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个月挺长,可古代婚礼流程本就繁琐,再加上是世子娶亲、公主嫁人,那更是多了不知道多少程序。嫁妆这块是不愁的,从黛玉一出生,林如海和江映蓉就年年添一点,现在已是齐齐整整。
虽然圣上已然赐婚,因着南宫延的重视态度,仍旧打算按大齐的嫁娶习俗将整个亲事的流程走个遍,势必不能有一丝错漏,务必办的圆圆满满。
头一项便是纳采,南宫延花重金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媒婆,将三十种带着象征吉祥意义的礼物准备的足足的,选了好日子带去林府提亲。有活雁,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苇,卷柏,嘉禾,缕缝衣,五色丝,合欢铃,九子墨,鱼,鹿,乌等零零总总三十余种。
其中最难得的便是活雁,南宫延亲自带着人在城外历时三天,才算凑足了品相好、生命力旺盛的八只活雁。除了这八只,剩余死掉的还有品相不好的也不知霍霍了多少只。
第二项为问名,请人合了八字乃是上上相合。
第三项为纳吉,过了文定。
第四项为纳征,过大礼,由着林家帮忙找了四位全福之人约同媒人,带着聘金、礼金及聘礼到林家,正式定下婚约。
第五项为请期,定了吉日,给了吉日书和礼品于林家。
第六项便是亲迎。老二镇北侯林涵钰以及远在海外的小六、小七都赶在亲迎前回到京城,就等着送唯一的妹妹出家。
迎亲这日,京城半数的人都过来相贺,还有些想参加可惜没有接到邀请。黛玉三更时分就被丫鬟从床上挖起来,沐浴、更衣、开脸、上妆、梳发。一番流程忙活下来,已然到了拜别父母的环节。
身着盛装的黛玉由丫鬟扶着跪拜林如海和江映蓉,一叩首,黛玉眼眶发酸;二叩首,黛玉鼻头发堵;三叩首,黛玉已然泪流满面。
“女儿不孝,不能在膝前尽孝,承望父亲、母亲身体康健,福寿延绵。”
“起来,快起来。”林如海和江映蓉亲自起身扶起黛玉,时间过得真快,当年小小的一团已然出落成如今大姑娘,虽说心内酸涩,想到是好日子,俱都忍耐住,脸上带着笑意安慰黛玉。
“吉时已到,新娘请入轿。”边上的媒婆催促着赶紧上轿。
黛玉最后环顾了厅内均穿着喜庆衣服的一大家子,几位嫂嫂,还有侄子侄女,由着全福太太亲自盖上盖头。早就等在一边的小七背起了黛玉,多年未曾相见,相聚不过几日如珠如宝的妹妹便要出嫁,小七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眼眶酸涩。
小七走的很慢,似是想让时间过得慢一点,还不忘嘱咐:“妹婿要是敢欺负你,惹你伤心,一定要回来告诉哥哥们。”
“嗯。”黛玉趴在七哥宽厚的肩膀上点头。
走的再慢,很快就到了小六等着的地方,小七珍重的将妹妹放在小六的背上,由小六背着继续下一段。然后是小五,小四,老三,老二,还有等在大门附近的老大,最后老大亲自将妹妹送上轿子。
七人已经全部汇聚在门口,站在一起,或威严,或俊逸,或轩昂,或锐利,各有特色,但均都带着暗暗警告的眼神儿看着身穿大红喜袍的南宫延。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个意思:妹妹交给你,那就好好护着宠着,时刻别忘了还有七位舅兄站在妹妹身后。
虽然南宫延没什么不良心思,并且已经准备好了宠媳妇儿一百零八式,可七位舅兄目光全部集中到自个身上,一时间还是忍不住有些腿软。南宫延朝七人拜了一拜,在媒婆的催促下上马前往公主府。南宫延决定待会再给媒婆封个大大的红包,绝对是及时解救他于水火。
南宫延骑着白马打头,紧跟着便是十八台大轿,旁边随行的是奏乐的乐师,再往后便是抬着嫁妆的队伍。林家本就准备了一百零八担嫁妆,再加上皇上赏赐,太子和各位王爷及后宫娘娘们的添妆,还有一些亲朋的添妆,愣是让每一台嫁妆都装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空隙,抬妆的喜棍都被压得有些弯曲。
