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师师点头。
500元100ml，还不算贵妇级别的产品价格。
但贵妇级就是这样，70%群众必定接受不了高昂价格，这调查问卷的价格已经算是惊喜了。
“数据很好，我们已经考虑在双十二中，推出这款新品。同时入驻本城百货柜台，覆盖率初步考虑在15%。”
双十一是来不及了。
“我们有广告安排呢？”
刘志超立刻点头，“明天敲定最后一版包装，下周开始营销海报就逐步更新，十一月先投放人流最多的地铁站、以及车站大屏。”
顾师师拿着画笔调了下色，“营销一时也看不出效果。先看第一波销售情况吧。我懂的不多，麻烦刘厂长多多把关了。”
刘志超忙受宠若惊，“哪里，是我本职工作！我一定跟营销部同事一起做好。”
又有才华、又有配方，老板还这么谦虚。
但顾师师是真的不懂。
不懂，就不指手画脚，免得越帮越忙。
“行，有问题，我们再沟通~”
刘志超忙答应下来。
但挂了电话，顾师师倒是觉得压力来了。
本来她还觉得这护肤品只是个附加产业，赚钱当然好，不赚也没事。
心态倍佳。
可现在，她琢磨着就不太对。
这是大佬送她的。
当时花了三千万买下的公司……亏损不扣生命值，可还是扣白花花的钱啊！
双十二……万一卖亏了呢？
万一营销广告费，都赚不回来呢？
她不是给大佬扯后腿了？
顾师师顿时紧张起来了。
当场把前几张过稿的封面图，又拿出来细细检查。
到了晚饭前，她想了想。
终于，还是暗搓搓地跑到书房门口。
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垫着脚丫子，往里面偷看。
霍司慎刚批完一份合同，放在一边，正准备处理下一份，就发现门外人影晃动。
“谁？”
自从婚后，他的书房经常木门半掩，不会全关上。
以供某人时不时进来溜达一下。
但某人却很少来。
“……是我。”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顾师师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地探出讨好的小脸，憨厚的笑。
很快，就把身后一个银质碟子拿了出来。
“你饿不饿？要不要来点小饼干。”
显然是她平时最爱吃的。
霍司慎脸上不显，心里却想笑。
“不饿。”
顾师师：“……！”
后面的台词，全卡壳了。
霍司慎只觉得更好笑，但薄唇抿着，也不说话。
顾师师第一计划失败。
但思考了下，还是决定厚脸皮地上了。
“那你现在很忙吗？”
霍司慎挑了挑眉。
他都不用说话，顾师师就瞧见了他桌上堆着的一叠文件跟笔记本电脑。
她不由吐舌，“那我晚点再来。”
霍司慎嘴角勾了勾，把手边的文件推远。
“现在不忙。”
顾师师一秒眼眸放光，她赶紧乐滋滋地把小饼干朝他递了一块。
吃人嘴短。
拿人手短。
“我就是有个小小的请求。”
顾师师把碟子放下，就比了比小手指。
“听楚楚说，她最近一直在听你那个特助的企业管理讲课。”
霍司慎抬眼，勉强接过他觉得很甜的饼干。
“我也想去听听。”
顾师师看到他接了自己投喂的吃食，就松了口气。
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
他的妻子，去听他下属的讲课？
霍司慎眯眼。
“就是姓孟的，有点小帅，长得像超模那个。”
顾师师还以为他忘记了，忙补充两句。
“楚楚说他很有耐心，讲得又仔细，还给她答疑。”
长得很帅？
超模？
霍司慎薄唇抽了抽。
他不知道自己的特助，还得到了这种评价。
是不是该把这人调到分部去做业务了？
“明天我能去吗？”
顾师师觉得时间紧张，自己现在开始学习管理，可能都太晚了。
“不行。”
霍司慎都不用思考。
直接了当地拒绝。
顾师师顿时表情垮掉，沮丧地看向他。
霍司慎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两手环胸，宽阔的肩膀就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学习管理，不浪费你作画的时间吗？”
那天，她经营画室，都被水墨协会的那群老前辈大叹浪费才华。
顾师师眨了眨水汪汪的眼，这才摇头，“基本功每天我都在练习。但除了练习，创作需要的就是体验生活。学习、观察不同的事跟人，看到任何新的东西，都可能是未来的某个素材。”
技法到顶端，就要等画家的内容、思维方式、灵感质量，跟上技法的高度。
反之也一样，如果内容到了顶端，就要等技法成熟。
只有其中一样完美，都是不够的。
但谁也不好说，到底先做哪个，是捷径。
“分散注意力，可能会走一些弯路吧。以后要花费更多时间，才能到某个高度，但浪费是不会的。”
霍司慎点头，“想听什么？”
他屈指扣了扣桌子。
“护肤品市场分析、不同定位对应的营销手段，未来五年的行业发展趋势？”
顾师师一愣，很快就狂喜着点头。
“都要听！”
大佬，真是长在她身上一样啊！
太了解她的需求！
“等我一分钟，我去拿小本本记下~”
顾师师屁颠颠站起来，就冲回了自己房间。
霍司慎的眼底，顿时泛出一丝柔软。
*
这边在补课，另一边也同样如此。
顾无双自然也不懂得经营的事情。
过去的二十年，她都是作为富家小姐活着的。
嫁给霍文诚，是她成年后的目标。
所以她的努力，都放在大家闺秀的乐器、插花、香薰、甚至各种礼仪课程上。
当然，对于护肤、美容，她也知道里面很多道道。
可是，家和这个品牌，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普通。
最初顾江信没发家前，对于这个生产的护肤品的定位，就是大众低端家用品。
无论谁家的主妇都能买得起，只要花一点钱，就能在疲惫的家务活后得到呵护。
这是它最早的营销概念。
这也就意味着，跟所有国牌一样，家和旗下的产品都很平价。
所以，顾无双家里的瓶瓶罐罐很多，也很精通护肤，但她还真不懂家和这种平民用品的路子。
“顾小姐，这个月的战略会你是否参加？”
家和目前的总经理，亲自打电话来。
“嗯，可以。”
顾无双是维也纳音乐学院的高才生。
虽然不懂，但至少她还有懂得管理的霍文诚。
在霍文诚的帮助下，她也基本看完了公司资料跟财务报告。
每年盈利两千万。
顾无双从来不当家，但现在一看，就觉得这数字比她料想的要低很多。
