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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是会传染的。
悲伤也是这样，大家站在一起，细细碎碎的哭声很快就跟病毒一样传到每个人的心里去，再抬头看一眼这水墨之中的孟姜女悲容，想到无依无靠的自己或者长辈……或者联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配偶死去会怎样……
不由，哭声，就弥漫在了整个展厅里。
霍楚楚的眼也红了。
晚来一步的陈可欣，一头雾水，惊奇不已。
随后，也加入了红眼睛的行列。
这就跟看电影一样，看到伤心处，隔壁的人就开始偷偷拿纸巾擦眼角，很快就开始感染到自己……然后窒息的悲伤，蔓延全场。
等霍母、霍奶奶哭完，觉得自己怎么控制不住的时候，心里还在后悔失态，却发现左右都在哭，她们也是惊了下！
再一想，她们的表情也是连连变化。
陈老太太的亲哥哥，去年好像心脏衰竭过世了。
张家的老爷子，三年前得了癌症。
李家的小舅子，好像二十岁登山事故。
顾家的奶奶，也是早年身体不好，撒手人寰。
……
平时不觉得，今天大家一哭，她们才发现，各家都有各家的伤心事。
只有霍家的男人意外过世吗？
不，谁家都有生老病死！
霍母跟霍家老太太的心脏，狠狠收缩了下。
她们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最惨的人。
家里的顶梁柱接连没了，只剩下女人……但现在看看，身边丧偶丧父的竟然不少，还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赚钱多，生活水平卓越。
但这个圈子里过度劳累的却是大多数，要不然就是喝酒应酬玩乐，男人基本都是三高跟缺少休息的亚健康！
她们十几年前觉得自己是最惨，世界都崩塌了。
但失去亲人，世界崩塌的，又何止她们？
霍母跟霍家老太太看着周围红了眼的女人们，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
当一个人陡然发现，其他人比自己更凄惨的时候，又有什么资格继续怨天尤人呢？
*
等顾师师下班，揉着肩膀回到别墅，泡了个热水澡，她才收到了陈奶奶跟陈可欣的短信连环夺命追杀。
【肥宅快乐：哭死我了，今天，哎，我跟几个老姐妹们，最后抱头痛哭……】
【喵喵：我奶的展会，竟然差点变成了……追悼会……可怕啊……但那副《孟姜女》，就连我这个单身狗看着，也觉得心里好痛哦。顾老师怎么做到的？】
陈可欣也是顾师师的学生。
但顾师师却是没法回答。
怎么做到的？
呵呵，靠系统！
初级的身临其境，她勉强可以自己做到几次了。
但这影响人的七情六欲，让人痛哭流涕，代入画中，就……有点难，她还没摸到窍门，暂时没感悟到什么。
【多练吧。】
她简短帅气地回复这位学生。
只能多兑换几次，试试手感，看能不能总结出什么规律！
【肥宅快乐向你发送了一条现场小视频。】
顾师师好奇地点开，顿时就呆了。
现场真的是哭声呜咽，此起彼伏，一堆人哪里是看画，根本就跟追悼会一样，陈喵喵没说错！
汗啊！
她赶紧退出，不再看视频了。
可怕！
这种技能后果十分严重啊。
【肥宅快乐：很多人要我引荐你给他们认识，我把你的微信发给他们了，随你兴趣吧。】
意思是理睬不理睬，都随便顾师师了。
顾师师白天上班没带水墨大触的旧手机出去。
晚上现在翻了翻，确实多出不少陌生人的聊天窗口。
有的打招呼，有的想要求画，有的想要她参加国画交流会……甚至，霍楚楚都发消息了。
【大嫂，我妈跟奶奶也想要你的画ORZ……今天回家的路上，她们把车上纸巾都用完了，眼泪鼻涕一起掉。】
【对了，她们看你的画，好像想到了大哥！嫂子，你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
顾师师滴汗。
效果斐然吗？
大彻大悟、痛哭流涕？
她回复了下霍楚楚，表明暂时没时间给她妈画。
其他人，她也都暂时没回。
她很忙的。
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顾师师泡完澡，就是摇头叹息。
