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昭没再说话,贺琳琳躺了一会儿,眼皮渐渐沉重,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
他还说没虫子,骗子。
贺琳琳边想边往脸上拍。
直接拍到了卢昭手上。
卢昭反手抓住她的手,她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你干嘛?”
卢昭不说话,拉着她,贺琳琳不知道是他把她拖过去的,还是他自己靠过来的。
他们贴在一起,手还拉着,平静的海浪和微风都激烈起来,贺琳琳想躲开,可她就是引起暴风巨浪的中心。
卢昭的嘴唇热得烫人,水分都被烧干了,干涩,摩擦得痛,她抽着气,又被他安抚住。
他压上来,把她困住,男生都有本能,手和唇都有偏爱的去处。
阻碍层层褪下,他这时候说了句什么,贺琳琳都没听清,着火了一样慌张,被烈焰高温炙地睁不开眼。
卢昭手贴在她胸口,凉得她一颤。
她清醒了一瞬,抓住他的肩膀。
“别怕。”卢昭说,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预料到了。
他扣着她的手心,苦于探索,贺琳琳不准开灯,又不住地动,滑。
贺琳琳也觉得折磨,没忍住开口问他:“你会不会?”
卢昭低头咬住她,贺琳琳哎哟一声,又忍住扭,说痒。
“你不准说话。”
卢昭出了不少汗,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被她逼得狠心,捂住她的嘴,她在手底下呜呜地叫,他一动,她声调就变了。
卢昭喘着气,额头贴着她,捞起她的背,把她贴得更紧。
夜晚实在是太长了。
第67章
方春英再见到贺琳琳心情就十分微妙,以往是不相干的可怜,如今则处处是令她看不惯的毛病。
再加上罗丽芳和贺长峰这俩口子,三个人都戳在她脑子里,把她烦得头发都掉了不少。
罗丽芳给贺琳琳赚了学费就回来了,她在外面上了两年的夜班,上得脸色蜡黄,人比以前更瘦,贺长峰让她在家休息。
他说:“反正女儿再一年就能上班了,到时候就让她赚钱养你。”罗丽芳朝他大翻白眼,让他滚蛋,“你这个当老子倒是有出息,我没享到你的福,还能享她的福?”
罗丽芳和贺琳琳说:“我不要你的钱,你也不要朝我要钱,你自己钱的自己管,行不行?”
贺琳琳受宠若惊,罗丽芳这番放权倒是和原来不一样,她有种被信任的自豪感,承诺说一定做到,还要每个月寄钱回来。
罗丽芳半信半疑的样子。
贺琳琳还是没敢把卢昭的事告诉家里,卢昭父母虽然知道了,可也捂住了没有对外说过一句,态度不言而明,贺琳琳后面回家都怕遇见方春英和卢桂平,卢昭总是约她在外面见面,像原来过生日那样去他家的事儿是再也不可能发生了,贺琳琳都不敢去问一句,方春英说了什么。
卢昭在学校一直忙,他放假回家俩人见面的时候反而更多,自从和家里透了明路,卢昭出门的时候方春英就从不再问,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指望靠这种冷淡令卢昭不自在,主动和她说一句,但卢昭反而更自在了。
方春英就等着儿子回来,等他回来之后,她就进房间躺着,听外面的动静,第二天卢昭没出门,她就一个人出去了,跟他说一句,没带钥匙,卢昭就被系在屋里哪儿也去不成,她不信贺琳琳还敢大摇大摆到她家来!
方春英去朋友家消磨时间,聊天打牌,天差不多黑了,就去菜场买菜,准备回家做饭。
有一次很尴尬,她碰见了罗丽芳和贺琳琳母女俩,罗丽芳倒是和以前一样,见她就是皮笑肉不笑,假得很,贺琳琳也装得乖,叫她阿姨,还是那副怕人,不敢说话的样子,做作,不大方,像贺长峰,窝囊。
方春英看罗丽芳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一定在她面前尾巴翘上天,还要更傲一点,穷傲气,一家人都是。
方春英回了家,几次差点没忍住去问卢昭,到底是哪儿继承来的眼光,看上了那么样样不如他的女孩子。
方春英想起卢桂平劝她的话,忍了又忍,她也治过班上学生早恋,她知道年轻人都是越受阻越发疯,真以为遇到了什么真爱,她是不信卢昭和贺琳琳会长久,她只需要冷眼看着,总会有个满意的结果。
卢桂平说她总算听了回劝,方春英说:“你别以为我是听你的劝,我是自己明白!”