可谓是十里红妆冠盖满京城。嫁妆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的前行,打头的已经进了公主府,后边还有抬妆人源源不断从林府出来。街道上铺着红毯,连两边的树上和铺面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边上五步便立着一位士兵,维持秩序,涌动的人群熙熙攘攘,全都伸长了脖子观望这场难得一遇的盛大迎亲场面,恐怕往后百年都难再瞧见这般热闹宏大的亲事。
到了公主府门口,南宫延下马行至轿门前,伸出手亲自接黛玉下轿。南宫延只觉手中仿佛握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白腻细滑,柔弱无骨。南宫延小心的牵着黛玉跨国火盆,迈过门槛,走进了拜堂的正堂。
正堂内,皇帝带着皇后亲自充当婚礼的证婚人。因着南疆王和王后不便前来,故而皇帝和皇后也是这一次的高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礼官高声唱和着。
南宫延将新娘子安置在婚床上,婚床早就由林家的几个小辈滚过,现在上边由桂圆红枣花生核桃摆放的“早生贵子”。
南宫延凑近悄声道:“娘子稍后,为夫敬完酒马上就来。”还不忘悄悄挠了一下黛玉的手心,挠的黛玉小手一紧,南宫延轻笑出声,袖袍一挥,便神采飞扬的去往前边敬酒。
黛玉蒙着红盖头,视线所及均是大红一片,不多时有女史呈上一碗银丝面:“公主请先用些膳食。”照道理新娘子掀盖头前不应该吃东西,南宫延怕饿着媳妇儿提前交代了好几次,女史才破了规矩呈上银丝面。因为婚礼地点在公主府,南宫延倒是在三日前便打包好行李先行入住,自然有机会交代女史。
边上就有机灵的陪嫁大丫鬟一个帮着将盖头撩起一角,一个执筷喂黛玉吃面。小小的一碗面下肚,让黛玉空了许久的胃好受许多,身上的疲乏也减轻许多。又有丫鬟伺候着漱了口,之后便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后续流程。
南宫延在这儿可没什么兄弟好友,所有的酒都得自己上,没人能帮着顶一顶。本来唯一认识的木小兄弟,南宫延帖子都写好了,可是派人一查京城根本没有哪家官宦之家有姓木的。南宫延因为只顾着准备婚礼倒一时顾不得考虑小兄弟为何凭空消失。
光是林家那一桌下来南宫延已然有些头脑发昏,更别提想借此报一下夺妻之仇的京城贵公子们。反正最后南宫延是被南天和南燕两个下属架着到了新房门口,然后就由房里伺候的人接过扶到婚床上。
到了婚床,南宫延拼着最后的一丝清明完成了挑盖头、合卺酒等环节。此时伺候的丫鬟们都悄悄退了下去,南宫延朦胧着一双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佼佼乌丝,柳眉翠黛,杏眼银星,冰肌玉骨,姝色天成。竟然还能转动脑筋吟诗一首:“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一朝入梦来,魂牵且梦绕。为夫便唤你娇娇如何?”
“驸马醉了。”这人果真是喝醉了,这样的诗文也好意思念出来。虽然是在直白的夸自己,可这文采实在是难以恭维。还有“娇娇”这名字一听就让人好生羞赧,他怎么好这般大咧咧就唤出来。
“为夫是醉了,只不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为夫心中甚是欢喜,娇娇唤我相公可好?驸马不好听。”南宫延拉着黛玉的手放置在胸膛上,让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欢喜与激动。
黛玉的手心清晰的感受到对方怦怦而跳的心脏,那跳动仿佛带着一股热意透过喜服直达黛玉的心底。看着眼前人因为“驸马”二字而略带委屈的神色,黛玉垂眸轻声喊到:“相公。”
这般温言软语的唤出来,南宫延痛快的应了一声,再也忍不住,环抱起身边的娇人,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娇娇,娇娇......”那力道仿佛要将人融入骨血一般。
红烛上的烛火尽责的跳耀着,伴着一室的旖旎和轻喘,夜还很长。情到浓时,一个个怜惜的吻不断落下,一声声“娇娇”唤了一遍又一遍,唤的黛玉的心直发烫。
真好!
