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视线误导,提供另一个急需解决的对象。
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在埃尔梅罗二世“曝光”我是爱因兹贝伦“潜入”时钟塔来“寻找破坏大圣杯的方法”的那一刻,他事实上成为了时钟塔与爱因兹贝伦结盟的媒介。
结盟需要的是共同目标,而我为他们提供了完美的敌人。
此世全部之恶。
一旦诞生便会毁灭世界的灾厄。
魔术师都是只注重自己研究的家伙,换而言之,魔术师都是不允许别人来破坏自己研究的家伙。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君主,都不能断言自己一定能够从那种概念性的毁灭中全身而退。
自己想要抵达根源所以不顾别人死活是一回事,有人想要毁灭世界是另一回事。
再自私冷血的家伙,火烧屁股了都会想想办法来解决问题。
在这个共同目标的作用下,我们(爱因兹贝伦与时钟塔)可以达成短暂的结盟。
要解体大圣杯,时钟塔需要爱因兹贝伦的知识,而爱因兹贝伦需要时钟塔的技术。不管从哪个角度说,时钟塔都不可能比爱因兹贝伦更加了解圣杯,而爱因兹贝伦则从来都不是善于破坏的魔术师家族。
于是我的封印指定被无限缓刑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了。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干的漂亮。”
爱尔兰的光之子低下头,对我和二世翘了翘他的大拇指。
没错,这才是我最为关键的底牌。
那个时候,在君主·尤利菲斯忽然向我发起攻击的时候,猛地出现在我面前,只漫不经心似的一挥长枪便击散了诅咒的男人。
“我可不能让你就这么带走我的master啊,老爷子。”
我背后冷汗流成大河,但面上却还是维持着我那份爱因兹贝伦祖传的三无人偶脸。我转动了一下眼瞳,看向君主·尤利菲斯。
“这是向爱因兹贝伦宣战的通告吗?”
“那一次感受到的灵体,果然是servant。”老人的声音沉了下去,“不过区区人偶,也敢这样与老朽说话……”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servant呢。”君主·巴鲁叶雷塔目光如炬,来回打量着我与lancer,“看来爱因兹贝伦这一次圣杯战争的御主就是你了?意外,真意外。即使只是境界记录带(ghostline)的投影,想要提供足以让其实体化的魔力也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即使爱因兹贝伦欺骗了圣杯提前召唤出了英灵,可是给他提供魔力的人也是你吧——还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魔力量呢。”
我的回答,只是平静地更换了身上的英灵卡牌。
黑色的甲胄覆盖了我的全身,不祥的诅咒如血口般纵横在甲胄之上,我双手握住黑色的圣剑,插在身前,与此同时,发动了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alter]的第一技能。
魔力放出。
无边的魔力如海浪般冲击着狭小的会议室,弱一些的魔术礼装在这样的魔力冲击下当场碎裂。维护会议室隐秘的结界也发出了脆弱的悲鸣。
在这可怖魔力的中心,我缓缓开口了。
“如果要进行魔术战,我并非各位的对手。”
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冰冷,近乎无机质。
“但若是在这里展开厮杀,我并非毫无胜算。”
不如说,如果是魔术战,面对这些魔术师里面的魔术师,我百分之百会败北,我并没有那么精妙的魔术。
但是,如果是战斗,那么我可以放言,在lancer的帮助下,我的胜率是百分之百。
“红色的长枪,卢恩符文,凯尔特人……”君主·梅亚斯提亚喃喃,“你是爱尔兰的光之子……库·丘林。”
在场的魔术师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了。
神代的大英雄。
师从于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掌握着十八个“原初之卢恩”,在符文魔术上有着很高的造诣。
持有着无敌的魔枪gáe bolg,那是因果律武器,拥有一定能贯穿心脏的特性,本人亦是身经百战的优秀战士。
魔术师对战的原则——古老的神秘会击败新生的神秘。
靠近神代的魔术,无论在神秘还是性能上都是远超现代的魔术的。面对神代的魔术师,现代的魔术师几乎不可能在魔术上赢过对方。
而若是近身战……坐办公室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天天上前线的。
caster不可能赢得过lancer,更何况对方还是以勇猛善战在神话中大放异彩的英雄。
我缓缓抬起右手,压在自己胸前。在我的手背上,没有幻术遮掩的三划羽翼状的令咒清晰展现在几位魔术师面前。
“我并无意与时钟塔的各位争斗,我的目标是解决大圣杯内部的污秽。”
我顿了顿,又道。
“在这方面,我以为我与诸位的利益是一致的。”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是我从第三个世界学到的最为珍贵的经验教训——
——永远,永远不要把自己的生命交托到他人手上。
寄望于强者的一时兴起?
