。
  慕锦气恼:“胡说八道。”他发现了,这女人满嘴谎话,和那个爱骗他的男人一样,也爱骗他。“那个天天说谎的男人呢?”
  二十微愣:“谁天天说谎?”
  寸奔自觉地在门边敲了敲门:“二公子。”
  慕锦问:“外面是天黑,还是我的眼睛黑了?”
  二十看着他。
  二公子坐了起来,倨傲的眉尾变得平平缓缓,一双俊目如一潭死水。眼珠转动时,只是水面小小的波纹。
  “二公子。”寸奔正在斟酌话语。
  慕锦说:“休得再骗我!”
  寸奔低首:“是二公子的眼睛黑了。”
  慕锦的双手猛地抓紧了被子,唇角绷得紧紧的。
  二十深怕他情绪起伏,连忙说:“二公子,不怕不怕,我们已经去请神医了,是一名悬壶神医。”
  “你又是谁?”吵死了,又没问她话。
  “我……是笨笨啊。”
  “笨笨是你叫的吗?”慕锦竭力克制了心底的郁躁。
  “那我就叫……”二十低下声去:“明明吧……”
  慕锦不是不动气,只是现在更重要的是,他饿了。他不耐烦:”我的面呢?”
  二十走到床边,给他穿上鞋,说:“二公子,我扶你过去。”
  慕锦伸手给她。
  她牵上了,忽地想起两人十指交握的时候。
  慕锦也是脑海里晃过什么回忆,反握她的手,在她的指腹摩挲。他坐下了。
  二十说:“二公子,来先吃面,吃饱了,心情自然好。”
  正要将遥远的记忆拉近,她的话让他的注意力一跑,从前的那段日子又被推远了。他说:“不要在我吃面的时候说话,烦不烦?”
  她闭上了嘴。
  他伸手:“筷子。”
  她本想喂他,谁知道二公子眼盲心不盲。她递了筷子过去。
  慕锦另一只手捧起碗,低头见不到面条,筷子在碗里空捞。
  筷子捅过面条,刺了个破,戳在碗里,发出“叮叮”的声音。
  寸奔见状,说:“二公子,让二十姑娘喂你吃吧。”
  慕锦放下了筷子,抬头转头向二十:“她怎么不自己说?”
  二十扁嘴,是二公子让她闭嘴别烦他的。她在旁边坐下,主动开口:“二公子,我来喂你吧。”
  二公子“哼”了一声,张开了嘴。
  她夹起一撮面条,送进他的嘴中。
  慕锦细细咀嚼,知道自己瞎了,他懒得睁眼,索性闭上了。
  他喜欢这碗面条的味道,也喜欢身边女人的清香。但他不喜欢男骗子和女骗子站在他的面前一唱一和。
  于是,他厉声把男骗子赶走了。丝毫不怜惜寸奔早上才用内力为他疗伤。
  慕锦留下了这个女骗子。
  二十仔细地观察二公子的表情,得知失明,二公子没有太大的反应。林神医的安神药,安得过分了些。
  慕锦不是不在意,而是他正在思考其他事情。他现在一根筋,无法一心二用,失明的事情被他排在其他之外,自然表现不出反应。他问二十:“你和那个大骗子是什么关系?”
  “他是二公子的护卫,我是二公子的丫鬟。”二十以为,这么说,她和寸奔都是下人身份,可以满足二公子高高在上的威严。
  二公子心里想的却是,护卫和丫鬟,听着很是般配。他猛地一拍桌子,“不吃了,烂面条。”
  这碗面条不就是被二公子戳烂的。二十哄道:“要不,我再去给二公子煮一碗?”
  “不吃了,不高兴,本公子要睡觉了。”慕锦起身,向前探手,往床边摸去。
  二十扶住了他,关切地问:“二公子,哪里不高兴了?”
