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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繁星海潮——凉蝉

时间:2019-12-10 10:44:36  作者:凉蝉
  谢朝抬眼看外头天气。南风天,太阳被雾气遮挡,灰蒙蒙的,高楼像是从地面生长出来的潮湿茎骨,高处消失在云雾中。确实下着小雨,地面薄薄水洼里浮着涟漪。
  “去门卫室。”谢朝指着八百多米开外的园区门卫室。
  商稚言一只脚卡在他的脚边:“新月医学员工阻拦浪潮社记者入内采访!”
  谢朝:“你胡说八道。”
  商稚言:“这本事余乐最擅长。”
  谢朝忽然转身退开。他嘴角有一丝难以分辨的浅笑,但很快消失了。商稚言钻进室内,忽然冷得一颤。南方春季的特点,除了大范围的落叶、湿漉漉的花和日夜不散的春雾之外,便是室内比室外更冷。
  新月医学科技研究院是远潮集团旗下的企业,以研究医疗机器人为主业,最近几年开始接触携行外骨骼的研制开发。研究院在园区里占据了一栋独立的办公楼,楼内此时只有谢朝和商稚言,湿气钻进室内,冷而黏,商稚言小声打了个喷嚏。
  谢朝往前走,没有回头搭理她。
  商稚言提醒自己:别多想,他就是新月医学的员工,只是员工,没有别的身份……他不认识我,没见过我。那我也不认识他。
  想到最后总是有点儿赌气和不甘心。但商稚言的注意力立刻被占据了一楼大部分空间的展示区吸引了。
  展示区里陈列着十余个大小不一的展示柜,最大的展示柜内是一具接近两米高的脊椎外骨骼,像一个巨大的机器人,可以攀附在人体背部。商稚言忽然想起,谢朝以前提过要研制这玩意儿。她低头看展示柜上贴着的说明。说明全是英文,除了“脊椎外骨骼携行器”这样的名称之外,余下七八行全是英文名字。
  经过脊椎外骨骼携行器往里走,是整齐排列的机械臂和医疗机器人。其中便有会议当日展示的自由度6的医疗机器人,她记得这是国内最先进水平。谢朝当日演示的上肢外骨骼也在展示区里,固定成舒展形状。
  商稚言一路看过去,她发现好几个上肢和下肢携行外骨骼的标牌上都有谢朝的名字,他是参与制作人。
  “这个也是你做的吗?”她指着那具最醒目、体积也最大的脊椎外骨骼问。
  回头时才发现,谢朝不在她身边。瘦削的青年用悠闲姿势靠在“展示区”的立形标志上,似乎他才是被展示的那一个。麦当劳纸袋撕开了,谢朝一手咖啡一手汉堡,边吃边看商稚言,仿佛她是佐餐小菜。
  商稚言和他互瞪一会儿,压着火气:“这个,也是,你,做的吗?”
  谢朝:“你不懂英文?”
  商稚言:“我怎么知道你英文名叫什么。”
  她回头又瞅了一遍,那堆英文名里没有XIE,但不少人只有名字并未列出姓氏。怪里怪气,她心想。
  谢朝暗暗笑了。商稚言愈发不悦:“笑什么?什么意思?”
  “余乐不跟你说?”他问。
  商稚言:“余乐怎么知道?”
  谢朝:“他每年都给我发垃圾邮件,我的邮箱名称就是我英文名。”
  商稚言一愣。几乎就在瞬间,她的脸腾地热了:“你看了?!”
  “垃圾邮件。”谢朝加重语气,“全都自动删了。”
  骗人,自动删了你怎么知道是余乐发的。商稚言冲他疾走几步奔过去,谢朝转身走向电梯。
  电梯倒是开着的,商稚言忍不住嘀咕:“你们公司也太不环保了,既然休假,怎么也不关电?”
  “系统检修。”谢朝懒洋洋道,“再说还有我这种值班的人。”
  电梯厢门噌亮,像镜子。密闭厢体里,商稚言从平滑的金属板上看到谢朝默默盯着闪动的数字面板。意识到商稚言盯自己,谢朝回头看她。商稚言立刻和他一样死瞅变动的数字,装作平静自在,直到谢朝收回视线缓缓舒出一口气。
  她真紧张,紧张得不得了。谢朝进电梯后手里的咖啡和汉堡就没再动过,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他也紧张吗?这念头在商稚言心里一掠而过,很快变成了愤怒:他有什么可紧张的!
