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珩这样冷静干脆的决断,知道是未雨绸缪,可感觉上,凉薄得林珂心惊。
程墨低一低头,有遗憾,不甘却无奈。
“回家之前,我有最后一个请求。”程墨抬起头,直直看向林珂。
“请求,我?”林珂指着自己。
程墨点头,“我想请你当我的舞伴,陪我上一次舞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好。”林珂没法拒绝。
“你脚不是还伤着吗?”陆昭珩提醒她。
“你脚受伤了?”程墨还不知道。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经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不信,我跑两步给你看看。”林珂忍住痛故作轻松。
程墨:“你不用勉强,这本来是我的私心,要求你已经是过分了。”
“不勉强不勉强,我一点问题都没有,随时可以上场,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林珂知道,程墨回家之后再也活不成自己。她太了解了,她大哥就是这样,没有自由,没有自我,不能喜形于色,不能让别人轻易猜到心思,波谲云诡中不动声色的狠辣。每次她见到大哥,都会心疼他。别人家,兄弟之间、兄妹之间争家产争地位头破血流,他们家,三个哥哥千方百计努力往外跑,因为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千亿家产。最后,只有大哥牺牲,换了他们三个自由自在的生活,享受家族的荣光却不被家族的枷锁套住。
“谢谢。”程墨神色悲伤。
林珂也跟着伤感起来。
陆昭珩侧一下身截断两人“含情脉脉”的对望。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话,我们先走了。”
程墨点点头,抬步要送他们。
“不用送了,老爷子可能随时会醒过来。”陆昭珩虚虚扶了一把林珂。
林珂撑着微笑,对程墨说:“晚上如果想找个人说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程墨:“好。”
林珂:“多晚都可以。”
程墨:“谢谢你。”
林珂:“你自己保重,我们先走了。”
林珂跟着陆昭珩一直撑到下楼,上了车,林珂才“哧——”一声抱住腿,“痛痛痛……”
陆昭珩风凉开口,“还知道痛,不怕骨坏死截肢了?”
林珂不理他。
陆昭珩说:“五天之后就是海选,办不到的事,不要随便给别人希望。”
“这不还有五天嘛,又不是明天就要上场。大不了我打封闭针,答应了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陆昭珩斜她一眼,林珂准备好了等着他的冷嘲热讽,结果陆昭珩淡淡说了句,“安全带。”
“噢……”林珂系好安全带。
陆昭珩什么也没说,开车。
其实比起脚痛,林珂更希望上台那天能变美。她不是刚刚才直播完嘛,万一被人认出来,粉丝真以为她用了美颜工具,好不容易涨起来的人气见光死。
长得不好看没有罪,骗人有罪。
林珂偷偷看陆昭珩一眼,她这脸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完全好,难道以后每次变美都要想办法向陆昭珩索吻吗?
他不把她当神经病,她自己都要先神经了。
向陆剧毒、陆灭霸索吻,怎么看都是自取灭亡,林珂内心哀嚎。
陆昭珩不动声色,故意装作没有发觉她的偷看,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够得上“惊艳”的除了他,还、有、谁,还说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小可爱大哥的文挖了新坑,亲亲们收一发呗~~
豪门婚宠系列之一《婚婚沉沉》
沈兮兮狠狠甩了林沉言之后,
林沉言娶了她,
从此,沈兮兮过上了刺激的婚后生活……
直达→→
第26章 索吻第二十六天
五天之后的海选, 程墨和林珂没有悬念的高分通过, 准备第一次登台。
陆昭珩在医院, 程老爷子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事先就给陆昭珩留了一封信。
律师在老爷子病床前亲手交给陆昭珩。
“小珩啊, 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程爷爷肯定是已经不能说话了……最后倚老卖老一次,拜托你最后一件事。程墨打小起就爱跟着你, 一直拿你当大哥,他跟着你, 我放心。可是啊,程墨一直跟着你,一直都不会长大。我希望, 程墨回家的时候是带着遗憾的,你应该明白程爷爷的意思。人生因为有遗憾才会努力向前,努力去追求圆满,有遗憾才是人生,才会成长。最后, 我看中姚家的小妮子,一块儿长大的, 知根知底, 姚家对程墨也会有帮助。如果有可能,你帮帮他们。”
陆昭珩看完信,病房外程家各路人马已经闻风赶来,都等着老爷子咽气, 分遗产,程墨想顺利上位怕是还要受些波折。
老爷子用心良苦,陆昭珩收好信。
从住院部出来,楼下遇到程墨,他衣服都没换,“二哥。”
“嗯。”陆昭珩淡淡应了声,“海选结束了?”