第103章 黛玉的七个小哥哥
次日清晨,公主府伺候的人脚步都静悄悄的, 连洒扫的人也都尽量不发出声音, 生怕搅扰了房内两位主子的休息。
南宫延早就醒了,一手轻轻的揽着身边的娇人,一手半撑着脑袋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自家媳妇儿的盛世美颜, 兀自欣赏一会儿再傻笑一会儿, 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看着看着发现娇人儿即便在睡梦中小脸上仍旧带着些倦意, 暗自懊恼起来, 都怪昨夜一时没忍住太过孟浪。本来走完婚事的整个流程就很累了,结果昨夜自个因为醉酒的缘故,忘了娇人第一次,竟拉着人连着来了两次。要不是后边酒醒了,恐怕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南宫延忍不住唾弃自己,都说来日方长,何必急于这一时。要说南宫延这般也是可以理解,活了二十年于性/事上却是头一遭, 哪怕他婚前连着好几天关在房里钻研了多本精绘版春宫图, 理论知识学习的足足的,最终实战还是败于理论。
第一次两人试着尝试了好久才成功, 不过哪怕酒意上头心里到底还谨记着顾忌娇人,南宫延看着身下的人皱眉尽力忍耐的模样,即便憋得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直流,仍旧忍耐着尽量动作轻柔些。
要说第一次的感受, 除了最后释放出来的刹那脑海里出现一片白光,犹如炸开的烟花一般,前边却因为是个初/哥,被那太过紧致的地方挤压的有些疼痛。总结下来并没有太过酣畅,但因为是和爱慕之人做的,精神上的充实感、满足感要比身体的感觉饱涨的多。
直到第二次找到点感觉,也有些适应了,南宫延才真的体会到身体的舒爽。按照身体的意思恨不得再多来几次,可终究是理智和心疼占了上风,将昏昏欲睡的娇人抱进浴桶清洗干净,最后才搂着人心满意足的睡去。
想到昨日清洗时娇人身上留下的痕迹,南宫延有些心虚,眼睛控制不住从微微敞开的衣领中乱瞄起来,想要确定下痕迹还在不在,待会儿要不要准备点儿药敷一敷。娇娇这称呼果真没叫错,不仅人娇,皮肤也娇,以后他得好好爱护,不能像昨晚那般控制不住寄几。
南宫延瞄着瞄着就觉得热意上涌,脸上发热,鼻头也有些发软,还未反应过来时鼻血已经控制不住一滴一滴落下,正巧黛玉在睡梦中总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忍着困乏努力睁开眼睛就瞧见某个痴汉大早上狂流鼻血的场景。
这就尴尬了。南宫延捂着鼻子左顾右盼不敢看人,黛玉继续睁着眼不是,闭上眼装作没看见也不是。眼见着某人的鼻血止不住,顺着指缝往下流,黛玉抑制住想要笑场的冲动,拿起床头的帕子帮他堵住鼻子。
也幸好这鼻血还算争气,没有狂涌不止,用帕子堵上之后勉强止住,不用叫伺候的送水,免去了南宫延丢人丢到下人面前的尴尬。
“媳妇儿,我最近有些上火。”南宫延忍着羞耻找理由,一本正经的架势试图把自己也说服了。
“恩,晚间让厨房帮你炖一碗清热去火的药膳。”黛玉垂下眼帘,想要努力抑制住笑意,奈何一大早醒来就看到某人的糗事,忍得甚是辛苦,不断抖动的肩膀泄露了她的情绪。
“我不要吃药膳,媳妇儿你就是我最好的解药。”南宫延这会儿索性也不掩饰了,舍下脸面趁机会干脆给自己谋起福利来。比起吃肉肉,脸面算什么,何况在自家媳妇儿面前。边说还边搂着黛玉撒了个小娇,挨挨蹭蹭的,弄得黛玉一身恶寒,忍不住在心里笑骂:人面兽心的家伙,外边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谁能想这会儿竟然这般不要脸。
南宫延这一蹭,却把自己蹭出了火,黛玉见势头不对及时阻拦:“时候差不多了,该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快起来!”