  谢朝的办公室在8楼,一个宽大的多人间,看样子至少有六个人和他分享这一处。办公室有点儿杂乱,和商稚言想象的窗明几净区别很大,靠窗的大桌子上堆放着许多材料,地上也是大箱小箱,有的是商稚言能认出的螺丝钉、弹簧灯之类普通工具,更多的她只能分辨出材料,并不知道它们的用途。
  与其说是办公室,这儿更像工作间。
  谢朝在书架前方落座,打开电脑,坐下继续享用他的早餐。商稚言站在入口,左瞧右瞧,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随意踏入。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谢朝忽然开口,“参观完了,可以走了吧。”
  “我才看了一楼,新月医学的研发中心呢?我可以去瞧瞧吗?”
  “不可以。”谢朝的目光始终黏在电脑屏幕上,语气淡淡的,“好走不送。”
  莫名其妙。商稚言被他气得都要笑出来了。
  谢朝戴上降噪耳机,周遭忽然变得极为安静,耳中只有轻微的底噪震动着。他眼角余光看见商稚言在最靠近门口的办公桌前抓了一张白纸,哗哗写着什么。
  再抬头时,桌前已经没了商稚言的身影。
  谢朝瞬间就像泄了劲,他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商稚言方才呆过的位置。那桌子是他的助理小陆的,桌上满是零食和各种图纸。谢朝摘了耳机,起身走过去,在巧克力、饼干和能量棒的包装袋上看到一张白纸。
  商稚言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和通讯地址。
  她的字变了。谢朝把那张纸抓在手里,呆呆看了很久。商稚言一千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总会把最后一个字写成一串竖的波浪线,末尾的“口”字则一笔画成个圆。余乐批评过好几次:这商稚言还是商稚浪商稚圈?
  这个习惯终于改过来了,在谢朝不知道的时候,商稚言练了一手漂亮的硬笔书法,字迹洒脱里带着英气。他看了半天还不够,举着纸,伸出右手食指在她名字上比划,像是想重复她的字迹轨迹。
  ——“我的字好看吗?”
  谢朝顿时惊得回头。
  商稚言站在书架前,脑袋晃了晃,眼角满是笑:“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来了?”
  “……”谢朝迅速别过头。
  商稚言:“不必脸红,谁见到我这手字都要不好意思的。”
  谢朝把那张纸团巴团巴,捏成个球,抬手要往垃圾筐里扔。
  “别扔!”商稚言大喊,“我劝你别扔,扔完你还得捡。”
  谢朝扔进去了。
  他等待着商稚言的反应。
  商稚言愣愣看他。她眼圈有一瞬间泛红了,但很快被她控制住。扔了就算了,她跟自己说,我不生气,我完全不生气,我今天是来……她想起来了。
  “我是来工作的。”商稚言指着书架上两本不同年份的《生物医学工程学科发展报告》,“我可以借两本书回去吗,谢工程师?”
  #
  崔成州结束工作回到财经新闻中心,一路上碰到三个人都小声劝他:别太凶,小商都被你凶哭了。
  崔成州慢悠悠放下相机和背包,慢悠悠泡茶,慢悠悠开手机看了五分钟自家孩子的视频,才踱到商稚言面前,歪头看她:“他们说你哭了?”
  商稚言莫名其妙:“没有啊。”
  崔成州:“说你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眼泪。”
  商稚言:“……下雨了,那是水。”
  她面前摊着两本数百页的厚书,崔成州翻了翻封面:“嚯,学科发展报告?还是内部版?你挺认真啊。”
  他凑过去看商稚言的笔记:“外骨骼的控制系统设计应是鲁棒的,可靠的……鲁棒是什么玩意儿?”
  商稚言当即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鲁棒”,按下回车。
  崔成州:“……你也不懂啊?那你今天干嘛去了?”
  商稚言憋着一肚子气:“崔老师您没有自己的工作吗?”
  崔成州耸耸肩,坐回自己位置。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信息接二连三地跃进来。商稚言心中一动,抬头瞧他。崔成州的脸色完全变了,方才那一脸坏笑消失无踪,他的粗眉毛耷拉,眉头紧拧,嘴角绷得结实。
  “崔老师?”
  崔成州忽然站起身,抓起外套和背包,风风火火奔了出去。商稚言和同事面面相觑,年纪大些的人倒是很了解似的笑了:“老崔精神了,是有什么新闻吧?”
  很快,记者们的微信群也开始滴滴滴地疯狂响起。
  “九中出事了……”众人低声交流着。
  商稚言忙抓起调了静音的手机,屏幕刚亮起,她便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借的书一周之内还。】
  没有落款,没有任何可识别的标志。但商稚言知道是谢朝发来的。
  他果然捡起来了。
  商稚言暗骂一句“幼稚”,没打算回复他,迅速点开了微信。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之外的事情:
  和谢朝一块儿值班干活的还有助理小陆。
  小陆来到的时候,谢朝叼着半个汉堡,正在垃圾筐里翻纸团。
  小陆震惊。
  翌日,一个消息传遍整个新月:谢工饿疯了,要在垃圾筐里找吃的!