认为自己只要示弱就不会被伤害?
相信只要自己不做错事,恭顺听话,那么对方就会放过你?
我不会再抱有那么天真的念头了。
只有一种方法可以保证自己不被伤害。
那就是你强大到对方无法伤害你。
lancer就是一道保证。
让我们再回归一下那三步。
第一步,是降低我的价值。第二步,是提供需要合力对抗的敌人。
但即使如此,也依然无法保证我不会被他们当成珍惜的魔术材料解剖处理。
所以,第三步是必须的,向他们展示我的能力,以及他们如果要强行征用我会付出的代价。
代价大到了一定程度,也就没有人愿意去冒这个险。
虽然肯尼斯和莉黛尔拉低了整体君主的风评(……),但是能坐到君主位置上的或许有谐星却绝对没有傻子。
这种最基本的权衡利弊,他们会选出正确答案的。
最终,取消我的封印指定的议题上,君主·巴瑟梅罗,君主·巴鲁叶雷塔、君主·埃尔梅罗二世投下了赞同票,奥尔加玛丽投下了弃权票,而君主·尤利菲斯与君主·梅亚斯提亚投下了反对票。
巴瑟梅罗与巴鲁叶雷塔都是优秀的政客,他们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选错。奥尔加玛丽则是因为资历太浅,选择弃权保自己。尤利菲斯太过高傲,再加上降灵是他的魔术领域,他依然存着研究我的心,而梅亚斯提亚是魔术疯子,不可能放过大好材料。
在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君主·巴鲁叶雷塔停在埃尔梅罗二世身侧,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你收到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学生啊,君主·埃尔梅罗。”
“请加上二世。”男人沉声道,“我的学生都非常了不起,君主·巴鲁叶雷塔。”
“那还真让人期待未来的发展啊。”
君主·巴鲁叶雷塔笑了笑,离开了会议室。
……………………
无论如何,事情到这一步都算是解决了。
我松了一口气,向后靠在二世的后背上,蹭了蹭他的肩膀。
“……我好饿。”我小声说。
埃尔梅罗二世沉默了几秒,发出一声无奈叹息。
“我也很饿……而且因为腿软,现在都站不起来了。”
“那怎么办……”我拖长了声音,试图对我的男朋友撒娇。
“没有办法。”
二世也干脆利落地卸了自己的力气,一米八六的大块头干脆利落地朝我压下来。
“呜哇你好重!”我在他的分量下扑腾求饶,“好了好了!我来想办法,我来想办法啦!!!”
二世这才勉强直起了腰,我费劲地坐直起来,思考着该怎么办。
而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
我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lancer。
“拜托了!lancer!请买两人份、不,三人份的饭回来!!!”
呜呜呜用完脑子肚子好饿啊!!!
第265章 抱歉,但是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在那之后,我们得到了一段相当和平的时光。
时钟塔并不是没有试图监视过我,但是有lancer和ai的双重保险,什么使魔和魔术都近不了我的身。
时钟塔并没有把我的身份公开在明面上的意思,关于圣杯可能蕴藏着灾厄的事情,还是不要公开在大多数人面前为好。
所以日子还是照旧。看起来与先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至于水面之下的暗流,我们都当做并没有那么回事。
弗拉特和斯芬还是照旧打打闹闹,伊薇特也依然是那个电波系的洛丽塔美少女,露维娅也还是我格斗课的好搭档,我和格蕾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一些,我在锻炼自己泡红茶的技术,而格蕾就是我的最佳评委。
如果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
那大概就是我终于见到了莱妮丝。
不,这并不是说我之前没有见过她,我们同在一个教室,我也时常去埃尔梅罗二世的办公室补习,和莱妮丝碰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总归是有那么两三次的。
只是之前我们从未交谈过。
所以收到莱妮丝的邀请时,我心里是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
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奇佐尔缇,埃尔梅罗下一任的君主,二世名义上的义妹,也是埃尔梅罗一族实际上的掌权人。
她邀请我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很有情调的咖啡馆。不过我们见面的时候,她却在喝红茶。
明明是咖啡馆却偏要喝红茶,这女孩的性格恶劣可见一斑了。
“因为你来得迟了,所以我便自作主张替你点了红茶。”金发的少女望着我,嘴角噙着微微的笑,“你应该不介意吧?”