“诚哥哥，好像情况不太好？”
霍文诚却要比她懂行的多。
“护肤品市场，国货的生存空间正在逐渐变小。如果要长久发展，就需要不停地推出新配方，还要铺开营销。所以这几年家和的研发、推广费用都投入很大。”
“再加上本身定位低端市场，薄利多销，利润空间不如奢侈品牌那么大。”
顾无双听了，就咬牙。
她之前只想赶紧把好处拿在手里，抢一块蛋糕是一块，免得她一个养女被顾江信净身出户。
但现在，她才知道，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蛋糕，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钻石摇钱树！
顶多只是个镀金的！
一时之间，她不由又有些气恼。
她的股分只有49%，相当于只能分到家和盈利的一半，也就是每年一千万。
而她这次去国外动手术，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就花费了三百多万。
这就用掉了这公司三分之一的全年利润了！
顾无双这么一算，就觉得胸口又闷了。
太少了，比她想象的都要少！
从前有顾江信养家，她跟章雯两个女人，每年光是美容院、瑜伽馆、度假旅游的花费就要近百万。
再加上她们俩的吃穿用度，至少都是轻奢级别。光是单季度的各品牌新品，两百万都打不下来！
这样的开支，就这么个公司怎么支撑？
“双双，你别怕。第一次去公司开会，大家不会要求你发表意见，你有不懂的就记下来问我，当场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而且，恐怕那些老总，都没有你用过的护肤品多，没有你的美容经验丰富。”
霍文诚压根不知道，顾无双心里在算什么帐。
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啼笑皆非。
看一个公司的实力，并不只有净利润这项。
可以说，懂行的，都不会盯着净利润去看。
留存的利润多，并不一定是好事，公司为了开拓新的市场，必定需要投入相应的成本。
大家做生意，不是为了让留在账面的钱越来越多，而是为了占据市场，拖垮对手，抢别人的肉吃。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这些净利润，在顾无双眼里全是买包跟衣服的钱……霍文诚恐怕怎么都想不到！
他不知道，也就无从开导，无从建议。
后半场约会，顾无双都显得无精打采的失落。
他还以为是累了，“送你回家休息？”
他还被霍母看管着，每天出门、回家都有门禁。
现在每次都是借口见合作伙伴，才能偷偷出来约会。
“伯母这几天还好吗？”
离开前，霍文诚表达了对未来岳母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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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顾无双苍白着脸，无力笑了下，“老样子。”
除了哭，就是躺着。
每天都吃不下东西，厨房端去的饭菜都要倒掉大半。
想到顾母丧得爬不起来的样子，她心里就更淤堵。
明明是顾母做错了，后果却要她来承担！
这几天为了给顾母调理身体，请的家庭医生、厨房用的金丝燕窝、鱼翅高汤，都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偏偏还不吃，都倒了！
她们不再是以前了。
浪费掉的东西，以后还要自己花钱买！
“你劝劝伯母，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伤心，也只是伤身体。不如振作起来，早做打算。”
霍文诚苦笑。
当时他要拦，就没拦住。
现在当着顾母的面，他也不好多劝。
否则，未来岳母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是在嘲笑她当时的决定。
“伯母在京城还有亲人吧？章家那边知道消息，有什么反应吗？”
如果娘家给力，顾母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苦。
但凡顾母有依靠，顾无双就始终会有个坚实可靠的娘家后路。
霍文诚思路很清晰，立刻想到了最合适的外援。
顾无双的水眸一亮，“妈咪打过电话了，好像大舅舅跟大舅母今天就会从京城赶来。”
霍文诚顿时脸上一松，“那你可以轻松些。”
“双双，最近你辛苦了。”他说着就心疼地搂住她。
在他看来，她身体还没痊愈，却要忍受父亲背叛、母亲崩溃的双重痛苦，还要独自撑起一家大公司，实在很艰难，让他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这时候，他越发觉得，让她选择最保守稳健的家和产业链，是正确的选择。
至少短期，这家公司都不需要她烦恼。
哪怕没有她做决策，这个公司的运营也相当成熟，不会出大问题。
霍文诚摸了摸她的后背，“不要把自己崩太紧，伯母伤心，你别陪着掉眼泪。医生说了，你伤口虽然愈合，但还要控制自己情绪，不能大悲大喜。”
顾无双抿着脆弱颤抖的嘴唇，轻轻嗯了声。
但含着泪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水光。
对，她元气还没复原。
不能陪着妈咪一起感伤。
如果章家舅舅能劝妈咪回京城章家休养，妈咪这个章家女儿应该也会觉得很安慰吧？
并不是她不愿意照顾妈咪，不愿意负担她的吃穿用度。
只是妈咪继续留在顾家这个伤心地，每天都要掉流泪，还不如回章家把身体养好！
顾无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亮。
*
而当天晚上，顾师师蹲在书房，就听大佬说了小半天的基本理论。
什么营销的5P，定价公式，库存管理、精益生产……
这些高深的东西，在她听起来，都有点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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