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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化妆间里神游天外的楚忧深深叹了口气。
女反派当真不好做，这个世界对她太不友好了！出个通告都能提前遇到关键人物……
第4章
圈内有不成文的规矩，在活动后台，咖位小资历浅的艺人要主动找前辈打招呼。
楚忧做完造型就出门了，她的化妆间离陈方琼和曲芊芊都很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敲开陈方琼的门。
至于曲芊芊那边，能够避免单独碰面就尽量避免。
门从里打开，迎面是一个堆满笑意的微胖男人，脸长得有点熟悉，楚忧却一时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直到她目光掠过室内，才愣在当场。
宽敞的化妆间里除了陈方琼和她的助理以外，还坐着一个年轻女生。
眉目精致、气质娇矜，正拉着陈方琼的手，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不用别人提醒，楚忧也猜得到这人应该就是曲芊芊本人了。
她可真是运气好，正好碰到曲芊芊也来跟陈方琼叙旧。
而那个开门的男人不就是陈方琼的经纪人么。
楚忧心里百转千回，和曲芊芊对视半秒后，感觉到对方冰冷带着探究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移开脸。
看向坐在正中的陈方琼，恭敬地鞠了个小弧度的躬：“前辈您好，我是楚忧，真是有幸这次能和您合作。”
陈方琼人到中年却保养得当，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五官虽算不上精致美艳，却很温和顺眼。
她在小小地打量了一下楚忧之后，神态不变，依旧矜贵典雅，隐隐透出一种来自艺术家的清傲。
她未说话，倒是旁边的经纪人先开了口：“小楚这么客气干什么，都是同公司的同事，琼姐最喜欢和你们这些新鲜血液合作了，哎？陶兮没陪你过来？”
楚忧也就顺梯子下走了进去：“陶姐还有别的事，就没过来，我也是到了才知道原来要和两位这么有名气的前辈搭戏，连我的小助理都说我运气好，有机会能跟着两位前辈学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楚忧一句话留给屋子里两个艺人都戴上高帽，再加上她笑脸靓丽，连一向不屑与人打交道的陈方琼也冷不下脸来。
楚忧上辈子从草根到影后，对这种人际交往已经得心应手，可惜她缺了个捧哏，飞飞这个小助理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呆，要换作以前早就和她你一句我一句把陈方琼捧上天了。
但楚忧也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阿谀奉承人人都会，恰到好处的夸赞和谦虚才能赢得对方的尊重。
陈方琼的经纪人笑得见眉不见眼：“行了，别前辈前辈地把琼姐叫老了，还两位前辈，这位可不比你大多少岁，人家年轻着呢。”
他一句和稀泥的话缓解了楚忧的拘谨，这才有机会和曲芊芊正面相视。
曲芊芊从始至终都表情淡淡，嘴角挂着不咸不淡的笑意，甚至没有完全转过身来，只是微微侧了侧脸。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曲芊芊，希望待会儿能够合作愉快。”
楚忧依旧笑意不减：“你好，我是楚忧，很荣幸能和你一起合作。”
她宠辱不惊的表现倒是让陈方琼微微侧目。
眼前的年轻女孩只化了个淡妆，身上穿着再简单不过得羽绒外套，却难掩出色的相貌。
陈方琼以前并不是没在公司碰到过楚忧，偶尔看电视也能瞧见她的镜头，当时还有点惋惜这姑娘相貌虽好却不抓人眼球来着。
没想到今天一见却有点令人眼前一亮的气质了。
就是那演技有点不敢恭维，也不知道有没有锻炼出来。
陈方琼这么想着，其实已经对楚忧不抱希望了。
能吃这碗饭的艺人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后期勤奋，楚忧这副样子一看就是两边都不沾的。
节目组请她这种艺人来，目的只有一个——衬托。
她目光颇有深意地在楚忧和曲芊芊两人脸上徘徊。
年轻艺人出头时期的明争暗斗她都心里门清，至于最后谁会成为被衬托那个，与她没多大关系，只需要坐壁上观就是。
几人又不尴不尬地寒暄了几句，曲芊芊拉着陈方琼的手对楚忧态度疏离，陈方琼也没因为是同公司同事就给楚忧面子。
见她俩仿佛已经站成了一条战线，楚忧也没再自讨没趣，坐了一会儿就回自己化妆间了。
接下来就要开始录制节目，和电视台播出的顺序不同，现场的流程是先让嘉宾亮相抽签，抽到签后去后台换服装准备道具，期间有十来分钟熟悉人设。