咖啡馆的桌子上只有两杯红茶,一杯是她的,一杯是我常喝的大吉岭红茶,茶杯被我捧在手里时,能感觉到有一些烫手,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有点烫的温度,对我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没有多余的点心,没有多余的装饰。
只这一杯茶我便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女大概已经查到了她能查到的一切关于我的信息吧。
这杯茶实际上是一种宣告——“我了解你”。
事实上,她也确实很了解。起码,我没有味觉这件事,时钟塔里知道的人也一只手就可以数得出来。
不愧是莱妮丝。
我抿了一口红茶,淡淡的想。
“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来见我。”我望着她,也露出一个笑来,“真让人意外,比我想得要迟了很多。”
没有在我刚转进埃尔梅罗教室的时候来找我,也没有在我对二世进行各种过激追求时来找我,这些我都不奇怪。但是,在二世和我从魔眼搜集列车上回来以后,她也一直没有来,才是让我真的感到意外了。
意外的……比我想得还要沉得住气啊。
也是,如果不够沉得住气,恐怕早就在时钟塔的斗争漩涡里被撕得粉碎了,正如小说中写的那样,埃尔梅罗一派的处境从来都算不上好。如果不是莱妮丝非常精于此道,恐怕二世在被推上君主之位的时候就被撕碎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
我又喝了一口红茶,深沉的想。
……推二世进火坑的不就是莱妮丝小姐吗?
“你很有趣呢。”
女孩笑着,微微眯起眼来,她的眼睛形状生的很好,眼尾略略上挑,这让她在笑的时候显出一种阴险的美,总显得不怀好意似的。
也许那不是错觉。
“我听说爱因兹贝伦的圣杯出了问题?”她眼里的光是真的不怀好意了。
杯沿停在嘴边,我抬眼看向她,发觉她早已在我坐下时便张开了结界,保证外界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水银女仆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们。
我大概理解为什么二世每次提到莱妮丝都那么头疼了。
“我就不问你怎么知道的了。”我叹了口气,放下了红茶,“就像我也不会问你明知道我没有味觉还要约我来咖啡馆见面是什么意思……你啊,还真是坏心眼的小姐呢。”
莱妮丝单手撑着脸颊,笑吟吟地望着我,我则是打开了一直放在身边的大手提包。拿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放在她面前。
“时钟塔取消了封印指定执行者那边的圣杯战争参选资格,将那个名额留给了兄长大人。而我在兄长大人的同行名单里看到了你的名字。”
少女缓缓道出了她来找我的原因,那双眼瞳并没有落在我递给她的牛皮纸袋上,而是停在我的脸上。异常直白也异常犀利的视线,像是要将我整个人剖开一样打量着我。
“格蕾是兄长大人为了圣杯战争准备的王牌,这点我并不意外。我所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会带上你?”
“然后你就查到了后面的原因……”我看了一眼她的神色,修正了自己的话,“好吧,是一部分原因。”
大概就是我是爱因兹贝伦的人,和爱因兹贝伦的圣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比起封印指定执行者,魔术师协会改派了一名君主去观测吧。
“嗯。兄长大人居然敢瞒着我这么有趣的事情,回头还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才行呢……”
莱妮丝笑得春光明媚,但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给二世画了一个十字架。
走好啊,老师,弟子无能,救不了你。
“那么,莱妮丝小姐,你想知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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