  “要你管?”什么都要问,笨死了。
  二十说:“好好好,我不问。二公子,我伺候你躺着。”
  慕锦顿了脚步,恶狠狠地说:“你得是真伺候才好。”
  “真的伺候,真的伺候。二公子想我怎么伺候,我就怎么伺候。”二十给他脱鞋。
  慕锦拍拍旁边的床,命令道:“给我躺着。”
  二十听话地躺了上去。
  他缓了口气:“我睡你也睡。”
  两人齐齐躺下。
  慕锦搂住了二十的腰,眼睛看不见,动作倒是很利索,而且捕捉得非常精准。昨天晚上,他也想让这个女人过来给他抱一下。谁知,大骗子给他喂了一颗不知什么东西,他就不省人事了。
  骗子,真的是个大骗子。
  如今佳人在怀,二公子心花儿又开了,双手双脚跟八爪鱼一样,扒住二十不放。说:“那个男人是大骗子,你可不要上当,他骗了我好多次。”每次说谎“二十姑娘”,让他提起希望,又跌进更大的失望。
  “好。”二十同情寸奔,天底下属他对二公子最忠心,竟落得骗子的称呼。
  “别理他。”顿了下,慕锦问:“我问你,大骗子长相如何?”
  二十答:“不及二公子的一根小指头。”
  二公子满意极了,想将眼前的女人搂进自己的心坎里。
  过一会儿,二公子开始动手动脚了。然而这一动,他又不愉快。
  白米团瘦了,小了。
  前一刻,他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他多日寻找的那个女人,可这小白米团,让他起了疑心。
  他放开了她,独自平躺。
  “二公子?”二十觉得自己的心跟着二公子而起伏不定。她轻声问:“二公子,你睡着了吗?”
  “别靠近我。”他对不是那个女人的女人没兴趣。
  二十挽起他的手臂,撒娇说,“二公子。”
  他抽出了手,“下床去,不用你伺候了。”
  他一本正经的,她只能听话爬下床。
  女人香一散,慕锦吸了吸鼻子,莫名发慌。他问:“人呢,还在吗?”
  二十当然没有走,听到他的叫唤,她连忙过来。
  慕锦说:“再过来躺着。”
  折腾人是二公子的本性,二十习惯了,回到他的身边。
  慕锦忽然伸手,从她的手臂慢慢地摸上她的脸。从她的额头到鬓角,眉毛到鼻尖,脸颊到嘴唇,他仔细地在心中勾勒她的五官。
  这是一张并不浓郁的脸,瘦得像是……像是……
  慕锦灵光一闪。他刚认识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下巴尖尖,瘦不拉叽的。
  狂喜乱舞,他咽下喉间的腥甜。“你是二十?”
  二十笑答:“我是啊,二公子。”
  “你是笨笨?”
  “我是啊,二公子。”
  慕锦皱眉:“我的笨笨是大白米团。你怎么这么瘦?”
  她回抱他,“二公子,我饿了好久。十几天没有吃米饭,光啃树根吃树叶。”本不想在他面前叙述自己那段孤苦的日子,但他这么一问,她的委屈涌上心头,就想腻在他的怀抱。
  哪怕他失了心智,她仍然将他当靠山。
  慕锦心疼地抚她的脸,难怪瘦得不是圆润脸颊了。他轻轻地将她的头发别至耳后,“别怕,别怕。我让大骗子给你炖千年人参,给你补身子。”
  “有我在,饿不了你了。”说着说着,他疲乏地睡了过去。
  直到午时才起。
  二十早就醒了,见他眼皮掀动,她笑了笑。苦中作乐地想,这么听话的二公子难得一见。
  慕锦想捞人,抬了抬手,嘟哝说:“我为什么越来越抱不动你了。明明你那么瘦。”
  二十咬咬唇,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就像他曾经胁迫她拥抱他时一样。她笑:“二公子,你抱不动我,就由我来抱你。我从小当杂役,力气大得很。”
  “别怕,别怕。”她的泪水滑落在枕上,“别怕,别怕。”
 
 
第72章 
  慕锦在咽了几口喉间腥甜之后, 终于把梗在胸间的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铺在米白的丝绸被上,红得发黑, 触目惊心。
  二十的脸跟着苍白, 连忙唤了寸奔过来。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慕锦躺在床上, 脸上何止没有了血色,一根一根青筋几乎要冲破薄薄的皮肤,割裂他的五官。
  乍看之下, 如同天山皑皑白雪下画出了一道道地缝。
  为了消除她的疑虑,寸奔又以曾经的事实安抚,“二公子上次走火入魔时,也有这般景象。二十姑娘要是害怕,可暂且回避。”
  二十别开了眼, 没有再看二公子。她不是害怕, 她是于心不忍。她走到竹林下潺潺而过的溪边, 洗了一把脸之后,让自己从二公子的境遇里恢复过来。
  阳光晒干她脸上的水印,微风拂去她眼角的泪珠。
  二十振作了, 回去见到寸奔迎面而来。
  他问:“二公子是情绪有波动才引起这般反应。二十姑娘,你和二公子前一刻谈了什么?”