这一日是要进宫谢恩的,否则小夫妻完全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府里他两个最大,旁人并无任何可以置喙的余地。
南宫延虽然舍不得温柔乡,将人又抱了片刻终是吩咐人进来伺候,至于那块儿带血的帕子早被他藏起来准备找个机会毁尸灭迹。在媳妇儿面前丢脸就算了,其余时候还得保持形象。
到了下人面前,南宫延多少收敛点儿,表现的没有在房里那么黏腻。可即便这样也是惹得一众伺候的人暗暗发笑,驸马和公主感情好,真是再好不过了。
二人用了早膳,车马早就套好,便相携进宫谢恩,皇帝和皇后自然又是大笔赏赐。去时只是一辆马车,回来时后边跟着一大波,让周围的人家好生羡慕,这昭和公主果然得宠。
南宫延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财产如数交给黛玉。南宫延手里主要还是现银和从南疆带来的贵重物件,因着考虑要在京城长住,已经在陆陆续续置办些产业。他总不能住在媳妇儿的府上,吃穿用度也全让媳妇包了。
是以南天和南燕最近的主要职责便是去搜罗好的铺子、庄子买下来,好让主子有足够的钱养媳妇,还有地方让两位主子郊游度假。
因着府里的事有专门的长吏和女史负责,本已成定例,让二人操心的时候不多。新婚夫妇每日只需一起谈谈情说说爱,或下棋,或琴箫合奏,或窝在一起读书,或吟诗作对,甜甜蜜蜜过新婚生活就行。顺便再赶紧造出个小包子就再好不过了。
这边甜甜蜜蜜,贾府老太太院里却有些乱套。事情还要从贾赦和张氏为黛玉添妆说起,亲外甥女出嫁,舅舅舅母自然是要多加表示。阖家出动到林府添妆,贾琏、贾琰并两房媳妇,已经出嫁的迎春、贾珠和媳妇,俱都到了林府凑个热闹。
贾政的脑袋还不甚清醒,周氏出身限制,二人就留在府里。贾母倒是想亲自到林府摆摆排场,可这些年眼瞅着亲女儿对自己不亲不近,除了逢年过节的礼物平日里甚少走动。林家这般辉煌都不知拉拔拉拔娘家,贾母自觉寒了心,还非得继续端着架子,要是女儿不放下身段亲自去请她,她就不准备动身。反正京城里也只会说林家的不是,外孙女成亲外祖母都不请上门,那是林家礼节有亏。
贾母自认为占着长辈的身份,别人只会说小辈不孝,不会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可惜贾母看不清局势,别说没人敢说道林家,她自个素日的做派摆在那里,大家可都没忘。当年竟然还想将外孙女配给二房的庶子,这样昏了头的主意都能生出来,可见对亲外孙女也不怎么疼爱。真跟着一起过来,到时候添的可不一定是妆了,也不知会生出什么异想天开的念头。
贾母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请她,气的躺在床上直叫唤心口疼。贾赦干脆请了大夫在府里诊治,转头到林府就说老太太年事已高,头疼脑热的防不胜防,在府里歇着不能亲自到场,如此两下面上都好看。
探春是周氏求着张氏一起带到林府的,想着说不得被哪家太太看中,不行做个小的也行。周氏是实在没办法,她自个没本事,贾政又整日浑浑噩噩。探春眼见到了说亲的年纪,根本没有人家来相看,贾母除了宝玉旁的一概不理,基本指望不上。周氏一求,张氏想着多带一个也不妨事,小姑娘家家的也是可怜,这探春平日里也拎得清,不怕带出去惹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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