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身玄黑的劲装,同色的束发锦带,又高又挺拔。
殷遥静静看着,直到那个人转身,看到脸,她就笑了。
好一个祸国殃民小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我食言了,肥两斤
第28章
快要开拍,化妆师趁着最后一点时间稍稍给演员补个妆。
肖樾皮肤好,不用涂脂抹粉大半天,只要稍微注意点阴影感,让脸在镜头里更立体,所以化妆师随便抹两下就完了。
他走到旁边,有另一个男演员和他讲话,他略微低头,似乎思考了一会,然后面色认真地说了几句话,像在回答对方。
殷遥一直看着。
一两分钟后,他终于抬头,视线随意地往前。
殷遥的心跳莫名快了一些,然后发现肖樾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隔着一段不算长的距离,中间有机器和不断走动的工作人员,她觉得肖樾好像愣住了。
几秒后,旁边男人拍了他一下,又同他说话,肖樾像是陡然回神,脸侧了点,听完那人的话什么都没说,眼睛又朝她看过来。
殷遥不知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像是在克制自己。
是很激动吗?是不是想来抱她?
殷遥这样自恋地想着,忍不住对他笑了一下。
周围有太多人,而且他马上就要工作,这些客观情况都不允许她有更多其他的表示。
也就在殷遥这么想的时候,这一场开拍了。
和上一场用的是同一个祠堂布景。
整个棚里严肃起来,工作人员一一就位,围观的演员也都保持安静。
和肖樾搭戏的是上一场那个男演员,在戏里他是肖樾的大哥。这是一场兄弟争执的戏,两位演员都有不少台词,对情绪的要求也很高。
肖樾一上场就跪下了,听着那位大哥训斥。
从殷遥的位置,看到的是整个场景的侧面。她看到他垂头抿着唇,脊背却挺得笔直。
殷遥从台词中听出大概的剧情,赵小将军因为少年意气,在校场打了侯爷家的公子。
一段好长的训斥结束,肖樾突然起身,反驳兄长。这里要表现出他又气又委屈的心境,所以他抬头时是红着眼睛的,他台词记得很熟,气急败坏地顶嘴,最后抹了一把眼睛,又重新跪回去。
殷遥从来没有见过他个样子,看完了这场有点回不过神,仍然沉浸在他刚刚的情绪里。
可惜,肖樾明明表现得很好,但因为那位大哥的情绪不到位,需要重拍。
导演把那位男演员叫过去讲戏。
在这间隙,化妆师递了张纸巾给肖樾,又去检查他的妆。
殷遥注意到,他好像又在看她。
她忽然意识到,待在这里是不是会影响他工作?
这样想了一会,在下一遍开始时,殷遥没再继续看,她和黄婉盛一道出去,回到角落里烤火。
冬季天黑得早,这才不到五点,外面天色已经很暗。
黄婉盛今天的戏份还剩一场,晚饭前就能拍完,她对殷遥说:“你来得倒也赶巧,我今天没有夜戏要拍,等会儿结束就能走了,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今晚平安夜,街上应该还挺热闹。”
“你们这儿也过平安夜吗?”
“过啊,”黄婉盛说,“剧组还会发苹果呢。”
殷遥感叹:“你们剧组生活还挺丰富多彩。”
“苦中作乐罢了,”黄婉盛笑着问,“你想去哪儿玩吗?趁我有空,还可以陪你。”
殷遥没有说话,黄婉盛以为她在思考,便提议道:“梦幻谷要不要去啊?一般游客来横店,好像都挺喜欢去那儿。”
殷遥摇头:“不想去。”
“那你想玩什么?就陪我待在酒店吗?”
“婉婉,”殷遥向她坦白,“我除了来看你,还有另一个人要看。”
黄婉盛一愣。
“谁啊?”
“刚刚拍戏的那个。”
黄婉盛怔了一瞬,微微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问:“是肖樾?”
殷遥笑着点头。
黄婉盛看着殷遥的神情,想起她上次说遇到个人,立刻就明白了。
虽然很惊讶,但黄婉盛毕竟在这圈里见多了八卦事,不至于震惊到拍大腿的地步,很快就平静下来,“什么时候认识的?”