楚忧隐隐祈祷自己能抽到两个更有戏剧张力的角色，也不知是天不遂人愿，还是有人背后做了手脚，她抽到了戏份最少的警察一角……
台词只有几句——
“小姑娘请冷静。”
“这位女士请冷静。”
“消防队已经在路上了。”
“小姑娘快下来吧。”
没了。
再看看人家两个的，台词一大页还带一页角色人设，楚忧算是明白过来自己又是来给人当垫脚石的了……
……
节目录制得很顺利，楚忧兢兢业业扮演着她的龙套小警察，看着台上另外两位演员对飙大戏。
不过老戏骨就是老戏骨，陈方琼饰演的单身母亲一个情凄意切的眼神递过来，楚忧立马就被带入戏了。
她赶忙接上台词：“女士你先冷静，救援队已经在路上了。”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快把我女儿劝下来吧，她要是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陈方琼涕泪纵横，蹭了不少在楚忧的警服上，她一点不在意，搀扶起陈方琼走到舞台中央。
为了使场景更加逼真，特地在台上搭了个两米高的平台，按照剧情曲芊芊根本不会从楼上跳下，所以也没给她穿威亚。
此时曲芊芊正现在平台上，一脸伤心欲绝。
这里是她们母子俩的对手戏，楚忧保持着专业的背景板状态。
等着这两母子从女儿的心结聊到母亲的苦衷，最后母子情深皆大欢喜，她只需要来个结尾，这台戏就算演完了。
可是站在下边的楚忧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聊了半天心结也没打开，剧情好像越来越跑偏了呢？
果然不止她一个人发现了问题，旁边的陈方琼也明显台词卡顿了片刻，正装作无事地想扳回剧情。
“女儿，妈妈知道你已经放下过去了，下来吧……”
可高台上的曲芊芊并不领情，依旧我行我素地给自己加戏，明明台词已经开始重复了，还恍若未觉。
这就是即兴表演的尴尬之处，台上的演员都没排练过，谁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接住自己的戏，一旦有一个人不靠谱，整台戏都变成滑稽的小丑剧了。
今天演砸了对楚忧和曲芊芊这种新人演员没什么影响，但对于陈方琼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楚忧感觉到身边的人明显开始紧张了，拉着她的手掌微微收拢，暗示性地捏了捏楚忧的手臂。
“女儿你不要再纠结过去了，你听警察同志的话，警察同志你快劝劝她！”
楚忧：“……”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戏份？
但见陈方琼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演员被人坑得满头大汗，拼命跟她递眼神……
行吧，她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看着台上还不愿意出戏的曲芊芊，楚忧心想：你既然喜欢加戏，就别怪我也跟着加加戏。
趁着曲芊芊和陈方琼对戏的间隙，楚忧悄悄跟陈方琼打了个手势，趁曲芊芊不注意，从侧面楼梯溜上去。
曲芊芊显然没想到她敢不按剧本走，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装得还挺像，下头的陈方琼只能配合着演：“不要跳啊！”
安全措施都没做，曲芊芊怎么可能傻得往下跳，楚忧心里门儿清，但还是把那种小心翼翼又着急救人的心理演了个十成十。
渐渐朝曲芊芊靠近，她退无可退，只能让楚忧得逞，被她一把抱住。
背对着舞台的方向，曲芊芊那眼神能杀死她。
无声地骂：“你演得什么！根本没这剧情！”
楚忧就当没看见，卯起劲把曲芊芊的双手扣住，将她压在高台上。
“我控制住她了，安全了！”
陈方琼喜极而泣：“谢谢你警察同志。”
这时候舞台帷幕也十分灵性地落下，即兴演绎结束了。
因为曲芊芊不负责任的加戏，一台表现母子情深的情感大戏生生变成了公安部门宣传广告……
戏后采访环节，陈方琼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台下都是些专业人士，也不知有没有看破他们的舞台事故，点评的时候倒是没人说曲芊芊的错处。
大多都是赞美陈方琼的，也有少数提到曲芊芊，而楚忧则完全透明化了。
话筒最后传递到了陈方琼手里，有多年演戏经验的她已经平复了情绪，姿态娴雅地开始说话。
“这次有幸来到《戏之魂》节目体验了一把即兴表演的感觉，真的很开心。这个舞台很神奇，站上来之前没人会猜到迎接自己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台下一片笑声。
陈方琼勾勾嘴角，顿了顿又接着说：“刚才我是有被惊吓到的，大家可能不知道，在导演发放的台词本里面其实根本没有后面女儿执意要跳楼的剧情。”
