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摇了摇头:“老陈头提醒过了。”
接着中年妇女叹了口气:“估计生活不容易吧,那房子毕竟大,房租又便宜,老陈头提醒了人家不介意,老陈头那心眼都钻进钱眼里的家伙又不可能不要这白来的钱。”
“啧,也不怕缺德。”青年轻啧了一声,做了总结,也就和中年妇女看着那对母女拐进了小巷子,眼神淡漠,他们都不过是自身难保的小市民,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多管闲事。
而被青年和中年妇女议论着的那对母女此时却推开了老旧院子的门,甫一推开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就弯了起来:“妈妈有秋千!”
有着一头短发的飒爽女子踩着马丁靴,半弯下腰,视线与小女孩平齐,揉了下小女孩的头发:“景宝去玩吧,不过要注意安全,妈妈把行李收拾了就陪你一起玩,可以么?”
小女孩蹭了蹭女子的手心,摇了摇头:“景宝要和妈妈一起,妈妈,景宝不会捣乱,会帮忙的。”
“景宝真好,”飒爽女子笑了笑,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秋千,“那景宝先和那个姐姐说说话吧,让她以后在我们家要乖乖听话,妈妈和屋里头的几个家伙打个招呼先。”
“好哒妈妈!”
只见刚刚还空荡荡的秋千上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裙子披着头发的女子,白裙子很长遮住了她的脚,地面上只有秋千的影子。
而本应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头出现了几个“人”,飒爽女子勾了勾唇,她最喜欢和“人”讲道理了,正巧她们这大房子还缺几个帮忙打扫卫生的。
……
屋子里头的有着三个鬼,一个吊死鬼,一个投井鬼,一个被刀刺鬼,他们霸着这屋子百年有余,一鬼一间房,小日子过得不错,除了时不时有活人太麻烦了,但吓个几次就能安静一段时间,也算好玩。
他们早有默契,上次赶人的是吊死鬼,这次就轮到被刀刺鬼了,被刀刺鬼的绝活是四肢分离,他随便飞了一只血淋淋的手出去就等着听惨叫声。
然后就眼睁睁见到短发女子把他的手悬空在手掌之上,嘴角一挑:“另外两个是等着我抓,还是自己出来?”
屋里头并没有声响,短发女子轻笑了一下,下一刻被刀刺鬼就发现自己的手不受自己控制了,然后紧接着,他的手就成了这个女子的武器似的,女子操纵得十分游刃有余,一会就大力扯出了一根长绳子,那是吊死鬼的长绳子。
“啪叽”一声,长绳子往墙上一甩,吊死鬼就被钉在了墙上。
再紧接着,一个水桶飞来,短发女子面不改色,凭空结了个印,被刀刺鬼就看着自己手把投井鬼拖了出来,把投井鬼十分粗暴的塞进了水桶里。
那一瞬间被刀刺鬼只有一个想法——原来他的手可以这么厉害啊,吊打好爽哦。
……
与此同时,小女孩也就是季景云也走向了秋千,她刚一靠近,秋千上的女子就感觉到一颤,抬起头,露出了一双流着血泪几乎全黑的眼睛,正要如同往常吓人一样掉出舌头,就听到小女孩轻笑了一声,女子直觉不好。
她当女鬼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不是一年两年,少说也有几十年了,却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类身上感受到过这么重的煞气和阴气,而且还是在一个小女孩身上,这怎么可能?!
随着小女孩的靠近,她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下意识要溜,反正身为老鬼,就是不要脸的。
然而她的直觉灵验了,她发现她动不了了,接着她听到小女孩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和她说道:“姐姐我要和你打招呼,妈妈说了让我和你说说话,你怎么可以逃呢?”
女子,不,女鬼捋了捋她的舌头,有些讨好的笑了一下:“没有没有,我这是太高兴了,好久没见到你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了。”
“那就好,”季景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然我就要向你讨点血喝了。”
鬼有血么?人可以喝鬼血么?女鬼如果会冒冷汗的话,她的后背已经全部都是冷汗了,她不敢想,不敢问,直觉让她知道这个小女孩绝对做得到喝鬼血这种事。
“现在姐姐就陪我一起玩秋千好了。”
女鬼莫名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点头同意了。
半个小时后,女鬼想哭,带孩子太难了,秋千是这么玩的么?一会加速,一会旋转,一会变色,一会静止,一会还要让秋千唱歌……她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设定都是我瞎编的,认真就多吃两颗糖冷静一下,看得开心然后收藏评论就完事了,爱你们么么啾
【小剧场】
景宝:这个女鬼好白,看起来好好吃,孜然味应该不错。
系统:宿主你冷静点,女主说过不可以的!