  “也没谈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二十, 我说是。二公子应该是信了。后来,二公子说,他越来越没力气抱我。寸奔, 若是神医再不来……会不会一天一天地没力气?”怕就怕等到神医来的那一天,已经回天乏术。她从前不是这么悲观的人,这两天看着二公子越来越虚弱,她止不住胡思乱想。
  寸奔不是大夫,他也只见过慕锦上回走火入魔时的情景。那时有林意致在场,慕锦过两天就恢复了,如今时间拖延,寸奔也不知结果。但是,他说:“二十姑娘,你要相信二公子。至少,吐了这一口淤血,二公子,有了要出去走走的念头。”
  二十讶然。
  “二公子在这里躺了好几天,都没出过门。他不想动,不愿动。”寸奔说:“山下沿路有护卫放风,村落里我也安排了人。二十姑娘,你可以陪二公子下山走走,他说躺累了。”
  不管怎么说,二公子想散心也是心情好转的迹象。二十笑了起来。
  ——
  第一天。
  二十准备扶起二公子下山散心。
  二公子还没走出竹屋,抬头迎向日光,问:“今天有太阳吗?”
  “有啊,艳阳天呢,二公子。”二十的手掌抵在额头,眯眼向蓝空。她笑容可掬。
  “哦,好天气,出门走走。”二公子说了这句话,走了不到十步,又说:“走完了,好累。”他回去躺在了床上。
  二十:“……”
  ——
  第二天。
  寸奔不知去哪里找了一个木匠,造了一把轮椅。
  二公子这时又说:“走,出去散散心。”
  二十不敢让他自己走,伺候他在轮椅坐下,慢慢地推着他向前走。
  慕锦懒洋洋地说:“早知有这样的东西,我就不天天躺在床上睡大觉了。出来走走,见见风景也好。”
  “是啊。”二十笑着应声。也没纠正一个瞎子能见多少风景。她拿被子,给他盖好了腿。
  夏末初秋,二公子这般弱不禁风,要是着凉了,就雪上加霜了。这么想着,她又给他加盖了一层被子。
  慕锦皱了皱眉,“你想捂死我啊。”盖得跟他下半身残废了似的。
  她哄他说:“二公子,山上凉快,竹林那条路,风飕飕的,你要保重身体。”
  “哦。”不知是安神丹药起了疗效,还是二十同眠让二公子舒坦了,这两日,他少有脾气,偶尔还会清醒地问几个犀利的问题。
  比如,他记得二十欠他一样东西。突如其来地质问:“欠我的东西呢?绣好了没?”
  二十答:“二公子以后身子好了,要多少我都绣给你。”
  “凭什么现在就不给我?”问是这么问,但他没有几天前的狂躁。“不理你了。”
  无论如何,二十欣喜于二公子的平和。她站在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接着,双手扶着轮椅的把手,慢慢向前。“二公子,我们出去走走啊。”
  寸奔担心山路倾斜,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
  路上,二十给二公子讲述沿途风景:“二公子,这里有一片竹林。”
  “哦。”慕锦不甚热络地回话。
  “二公子,这里有一条小溪,有几条小鱼在嬉戏。”
  “哦。”
  “二公子,山坡上有漫山的野花。”
  慕锦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又不是一生下来就瞎了,山上这些寻常东西我自己不知道?”
  二十不说话了。二公子有力气发脾气就好。
  走了一段沉默的路,二公子不痛快了,问:“你怎么不说话?”
  二十如实回答:“这座山没有稀奇的景色。树啊,草啊,花啊,水啊。二公子都见过的。”
  慕锦懒得说话。
  无趣的女人。
  要是有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千金陪伴,赏花踏青之时可以吟诗作对。哪像这个女人,山坡长出的无名野花,她就两字:野花。怎不遥想一下,比喻成牡丹、海棠、茉莉等等,让他徜徉花海。
  归根结底,这是一个无趣的女人。不过,有这无趣的女人在身边,他这两日除了吐几口血,没有其他的病痛。
  一个有趣的男人才般配一个无趣的女人。可见,他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男人。
  ——
  慕锦和二十都有变装。
  哪怕往自己的脸上画皱纹,粘胡子,二公子也要保持一定的俊俏。他自己不忘花枝招展,却又对二十说:“你就画一个丑丑的大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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