陈方琼口齿清晰，一说完台下都静了静。
站在左侧的曲芊芊脸色忽红忽白，好不精彩。
而右侧的楚忧也有些尴尬，她没想到陈方琼说话这么直，这不是自己把舞台事故捅出去了吗。
陈方琼又继续说下去，只是话锋一转：“当然即兴表演的魅力之处就在于未知和变故，除了惊吓以外，我今天还是有不小的惊喜的。”
她忽然转过脸看向楚忧，面上带笑：“舞台的变故考验每一个演员的应变能力，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新鲜血液的灵性和从容，真的很开心。”
陈方琼并没有指名点姓，然而众人还是根据她的目光知道了她夸赞的是谁。
难得眼光极高的艺术家也有不吝言辞赞美一个人的时候，楚忧终于在这个节目能够拥有姓名了。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反正能肯定的是，即便没有陆旻那层关系，曲芊芊也恨透她了。
第5章
录制《戏之魂》的小意外只能算是楚忧日常生活的一段插曲，节目结束后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系统依旧静悄悄地没给出下一个任务。
可不管出于想搭讪陆旻的目的，亦或是和老板搞好关系的目的，楚忧都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表示感谢才对。
捏着手机，看着屏幕上自己之前发的土味情话，后知后觉地才产生了一点羞耻感。
不过她还是入戏很快的，为了不影响剧情进度，编辑了一条语气恭敬的信息发送过去——
【陆总，谢谢你给予我这次外出锻炼的机会，为了不辜负你的期望，我以后也会努力加油提升业务能力的！】
楚忧发完信息，又觉得语气太公事公办和她人设不符，思考片刻又发了一条过去——
【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请陆总吃顿饭，我想当面向你表达谢意。】
末了再加上一个暧昧的卡通表情包，楚忧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厚脸皮。
她是不指望陆旻会回复了，发完短信就收拾着出门做SPA。
等她骨软筋酥浑身舒畅地从会所出来，再拿起手机看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陆旻居然破天荒地回复了她！
虽然只有两个字：“不必。”
楚忧竟一时有些分不清，陆旻这是接纳了她的谢意还是无情拒绝了她的邀约……
到第二天向助理打听才知道，陆旻在她录制节目前出差国外了，要到年底才会回国。
楚忧也只能把疑惑吞进肚子里。
天气渐冷，转眼就到年关，各大媒体公司也会像圈外企业一样搞年会。
往年陆氏的年会要么放个小假，让艺人们休息一下，要么就各个经纪人组织着小聚一下。
今年却是不同，楚忧听说陆氏有新公司要在年后上市，这次年会要求全体到场参加晚宴，届时会有公司内部颁奖仪式。
老板的号召就连大咖都不敢缺席，更何况楚忧这种小艺人。
等到年会晚宴那天，楚忧马不停蹄赶到公司，又是化妆又是做造型，简直比对待试镜还更重视。
显然不是她一人小题大做，等到了晚宴会场一看，众星云集、衣香鬓影堪比一个小型电影颁奖晚会了。
楚忧的着装还算里头比较低调的，今晚的主角不是她，那什么颁奖仪式估计也没她份儿，都是留给公司里的劳模艺人的。
和她一样来打酱油凑热闹的新人有很多，楚忧刚进会场就找到了同伴——
都是同年签进公司的艺人，以及因工伤被楚忧捡了饼的赵娜……
一走近，楚忧就感觉到她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镭射之光”，要不是腿脚不便，恐怕都冲上来跟她撕逼了……
楚忧就当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打了招呼，捡漏这种事也不能怪她，谁叫她在节目开拍的当口受伤了呢，只要不是自己害得她受的伤，那就是良性竞争，楚忧问心无愧。
只希望今天能给赵娜发个劳模奖平息一下她的怒火吧。
聊着天时间也过的快，没多久就开宴了。
年会的场地也选得讲究，除了没有红毯环节，其他场地设施足以媲美电影节。
主角没登场前，现场还有些混乱，老艺人们忙着叙旧，小艺人忙着结识大佬。
楚忧也端着酒杯跟着混了一波，好多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演员，甭管见没见过，碰到就是一顿商业互吹。
混到天色擦黑，主持人上场，晚宴才正式进入主题。
一整晚都不见踪影的陆旻终于在主持人的介绍下高调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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