“六月。”殷遥说,“你那么快就猜到他,是不是也赞同我对他的评价?”
“是说特别好看吗?”黄婉盛一笑,“我要说不赞同,你不得跟我绝交啊?”
停顿下,她诚恳地说道:“你眼光是不错,他非常有潜力,已经明显在走上坡路了,现在这个角色他把握得很好,有血有肉的,等剧上了的话应该会再上一个台阶。”
殷遥:“你这样说话像一个经纪人似的。”
黄婉盛:“我是客观评价。其他的我也不了解啊,虽然在戏里我是他阿姐,但下了戏接触不多,他好像话挺少的,至今还客客气气叫我‘黄老师’呢。”
殷遥说:“他有点慢热。”
“是吗?”黄婉盛笑着揶揄道,“可是……六月到现在,好像也才半年吧。”
“……”
殷遥低头笑了,没再说话。
黄婉盛看到她眼里的神采,心里有些惊讶,说:“你要在这等他下戏吗,他今晚好像要拍夜戏的,估计等一下吃了晚饭就要转场到野外去,你是跟我回去还是怎么办?”
“跟你回去吧,我不想打扰他工作。”心想等他下了戏再说。
“那好。”
过了会,助理又来叫,黄婉盛便去拍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叫小助理先领殷遥去外面的保姆车里。
等她拍完过来,车就往万盛街开去。
到了酒店,正准备去吃饭,肖樾的电话打来了,殷遥猜测应该是到了他们放饭的时间。
一接通,就听到肖樾问:“你在哪儿?”语气有些着急。
“我回酒店了。”殷遥说,“听说你还有夜戏要拍,晚上结束了告诉我吧。”
肖樾没有回答,他站在青砖垒起的断墙边,听着十几米外放饭的吆喝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要来看你吗?”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我说话可是很作数的。你去吃饭吧,不然要被别人抢光了。我挂了。”
没听到他应声,又催促一句:“快去吃饭。”讲完就挂掉。
肖樾这晚十一点下戏,一结束就告诉殷遥,但她没回复他。
剧组的车把大家送回酒店。
进了电梯,肖樾又发了条消息,问殷遥睡了没。
等了三分钟,收到回复:“我在酒店左手边的街上,你下来。”
他刚开了房间门,看到这条,拿了身份证又立刻出门,电梯在一楼没上来,他走楼梯下去。
殷遥站在街角,路上时不时有散了工的群演经过。
她站在路灯下,旁边有一个已经收摊关闭的报刊亭。等了一会,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腿长,脚步快,身上穿着统一的长款羽绒服,因为个高,也不显得笨重。
他走到近前,殷遥将他拉到报刊亭后,冷风被阻断。
“婉婉说,你们住的酒店一直都有记者盯拍。”殷遥没那么了解娱乐圈,不知道肖樾这种程度的男演员会不会有人盯,她觉得保险起见,还是远离那个酒店。
肖樾知道她说的“婉婉”是指黄婉盛,今天看到她们两个站在一起。
他没有开口,静静看了殷遥几秒,路灯从左上方漏进一片光,她的脸庞很白。
殷遥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他抬手碰她的脸。
“随便。”她抬了抬下巴,“这么久不见,都没话要告诉我吗?”刚说完,就被他连人带衣服一起裹到那件定制的宽大羽绒服里。
他一个字都不说,头低下来,轻轻含住她的唇。
过了会,在她嘴巴里尝到奶味。
“又吃甜品了?”贴着唇问出这句,声音低得不行。
“……婉婉给我买了芝士蛋糕。”
“好吃么?”
“嗯。”肖樾羽绒服里只有件线衫,贴得太近,殷遥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热量不断地传给她。
这话之后静了片刻,他抱她抱得很紧,灼热的呼吸不断地拂在她耳侧的头发上。
“前面五百米有家酒店不错。”默了下,说,“我带了身份证。”
殷遥听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地笑起来。
肖樾松了手,退开一点,垂眸:“笑什么?”
殷遥弯着眼睛,说:“我可没打算跟你去另外开房间。”
肖樾不说话,觑着她的眼睛。
殷遥慢慢收起笑容,“听婉婉说,你们明天四点钟起床化妆,是不是?”
