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母直到今天才发现,她跟师师这个亲女儿竟然很少聊天。
唯一几次,还是这孩子刚到家的时候,现在早就过去一段时间,被很多聊天窗口压到了最下面。
甚至,她还清理过几次微信的内存空间。
顾母拿着手机的胳膊,顿时觉得有些沉。
她确实心太偏了。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
难道就因为血脉,要抛弃养育了二十年的孩子,一夜就深爱一个从陌生家庭回来的陌生孩子吗?
谁能做得到?
哎。
顾母轻轻叹了口气。
霍文诚:“伯母,别太担心了,您还是先休息下。后面,无双还需要您。”
是啊。
顾母沉重地点头。
她只能有所取舍。
做母亲的,谁不想一碗水端平?
但事有轻重缓急,她只能先顾着那个身体弱的。
等以后,无双身体好了,她再慢慢补偿师师。
“文诚,如果这次师师答应了,你也要答应伯母一件事。”
登机后,顾母跟霍文诚坐在邻座的头等舱里。
“以后,她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跟无双帮忙,你们也能拉就拉一把,一家人就是这样,互相扶持,共渡难关。”
强的帮弱的。
“是,这您放心。”
霍文诚答应。
但想到霍司慎不近人情的冰冷样子,就不由皱了眉。
讲道理,他都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突然要跟顾师师结婚了。
前两个未婚妻,他明显十分排斥。
“不管师师以后跟我哥关系如何,我也会把她当做我的亲妹妹。”
霍文诚很认真地加了句。
顾母一听,就满意地直点头。
像是解决了一切问题,没了任何后顾之忧。
像是证明了,她也是努力一碗水端平的。
然而,她从来都不知道,霍文诚对亲妹妹霍楚楚是个什么态度。
在起飞前,顾母总算是从最下面几个聊天窗口,翻到了她最早跟亲生女儿的聊天记录。
‘今天收红包了吗?’
这名字,就让她皱眉。
【师师,妈妈现在登机,落地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妈妈有话跟你说,你回顾家等我吧。】
顾母戴着老花眼镜打完这行字,终于舒坦地靠了椅背,闭眼休息了。
*
而晚上十一点。
顾师师刚洗完澡,正在犹豫要不要点‘新娘’光环。
她已经无数次躺在床上翻滚,然后又下床,蹭蹭地跑到门口,听听外面的动静,又偷偷跑到书房门口,贴着门板想知道大佬在干嘛……
事实上,那天新婚之后,大佬晚上就很太平。
她因为忙了一阵子,太疲惫,所以后面几晚明明想着要等他,却每次刚沾到枕头就睡了。
后面快离岛的前两晚,她精神养足了,但大佬又开始忙工作了。
她上床,他就在旁边的书桌上看资料文件,签署当天特助空运而来的一堆紧急文件。
后来,她干脆起来画画,但也拼不过大佬的加班能力。
每天熬到晚上十点,她的脑子也糊了,画纸上的线条也开始不像样子。
可等磨磨蹭蹭地洗澡上床,大佬却还在批注文件。
哎。
现在回国了,他依旧加班。
甚至,最尴尬的是,大佬都没说,让她搬个房间。
她还住在原来未婚妻身份时的客房里。
他不说话,就连向来胆子大的林嫂,都不敢乱做主张。
‘问了少爷,他说本来自己就在书房的时间长,所以太太暂时不用搬动东西。’
‘如果不喜欢这个房间,随便找个房都可以重新装潢。’
就是不提让她搬进他房里。
林嫂倒没觉得什么,还安慰她说,少爷的洁癖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一人一房也没什么,以前少爷真的不太回卧室。
林嫂显然是帮霍司慎说话。
毕竟拿了三十六个月的……红包,手软到不帮腔都不行,啧!
林嫂后面分析的,他如何是真爱,为她改了好多习惯,巴拉巴拉,顾师师也没听进去。
头秃。
顾师师想着,就抱着枕头,在书房外微微叹了口气。
太惨了。
太惨了。
总算明白,系统让她继续努力,不要松懈是什么意思了。
婚后连人家的卧室都没混进去,新娘子还住在客房里。
简直了!