她可是一个被系统逼着重现韩剧镜头的可怜人！
简单地用干发帽把湿头发包起来，她就悲催的叹气，然后认命地对着系统里的任务点起了小鸡。
“点点点，点到哪个，就哪个？”
最后她的食指指腹，不幸落在了咖啡KISS上。
很好，大半夜的，咖啡！！！真是绝了！！！
顾师师不信命，但想了想，总不见得现在大半夜去煮面条，强迫大佬跟她吃同一根，她也总不能顶着个纸巾去见人……于是她只能咬咬牙，往房间里的猫爪杯里冲了杯雀巢速溶三合一！
这还是她中午午休，特地跟凌小美去超市买回来的！
一整盒，十二条。
她就不信，十二次还无法成功！
顾师师想完，就端着杯子，挺胸仰头，走出了自己房门，踏上了外面走廊的波斯地毯……
清了清嗓子，敲了大佬的书房门。
然后，她低头，哐哐灌了一大口奶咖！
最重要的是，嘴唇周围要有奶泡……嗯！
特么——
在书房门打开的刹那，顾师师陡然想到了致命的缺陷！
速溶咖啡没有泡！
麻滴！
她的小脸都扭曲了。
“呵呵，霍霍霍霍，喝咖啡吗？”
霍司慎的俊逸挺拔身影刚出现在门口，就听见了这么一句沙雕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差了四分钟，但我还是来了！
明天见哦，这周只休息一天，嗷呜！但大家还是要周末愉快o！
第75章
霍司慎站在书房门口，听清了她的话，神情微微一怔。
“十一点喝咖啡？”
门前的女孩儿拿着一个猫爪杯，里面的咖啡明显已经被她喝了一口。
不是专程拿来给他的。
他侧头看了下挂钟，不由皱眉。
这个点，还在喝咖啡，今晚她是不准备睡了？
顾师师滴汗，为了能完成任务，她这不是急了吗？
一急就出错。
抿了抿嘴唇，都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别说泡沫了，她现在脸上就连咖啡印子都没有。
第一轮，铩羽而归！
“Hmm……就是突然想喝。”
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轻轻摸了摸杯子壁。
“那那那、那那晚安了。”
她脸红地转身就走。
然而一条手臂已经快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拿来。”
男人的声音有些沉。
“不是问我要不要喝吗？”
顾师师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的速溶三合一……
她发愣的时候，手里的杯子已经被夺走。
霍司慎垂眸，仿若无事地在杯沿抿了一口，但下一秒薄唇就是抽搐了下。
浓郁的香精、奶精味道，盖过了咖啡本身的气味。
这就是她半夜特别爬起来，特别想喝的？
霍司慎的眉心，几不可查地拧了起来。
顾师师眨了眨眼，突然发现面前的男人心情好像突然变得不好了。
莫名。
“那我给你重新泡一杯？如果你也想喝的话。”
是因为喝到一半，想到这里面有她的口水了吗？
啧，间接亲吻啊，系统！
【咖啡吻完成度0.1%】
顾师师：“……”
这狗系统真的打死算了！
“跟我来。”
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吐槽。
猫爪杯，直接被霍司慎没收了。
他拿着杯子，就从书房门口的衣架上拿了件他的毛衣。
扔在了顾师师的脑袋上。
“披着。”
不容人拒绝的语气。
顾师师呆呆地哦了一声。
她瞅瞅这淡灰色粗毛线针的套头毛衣，也没听见系统音。
什么意思？
送给她了，但也没有充值。
暂时给她穿，但……她不冷啊！
她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无袖睡裙，今天上面是夜礼服假面跟水兵月在么么哒的图案。
具有某种不可言喻的暗示。
好吧，套上。
大佬大概不喜欢！
顾师师叹气，把大了不止一号的宽松毛衣套在外面，简直像是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袖管都要卷几圈上去。
衣服的下摆都几乎到了她的大腿，只能露出一小截睡裙了。
但她一边拉扯毛衣，磨磨蹭蹭地在走廊上，抬头就看见前面停下来、离她已经几步远的男人，回头皱眉看她的深奥表情。