他点头。
“你需要休息。”殷遥别有意味地看着他,“你知道,如果你和我住,今天晚上我不会让你睡觉的。”
肖樾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告诉她:“明天晚上我不用拍戏。”
殷遥点头,“好,我等你。”她轻轻踮脚,手从他的后颈绕过去搂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我在片场的时候,是不是会影响你工作?”
肖樾不太想回答。
但殷遥这句话问得很温柔,他不想骗她,承认了:“我会想看你。”
“为什么?”
“不知道。”
殷遥又笑起来,故意说:“我去看婉婉演戏,她就不受影响。”
“……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
肖樾别过脸,懒得跟她说,可过了两秒,又忍不住转回视线,严肃地告诉她:“也有别人来探我的班,我也没有受影响。”
殷遥却抓偏了重点,“有人探你的班?”
“……是以前。”
“女人吗?”
他不答话。
“是追你的人?”殷遥点头,“我知道了,是追你的人。”
“我又没有答应。”肖樾说,“是她自己要来的,我没有和她说话。”
殷遥:“你和她说话了,我也不会知道。”
“……”
都不知道话题怎么扯到这里,总之又刷新了两人在一起后幼稚对白的下限。
憋了几秒,肖樾低声问她,“你是在吃醋吗?”
殷遥不说话。
肖樾蹙眉,唇抿了下,手从羽绒服兜里摸出个包装好的苹果递给她。
第29章
“……”
殷遥被他突然变出来的苹果成功地逗笑了,这什么路数啊?
这人真是……
不按常理出牌。
她故意不接,肖樾直接拉过她的手,把苹果放到她手里:“给你。”
碰到她手腕时,他低头看了眼,有点惊讶,“你戴了这个?”是他送的手链。
“是啊,挺好看的,我为什么不戴?”说完睨他一眼,淡淡说,“不像你,我送的手表你都不戴。”
肖樾因为这一句愣了下,眉微凝,没有多想地说:“我想留着。”
“留着干什么,做古董吗?”
“拍戏不方便戴,”他解释,“片场混乱,怕弄丢了。”一旦开工就总是在不同的片场辗转,剧组杂物本来就多,经常找不到东西,每场戏又有专门的服饰要求,手表一戴一摘的,他身边没有专门的助理跟着拿东西,确实不好保管。
这个理由殷遥倒是理解,她又想问“那香水怎么不用呢”,想想又觉得有点没意思,像小学生谈恋爱似的。
记得以前薛逢逢吐槽时说过“谈恋爱降智”,想起刚刚那个无聊幼稚的探班话题,殷遥觉得这话不无道理,她原本也就是想口头上逗逗他玩儿,结果还真把自己逗进去了,上赶着吃一桶老陈醋,与她十七八岁谈恋爱时的样子没差。
可她已经快要二十六了。
殷遥捏了捏手里的平安果,抬头问:“这苹果是剧组发的吗?”
“嗯。”
“你特地留给我的?”
肖樾点头。
殷遥想想也知道这个时间外面应该不好买到,再过一刻钟就不是平安夜了。
不过是剧组免费送的一个平安果,她就抛掉了那个诡异的探班争论,主动去抱肖樾:“好了。”
肖樾一愣,嘴角扬起,脸庞在昏光中棱角清晰。他将她搂紧。
殷遥便听得耳边一串低低的笑,他带着笑音问她:“不生气了?”
“没时间跟你生气。”殷遥脸靠着他的胸口,声音甕甕的,想起他四点要起床的事,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肖樾却不动,“再待一会儿。”
可是这个“一会儿”过得飞快。
殷遥转头看看前面路上,路灯下依然有不少人走过去,拍完夜戏的群演真是一茬又一茬,除了群演,可能还有游客,或者娱乐记者。
她转过头,伸长手臂将肖樾的羽绒服帽子戴上去,宽大的帽檐都快能遮掉他半张脸。
“可以了。”她牵起肖樾的手,“走吧。”
两人从报亭后绕出来,沿着路往前,到了距离酒店大门几十米的地方,殷遥松开手,“我先进去,你等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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