算了,这都是LV6到LV10的上升空间啊!
顾师师安慰自己,将心比心她也能理解。
一个超级洁癖,甚至有着严重失眠问题的人,希望夜里独自休息,也是正常的。
再说,满打满算,大佬认识她,也就是个小半年。
她们这算是闪婚了。
馒头也要一口一口吃的。
越是这样,她越是要稳住。
不能逼迫大佬,要慢慢来,给大佬点时间。
顾师师这么温柔地想着,但抬手就把自己刚才还犹犹豫豫的‘新娘’光环,给点上了!
哼,要不然就别来!
来,就榨干他!
顾师师想着就转身要走,但睡裙兜里却是一阵叮咚。
她赶紧捂住了口袋,小心地远离书房门口三步,觉得还不够安全,又退开两步。
可不能让大佬知道,她主动在夜里来找他!
等安全了,她才掏了下手机……
但啪一下脚往后一挪,就踩上了地上一个还算结实的东东!
顾师师低头。
——一只男士拖鞋,跟白得一尘不染的袜子。
她顿时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晚上好,霍……先生。”
顾师师紧张地按住了手机,脸上通红。
太神了。
刚想把某人弄干,某人就出现了。
不怪她心虚。
她胸口怦怦跳,完全是小孩子干坏事、被大人发现的那种紧张。
这种情形之下,她就丝毫没发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在一个成年男人面前,有多么不合适。
盘着松松垮垮的一个小丸子头,却掉了几根散发在优雅白皙的脖颈间。
有些小紧张地抱着睡觉用的长枕头,粉粉的小脸微微垂着,更是延长了天鹅颈的线条。
而她又背对着他,甚至因为踩到了他的脚背,而停住了后退的动作,导致背部若即若离地贴着他。
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自以为很保守的睡裙,因为枕头的挤压而拱起的布料领口下,那若隐若现的蜿蜒线条跟雪白柔滑……
霍司慎第一时间,就深深地拧起了眉。
她贴着他的部分,温度都顷刻升高,有些暖到发烫。
“找我?”
大半夜,一身睡衣,抱着枕头,在他书房门口徘徊。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恐怕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思考方向。
顾师师脸红。
对啊。
但能说吗?
这样她是不是太积极主动了?
可是,作为新娘子,被一个人丢在客房,她怎么都觉得有点不舒服。
她假装没踩到什么,穿着兔毛拖鞋的小脚,就在地毯上磨蹭了下。
“嗯,没有,我就随便逛逛。”
霍司慎挑眉。
目光也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她的脚尖。
雪白但又有些粉润的脚背,微微弓起,那几天在海滩上就没少赤着,在沙子上蹦跶。
“天凉了,把袜子穿起来。”
他眯眼,看了一会,才哑着嗓子开口。
“哦……”
顾师师垂着小脸,很不满意地嘟了嘟嘴。
都要睡觉了,还穿什么袜子嘛?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也有点委屈了。
大家又不是没在一起过。
前几天都已经把她吃干净了,现在回国却是一脸‘我是你爸’的样子……真是太让人受挫了。
不开心了。
霍司慎垂眸,就把她的小表情全看清楚了。
是因为他下午回来,没有回应她说的想他吗?
就如秦如海所说,损伤她自信心了。
但有外人在,这种话让他怎么回应?
霍司慎皱眉,抿了下薄唇。
像是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左脑与右脑的博弈,才艰难地,握拳在唇边轻咳了声。
“嗯,今天,其实我……”
正不爽的顾师师,默默地竖起耳朵。
霍司慎又咳了声,微微别过脸。
“……也……想你。”
顾师师的小嘴顿时张圆了。
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脸,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突然说肉麻话的男人。
怎么回事?
大佬升级了吗?
这肉麻话好突然!