程墨眼睛很亮,像有一团热烈的火,“我和林可以最高分通过。”
陆昭珩问:“她人呢?”
程墨:“回别墅了。”
陆昭珩偏一偏头,“上去吧,老爷子的律师来了,你的叔伯姑婶都来了。”
程墨明亮眼睛的火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沉重应了声,“嗯。”
陆昭珩从医院开车出来,去公司往左,回家往右,许晋已经打了几个电话,程墨突然离职,陆昭珩不在,整个公司基本瘫痪。
他打方向盘,往右。
“珩珩啊,你现在能回自己狗窝里待会儿吗,我现在……哧——脚好痛。”二哈围着林珂打转,平时林珂也喜欢跟它玩耍,可今天她陪程墨练了四个小时舞,感觉左腿都要废了。还不能让程墨看出来,这不是他最后一个愿望嘛,不能让他有遗憾呀。
她忍着痛小心翼翼脱下鞋,脚踝那里又肿得像馒头,轻轻碰一下就痛。
“珩珩,你可以去冰箱帮我拿块冰敷脚吗?”
“汪,汪汪!”二哈倒是想,它只会刨门,打不开冰箱门。
“好吧,还是我自己来。”她吊着左脚单腿跳进厨房,在冰箱最下格找到冰块袋,再单腿跳回沙发,“哇哇哇,好冰……”
“欸?珩珩,你有没有发现我的脚越冰越肿了?”林珂抬起脚给二哈看。
大门突然被推开,陆昭珩刷开门就看见她肿成猪蹄的脚,还有她手上拿的冰袋。
“你是白痴吗!”大长腿两步过来。
林珂赶紧收回脚藏在裙子底下,虽然已经给别人看眼脚就要娶她的年代,这样大喇喇的翘腿还是不雅观嘛,她好歹是淑女。
陆昭珩拿走她手里的冰袋扔垃圾桶。
“陆昭珩,你干嘛,那是我敷脚的……”
“脚伸出来。”陆昭珩黑着脸说。
林珂缩在沙发上抱紧双腿,“你要干嘛?”
“要我动手吗?”陆昭珩的样子好可怕,不像跟她开玩笑。
林珂抿住唇,猛地伸出肿成猪蹄的腿,“看吧看吧,尽情嘲笑吧!”
陆昭珩在她面前蹲下身,单手托住她小腿,另一手拿出药,“这是止痛药一天喷三次,扭伤24小时内用冰,超过24小时要用热敷。”
林珂瞪大眼睛傻傻看着在她面前蹲下低头的陆昭珩,抬手食指戳一戳陆昭珩额头,陆昭珩抬头,她吓一跳。
陆昭珩黑着脸起身,“你的脚至少休息两周。”
“不行!”林珂激动得站起来,“我和程墨今天以全场最高分通过了海选,我们要全力备战准备正式登上大赛台,时间紧迫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你想截肢吗?”
“哪有那么容易就要截肢,那只是我编的瞎话啦。”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陆昭珩厉声道。
林珂眨着眼睛看他,“你也说了,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而且,那个人还是你的好兄弟。”
“你要继续和程墨去参加比赛就从我这里滚出去。”陆昭珩突然变得蛮不讲理,甚至不可理喻,“你滚出去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你是截肢还是残废就跟我没关系”
“陆昭珩!”亏林珂还觉刚刚给她上药的陆昭珩有点温柔,他简直是喜怒无常的神经病。
林珂忍着痛,挺直腰,“比赛我一定要参加,滚不滚也不是由你说,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不是吗?让你的律师把我的权益算清楚,我再堂堂正正从这里走。现在,我要回房睡觉,有什么事,请陆先生的律师明天来跟我说。”
嘭一声,林珂狠狠摔上房门。
她觉得陆昭珩真的是莫名奇妙,突然发什么脾气,难道是怕她变成残废会赖他一辈子。
呵呵,他想太多了。
气死了!