他也不和她争说,说了好好好,就又去忙自己的事去了,他忙得比以前更厉害,回家像下旅馆。
方春英觉得自己就跟个开旅馆的没两样儿,儿子丈夫都是租客,还不如租客,她并没房东那么大权,想赶人就赶人。
“我们班长好负责任啊!上次我跟他想把户口转到B市,他就帮打听了。”贺琳琳突然举着手机给他看,屏幕上是一大段文字,条条列得都很清楚,卢昭看她一眼,贺琳琳还在说,“不枉我当年投他一票。”
卢昭问:“你投了他什么票。”
贺琳琳说:“竞选班长啊,还是我帮他写得稿。”
卢昭说:“你帮他写得?”
贺琳琳语气不善:“你这什么意思?”
卢昭说:“你稿子都写了,为什么不自己去竞选,要给别人做幕僚。”
贺琳琳说:“没意思,当班长累死了。”
卢昭倒不意外这个答案,他点点头:“你也不适合做班长。”
贺琳琳不高兴了,不想当班长,和不能做班长意思完全不一样。
“我哪儿不适合?我就是不想当,想做我分分钟就当了!”
卢昭说是。
贺琳琳:“你还不信?!”
卢昭说信,转移了话题,“你要把户口转到B市?”
贺琳琳点头:“将来在那儿买房方便。”
她看卢昭一眼,问道:“你户口转过来了吗?”
卢昭:“没有,以后再转。”
卢桂平已经没再提起要在B市买房的事。
贺琳琳说不用急,“反正我们没那么快买房。”
她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
卢昭文:“你不是说不喜欢B市。”
贺琳琳说:“我是习惯了,不想再去新地方,你不喜欢B市吗?当时你不是说你哪儿住都行?”
卢昭说:“我是住哪儿都行。”
贺琳琳:“反正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是吧?”她挤眉弄眼,故意笑话他。
卢昭淡定得很,当没听见。
他们坐在奶茶店里聊天,贺琳琳东南西北地瞎扯,卢昭听得时候多,贺琳琳一回家总是来这家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她早就已经不爱喝他家的奶茶了,但是就喜欢来这儿,看学弟学妹们一波波的从学校里涌出来,她就忍不住感叹,还是高中有意思。
“什么意思,数学考不及格的意思?”卢昭在她面前比在外刻薄一些。
贺琳琳不服:“我语文好!”
卢昭笑,说:“所以选了中文系。”
贺琳琳:“严谨点儿,是汉语言文学!”
卢昭说:“你将来要做老师吗?”
贺琳琳摇头:“不做,我做不来这个。”她对自己还算了解,就不去祸害祖国花朵儿了。
“那你有计划吗?”
哪儿还有情侣和他们一样端正态度聊这种人生大计。
卢昭这么一问,贺琳琳就心虚了,像回到了高中被他问“这道题会做了吗”的阶段。
贺琳琳不太确定地回答了他,她说:“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她说完都觉得太混了。
卢昭问:“你喜欢什么?”
贺琳琳眉目飞扬:“太多了!”她突然脸色一变,质问卢昭,“你居然不知道!”
卢昭:“你自己也说太多了,我只知道你喜欢奶茶。”
贺琳琳打了他一下,“那我将来开个奶茶店。”
卢昭问:“这种?”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居然很认真。
贺琳琳想得是二点点,DOCO之类的,她仔细想了想,这还真是一条出路,奶茶店这种就是越早越赚!
“还真可以!”她摇着卢昭,兴奋道。
卢昭让她冷静,说:“是可以,到时候没人买你也能自己全喝了。”
贺琳琳又捶了他一下,问他:“你有什么计划也说说。”
卢昭揉着手臂,不告诉她,说被她打疼了,打傻了。
“我打的又不是头!”
卢昭就说疼,把她手掌摊开,指着她手心上的一条线说:“你是断掌。”
贺琳琳也拉着他的手看,他的三条线都是完整相连的,她给他看起手相,胡说八道,一会儿说他不久就要中彩票,一会儿说他要走霉运。
卢昭就配合的问她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贺琳琳:“叫大师。”
卢昭:“大师。”
贺琳琳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凑近,等他凑近,她又坏心地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卢昭斜睨过来,大庭广众,无计可施,他摸摸耳朵,往后退,又被她拉住。
“诶诶,还想不想听破解之法了!”