景宝:好吧(委屈)
毫无所知却瑟瑟发抖的女鬼:嘤嘤嘤
第16章
当第一片发黄的落叶落下的时候,秋日悄然而至,乌云压下了一片,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街上的行人愈发匆匆,而这个时候却是季浅稚该开工的时候。
她此时戴了顶黑色的贝雷帽,短发别在耳后,画了个淡妆,穿了件卡其色的风衣,踩着小皮鞋,背着个画板,挎着个帆布包,看起来多了几分文艺和学生气,仿佛就是个美术生似的。
她弯了弯腰,捏了下景宝的小脸蛋:“妈妈要出门干活了,景宝今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可以嘛?”
景宝抱着个毛绒的兔娃娃点了点头:“可以的妈妈。”
乖乖巧巧的,还主动踮起脚尖亲了下季浅稚的脸颊,季浅稚感受到女儿的依恋,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吧唧”亲了口景宝,声音轻快:“妈妈今天会早点回来,给景宝做菠萝咕咾肉吃好不好?”
景宝小脑袋和敲木鱼似的点着,然后小大人般拍了拍季浅稚的肩膀:“妈妈要好好工作,不要太想景宝哦~”
“好嘞,”季浅稚噗嗤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笑意,“那妈妈走了,景宝无聊了就和那几个随便玩玩,帮帮他们怎么早点入轮回。”
说完,季浅稚就往一旁的几个闻言兴奋的鬼身上扔了两个符箓,响指一打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吊死鬼有些见识,看着昨天吊打他一顿的女人突然消失,不由惊呼道:“这这这,这是神行术?”
而被刀刺鬼的注意力却被季浅稚走前留下的话所吸引,眼睛睁得老大看向景宝:“我们还可以入轮回是真的吗?!”
秋千鬼和投井鬼也目光如炬地看向景宝,秋千鬼更是讨好又机灵地变出了秋千,语气谄媚:“景宝大人,今天要不要继续玩秋千?”
投井鬼立马跟上:“我的绳子也很好玩,可以飘到屋顶上。”
景宝看着几个鬼目光平静得不像个小女孩,她抱着兔娃娃,声音软软的:“当鬼不好么?”
当鬼不好么?不用赚钱,不会老不会饿,虚弱了吃吃阴气,晒晒月亮,太无聊了就多找几个鬼一起开开派对吓吓人,到了夜晚还可以出去溜达溜达,还会飘,可以听很多人的故事,发现很多人的秘密……
“不好!”被刀刺鬼第一个反驳,“没有味觉,吃烧烤都是蜡烛味!”
“还晒不了太阳,衣服只能自己变,不能随便买买买。”投井鬼接着补充道。
秋千鬼也一个劲儿地猛摇头:“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天亮之前就得回来。”
吊死鬼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当鬼太无聊了,还是当人好,当个动物也好,当棵叔也好,我们虽然不会老,但迟早有一天会灰飞烟灭的。”
“活着挺好的。”
有时候对有些人而言死亡是种解脱,可死亡并不意味着是种结束,于鬼而言,失去了阳光,失去了五感,一点点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想触碰却永远只能眼睁睁穿过,自己的呐喊也好,悲怆也好,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到,连眼泪都不会自然而然地流出,因为它们已经丧失了流泪的本能。
景宝听了抿了抿唇:“你们还记得活着时候的事情么?如果要入轮回的话,我会让你们想起生前或者死后的某段记忆,可能是很痛苦的回忆,这样你们也愿意吗?”
人有记忆,而鬼是没有记忆的,他们因为执念而成鬼,但除了厉鬼都会在成为鬼的那一刻一点点失去自己的生前记忆。
厉鬼之所以会记得,就是不肯让执念消失,不肯让记忆消失杀了活人让煞气维持自己的记忆才会成为厉鬼。
死亡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告别,忘记才是。
而这几个鬼显然现在都不是厉鬼,或许曾经是过,但有人帮他们消除了煞气,而这正是景宝妈妈季浅稚现在的主要工作。
死去的鬼会逐渐忘记,活着的人却可能会依靠回忆度过余生。
“我愿意。”
“我也!”
“没有关系。”
“拜托你了,景宝大人。”
景宝看着即使在阴天,身影也十分暗淡的几个鬼,揉了下怀中兔娃娃的耳朵,垂了垂眼眸:“那今天你们陪我玩一天,天黑的时候,我送你们去轮回。”
……
季浅稚回来的时候,昏黄的路灯亮了起来,今天的厉鬼比她想象得要难缠几分,已经失了理智,浪费了些她的功夫,她拎着手中的烤串和新鲜的猪肉蔬菜,打开了屋子的门。
一进门,就看到了她的景宝手撑着下巴坐在台阶上,听到声响,就站起了身,见到是她,大大的眼睛就蓦地一亮,小月亮似的弯了起来:“妈妈你回来啦!景宝好想你呀!”