  ---
  谢谢摇星海被沈老师鞭打、冷杉、徐西临女朋友川川的地雷。
  谢谢徐西临女朋友川川的营养液。
  请大家吃麦当当咖啡和汉堡吧!
 
 
第35章 变与不变(3)
  微信群里散着几张照片。救护车和警车聚在九中的门口,很快又纷纷进入校园,另有一张混乱模糊的照片,一个穿着九中校服的女孩跪坐在地上,额上有血,正伏在几个同学身上嚎啕大哭。
  群里不少人相互询问是怎么回事,有人说是自残,课间活动时莫名其妙就把头往柱子尖角上狠撞,拉都拉不住。
  商稚言打开电脑端微信,迅速找到孙羡:“馅儿,你们学校出了什么事?”
  当晚商稚言回家继续捧着两本学科发展报告研究的时候,孙羡的回复姗姗而至。学校老师开了大半天的会,领导们各种耳提面命不得乱说话。那女孩恰好是孙羡教的学生。孙羡和其他科任老师都一样,一个个地被提拎着面谈,但翻来覆去,谁都说不出可疑原因。
  孙羡从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后回到生源地当老师,已经在九中工作了好几年。她教历史,是高二某班的班主任,但也兼教高一新生。那自残的女孩就是高一的,入学半学期,性格文静寡淡,朋友不多,存在感不强,和科任老师的交流就更少了。
  “我对她印象真的很模糊。”孙羡嫌打字麻烦,直接给她拨来语音,“她个子蛮高,安安静静的小姑娘,上课老走神,点名问她问题,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高一的小孩都这样。而且九中偏理科,大部分学生高二分科都选理,所以历史课没多少人听,我也没怎么在意她。”
  她曾说过要当小学老师,但最终还是去教了麻烦至极的高中生。
  高一的学生稚气,但鲁莽冲动,脱离了九年义务教育,个个心里都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孙羡印象中,那个叫黎潇的女孩和别的学生不太一样,除了安静之外也不太跟同学交际,只和周围关系不错女孩们说话,她还常常在课堂上睡觉,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商稚言:“她家庭条件怎么样?”
  孙羡:“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就普通的工人家庭,她爸之前是技术工人,下岗了,现在在化肥厂当门卫,她妈妈是饭店后厨,工作也挺忙的。”
  商稚言:“平时没人管她?”
  孙羡:“我们怎么晓得呀……她的班主任可能清楚情况,但她也不跟别的老师讲。”
  她顿了顿,小声问:“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情,你可别告诉别人,也不能写出去。”
  商稚言叹气:“我写哪儿呀?财经和科技板块也不可能写这个事儿。你当作我好奇好了,职业习惯,总要问一问的。我看到有人说是校园暴力?”
  孙羡沉默片刻,有些迟疑:“我听教导处主任和校长提了一点点,和校园暴力没什么关系。黎潇朋友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平时在班上就特别普通的一个孩子。”
  商稚言还想再说什么,孙羡忽然道:“言言,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我听别的老师说,黎潇现在不在医院。她晚上已经转院到其他地方去了。”
  商稚言吃惊:“去了哪儿?”
  孙羡:“……精神病院。”
  #
  商稚言花一晚上时间,囫囵翻完了两大本学科发展报告,算是对谢朝和新月医学的事业多了几分了解。她结束和孙羡的通话之后,还给余乐拨了电话,告诉他今天又跟谢朝碰面了。
  余乐快被她烦死:见了就见了,不必跟我报告,我跟谢朝不熟。
  末了还再三提醒商稚言保持冷静,不要被谢朝带偏。商稚言嘴上说不可能,悻悻挂断电话之后,看着眼前的书发呆。
  为什么要借书?有借就有还,谢朝当年也是这样的。
  所以第二天,商稚言干脆抱着两本书去浪潮社,坐稳后立刻给同城快送下个了单子,迅速寄走两本砖头书。见不到谢朝,就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被谢朝影响。
  她昨晚失眠严重,脑子里一会儿是孙羡说的事情,一会儿又是谢朝复杂莫测的表情。她面对谢朝时,想好好跟他说话,想轻松快乐一点儿,让谢朝看看他销声匿迹的十年里她变成了多么好的人,不需要他参与,她的人生同样有滋有味,愉快幸福。
  但这太难了。昨天能好声好气和谢朝说上十几句话,已经用光商稚言的控制力。
  崔成州来得很早,录音笔插在电脑上充电。这是他准备外出采访的标志性动作。商稚言好奇:“崔老师,今天带我去吗?”
  崔成州:“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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