卢昭扯回袖子:“不听了。”
贺琳琳当没听见,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地低语。
“破解之法就是,要时时刻刻和我在一起。”她得逞了,自己先笑倒。
卢昭看了她一眼,颇为无语的样子,他也想起高中来,她还是会常常会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卢昭靠回椅子上,想到她说的时时刻刻,忽然有些犹疑,贺琳琳对他笑了下,他才想到,他们还有许多时时刻刻。
第68章
卢昭从教授办公室出来,迎面遇见叶雪,他们自从···几乎没碰到过,学校那么大,他们又不是在同一个系,倒说不上是刻意。“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叶雪先开口,态度很自然,还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卢昭对她点点头,答:“来有点事儿。”
他们说了两句话卢昭就走了,叶雪等他走远了才敢回头。
宿舍里没人,卢昭打开书,静不下心去看,他把书放下,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
他想了很多,也可能什么都没想,做任何一个决定都没有这么让他为难,他肯定自己这么做是对的,没有任何怀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迟迟不敢把这决定告诉他早就应该要告诉的那个人。
贺琳琳从里头出来,外面坐着的几个人都抬头打量了她一下,想从她脸色里猜出点儿结果,贺琳琳没在意,挎着帆布包就走了。
她自觉没戏,HR问她能不能接受加班,她说合理的加班可以,没事儿在这儿陪人干坐着不行,HR又问她如果是老板在你旁边坐着呢,你也走?贺琳琳懵了,反问了一句,老板为什么要在我旁边坐着?
HR后头就冷着脸客气地请她回去等消息,贺琳琳哪能听不懂,也客客气气地道谢,想了想,还把简历要回来了,一块钱一张打印的,不能浪费啊,反正留他们手上也是进垃圾桶。
她刚下电梯就接到了罗丽芳的电话,问她工作找得怎么样。
贺林琳本来没想告诉她今天要来面试的事情,但不说又怕罗丽芳以为她没干正事儿,在外面待着瞎玩儿。
她搪塞道:“还行,人家让我等消息。”
罗丽芳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明天你打个电话去问问。”
贺林琳说好,一定打,罗丽芳才挂了电话。
还有一家面试,贺林琳查好路线,又上了公交,从早上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连口水都没喝,车子一动,她就想呕,胃里像有只手在拧。
手机又响起来,贺林琳接起来,有气无力,第一句就是:“我快不行了。”
“....怎么了”,卢昭问。
贺林琳:“晕车了,想吐,头昏。”
卢昭:“你原来也晕吗?”她到他这儿来的时候都好好的。
贺林琳:“原来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公交。”
卢昭说:“你掐着虎口,下次坐车就带点陈皮,贴个与晕车贴。”
贺林琳“嗯”了一声,卢昭说:“你现在去哪儿?”
贺林琳报了地方,他说:“那我待会儿来找你吧,带你去吃饭。”
贺林琳问:“你这边忙完了?”他们有段时间没见面,贺林琳忙着投简历,到处跑着面试,卢昭则是学校的事儿多,俩人只是每晚打个电话。
她抱怨说:“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儿了,明明在一个地方,感觉还跟谈异地恋似的。”
贺林琳她忽然有点后悔,刚才面试的时候不该那么说,她需要一份工作,她要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
方春英挂了电话之后,想起了很多事,她想到了卢昭小时候,只是遗憾,为什么孩子要长大,大到脱离她的保护,他还指望她来为他的错误决定欢呼鼓掌。
卢桂平赶回家的时候,看见方春英枯坐着,一脸平静,看见他只问了一句:“他也跟你打电话了吧。”
卢桂平说:“你不用担心他。”
方春英摇摇头,没说话。
卢桂平以为她想明白了,松了口气说:“卢昭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有目标,出国也不是临时起意,他早就做了准备,大二就开始做准备了,不是一时兴起,你看...”
方春英一愣,转头盯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卢桂平没有否认,方春英看出来,他看自己的眼神里都是可怜。
方春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在这个家里成了一个让丈夫可怜,儿子厌憎的人。
卢桂平看着妻子渐渐扭曲的脸,刚想上前安慰一句,方春英忽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子掷了过来,杯子擦过他的额角,在地板上碎成了一片片,卷起风的冻得他嘴唇都止不住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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