季浅稚跟着笑了起来,脚步一顿就感受到屋子里头的气息变了,她心里微酸,看着乖巧地准备上前帮她拎东西的景宝轻声道:“景宝不留他们多玩两天么?”
“不用了,”景宝摇了摇头,“再晚点,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想见的人了。”
鬼若是烟消云散就再也不存在了,而若是入了轮回,却有可能与自己前世羁绊极深的人以不同的身份,再次相遇,但这个可能性也很小。
她家景宝体质特殊,不能和普通人类小孩玩,玩伴只能是些鬼,景宝却对他们总能相遇这点深信不疑,哪怕遇到很合心意的玩伴,也不会拖着他们,让他们陪她多玩会。
“景宝有妈妈就够了,”景宝似乎是感受到了季浅稚的心疼,拉着季浅稚的风衣角声音清甜,“哇,妈妈我闻到了烤牛肉串的味道,好香呀!”
季浅稚打起精神:“景宝鼻子真灵,都给景宝吃,妈妈去给景宝做菠萝咕咾肉!”
与此同时,南城机场,一个女人穿着一条墨绿色长裙,面容姣好,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红唇微勾,纤长的手指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时,她轻轻笑了笑声音柔和:“所以,季浅稚的资料找到了么?很好,全部发我邮箱,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抱歉么么哒
注:寻梦环游记里面说「死亡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告别,忘记才是」
【小番外】
到处都有痛苦。而比痛苦更为持久且尖利伤人的是,到处都有抱有期望的等待。——约翰·伯格
吊死鬼生前是个药罐子,一日三顿药,他父亲是个穷书生,母亲是个农民,因为他的身体,一家人身体极为艰苦,当有一天他发现他娘干活伤了腿,却为了给他省钱买药而选择不去看大夫时,他选择了上吊。
但是他爹在他去世时说了一句话,让他有了执念,他爹说:“儿子啊,你呀,撒手人寰实在是太狡猾了。”
他后悔自己的轻生,想看着自己父母平安一生,想保护自己的父母一辈子,他用了很多办法,娘走夜路的时候偷偷护着,爹看书看到日落没有灯油的时候就变成灯油,他想就这样护着他的父母……
当他的父母逐渐老去的时候,当他的娘病痛卧床的时候,他想做点什么,却看到他的爹坐在了他的坟头,轻声说:“儿子啊,够了,你娘和我呀,都知道的,你娘给你做了好多衣服藏在床底,她昨天和我说,是我们拖累了你,给你生了个没用的身子,你若投生到别的人家了,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啊……”
“儿子啊,不用再管我这个老头子,和你娘这个老太婆了,知道了么?”
第17章
南城是座极为繁华的城市,若说东城是这些年才兴起的新兴城市,南城却是有着不夜城之称,繁华了几百年的城市,历史给这座城市留下的痕迹,藏在路边小路随意一块的砖瓦里,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和青灰石瓦的院落毗邻在一起,跨越过时间的洪流,却出乎意料的和谐。
梧桐树坐落在小巷子的两旁,路灯映照得泛黄的梧桐叶有着几分静谧的意味,凉风一卷,泛黄的梧桐叶就再一次纷纷落下。
巷子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漂亮的流线型,低调中透着几分奢华:“少爷,到了。”
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一件白衬衫,套着一件卡其色毛衣的俊逸男子,他对着车上的司机扬了扬手,司机就极为识趣地将车开走,司机不是第一回儿干这事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把他的雇主送到这一片,天亮的时候,再来接他的雇主去上班,这片区是南城的老城区,ZF为了保留古建筑,留下了旧时的院子,狭小又静谧。
男子转过身,走向了巷子里,他慢慢踱着步,他闻到了不远处飘来了糖炒栗子的香气,一晃眼又到了吃糖炒栗子的气候了,氤氲的热气伴着微黄的灯光,让他有些恍惚。
“我和你说哦,这样被炒得开了小半个口的栗子最好了,又香又好剥,”总爱穿着睡衣,踩着毛绒拖鞋就“哒哒哒”出门买栗子的幼稚女人,会和松鼠似的剥着板栗壳,腮帮子鼓鼓的,“好好吃呀,我上辈子一定是个板栗,才会这么喜欢吃栗子。”
“老板,再给我来一斤呗,”她是这样的喜欢吃栗子,刚付了钱就开吃了,还会理直气壮地说,“果然刚炒出来的栗子最好吃了,喏,张嘴,我赏你的。”
在他下意识张开嘴的时候,舌头一烫,她会无辜地眨眨眼:“诶?忘了提醒你,小心烫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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