顾师师一下子脸蛋更红了。
心里刚才的那些不痛快,顿时就消却了大半!
有点不好意思,有点乐滋滋,像是吃了一丢丢蜂蜜,有些甜但又不腻,一丝丝地往上冒后劲。
麻滴!
有点上头了!
“真的?”
顾师师嘴角已经忍不住翘起来了。
霍司慎不自在地转移话题,“回房里说话,穿着睡衣别乱跑。”
露胳膊、露腿,在他的世界观里,就应该在房间里,属于个人的欣赏范围。
她这种样子,不是其他男人能看的。
虽然十点后的别墅,绝对不敢有人在走廊上晃悠。
但一点意外,他都不想去容许。
“回房?”
顾师师眨眨眼,顿时有种刚才可能是她庸人自扰的感觉!
“嗯!”
立刻开心了。
霍司慎不由扬唇,摸了下她的丸子头。
“走。”
跟小孩子一样。
秦如海说的,是对的。
她正处于依赖期。
就跟他当时离开家,像是小尾巴跟着老管家,一分一秒都不想独自呆着。
“你今天加完班了?”
顾师师睫毛眨了眨。
霍司慎握住门把的手,顿住。
“嗯。”
老管家对他,不求回报,纯粹付出。
但他好像做不到,越是接近她,越是想要疯狂地占有。
他原本以为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现在——
霍司慎的黑眸涌动。
离婚,听到顾家说这两个字……他就想把这家人灭了。
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
而顾师师听到回应,那股子害羞又上头了。
不过,她把这归结为新娘光环的关系,吼~
一回房间,她就把抱着的枕头扔在了床上。
“你最近好像都很忙?是之前婚礼占用太多时间了吗?”
她乖乖在床沿坐下,柔顺到不行。
是那种想要让人掐着小腰,狠狠亲下去的类型。
“只是正常工作。”
霍司慎移了下冷峻的眸光。
第一夜,他没控制住自己。
她只是图一时新鲜,他却跟懵懂的小伙子一样,跟着她一起胡闹。
她大概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她要走,他也许会失控到把她禁锢起来,丧心病狂地占有她……
越是靠近,越是控制不住,大大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料。
未来,即便法律允许她离婚,他也不会容许。
如果她知道他是这样黑暗的人,会害怕到哭出来吧?
霍司慎站在床侧,看着似乎毫无戒备的女孩子,嘴角有些苦涩。
“嗯……所以,之后我都睡在这个房间了吗?”
顾师师不是藏得住话的人。
细腻,却又单纯,才能画得出世间百相。
霍司慎的黑眸沉了一下,微光乍起,又被压下。
“你想睡哪?”
顾师师被他这一声酥酥的磁性嗓子,撩地在心里直叫,脸上却是一派正经,反正也已经红到不能更红了。
“别家的妻子睡哪,我也就想睡哪。”
这不是骚话。
顾师师坚决地认为,这是捍卫领土主权的话。
只有小三,才不睡在正房,对不对?!
“我父亲,也是有独立房间的。”
但霍司慎一句话就KO了她。
顾师师瞪眼,几乎要托住自己的下巴,“不可能。”
霍司慎嘴角勾了下,“工作到深夜,时不时有国际电话拨入,进进出出,都会影响到妻子的休息。”
顾师师张嘴。
一秒之后,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了。
好嘛,所以只有她满脑子废料。
“休假,晚上没有会议,他才会睡在妻子房里。”
他连母亲都懒得称呼。
在她面前,他已经原形毕露。
霍司慎苦笑。
“早点睡,明天累就不用去上班了。”
“我有什么可累的?”
顾师师超级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随手就把手机扔到了枕头边。
一句话,就仿佛是电流,酥酥麻麻地蹿过了霍司慎的背脊。
任何男人,都不会无视这种等同于邀请的话。
她倒是很快进入小妻子的状态。
只是,她是真喜欢他,还是懵懵懂懂,被家人抛弃后,单纯地把他当做第一眼看到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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