陆昭珩攥紧药瓶上楼,他特地回来一趟就是为了买这个。
她不领情。
他打开房间窗户,药瓶扔出去。
半夜,雷雨下得急,噼里啪啦打着窗台吵得人睡不着。
陆昭珩翻身下床,开门,下楼,冲进雨里,巡着他二楼窗户的方位找药瓶。
林珂脚痛得睡不好,雨声又吵,哼哼唧唧翻来覆去一整晚。
早上是被二哈叫醒的,二哈饿得满客厅叫唤,林珂好奇那动静都没吵醒陆昭珩?他可不是会忍着不吭声的主。
林珂撑起身,脚踝好像消了一点肿,她试着下地走一步,也没昨天那么痛了。
二哈还在门口叫唤,她开门,“好了好了,听见了,马上给你狗粮。”
客厅茶几上好好搁着陆昭珩昨天给她喷的药,林珂往楼上看一眼,陆昭珩走没走啊?她伸手拿起药,这药还挺管用,她昨天只是喷了一次,今天就好多了,收起来。
林珂给二哈弄好狗粮,发现大理石操作台上多了个煮蛋器,她打开,两层摆满了鸡蛋,摸一下还烫手。
陆昭珩一个人吃这么多鸡蛋,也不怕胆固醇高。
好吧,她好心,帮他吃两个。
这样想着,林珂捡一个出来,“烫烫烫……”她拿了汤匙敲敲敲碎蛋壳。
陆昭珩从楼梯转角出来,靠着扶手,全程注视林珂……还有点常识,知道把蛋壳敲碎了再敷脚,不算太笨。
下一秒,他看见林珂拿起剥了壳的鸡蛋咬一口。
陆昭珩差点没吼出声,这个笨蛋!
“没味道。”林珂还嫌弃。
陆昭珩忍无可忍,下楼。
林珂一抬头看见陆昭珩乌云密布的脸,手上一挤,“唔……”脸一下憋红,林珂难受得直拍胸口,噎到了!
陆昭珩反应快,两步近身从背后抱住她,另一只手叩击她的背。一整个儿蛋黄从林珂喉咙吐了出来,她大喘气,“好,好险,差点儿……要死了。”
“你是三岁孩子吗?到底是有多笨!”陆昭珩在她身后说。林珂这才意识到,他还抱着她,“你……放开,要你管!”她挣扎着转身要推开陆昭珩。
陆昭珩干脆掐住她的腰一提,抱她坐操作台上。
“你,你,你又干嘛……”
“闭嘴。”陆昭珩没好气,伸手拿一只鸡蛋,磕碎蛋壳,将剥干净的鸡蛋按在林珂脚踝。
“烫烫烫……”林珂烫得直要缩脚,陆昭珩像是不怕烫似的。
“看见吗?鸡蛋是这样用的。”陆昭珩居高临下他特有的神之鄙视。
林珂糗得耳根红了,所以他煮这么多鸡蛋是给她敷脚的?昨天不是还让她滚的么。
“别用你那贫瘠的想象力来揣测我。”陆昭珩的声调变了。
林珂这才注意到他鼻音很重,“你,是不是感冒了?”
“少管闲事。”陆昭珩说完结实打个喷嚏,手里的鸡蛋都咕噜滚到地上。
林珂叹口气,“从前,有个人不识好歹,最后……他就死了。”
陆昭珩逼近,林珂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我还要参加比赛,你不要把感冒传染给我。”这感觉,倒像是陆昭珩要亲她,她害羞拒绝似的。
她怎么会拒绝,她绝对绝对不会拒绝陆昭珩的吻啊,come on!
晚了,陆昭珩第一次吃瘪,气极败坏走了。
林珂从操作台跳下来,脚踝用鸡蛋滚过舒服多了,再喷两天药估计就能全好。
下次要是再有机会,一定要亲上陆昭珩,大亲特亲狂亲,说不定脸就好了。
……
那天之后,陆昭珩倒没再做别的阻止她的事。林珂一整个星期基本都待在程墨的舞蹈室,两人没机会打照面。
正式比赛那天,林珂犹豫要不要给陆昭珩打个电话。别人都一大票亲友团,程墨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的程墨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装,白色西装挑人,很少有人穿出这样风度潇洒,金色雾紫面的面具,华贵、俊美多姿。
程墨今天选的《假面舞会》为了进入一个超越现实的束缚、绚彩神秘的世界,尽情释放自己在现实生活中隐藏起来的另一面,燃烧激情,必需将自己“伪装”起来。在诡异的灯光和音乐下,和“陌生人”狂舞,没有人知道平日或温文尔雅或矜持温柔的你会是现在这般的热情洋溢。
“紧张吗?”程墨注视着林珂的眼睛,她选了一个最简单的黑色睫毛蕾丝面具,风情万种又注入浪漫的灵魂。
“有一点儿。”她下意识摸摸自己左腿,千万不要在今天出问题,一定,一定要圆满跳完,一定不能让程墨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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