顾师师忙吐了下舌头，两手干脆提着毛衣，迅速踩着毛拖鞋，屁颠颠跟上。
霍司慎的黑眸，顿时深邃了几分。
整个别墅，就她还露着两条胳膊跟长腿，到处晃悠。
但套着他的毛衣，却还是没有遮住她身上露出来的颜色。
灰色的粗线袖子，卷了几圈勉强固定在她的小手臂上，只露出一小段白玉般的细细小臂，跟让人一把就能掐断的小巧手腕。
修长的手指，青葱般地落在毛衣下摆。
衣服下摆很宽松，但长度却显然不够，只遮到她的大腿中部，露了一小截湖蓝色睡裙，跟一双笔直的小腿……
大一号的衣服，显得她又白又小只，女性的柔美毕现。
霍司慎的下颚紧绷，“拉着衣服做什么？”
顾师师无奈地哦了一声，慢腾腾地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作为一个对美有追求的画者，当然不想自己连腰都没有了……穿他的毛衣，真的秒变水桶……
但大佬的话，却不能不听。
免得一言不合，他降好感度。
她听话地松手，两手乖乖地就贴在了腿旁。
但她却没意识到，面前的男人更是呼吸一滞。
被放松的毛衣，顿时坠下，长度跟睡裙齐平，更是显得双腿细地不行。
而且她的五官在‘白雪公主’光环下，从原本的少女，多了一份素颜时都凸显的女人风情，肤白唇红黑发，是许多男人们幻想的梦中情人，性感又娇媚。
但这种风格，偏偏又融合在她的清纯气质里。
让人乍看之下，都分不清楚她到底是柔美清丽，还是成熟性感……总是让人想要一看再看，兴起一分好奇的探究欲。
顾师师不知道自己这几个小动作，就让男人浮想联翩。
只是好奇，大佬怎么又不走了。
“这么晚了，我们去哪儿啊？”
霍司慎轻咳一声，终于把点了暗火的眸光从她身上移开。
“坐这。”
到了小餐厅，他就拉出了一把餐椅。
“哦。”
顾师师坐下，撑着脑袋。
霍司慎也不解释，她也不问。
等霍司慎把猫爪杯里的咖啡全都倒了，她才略微不自在地动了动。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也就从一袋两块钱的速溶上，转移到了男人宽厚的后背上。
他的背部线条流畅，宽阔性感，肌肉紧实，是让人血脉喷张的倒V身材……
啧。
绝佳的比例啊。
只有这样的骨架身材，穿西装才能撑得起来，霸气逼人。
哪怕只穿一件白衬衫，也是赏心悦目。
顾师师真是恨不能扒开他的衬衫，看看他的肌肉纹理，毕竟她平时画的工笔画也是要写实的。
而这么欣赏着，她都没注意到霍司慎在用咖啡机磨豆子。
等一阵咖啡浓香飘来，她还在走神地用右手食指在桌上拉线条、打轮廓……一遍一遍地描绘强健脊背的形状，柳眉微蹙。
一副看起来华丽的画作，都是十几年、几十年的投入。
每一根成功的线条，都是由上万条失败的笔画堆砌而成的。
只有不停地钻研、琢磨。
“在想什么？”
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送到了她的面前。
顾师师红唇一张，“你怎么这么好看？”
霍司慎：“……”
他拿着咖啡杯的手指，都瞬间抽了下。
等到空气中飘过一丝尴尬的安静，顾师师才咬着嘴唇，意识到自己在说了什么。
嗯，呵呵，羞耻！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赶紧挥了下手，急于修正这个坑爹的误会，“你的背有点好看，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自己画的那些男人，好像都没你那么好看……啊……呸！”
“总之，我就想研究下，你……嗯，……”
为什么这么好看！？
尼玛啊！
真是越描越黑了。
顾师师真的绝望了。
要是能靠说羞耻话升级，估计她已经满级了！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
讲道理，她也不是这么轻浮的女孩子。
但这真是个艺术、学术问题。
“那个，霍先生，你知道吗？顾恺之说过，画里面，人物最难，然后是山水，最后是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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